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意思就是,十五歲有志於學問,三十歲能立足於世,四十歲能不被迷惑,五十能懂得天命,六十歲能冷靜聽取各種言論,七十歲能隨心所欲,而又不越出規矩。”
“話雖如此,數字卻只是虛化代指,捨棄數字,而直指目的,我們就應該,通過學習而獲得立足於世的能力,冷靜的洞悉世情,而不被表象所迷惑。通過讀懂人心世事,而瞭解到什麼是天命。從人們的口中,不斷的獲知訊息,而不能因爲有所成就而故步自封。最終便能通過這樣的修行,達到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卻又不違背道德和規矩。”封林晩此刻站在講臺上,正在向周圍的學子講課。
不僅是原本書院的學生,許多別的書院,聽聞了他名聲的學子,也都來聽講。
和許多教書先生,講課生澀,自己都半迷糊不同。
封林晩講課,不僅生動,並且極爲淺顯易懂,更有各種形象至極的比喻,市場引得整個課堂鬨堂大笑。
雖然看起來,似乎有些亂了規矩。
但是好在,這方世界沒有程朱理學這一套,雖然有禮法之說,卻還不至於那般陳腐。
學術氛圍相對開明。
周圍聽課的學子也就罷了,原本一些講課的老師,也都紛紛點頭,然後看着封林晩的那顆光頭,又忍不住嘆氣。
暗地裡也已經有不少人找過封林晩,勸他還俗。
並且表示,自己在官方有一定的人脈,可以幫忙從中打點。
顯然他們是不知道,封林晩此時在佛門的地位,以及懸空寺的特殊。
對於懸空寺而言,封林晩可以死,但是不能還俗。
而對於佛門來講,‘一凡聖僧’就是新的標杆,倘若還俗···等若信仰崩塌。
這一邊,封林晩再一次積蓄着聲勢。
另一頭,御史中丞史大人,以及許多朝中重臣,連夜被靖國天子急召入宮。
老皇帝年邁體衰,已經看着時日無多,這也是沒奈何。
這方世界,對人的壽命限制極爲苛刻。
六級修士,在旁的世界,都已然有了長生久視之能,但是在這方世界,卻最高不過千年壽元。
而六級說起來像是一張嘴那麼容易,其實億萬人中,只有極少數才能抵達這個境界。
自然的,這方世界用於延壽的靈藥,作用也極爲有限。
靖國天子富有四海,但即將油盡燈枯之時,也無法可想。
此時,面對自己心腹的幾位臣子,老皇帝說出了自己的心事。
“寡人中年得子,如今太子依舊年少,難免年輕氣盛。而寡人的幾位兄弟,皆非易於之輩,只怕他們會挑動太子犯錯,然後乘機起兵,不知衆位,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幫寡人去了這心病。”此方世界,沒有始皇帝嬴政,自然也就不會規定,皇帝需當自稱‘朕’這樣的自稱。
靖國雖爲大陸中心,最強大的帝國,卻如漢朝一般,採取的是分封制。
各地藩王勢力龐大,老皇帝殫精竭慮也只能求得一個平衡。
倘若老皇帝死了,新皇繼位稍有不穩,就可能被利用,有傾覆之禍。
周圍的幾位重臣,皆面面相覷。
藩王之禍,由來已久,倘若那麼容易解決,又豈會遲疑到今日?
忽然史大人越衆而出,對老皇帝說道:“臣近日聽聞了一則小故事,說城西有一個富商,生了許多兒子,他對每一個兒子,都一視同仁,在死前將家產均分,好讓每一個兒子將來都可以過的很好。但是後來,等到富商死後,他的兒子們卻幾乎都敗壞了家業,整個家族也就此沒落了下來。”
老皇帝聞言,忽然若有所思,眼頭一亮,指着史大人道:“愛卿有如此良策,爲何不早早道來?需等到今日···愛卿誤了寡人啊!”
史大人急忙叩首道:“陛下恕罪,此故事非是臣所創,而是···而是一個小和尚說的。臣也是因爲,對這個和尚,稍微多了幾分在意,日常收集其消息,方纔得知。”
“和尚?”老皇帝一愣,稍微有些遲疑。
政治和宗教,由來摻雜不清,又相互忌憚。
“哪裡來的和尚?”老皇帝問道。
史大人道:“聽說是懸空寺的和尚,不過···來歷有點特殊。在佛門,被尊爲聖僧,但是與懸空寺之間,卻似乎有些齷齪。”
出於某些心思,此時史大人沒有直接提及封林晩的另一層身世。
要知道,天下三大正道中,爲首的景陽宮與靖國皇室,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相傳景陽宮的第一任宮主,也同樣便是靖國的開國皇帝。
“懸空寺的和尚?”老皇帝有些遲疑,卻最終還是說道:“下詔!召這個和尚入宮覲見。”
詔書一下,天使入了小書院,傳遞旨意。
封林晩接過聖旨,卻沒有立刻梳洗之後,隨同前往,而是看了看聖旨,然後對那傳旨之人說道:“陛下召見的是和尚一凡,而我現在是書生一凡。陛下召見和尚一凡,與我書生一凡有什麼關係?”
如此打發了天使,繼續在書院聽課教書。
等到天使將消息傳回,老皇帝聽到了封林晩的回覆,起先面色難堪,緊接着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原本因爲積勞成疾,而顯得蒼白的面色,也多出了幾絲紅潤。
“陛下!那小和尚不懂禮數,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看在小和尚救了自己的妻子和一雙兒女的份上,史大人還是站出來替封林晩說了句話,倒也不是忘恩負義。
老皇帝卻笑道:“愛卿!請起!那一凡有趣的很,寡人並未生氣。”
沉吟再三,老皇帝說道:“擺駕!衆位隨寡人一同去那清泉山鳴鹿書院。”
衆多臣子,面面相覷,不理解。
爲什麼那小和尚,分明是駁了老皇帝的顏面,卻讓老皇帝這麼開心。
只有極少數的老臣,經驗豐富,老奸巨猾,稍微在肚子裡轉了幾下整件事,隨後露出神秘的微笑。
如此這般,在老皇帝的帶領下,一行人等,長達數千人的隊伍,順着長陽門,直出了皇城,隨後朝着清泉山的鳴鹿書院尋封林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