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來自四維文明的大科學家說的很嚴肅。
封林晩也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任何文明,任何知識,都值得敬畏和尊重。
只有那些僅僅知道和擁有一點點東西的傢伙,纔會將自己保持在一個高調、跋扈、囂張並且張揚的位子上,一直不變。
彷彿擁有了一點點的能力,就可以俯視所有人,瞧不起任何與自己道路相左的成果。
但是我們都知道,在很久以前,背道而馳的兩個人,如果順着他們的方向,一直走下去,他們遲早會再度相聚。
封林晩固然是十級,但是十級只是一個結論。
是封林晩修行至今的一個總結,是他對某一方面的道理,掌握到了一定層次的體現。
這不是什麼固然的身份,也不是什麼真正應該了不起的地位或者名譽。
這些都是由人···或者說社會所後天賦予的東西,既是一種權利和象徵,也是一種枷鎖和束縛。
封林晩並不需要這些束縛,因爲他的權威,已經不需要別人去肯定。
放棄時間無用論,放棄空間無礙的觀點,重新出發,重新去看待宇宙,看待文明。
這確實是很有意思的嘗試。
封林晩鄭重的點了點頭。
那位大科學家更滿意了。
“很好!我也教過幾個你們修行理論裡的十級,你並不是唯一進行嘗試的。不過學習態度裡,你確實是拔尖的。”來自四維的大科學家很滿意道。
這位大科學家並不知道的是,他已經被殺死過幾百次了。
只是因爲他的存在方式特殊,而此刻的他,與被殺死的他,嚴格意義上來講,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所以他才活着。
那些他教導過的學生,顯然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友善。
“那麼我們從哪裡開始呢?”
“首先···時間和空間,都是距離的象徵,它們神秘,並且值得敬畏。但是我們不能因爲敬畏它們,便在它們面前止步不前。這是所有科學家,必須遵守的信念。”
“基礎方面的東西,我不講···你也應該都能知道,像你們這樣的存在,只需要稍稍動一動腦筋,就可以是一等一的科學家,但是卻很難成爲真正的,接近真理的大科學家。”嘮叨的老師,繼續說着廢話,封林晩轉了轉茶杯,茶杯裡倒映着的是五湖四海、三山五嶽。
有真龍戲水,有遊鳳遨鳴,有麒麟奔走于山河之間,有無數珍奇異獸,在張揚自己的威風,並且逞兇鬥狠。
封林晩端起茶杯,一口飲下。
真龍綵鳳,山河五嶽,皆被他一口吞入腹中,消散爲一口真炁,融化於他的精神和念頭。
時間?
空間?
生命?
存在?
這一切,都彷彿是一個笑話。
但是封林晩沒有說話,更沒有否定四維科學家的說辭。
他僅僅只是繼續聽着,感受着。
“時間和空間,都是距離,都是長度單位。那麼我們可以藉此,將所有的點,所有的面,所有的一切,都平鋪展開。”
“距離與距離,形成了一個迴環,一切的奧秘,都在一個無休止的循環中往復。”
“假設一切都是水平存在的,那麼斷裂掉其中的一環,就可以打破這個水平,形成一個巨大的漏洞。就像克萊因瓶,如果只是單純的瓶口穿入瓶身之中,與瓶底相連。那麼這是一件還算可愛的工藝品,但是當它打破了那個洞,進入了一個另一個維度,那就是一種升級。”
伴隨着這個四維大科學家的講解,封林晩從最初的無趣,到略微感興趣,漸漸的到了十足感興趣。
果然,從科學的角度看世界,看宇宙,又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就像一根樹上,發出的兩個枝丫。
起初都是相同的。
就像一杯水凝固成冰。
無論是修行還是科學,都知道這需要釋放出其中的熱量,或者用強大的冷氣對其進行覆蓋。
但是越往後,差別越大。
在科學的世界裡,絕對零度只有零下273.15攝氏度。
抵達這個標準之後,就無法再向下。
但是在修行的世界裡,絕對零度並不存在,因爲冰凍可以封住生命,封住時間,封住靈魂,甚至封鎖宇宙的跳動和呼吸。
那是人心概念上的突破,以人心戰勝了‘現實’。
而現在,封林晩需要重新的,認真的去看待現實,認識現實。
在現實裡,某些力量,某些東西是如何呈現、改變的。
這場講課進行了足足五十多天。
這一次···時間是有意義的。
通過這位四維大科學家的講解,封林晩徹底的奠定了比較專業的‘科學’視角。
再去看待宇宙。
他的思維方式,也不再如以前那樣,過於的專一。
而宇宙在他的眼裡,也重新充滿了神秘,而不再如初步突破十級時那樣,顯得格外的無趣,並且再無任何的秘密。
“假如唯物和唯心的合一,就是通往超越十級的道路,那麼這條路···未免也太簡單了些。”
“不過,這必然是必須具備的條件之一。”
“畢竟,只有認識了全部的宇宙,才能戰勝並且超越它。假如只是片面的掌握,那麼又怎麼可能擺脫它的影響和束縛?”
封林晩的智慧,是超越了一切的。
他的大腦,甚至可以等同於宇宙的大腦,擁有無止境的運算能力。
但是即便如此,面對科學側的許多未知猜想和難題,他依舊無法給予正確的解答。
或者有些答案,他已經擁有。
卻無法給出證明的過程。
他只是通過自身的能力,強行的獲得了那個答案而已。
就像,星河時代最出名的猜想之一···張傳譯第三猜想,封林晩可以準確的給出答案,這個猜想是正確的。
但是封林晩卻不能證明,不能清晰的告訴每一個人,爲什麼可以給出這個結論。
這就是身爲大修行者的尷尬。
大修行者···是很唯一的存在。
而大科學家,卻是很羣衆的存在。
這種唯一和羣衆,指的不是他們的人緣或者大衆認可度。
而是他們帶來的改變,是否可以形成無差別的輻射。
封林晩可以著一部經書,但是這樣的經書,除了境界達到一定層次的修行者外,對於普通人而言,毫無方向可言。
但是科學家的證明某個可能的理論,卻是可以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往上理解···雖然智商不夠的話,比看天書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