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作爲旁觀者,其實看得很明白。
現在最佳的選擇是離開,可白素貞怎麼都不肯離開。
她說要作爲阻擋魔海咆哮的第一人,小青立即響應。
蘇陽心頭一陣無語,理智告訴自己一定要離開,要儘快離開。
可情感卻讓自己轉過頭又轉了回來,在自己沙漠中跋涉,是這個姑娘讓自己喝了一口清水。就憑這個,蘇陽就應該留在這。
眼下顯然沒辦法去問白素貞認不認識白清雪,蘇**本就沒有說話的機會。
魔海翻卷,宛如一片新的蒼穹壓下,白素貞手中兩道白綾飛出,放出一團白色的光圈,想要撐起這黑色的青天。
“縱知身會死,依舊扛青天!”
蘇陽的心頭似乎多了一些明悟,白素貞的戰鬥意志,無形之中給蘇陽加持了某種神秘的力量……丹田之內,四條吸收情緒的筋脈驟然膨脹。
一點點擴大……
“白姐姐,你先走啊,再不走我們就來不及了,我幫你們頂住。”關鍵時刻,小青依舊堅持留在這裡,其他白蓮教的教女卻早就跑開了。
“小青,你的戰心不過人級,力量不過空星。根本沒辦法抵擋住魔海的侵蝕,速速離去。”
白素貞一邊揮舞着手中的白綾,一邊對小青說道。
蘇陽也看出來了,小青留在這裡的作用並不大,可既然白素貞不怕死,她小青不怕死似乎也很正常。
理智強迫蘇陽再度冷靜下來:“所有的一切,都一定有解決之道。當初在盤龍星,我與小法海對戰,靠的是暗金星火……如今除了火,我該怎樣將魔海攔截下來。”
“我們的空間越來越小……白姐姐,不如我們將雲浮丹現在就用掉?”小青如此問道。
蘇陽沒有過多在意雲浮丹,聽到空間這個詞,心中頓時明亮。
“空間……沒錯,就算是魔海肆虐,也是需要空間的。如果萬般都是空,它又能如何肆虐?可,如何算作空?我的疲勞消散是空,情緒釋放是空……一切都是空。”
蘇陽立在原地,進入到了一種十分奇妙的狀態。
周圍的一切一點點點亮,一點點夢幻,自己像是看到了另外一幕幕畫面,三片桃花輕輕落下。
第一片桃花落下,蘇陽看到自己成了一個奴隸,在極北無盡的風雪中挖礦……有朝一日,交了好運,自己被認爲一個聯盟的少主,一朝得志不知所以。
逛青樓、玩弄別人的感情,坑蒙拐騙無惡不作,在一場拍賣會上得罪了人被人一巴掌拍死……死前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如果能重來一回……這是遺言的前半句。
第二片桃花落下,蘇陽看到自己被一個枯木道人帶到了山上,山上有一羣美女,卻不允許自己偷看洗澡……然後有一天自己忍不住偷看了,就被一巴掌逐出師門,來到山下的凡俗世界闖蕩,被人騙,被人打……最後硬生生地成了一個小混混,不擇手段勾心鬥角,爬到了黑道的老大,手下有一大幫小弟。可自己,卻懷念當年在山上偷雞腿偷看師姐師妹洗澡的日子……如果可以重來一回,自己還是會偷看。
生於刀上的人,必將死於刀下。
自己最終死在了兄弟的手中,沒有什麼原因,只是自己老大的位子坐久了,需要換個人而已。死後,自己卻看到自己的屍體被一個枯木老人一步步抱回了身上,看着師父痛哭流涕,自己忽然覺得從來就沒理解過師父的用心良苦。如果當初自己不是死不承認,而是坦然面對……事情或許是另一番墨陽。
如果可以重來一回,偷看承認又何妨,遺言多了第二句。
第三片桃花落下,自己見到了夢寐以求的天帝,想問問天帝和自己的孃親是什麼關係。卻因順手燒了天帝私藏的仙女霞披,直接被一巴掌打下神界,落到了無盡的黑暗魔窟之中,智鬥魔女,虐殺邪神,終究在殺戮中喪失自己,成了一個六親不認的魔殺。
嗡……
鐺鐺鐺……
咚咚!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佛光打在自己的身上,自己開始念動靜心咒、不動明王訣……脫髮爲僧,法號悟空。
來回三次,仿若三萬年,眨眼虛度。
等等!
萬般都是空,我何須悟?
就在此時,蘇陽的神魂驟然多了三分清晰,咬破舌尖從剛剛的虛幻中醒來。
定了定眼神,看白素貞依舊在苦苦支撐着魔海。
蘇陽大口喘着氣,像是經歷了一場惡戰,不過嘴角卻多了一分弧度。
現在的他可以察覺得到,剛剛進入夢幻之境的時候,進入感悟的奇妙狀態,伴隨自己情感的不斷波動,伴隨自己的大起大落。
現在,丹田之內,空之力的積累……已經達到了一百點。
“是不是現在自己就已經完全領悟了空這個字,現在只要釋放所有的力量,是不是就可以煉化萬里大山的星圖,然後真正地煉化這方世界。”
蘇陽的心中有了一絲驚喜,隨即就開始嘗試。
然而,依舊,自己沒有任何戰鬥力,根本無法阻擋狂虐而來的無上魔海。
唯獨……
啪!
就在此時,白素貞和小青被魔海直接拍中,倒飛而去。
唯獨……
跑!
蘇陽抱住白素貞和小青,瘋狂地開始奔跑起來,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會累,而且跑的還比魔海席捲的速度還要快。
“總算並不是一無是處。”
蘇**本不用回頭,身後的魔氣時刻在提醒着自己魔海的到來。
一口氣直接將一百點空之力消耗一空,才勉強脫離生天。
空之力用完的剎那,蘇陽也徹底暈倒,和白素貞、小青抱在了一起。
夜色已深,沙漠甚涼。
一片桃花從無盡虛空輕輕落下,蘇陽緩緩被流沙捲走,沉入地下,順着地下的暗流……飄啊飄,飄啊飄……
清晨,當白素貞和小青悠悠醒來,看着胸前大腿,衣服上明顯的大手印,頓時面面相覷忍不住尖叫了出來。
“蘇陽,一定是他,竟然敢輕薄姐姐和我!”
“這個沒種的男人,一定是自己跑了,千萬不要讓我再見到他!”
二女殺氣騰騰,急忙朝着西方的女兒國而去,去通報那裡的人魔海將至。
此時,無量星辰上,羣魔亂舞,魔海滔天。
多一個蘇陽不多,少一個蘇陽不少,沒人知道他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