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箐箐被幽羅帶離了落軒齋之後便悠悠然的起身飛到一林子之中,他的伸手一揮,漫天的桃花林和花瓣飄零,她的心頭閃現過莫名的熟悉感。
雲箐箐擡眼,看着他那邪魅的面容說道:“爲何帶我來此?”彼時,他們腳下的步子已經停下,置身於這片美麗的幻象之中。
幽羅凝視着她,而後深情緩緩的說道:“你不記得了嗎?”他的神情似乎在回想很久很久之前,儘管這個場景每每的都是讓他忍不住一陣心疼,可是他就是不願意忘記,深深的記到自己的腦海之中。可是他問出口才發覺是這般傻的話語,她怎麼可能會記得,那般痛的回憶,不記得,不記得也好啊……
雲箐箐看着他,臉上閃過一絲迷茫,半響,她搖了搖頭,這桃花林和她有什麼關係嗎,伸手,那花瓣便飄落在她的手上,即使是幻象竟然也這般的美麗,真實,這便是魔的力量嗎。
“不記得了。”她喃喃說道,而後看着手心的花瓣開口說道:“真美啊……”口氣中不乏讚歎,長長的睫毛向上翹起猶自更加顯得美麗動人。
幽羅暗暗的嘆了口氣,而後也看着她那雙修長的手,幽幽的飄出了一句:“記不得也好,否則也是徒添傷悲。”他的心驟然的一痛,看着她嘴角那抹絢爛的笑容,竟然有種想保護起來的想法。他不會去強迫她,剛纔的一吻,是他的情不自禁,如若可以,他只待這樣遠遠的看着她便好了。嘴角諷刺的一笑,做了幾萬年的魔尊還變得這般怯弱了,因爲他已經害怕了一次,這次她能這般無恙站在自己面前已經足矣了。
雲箐箐聽了他的話後,眼睛閃了閃,她的掌心一收,收回了伸出的手,以袖子掩了掩,她垂下視線不去看他,開口說道:“我走了。”說完便不留情的轉過身,便要離開這裡。
幽羅開口說道:“真的不隨我去魔宮嗎?”這是他第二次開口問道,明知道答案了,他卻最終還是問出了口,話語一落,他的嘴角勾起了自嘲的弧度。
果然,還是那般絕情的話語從雲箐箐那裡傳來,沒有半分出乎意料。“逸軒在哪,我便在哪。”說道他的時候,她的心頭莫名一暖。
她的話語剛落,幽羅便見到她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那樣的堅決,心底泛起了一絲落寞,似乎是低低呢喃着:“還是晚了一步嗎?”似乎說給自己聽一般,也仿若說給那個嬌小的背影聽一般,只見她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微怔,而後便沒有再停頓邁着步子快速的離開了。
幽羅看着她的身影,一雙眸子漸漸變得暗淡,那暗紅的身影飄起一方衣角,染上了一抹悲傷,似要淡出這片虛幻的桃花林一般,虛幻的終究是虛幻,無非是那霧裡看花一般。
雲箐箐這邊還不知道在她離開的時候,那風雁城中卻已經發生了何事,到處都傳的沸沸揚揚的。只見她走到路上的時候,便不時感覺都有人對着她指指點點的,還有那些目光如針扎一般此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的不舒服,心頭隱隱覺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有抹慌亂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耳邊是有些人的竊竊私語,但是她聽得不真切,更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隻言片語在耳邊閃過。
“看就是她,就是她。”
“怎麼會這般不要臉。”又一個人看着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看到沒,孩子,以後長大了可別學這種女人。”一婦人一臉唾棄的樣子,對着自家的孩子一臉嚴肅的說教。
那十歲孩童一臉純真,卻是一雙大眼睛在雲箐箐的身上打轉,而後清清脆脆的吐出了一句:“原來狐狸精就是長這樣。”
她的話語剛落,便惹來一旁的孃親快速的將她的嘴巴捂住,一邊斥責道:“死孩子,別說那麼大聲……”一邊還往雲箐箐那邊觀察着,卻見她沒有發火也沒有刁難之後,快速的拉着自家的孩子離開了。
而那孩童被拉着離開的時候,她還回頭直勾勾的看着雲箐箐,而後又被孃親給怒斥了回去。
雲箐箐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反正她對這些狐狸精,狐媚子……等等這些詞語已經漸漸麻木了,反正她是蛇妖,怎麼就變成那些個什麼狐狸族的了。世人怎麼罵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那個人的想法,只是爲何今天的人看到她眼神都顯得這般的‘奇怪’,她是萬不能理解的,思及次,她的眉頭蹙的更加深了,往沐家的腳步根本沒有多加的停留,徑直的朝那走去。
當回到沐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淡,她擡手敲了敲緊閉的大門,“咚,咚,咚。”整齊的三聲落下。
不久,緊閉的大門便‘嘎吱’的一聲便打開了,而後那小廝打開了門,看到了雲箐箐後身子明顯的一怔,一抹神色出現在他的面上。
“怎麼了,不認得了?”雲箐箐看着他呆愣的樣子,心頭一陣怨氣,出聲也有些不悅。她不知道大街上的人都怎麼了,這風雁城的人都怎麼了!她的心頭思緒一陣繚亂,一股悶氣涌上了心頭。
她冷冷的瞥了那小廝一眼,便兀自走了進去,只見走了進去之後,各丫環和小廝們都對她避如蛇蠍。雲箐箐眸色一沉,忍不住心頭一跳,料想事情未必那麼簡單。
她的裙襬紛飛,竟走到了房門口,心頭竟然是意外的慌亂,她推開了房門,果然見到了那個一直坐在了椅子之上的身子,只見他坐的僵直,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了。只是他的面色疲憊,一雙眸子平靜無波。
越是平靜,雲箐箐的心頭越是慌亂。
沐逸軒看了眼緩緩走進房中的雲箐箐,只這一眼,便讓她有一種墮入冰窖般的感覺,涼意自她的腳下泛起,逐漸漫上了她的心頭。
雲箐箐穩了穩心神,強壓下心頭的寒意,扯出一個笑容,走到了他的面前,竟然是生生的問道:“逸軒,怎麼了?”有種莫名不好的預感自心頭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