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中過寒魃幻毒,所以無論是柳音珠長老還是辜有昌長老,都是時時刻刻的保持着自己靈臺清醒。
不僅如此,兩人還各自含了一枚解毒丹。
大多數人都以爲丁歡是在屈月山面前故作玄虛,這才走山林。
可是丁歡之前的預感又太過準確,在柳長老和辜長老跟着丁歡走出大路進山林後,也只能跟着進山林。
兩個時辰後,紫霞谷的柳音珠長老忽地停了下來:
“大家停下來。”
“怎麼了?柳長老?”丁歡疑惑的問道。
丁歡是帶路人,柳音珠要停下來,他自然是要詢問。
柳音珠面色凝重:
“丁道友,辜長老,我們是不是再次被寒魃的幻毒影響到了?你們看,我們現在正在大路上。”
柳音珠不說,大家之前還真的沒有注意。
柳音珠一提醒,所有的人都驚恐的發現,他們還真的站在大路中間。
這種情況他們遇見過一次,之前他們也以爲在大路中間,結果被寒魃攻擊,人死了一大半。
現在又來了,他們又發現自己處於大路中間了。
剛纔明明跟隨丁歡進入了山林,現在他們應該處於山林之中才是,處於山路中間這就不對勁。
“丁道友,這是怎麼回事啊?”辜長老也是不大確定了。
丁歡心裡好笑,轉一個圈,自然是要回到大路啊。
他又不是白癡,敢長時間在大壑峽谷的森林中走?
“兩位長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預感現在我們都是很安全的。所以我們不必在意,只要往前走就行。”
丁歡只能裝糊塗。
柳音珠嘆了口氣:
“就聽丁道友的話走吧,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他們自己現在都不清楚是不是中幻毒了。
丁歡卻是通過記憶中的信息清楚知道,中了寒魃幻毒後,只要運功,脈絡有一股徹骨寒意。
這事情他不能說啊。
衆人又走了一段,天色黑了下來。
丁歡停下腳步:
“兩位長老,我們就在這裡駐營吧。”
丁歡提示駐營,兩位長老自然是沒有意見。
營地很快就建好,柳音珠長老和辜有昌長老也互相約定,一人負責一邊的安全事宜。
儘管衆人都非常疲憊,但營地裡面那些如驚弓之鳥的新人弟子,哪裡能睡的着。
都是緊張的聽着外面可能出現的各種聲音,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忍不住爬起來。
丁歡自然也是睡不着,他不是擔心寒魃,而是研究辜有昌長老給他的陣法玉簡。
這陣法玉簡研究進去,甚至比符道還要浩瀚無邊。
越是複雜,越是激起丁歡的研究慾望。
想到以後自己出去露營時,隨手佈置一個防禦陣,或者說隨手佈置一個觸發陣,那比推算要方便多了。
再說了,隨着他接觸的人修爲越來越高,修道界的天地規則越來越強,他推算的東西也是越來越模糊。
陣道正好可以彌補這個。
柳音珠在營地後方值崗,她的親傳弟子莫嫿屏走了過來低聲道:
“師父,我怎麼感覺那個丁廚師破罐子破摔啊?”
柳音珠一愣,不解道:
“爲什麼有這種感覺?”
莫嫿屏道:“他只是一個廚子,還是臨時的廚子,卻敢惡言頂撞雙魂宗的屈長老,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我擔心的是,他明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才破罐子破摔帶着大家一起走死路。”
後面這句話纔是莫嫿屏真正擔心的。
事實上她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畢竟她是高高在上的修道之士。
在她眼裡,一百個丁歡的命也比不上她們這樣一個修道之士。
所以萬一這次是丁歡自己找死的話,他們還跟着過來,那可就不妙了。
晚上過來找師父說這個話,也是爲了讓師父警惕一下那個丁歡,不要什麼都相信他的。
柳音珠看着自己這個得意弟子,心裡嘆了口氣。
莫嫿屏是她最看重的弟子,所以這次出來凡人界,她也就將莫嫿屏帶在了身邊。
現在看來,自己的這個弟子比起那個丁歡廚師,還差了不少。
“師父,莫非我的想法是錯的嗎?”
感覺到師父嘆息,莫嫿屏惶恐問道。
“嫿屏,如果你處於丁歡那個位置,有他那個能力,你會怎麼做?”
