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陰連體真氣足,九龍擡棺真龍出,上古殺陣十方布,二月血天十二都”湯巫山內,王禪老祖獨自一人在這竹捲上刻畫着。世人沒法想象,這個衰老的只剩一屢靈魂的老人,竟然就是蒙恬的弟弟蒙毅,無歲的時候被一個寶盒帶到一個陌生的年代。一步一步走來,卻變成了守護整個世界的神人,他沒這麼高尚。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站起身來,身材八尺有餘。蒼老的神態一掃而沒,只是呼吸之間變成了一個精神抖擻的老人。與先前那個死了半截的相比,宛如吃了螞蟻大力丸一般。他擡步向山洞外走去。絲毫不覺得蹣跚。
“二十二年了,第二次踏了出來”站在陽光下,老人顯得有些不太適應。沒人知道二十二年前,他抱着寶盒到了咸陽,交給了只有五歲的蒙毅,之後幼小的蒙毅就在他的眼前被白光一閃而沒。他必須這麼做,因爲這不是他能改變的。不論是人爲的使然還是歷史的巧然,或者說是一個人的失憶帶來的意外。現在是蒙毅在與易小川博弈,熟不知這個老人也在與另一個自己在博弈。只是他知道時間還沒有到而已,也許過的幾千年就是他們二人博弈的開始,也許已經開始了三百年,甚至更長時間。
老人出了山谷,一路向西。目標直指咸陽!
現在的咸陽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易小川早在數日前就與素素搬了出去。現在已經在麗山當值。跟他一起的搬走的還有留守婦女虞姬,與那投奔自己的大善人喻思睿。平時不顯山露出的大善人,連易小川這個現代人也看走了眼,切不說他的文采,就光說這個傢伙的武藝就絕對不比他差。也許只有王禪老祖那樣的怪物才能把小小年紀的大善人挑教的如此出類拔萃。現在想想,王禪老祖派一個小屁孩來相助也不是沒有道路的。
易小川的新府邸是陛下恩賜的,在東城。比之蒙府小了不少,大約只是它的一半大。但對於易小川來說已經不錯了,況且靠近東門。距離麗山他現在上班的地方也不遠,騎馬來回只需要不到一個時辰而已,雖然被貶的官員不得隨意回鄉。奈何秦皇只的把易小川流放十里。所以易小川還是新婚蜜月的時候,隔三差五的跑回來。別人也都睜隻眼閉隻眼,連身爲大老闆的秦皇都不管,他們哪裡敢出頭。
自易小川搬出去後。蒙府只剩下在家“養病”的蒙恬,這麼多的日子以來,崔文子都沒有出現,易小川新婚那夜,崔文子語出驚人,讓蒙恬這一位征戰幾十年的不敗將軍也是坐立不安,隱隱知道。崔文子一定知道22年前他失蹤的弟弟到底在何處。
手中握着身爲天下五大兵器之一的勝邪。目光中竟然帶着一絲思念,一絲柔情。
田伍長走了進來,對蒙恬的行爲並沒有多大驚訝,面帶猶豫的道:“將軍,那個…德蘭回來了”
正在拭劍的蒙恬猛然擡起頭,二話不說直接向門外走去。也許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也許明白卻在逃避而已。田伍長隨後把門關上。他跟隨蒙恬多年,自然能看出蒙恬的意思,總的說來德蘭不錯,各方面都非常符合將軍夫人這個高貴的頭銜,只有一點,就是她乃是匈奴的俘虜。如果蒙恬執意要納他爲妻,陛下雖然不會駁了他的面子,可誰都會知道陛下肯定會對蒙恬漸漸遠離。
德蘭端坐在園子中的一方石凳上,雪白的面龐帶着一絲的紅暈,饒是關外女子,也生出一絲矜持。他們已經在麗山生活了一個多月,在易小川拌出來的時候蒙毅就不打算在讓德蘭留在麗山。因爲蒙恬更需要德蘭。所以,今日德蘭就回來了。
看過蒙恬從後面握着劍就衝了出來,德蘭抿嘴輕笑。“將軍,難不成把我當成了敵人”
蒙恬恍然醒悟,連忙將寶劍遞給了田伍長,田伍長也識趣的退下,並不想打攪他家大人的好事。
“你…你…你吃飯了嗎?”蒙恬看着德蘭,悶了半天終於還是戳出了這麼一句沒有涵養的話。他本就對感情之事瞭解甚少,要讓他說上幾句所謂的甜言蜜語,還不如讓他單槍匹馬殺如匈奴大軍來的痛快。
“我不餓”德蘭咬牙切齒,暗罵蒙恬是一塊比龐一還要榆木的疙瘩,怎麼說龐一現在也算是和妹子德香有了圓滿的結局,整日別提有多恩愛了,沒想到蒙恬始終還沒有到達開竅的境界。
