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絕境
此時,子靈雙手已經麻木,幾乎用不上一點力氣,甚至已經感受不到手指頭的存在了。
但是在這掉落的過程,子靈不能任其自由摔落,倘若掉在這野獸身下豈不正中它的下懷,正在來回跳躍的野獸可以分分鐘踩爛子靈的身體。
子靈拼命扭動身體,讓身體甩動起來,雙腿用力蹬了野獸側翼一腳,身體借力往遠處拋射出去。
隨着一次沉重的撞擊落地,子靈被摔得眼冒金星,勉強爬起身來,緩了緩被震麻了的身體,啐了一口吐沫,腦袋思考着如何對付這個鋼鐵巨獸。
而這時,小隊成員也已經衝了上來,房悖抽出一把大砍刀,這把刀雖大,但是其刀刃處的骨質還沒有子靈的匕首深厚,只是看上去唬人罷了,對付這擁有十公分厚毛皮的野獸,有些螳臂當車的味道。
房悖順勢和野獸正面剛上了,看到前來挑釁的人類,野獸轉移了注意力,用犄角不停的衝着房悖來回突刺着,房悖一邊拿刀格擋一邊扭動身體躲閃,卻無法近身野獸分毫。
房悖身體肥胖,沒有那麼靈活,很多次都難以完全躲閃,只能拿大刀撥開一絲野獸的攻擊方向,使自身少些受創,這樣下去必定會被野獸抓住破綻,攻破自身的防守。
而王麟、筍琪則是分別移動到野獸兩翼,有着目標較大的房悖作誘餌,兩人倒是可以隨意攻擊了,但兩人畢竟實力差些,且不太熟悉近戰,而且就算近身攻擊野獸,也要跳起來才能夠到,於是兩人選擇舉槍射擊。
筍琪知道自己的步槍對它的傷害甚微,但她明晰自己有個很大的優勢,就是可以近距離隨意攻擊。
聰明的筍琪不同於王麟的潑射式射擊,筍琪穩住槍身,壓槍使彈道平衡,顆顆子彈保持一致的方向,射向野獸的同一個位置,不停地破壞着野獸的同一處皮膚。
幾發子彈下去,一個血淋淋的深洞就產生了,不知道又有幾發子彈順着皮膚破損處就射入了野獸的內臟之中!
野獸隨即感受到刻骨的疼痛,對着眼前跳來跳去的房悖大吼了一聲,身體隨即轉動,碩大的頭顱轉到了王麟那邊去了。
這倒是讓筍琪很是摸不到頭腦,明明是自己打痛了它,爲何他倒是衝着王麟那邊去了,難道王麟對這野獸造成了更大的創傷麼?
就在筍琪捉摸不透的時候,子靈大喊,“筍琪!小心啊!”
只見那野獸原地一個剛猛的轉身,腦袋轉到王麟處,屁股隨着身體的擺動瞬時甩到筍琪這邊,健碩的後腿肌肉像是要爆出來一般,藉助身體的甩動,隨之踢了出來,而方向正是面向筍琪!
這一千多公斤的肉體甩動所產生的慣性,加上粗狂的後腿的爆發力讓這一腳積蓄瞭如山一般的力道,若是踢倒筍琪,以她剛入門的修行,生死難卜。
上一秒還在爲團隊造成了大量傷害而高興的筍琪,心情瞬間跌落谷底,由於沒有看清這野獸的用意,一直處於射擊狀態的筍琪,完全沒有做好防備的意識,面對這急速而來的攻擊,自己的躲閃顯得那麼力不從心。
筍琪慢慢閉上了雙眼,她聽說人在死亡的時候,閉上眼顯得唯美一些,聽着耳畔的微風,嗅着野花混雜着鮮血的味道,兩道清淚平行而下。
疾風瞬時而來,一絲泥土中帶着血腥味的空氣飄過,筍琪感覺眼前一個黑影飄過,一聲沉悶的抨擊聲後,筍琪身體沒有任何受傷害的感覺,她急忙睜開了眼睛。
卻是看到騰空而過的子靈面部猙獰,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在往外流着鮮血,身體像是彈射出的玻璃球一般,摔到了一邊。
子靈再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肚子上一塊明顯的凹痕,帶着一塊泥巴污漬。
竟是子靈飛速趕來替筍琪捱了這一下!