柳音珠問道。
莫嫿屏理所當然的說道:
“哪怕屈長老再如何譏諷,我也會恭謹的回答屈長老的話,並且不會做出故意和屈長老分開的事情。
以屈長老的身份和地位,絕對不會長時間記得一個小小廚師的事情。
等過了大壑峽谷,我再遠走高飛。將來若是有能力,就回來報仇,若是沒有能力就算了。”
對莫嫿屏來說,後面一句話是廢話。她肯定無論如何假設,丁歡將來也不可能有本事來報仇的。
明明自己的地位很低,還鋒芒畢露,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忍辱負重都不會,難怪只是一個廚子。
以爲大家一直會依靠伱一個廚子?大家只是暫時依靠你罷了,這就是分不清自己是誰。
“呵呵,如果你這樣,你死的更快。”柳音珠呵呵一聲。
“可是師父你不是告訴我,人有的時候要忍辱負重,懂得藏拙嗎?”莫嫿屏不解。
柳音珠緩緩說道:
“因爲那個丁歡看出來了屈長老身上的殺意,也就是說,只要走出大壑峽谷,屈長老絕對會第一時間殺掉丁歡。
你覺得屈長老突然殺掉丁歡這個臨時廚子,辜長老會冒着得罪雙魂宗的危險來爲一個廚子報仇嗎?”
“啊……”莫嫿屏驚啊一聲。
開什麼玩笑,丁歡再救了衆人,也只是一個廚子,辜長老除非瘋了,纔會冒着得罪雙魂宗的危險,來爲一個廚子報仇。
柳音珠淡淡道:
“你應該猜到辜長老不可能出手,丁歡也猜到辜長老出手的可能性很低。況且,就算是辜長老出手,他已經被殺了,出手和不出手有什麼區別?
他唯一的活命機會,就是在大壑峽谷幹掉屈長老,或者是讓屈長老重傷,沒有機會再殺他。
換句話說,假如屈長老沒有死掉,而是身受重傷,對丁廚師沒有威脅了,丁廚師反而不會再說要和屈長老分開走的話。
那麼好了,既然丁歡知道屈長老要殺他,爲何還要忍辱負重的客氣?他下賤嗎?”
“可他一個廚子,憑什麼幹掉屈長老?他連下手的機會都不會有啊。”莫嫿屏更是不解。
柳音珠看了一眼丁歡所在的位置,嘆了口氣:
“人家已經出手了,你卻還在糾結人家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什麼?”莫嫿屏一驚,隨即醒悟過來:“師父,你說分開走路,就是出手?”
“對。”柳音珠道:“在這裡面能預感到安全所在,是他唯一的機會。
我和辜長老都不覺得丁歡是在尋死,所以都認同了他帶路進入叢林的方案。”
柳音珠還真是這樣想的,換成別的凡人,也許覺得自己的小命不值錢,能換一堆修士的命,值了。
但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那個丁歡眼神和言語動作,從未將他當成一個比修道者低一等的凡人。
所以她不認爲丁歡進入叢林是在找死。
雖然莫嫿屏沒有再問,她心裡依然覺得師父太看高那個丁歡了。
……
一夜很快過去,對別人來說,幾乎是度日如年,對丁歡而言,好像只是過了幾分鐘一般。
一身淒厲的慘叫從身後傳來,柳長老和辜長老第一時間就落在了隊伍後面。
隨即他們再次看見一道影子衝了過來。
“屈長老?”這次是辜有昌震驚出聲了。
之前屈長老不是走在他們前面嗎?怎麼他們休息了一夜後,屈長老從後面冒出來了?
這有些詭異啊,如果不是這裡人多,辜長老都忍不住要說一句,屈長老,你這樣嚇人好嗎?
辜長老不好意思說,丁歡卻沒有不好意思,這傢伙都想殺他他有什麼顧忌的?
“屈長老你這是要嚇死別人啊。”
丁歡說完這句話,心裡倒是鬆了口氣。
這老東西的雙腳沒有了,依靠一枚符籙逃過來的。
沒有了雙腳,就沒有資格繼續追殺他。
只要離開大壑峽谷,這姓屈的第一時間殺不掉他,那後面就別想殺他了。
也不知道這老東西的雙腳是怎麼沒有的,看過去好像還有一股陰森氣息。
“屈長老,你怎麼弄成這樣?”
柳音珠震撼的看着渾身是血的屈月山。
上次見到屈月山逃出來的時候,雖然狼狽,可是四肢健全。
這次屈月山渾身破破爛爛,鮮血也是全身都是,最可怕的是,屈月山的雙腿從膝蓋之下都沒有了。
“吞腳僵,那邊有吞腳僵……”屈月山語氣依然是有些顫抖。
吞腳僵?
柳音珠和辜有昌都是心裡一跳,在大壑峽谷中,吞腳僵的可怕不會弱於寒魃。
這玩意是陰魂藉助殭屍修煉而成,隱藏在地下。
在修士路過的時候,突然暴起吞噬修士的雙腳。如果修士實力還行,那就趕緊逃吧。
如果實力一般,那吞腳僵可不會只吃雙腳的,屈有山就連小腿都失去了。
柳音珠和辜有昌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丁歡,假如不是丁歡一定要從山林走,那他們的雙腳恐怕一樣保不住。
若是以爲一羣人經過,吞腳僵只會吞噬一人的雙腳,那就大錯特錯了。
實力強悍的吞腳僵,同時吞下一百人的雙腳也不是不可能。
韓未成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他發誓,之後就算丁歡閉着眼睛從死人沼澤走,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