蒙恬撓撓頭,忽然臉色一正。想到了正事。他派德蘭前往圖安就是去尋找蒙毅的,這下可算是有消息了。
“德蘭,你可算回來了。事情怎麼樣?”兩個月都過去了,不得不急。
德蘭不是蒙恬這個大老粗,知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拉着蒙恬進入了房間。最後才道:“蒙大哥沒事,蒙大哥讓我告訴你,他已經恢復了記憶,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的蒙毅。所以就不回來了。現在已經隱居山林。現在的蒙毅雖然也不是真的蒙毅,卻只得成爲蒙毅,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德蘭並沒有說搶劫玉漱的事情,這也是蒙毅在她走前吩咐的。因爲知道蒙恬心中只裝着大秦,要是知道蒙毅他們搶劫了大秦麗妃,肯定會來一個大義沒親。不是不準備告訴他真相,起碼現在不行。
蒙恬對德蘭的話並沒有感到多大驚奇,因爲崔文子已經與他說了一些。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卻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蒙家軍要有人來接管,以前的蒙毅是不二的選擇,現在的蒙毅還有待考驗。
兩人又說了近期的一些景況,相言甚歡。他們不知道,在蒙府的大門前一個老人正在不遠處注視着這對大即熟悉,卻是那麼陌生的府邸。他在這麼出生,並且生活了五年。雖然那時候還小,記憶不多。卻依稀不能忘懷那個膩愛自己的大哥。他的大哥叫蒙恬。
夜深了,四周一片死寂。當敲起三更鑼的時候,老人如同一隻夜貓。翻過一處高強,很難想象一個老人也有如此矯健的身手。繞過幾隊巡邏的士兵,他最終戰在了蒙恬的屋外。
正在熟睡的蒙恬猛然睜開眼睛,多年沙場經驗的他,對周圍的風吹草動都極爲了解,可老人已經走了進來,蒙恬表情非常鎮定。從容的看着這個不速之客,老人也在看着他。兩人就這麼莫名的對峙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流淌着。最後還是蒙恬率先開口。
“我找了你二十二年,你終於出現了”
這個人,他心中永遠無法忘懷,當年他在暗處,見到就是這個老人將那個神秘的盒子交到了自己弟弟手中。
老人笑了,臉上的皺紋層層堆起。露出泛黃的牙齒。緩緩的撕開衣服,露出蒼老的胸膛。一個虎形墜,一個虎紋身。
蒙恬表情一僵。就算他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狂人,心中也不免一陣發堵。虎形墜是蒙家世代相傳之物,不知道從哪裡得來,22年前失落。那時是掛在蒙毅的脖子上。虎紋的標誌只是在近百年蒙家才憑藉着赫赫戰功,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尊嚴,實難想到眼前這個風霜老人,竟然掛着虎形,紋有虎紋。
“大哥,我是蒙毅”老人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忍了幾百年,始終在爲別人保守着秘密,述說着秘密,今天他終於說出了他自己的秘密。
老人,與蒙恬整整在房子中談論了一夜,沒人知道他們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也許只是一陣胡吹亂蓋的辯論,也許是驚天動地的認親大會,也許只是平平淡淡的聊着,也許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着。
對老人的話,蒙恬到底信不信?天曉得。
只是在清晨時分,老人離開後,蒙毅將自己心愛的寶馬與那掌控蒙家三十精銳大軍的半片虎符派人送到了易小川府邸,接着又上朝請奏,說自己已無力在爲陛下駐守邊疆,讓陛下準他回鄉養老。陛下沒有答應。,只是讓他在咸陽定居,陛下對蒙恬的感情人人都以爲是君臣,其實還夾雜着一種朋友之情,秦皇依然記得當年血夜蒙恬揹着重傷的他,斬殺呂布韋與奸臣嫪毐的場面。