看到不再動彈的子靈,大家頓時腦袋一懵,一陣血氣從腹部噴涌而來。
“子靈!”
“靈!”
“子靈···”
“子靈!”
身爲隊長,一直將子靈作爲隊內第一高手的房悖,瞠目以至血色芬紅;作爲子靈的死黨,與子靈共度五年時光的王麟目光呆滯;懷有不錯天賦,卻總是想依賴子靈的王昕癱軟在地;將子靈當做親哥哥一般,而又被他以命相換的筍琪,淚泉爆噴。
子靈雖不是隊長,但是一路走來,一直作爲團隊裡的主力,平時大家一起嬉笑打鬧,但也一直照顧着大家,經歷了這麼多生死與共的危機,那感情已不亞於血緣關係了。
大家怒火焚燒,面對這無敵存在一般的野獸,燃燒起了無窮的戰鬥慾望。而從樓上下來的朱紫霖等人,看到這一幕也是一驚,深感愧疚,跟從着房悖等人對着這巨型野獸展開了無差別攻擊。
而子靈這邊被這野獸全力一腳踢中後,神識瞬間消逝,隨着兩次七彩炫光的撞擊後,來到了黑暗空間。
···
察覺到自己一下飛馳到這黑暗空間後的子靈,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情況,被踢中之後,剛感到沒一秒的疼痛,自己就突然隨七彩炫光掉在了這個地方,在這個黑暗空間,渾身倒很是舒適。
一絲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對於在外面經歷的疲勞、疼痛,在這裡卻像是泡溫泉一般巴適。
一臉矇蔽,有些慶幸,這個黑暗空間內的神識未滅。
但他知道現實中的自己命懸一線,若是任由其發展,或許自己再也回不到現實之中了!
他急忙讓自己昏睡過去,因爲他知道只有這個地方的神識睡眠了,自己才能回到現實之中。
人在剛睡醒的時候,是最容易再一次睡着的時候了,尤其現在對於他來說這個黑暗空間的時間正是睡覺的時間,而且還如此的舒適。
不多一會,自己果然是睡着了,道道七彩炫光再次飛馳,兩次撞擊,子靈剎那間,感受到如挖心一般的疼痛從腹部傳來。
這個疼痛讓他幾近再次昏厥,但是他只能強忍着神識穩定,待自己慢慢適應了這個疼痛後,他睜開了眼睛,看到遠處鮮血飛濺的戰鬥,大家無一人完好,都受了不少的傷,看的子靈雙眼怒火噴張。
此時,房悖身形一個失誤,野獸的犄角直衝衝的從他的鎖骨穿過,房悖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在子靈的耳邊不停地迴盪。
子靈腹部的能量也開始躁動起來,四處碰撞所產生的衝擊,讓子靈更加地痛苦不堪,他想試着站起身來,卻發現渾身無力,沒有一處肌肉可供自己調遣。
大家像瘋了一般衝着這野獸使出自己最強的攻擊方式,或用槍,或用刀,或用拳頭,無一人膽怯,大家都知道,這野獸不死,在這裡的所有人,都將是它的玩物。
本是和平的世界,大家順從着自然規律,謀生並追求幸福,而這從天而降的災難卻總不順從人意,狂暴且變強悍的家禽愣是搖身一變成爲人類的夢魘,昔日的寵物卻把人類當做了玩物,子靈越想越氣,越看越傷悲。
朱紫霖已經完全豁了出去,他們小隊的彈藥一部分在奔逃的時候丟失了,剩下的已經完全打出去了,他手握一把小匕首,衝着野獸的正面就衝了過去,身體跳躍而起,刀尖直衝野獸的眼睛。
而那野獸豈能讓這跳樑小醜一般的人類傷了自己,竟是一口咬住了朱紫霖抓着匕首的右臂,野獸上下顎一用力,竟是硬生生地咬斷了他的手臂,帶着匕首吞了下去。
