老模、老伍都會點拳腳功夫,沈丹遐她們仗着人多,暫時佔據上風,可是沈丹遐很清楚,等她們力竭後,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官道上雖然人來人往,可是路見不平,撥刀相助的英雄一個都沒有,甚至那些膽小的,都不敢佇足,繞得遠遠的跑開,生怕沾染上是非。
沈丹遐心急如焚,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要想出個行之有效的方法,把這兩個人趕跑,或者打倒綁起來。沈丹遐一邊抓起地上的泥塊砸老模,一邊觀看周圍,眼中一亮,她看到牛車上掉下來的兩根麻繩。
沈丹遐且戰且退,退到了牛車邊,擡眸看了眼縮在車裡的董籬落,皺了下眉,這人指望不上,拽住一根麻繩往外扯,麻繩不算太長,絆人不好絆,沈丹遐又去扯另一根。
第二根和第一根差不多長,沈丹遐將兩根打結,正準備叫人幫她扯着那頭去絆人,突然看見迎面有三個騎着高頭大馬的人過來。
救星來了!
老天爺還是有眼的。
沈丹遐差點喜極而泣,大聲喊道:“朗哥哥救命!朗哥哥救命!救命啊!”
居中之人正是兩個月前去宜昌城辦事的徐朗,聽到呼救聲,定睛一看,“小九妹?”可以說現在是沈丹遐有史已來最狼狽的時候,臉上身上沾着泥土、蛋清、蛋黃和果皮果汁的混合物,頭髮上還有一根野菜。徐朗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人是嬌俏愛乾淨的沈丹遐,差點以爲眼花。
“朗哥哥,快來幫忙。”沈丹遐喊道。
“常緘常默動手。”徐朗下令道。
徐朗翻身下馬,跑到沈丹遐身邊扶起她,“小九妹,傷哪兒了?疼不疼?”
“沒受傷,只是累得慌。”沈丹遐苦笑道,擲雞蛋果子也是要力氣的。
“出了什麼事?”徐朗問道。
沈丹遐丟下手中的麻繩,道:“今天上巳節,我們去杏花山下賞杏花,半道上,董籬落在車上嘔吐,我們就停車在路邊收拾,江水靈被方明豔用蟑螂嚇得……”沈丹遐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徐朗眉眼間的柔和蕩然無存,面沉如水,“常緘常默留活口。”
“是,少爺。”常緘和常默齊聲應道。
“小九妹,這事交給朗哥哥來處置可好?”徐朗問道。
沈丹遐看着徐朗,幽深的墨瞳清亮清亮的,爽快地道:“好。”
“徐公子。”董籬落從牛車裡出來了,帶着哭腔喊道。
江水靈本癱坐在地上喘氣,見董籬落這副德行,頓時惱火地罵道:“董籬落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對付壞人,你縮在牛車裡裝死人,現在沒事了,你就出來搶男人。”
“江水靈,你太過份,說這麼難聽的話,我是因爲害怕纔沒下去的。”董籬落噘着嘴,一副受欺凌的可憐樣。
“我哪裡過份?我說話哪裡難聽?我說得是事實,你少在這裡裝,就你害怕,難道我們就不害怕了?”江水靈詰問道。
沈丹遐對董籬落也存着怨氣,大家一起遇難,當然應該共同面對,是以並不管兩人,起身從裝野菜的竹簍裡翻出裝銀瓜子的荷包,走到趕車的老伯,真誠地道:“老伯,謝謝你沒有丟下我們不管,這些算是我的謝禮,你別嫌少。”若不是這位老伯幫忙,她們撐不到徐朗來。
“姑娘,老漢已收了你們坐車的銀子,這些,老漢不能要。”趕車老伯連連擺手道。其實他與人交手後,也有點後悔,但讓他不管這些姑娘,他又於心不忍。
“老伯請收下吧,就當……”沈丹遐眸光轉了轉,“就當是買下老伯的牛車。”
“謝謝姑娘。”趕車的老伯手顫抖着接過荷包,掂了掂重量,“姑娘,這太多了。”
“不多,老伯你就拿着吧,這牛車我們要用,只能辛苦老伯走路回家。”沈丹遐面帶歉意地道。
“沒啥辛苦的,老漢如今還下地種田,這點路,三五步腳就走到了。”趕車老伯笑道。
打發走趕車的老伯,把牛車裡的東西歸攏了一下,把兩張長凳扯出來放馬車上,常緘常默將綁得結實的老模、老伍塞進牛車裡,趕着牛車先走了。徐朗讓姑娘們上了老模趕的馬車,他坐在車頭趕車,董籬落皺着眉道:“怎麼能讓徐公子趕車呢?”
“那你去趕。”沈丹遐也惱了。
董籬落身子一縮,“我哪會趕車。”
“不會趕,就閉嘴。”沈丹遐沒好氣地道。江水靈抿脣笑,董籬落真是有本事,把好性子的沈九都惹毛了。
九個人擠着挨着總算在車裡坐下去了,徐朗打了個響鞭,趕着馬車往城裡去,他和常緘常默騎得馬兒,乖乖的跟在馬車後面。這輛馬車空蕩蕩,可沒什麼軟墊之類的東西,又脫了險,董籬落不再緊張,又露出難受的神情來,用手捂住嘴。
“董籬落,你別裝,你要敢吐,你就滾下車去,別呆在車上噁心人。”江水靈厲聲道。
“嗚嗚嗚”董籬落哭了起來。
“你哭什麼哭?嚎喪啊!閉嘴!閉嘴!”江水靈煩死董籬落了,她也很害怕,她也很想哭,不過是強撐着,能不能不招她?非把她眼淚招出來不可嗎?
“江姑娘,我家姑娘不舒服,你就容忍一二吧。”董家的婢女懇求道。
江水靈雙眼一瞪,道:“就她不舒服,我還……”
“水靈,好了。”沈丹遐打斷她的話,“那兩個壞人,朗哥哥的人帶走了,後面的事就交由朗哥哥去處置,我們得商量商量,如何配合。”
“什麼配合?”董籬落茫然問道。
江水靈又想罵人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道:“沈九你說怎麼配合,我們就怎麼配合。”
“首先我們得統一口徑,就說我們從那裡出來,攔了輛牛車進城,絕對不要說出我們在路上遇到了老模老伍兩人……”沈丹遐在車裡侃侃而談。
坐在前面趕車的徐朗耳聰目明,那怕有馬蹄聲擾亂,也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上翹,遇到這種事,小姑娘誰不是嚇得腳軟手軟,慌亂不已,可小九妹卻能臨危不懼,考慮事情也周全,安排得也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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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下了點雪粒子,天冷得要死,偏偏扎針的地方空調壞了,冷得我全身僵硬,這一受寒,開刀的左腦就木木的。唉,什麼時候我才能恢復如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