那一夜,奠定了秦皇成爲秦王的基礎。那一夜,也是秦皇贏正雄霸天下的開始。那一夜是秦王九年,他22歲。蒙恬十七歲……
在世界紀元沒有統一之前,每一個文明都有自己的紀年方式,比如中國以當代君主的年號爲紀元。在官方文獻中,喜歡把秦始皇自登基到病逝分成三十七年,而在民間野史中,則是三十六,或者稱爲秦王二十三年與秦皇十三年。原因是秦皇的生辰一直都是一個值得回味的傳說,至於他去世時有沒有過完他的生日,天曉得。
論秦始皇的功績,可大可小,往大的說,他結束了中國奴隸社會史,成就威震千秋的霸業。往小的說,他也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可以說的歷史年輪的必然。當生產力與生產關係不能比例的時候,一種新的社會體制就會誕生。
就如同鐵器的出現,奴隸社會必然要被歷史所淘汰,蒸汽機的出現,封建社會就被比他更高級的資本主義所代替。對於對秦漢歷史瞭如指掌的易所長來說。心中對秦皇的功績也就兩個字就能概述:“必然”
南京,六朝古都。自古都是策龍之地。最注目的就是明朱元璋建都與此。之後就是太平天國也在此建都,還是南北朝時候宋齊樑陳,直到後來的辛亥革命勝利後,也是在此掌控天下。
一輛掛着河北牌子的出租車。橫跨幾千裡,栽這兩個跨越幾千年的非人類,終於進入了這坐古老的城市。在他們後面不到五百米,一輛黑色的a6不慢不緊的一路尾隨而來,與此同時,在a6的身後不到五百米。一輛掛着黑色車牌的紅旗也是跟隨千里,在後方,是一輛最新版的豪華寶時捷。真有書中那種:“螳螂補蟬,黃雀在後”的味道。
老道的賈可在一出石家莊就發現了那輛a6的圖謀,也不是不想將它甩掉,可是崔文子笑着對他說:“讓他跟着吧,不然他會睡不着的”
路上停了幾次,素素都沒有下車,都是賈可親自買了一些便當在車上解決,終於經過了近二十個小時連續趕路,他們即將到達目的地。
崔文子蒼枯的雙手撥弄着一臉滋牙的小猴子,目光卻是看着正畏縮在後坐上熟睡的素素,每當素素睡下的時候,他總是這麼看着,目光柔和慈善,就像看自己的女兒。將她這個柔弱女子捲進來,可說是一場悲哀,不過只有崔文子自己心中知道,若了素素沒有捲進來,早在兩千兩百多年就死與那場瘟疫之下了。幸還是不幸?他無法說明其中的奧妙,只有看素素快樂嗎?快樂就是幸運的,反之就是不幸的。
眉宇間流淌着淡淡的憂傷。偶然還會夢囈出一兩句哀憐的思念之語,可見素素在夢中並不是快樂的。
出了南京市區,車子直奔正在發掘的九龍擡棺現場。當a6車子上的人見到出租車的目的地,就悄然離去。後面的兩隻黃雀在惆悵不到十分鐘也消失,一切的一切都在崔文子這個傢伙的算計之中,他知道哪裡對素素纔是最安全的,才能從容的牽制兩方的棋子,甚至那神秘的第三方身爲監督者的視力。
中午,發掘行動不得不暫緩,人也是要吃飯休息。三子仰靠在一輛汽車的輪子旁邊,嘴中叼着香菸,目光看向天空之上。也許是在看菜鳥吧,。也許是在看他們失去的童年,也許是那兩千年來永恆不變的使命。他的家族中,對每一個達到六歲的孩子,每日都教導這同樣的一句話,已經兩千年。從未改變。那句話,也是蒙家一百多代唯一的念頭。
開始他與諸葛小土的想法一樣,對這個古老的傳言產生了懷疑。所以儘管已經將近三十的他,依然沒有娶妻生子,就是要把兩千多年的使命爛在自己的肚子中,不在連累自己的後人。
“蒙二寶,你是我蒙毅的兄弟。”短短的話,流傳了兩千多年。一句兄弟、讓蒙家效忠千年,值了。
易笑笑與高嵐,正在那裡密語着什麼,沒人去打攪。身爲父子的易氏兩個古董,正在研究發掘出來的古物,歷史的古籍更是他們父子二人重點關注的目標。
易大川正在翻閱着剛剛出土的一卷古籍,保存的相當完整。用大秦小篆記述的。對他來說,並不難理解。講的是項羽至出生到死亡的一些事情,可以說的墓誌。看了前面,易大川沒有過多的在意,基本與教科書上講述的差不多。當看到一半時,他愣住了。仔細一看,確認並不是眼花。面帶不可思議的神色道:“爸,你過來看看”
易所長狐疑的走了過去,看着兒子手指的一行字,驚呼一聲。原來是:“……秦皇七年,六月。霸王率部營救項叔父…易氏小川者,從天而降,計敗秦軍。結爲兄弟。”