殘暴的畫面衝擊得子靈神識失控,有種走火入魔的感覺,他明顯體會到腹部的能量隨着自己的怒火暴動着衝擊着、運作起來,像是要將肚皮撐破一般。
能量像是燃燒着地火焰在子靈體內加速運動着,讓子靈更加的痛苦不堪,子靈突然意識到,這感覺與夢中星帶形成時的感受有些相似,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急忙調整身體內能量的運動,讓毫無秩序、飛速運動着的能量慢慢匯流,旋轉,吞併。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竟是熟練的多了。
本來這一次自己可是能夠對能量有一些操控能力的,但現在的能量中卻有一絲狂暴的氣質接觸到身體的任何位置,都像是在炙烤着子靈的身體,子靈只能強忍着身處火焰一般的世界,並運作着能量,這種痛苦常人無法忍受。
但看到那拼命的兄弟姐妹們,子靈只能咬緊牙關,絕不放手,彷彿立於岩漿之地,熱能撕裂着子靈的神經!
···
五分鐘不到,在場所有的人就只剩房悖、王昕、筍琪還在戰鬥了,王麟和二隊成員均負重傷倒地,三人不斷地喘息。幸好有王昕的加入,讓整個小隊所負擔的傷害吸引力變小了不少。
王昕覺醒早,雖說沒怎麼修煉,但是良好的天賦,竟是讓他的實力完全不屬於子靈,與這野獸可以周旋幾個回合。
房悖:“兄弟們,這次可能沒有陳大炮來救我們了,但是能死在你們身邊,我很開心!”
王昕:“說什麼傻話,我還沒活夠呢,我真是後悔死來做什麼獵魔人了,要不是碰到你們,我早就跑了。”
筍琪:“哥哥們,我也很開心,最後一次謝謝大家照顧我,若有來生我一定做你們親妹妹!”
房悖:“好,今生我們就是異性的兄妹!我可能是老了,苟延殘喘,這種要死的時候,我竟然想唱個軍歌,哈哈···”
筍琪:“哈哈,悖哥,你是真的老了,反正是要死了,我陪你!”
“如果祖國遭受到侵犯,熱血男兒當自強,喝乾這碗家鄉的酒,壯士一去不復返,就讓鮮血染紅最美的花,開在我的胸膛上,紅旗飄飄軍號響,劍已出鞘,雷鳴電閃,從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本是風和日麗的下午,卻是狂風肆虐,蔥綠的小山丘頂部已被踩出一片平坦的空曠地帶,戰鬥的創痕致使草地體無完膚。
涼風中夾雜着濃郁的血腥味,使整個空間充滿死亡的味道,空氣中飄來嘹亮卻帶有些絕望的歌聲,夾雜着一些嗚咽和抽泣的聲音,讓這本應該是美麗風景的山頂變成了人間地獄。
被幾人的歌聲詫異住的野獸本有些遲疑,卻發現沒什麼異常,受傷使它積壓的憤怒再也安奈不住,以爲這些人類在調戲於他,於是躬起身體,再度蓄力,面對這已經沒有躲閃力氣的三人準備最後的收割衝刺。
“噹!”一聲驚天動地的撞擊聲傳來!
只見離戰場十米遠的位置,一個平躺的人影右臂高高舉起,一個用力的下垂,夾雜着狂暴的罡風,重重的撞擊到草地之上!
一片火焰從罡風之中朝拳頭着落之地向四方飄散,點燃了還處於嬌翠欲滴的嫩草,那人影竟藉助着撞擊之力直接將身體彈立起來!
這人竟是子靈!
立於一片火海之中,眼框之中滿載憤怒的火焰!
似冥界而來的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