雖然只是一筆帶過,卻足以讓這兩個現代人冷汗不已。易所長的捧起竹卷緩緩的讀道:“秦八年初,雪夜,霸王與咸陽街頭重創秦大將軍蒙恬,次夜。與六國後人取銅人四…月半,伏擊北迴蒙毅……秦皇十三年,始皇病逝巡路。霸王單槍匹馬闖入秦軍,救出易小川呂素…二世初。陳勝王起與大澤鄉,霸王響應。與會稽率八千江東子弟力抗暴秦。……年餘,中呂雉之計,分兵三千與沛公,定下先入關中王之……二年,率兵十萬楚軍與鉅鹿,解王歇之圍。破宋義,敗鄣邯,擒王離……”
屋內,父子二人中在大眼瞪小眼的誦讀着,因爲裡面隱含了太多不爲人知的歷史,屋外,卻不在那麼的平靜。三子古怪的看着停在外面的出租車,車牌很熟悉。看着從車上跳下的人,失聲一笑,站起身來。
賈可也發現了三子,他可是知道諸葛小土蒙三是幹什麼的,那是專門幹着刨人祖墳的勾當。怎麼進了考古院了。三子讓保安放行,很快賈可就單槍匹馬殺了進來,首先就是一個熊抱大笑。連易笑笑與高嵐也驚動了。擡起頭看去,不曉得是誰。
“你怎麼來了?”三子顯得有些奇怪。似乎想起當年與他的無賴飄車。
“沒辦法啊。有時間在說”賈可轉過頭,突然咿呀一聲,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指着與高嵐一起走過來的易笑笑。結結巴巴的道:“真像…”
因爲他車上也有一個與眼前這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
“她是小土的女朋友笑笑大嫂”三子解釋,賈可看了一眼身後的車子。將三子拉到一邊低聲道:“三子老弟,她有沒有雙生姐妹?”
“沒有,就她一人”三子似乎想到什麼,失笑道:“你不會是看到網絡上熱傳的那張千年睡美人的照片吧?”
此時,易笑笑與高嵐已經走到了近處,賈可也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跑了出去,頭也不回的道:“三子,我是送東西來的,呸……是送人。兩個大活人。你看看就明白了”
素素依然還是熟睡,她實在太累了,是該好好的睡一覺,儘管她已經睡了兩千年。
崔文子輕搖她的身體:“素素,我們到了”
素素睜開眼睛。假惺的撇了一眼。崔文子開口道:“你以後的一個月的時間,就跟在裡面的人的身邊,別人不會打攪你的。我還有事情要做”
崔文子的話讓素素慌亂了一下,這個陌生的世界只有崔文子這一根如救命稻草一般的熟悉之人,要是離開。心中還真的是怕怕的。
“別怕,裡面有你熟悉的人”崔文子看出素素的心思,解釋能讓視爲女兒的素素心安一些。
這個時候,賈可正好了跑了過來,打開了車門。素素被攙扶下車。一身八十年代的老土服裝,頭上又戴着掩蓋她絕美容顏的鴨舌帽。手中緊緊提着她穿戴千年的華麗衣衫。
崔文子沒有下車。賈可在素素下車後也上了車,將車子瞬間發動離開。在素素熟睡的時候崔文子已經吩咐。崔文子不想見到素素那絕望中充滿恐懼的眼神,手已經緊緊攥住小猴子。痛的猴子吱吱直叫。
素素果真慌了,看是車子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三子易笑笑高嵐見到一個農村小姑娘的背對這自己,看向車子的遠去的方向。都擡步走了過去。
素素轉過頭,帶着帽子,別人看不清楚她的容顏,可是她能見到別人的容貌。驚呼一聲,因爲她見到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還有另外兩個她也很熟悉的人。
“蒙二寶,虞姬……”
拿下帽子,露出她的廬山真面目。
三人都是一驚。尤其是易笑笑,下意識的退了兩步,着實想不到大白天見到鬼了。
“你是……”素素臉色發白,看着同樣也是臉色發白的易笑笑。
“我是易笑笑,你是誰”易笑笑,咬着嘴脣最終說道。
素素疑惑的搖搖頭,名聽過易笑笑這個名字:“我是素素”
“素素???”三人同時低呼一聲。
“虞姬姐姐,你難道不記得素素了?”素素想要拉起一旁的高嵐,高嵐如見鬼一般退了幾步,擺手道:“我不是虞姬……”
素素愕然,轉頭看向三子,:“蒙二寶。你不記得素素了?我是素素,小川的妻子素素,我們在咸陽,在麗山,都見過的”
三子似乎明白,素素醒了!!拉起素素向裡面走去,口中道:“我記得你,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