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成子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尼瑪不帶這麼玩人的,老子辛辛苦苦跑到有姜子部落做好事,爲什麼人皇要選什麼也沒做的玄都?上次沒能成爲伏羲帝師,廣成子自信心受到巨大打擊,所以爲了穩妥起見,他纔會先幫助神農的族人,哪知道結果還是一樣。
這次來人族部落沒有遇到那該死的青龍道人,廣成子有那麼一點失落,畢竟不能憑藉盤古幡報一箭之仇了。青龍道人不在,沒有人競爭帝師,他以爲成爲神農的老師十拿九穩,哪知道會出現這般變故。
神農說會做玄都的弟子,廣成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勸解,他總不能像貶低截教那樣說玄都是溼胎卵生之輩。當然他更不能拿修爲說事,人家玄都是巔峰大羅金仙,只差臨門一腳就要斬屍,而他自己只是大羅金仙中期。
廣成子實在想不到好的理由,只得強詞奪理地道:“我奉闡教聖人之令下山,此乃天意使然,人皇若執迷不悟逆天而行,只怕很難證道聖皇。”
闡教做事喜歡假託天意,稱自己做的事順天應人,無論是巫妖大戰還是封神之戰都是這樣。廣成子如今也用了這一招,神農只是肉體凡胎,聽說自己拜玄都爲師是逆天而行,不由得露出了猶豫神色。
伏羲證道聖皇的風光神農看在眼裡,他也想有朝一日和伏羲一樣,所以不希望自己的聖皇之路有任何波折。如果拜了人教玄都仙長爲師,真的會影響證道聖皇嗎?他腦海裡浮現出了江浩澤的話:“廣成子臉皮不是一般厚,爲了做帝師喜歡信口胡說,這樣的品行怎配做帝師?”
“這廣成子的話信不得,況且我就算證道聖皇多一些波折,我也不願拜他爲師。”神農很快有了決斷,他搖了搖頭道:“上次伏羲聖皇證道之日,我與玄都道長相談甚歡,過些時日就會正式拜他爲師,還望道長見諒。”
廣成子快要氣的吐血了。如果是和截教青龍道人競爭,這次有了盤古幡在手,可以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偏偏這次競爭對手是玄都,神農又鐵了心要拜玄都爲師。他再有盤古幡也無濟於事,總不可能公開撕破臉與玄都交手。無奈之下,他只能繼續拿聖人之令說事,強硬地道:“神農,你雖是人間帝王。但三界聖人爲尊,莫非你敢違抗聖人法旨不成?”
相比伏羲神農脾氣剛烈了許多,他先入爲主對廣成子有了惡感,若廣成子態度好一點,他也會客客氣氣地敷衍過去。此刻廣成子一副興師問罪的嘴臉,神農也一下子被激怒了,大聲道:“我乃一介凡人,只知拜人族聖母,與聖人卻沒什麼交集,上仙休要以勢壓人。”
“好。好,好。”
廣成子連說了三個好字,寒聲道:“連聖人法旨也不放在眼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證道聖皇,他日莫要後悔。”
神農不卑不亢地道:“我爲人族共主,只知造福人族,能否證道聖皇天意使然,不勞上仙費心。上仙雖說好爲人師,打凡事講究過你情我願,我已有老師教導不願拜你爲師。你便這般不依不饒,如此有失上仙氣度吧?”
神農一句“好爲人師”讓廣成子氣得七竅生煙,作爲闡教十二金仙之首,修爲不如人教和截教他壓力很大。爲了拿到功德提升修爲。他確實是迫不及待地想成爲帝師,先在伏羲那裡鬧得灰頭土臉,如今又被神農拒絕,而且還送了他一句“好爲人師”。
廣成子氣得三尸神暴跳,大喝道:“神農,你好大膽。竟敢如此羞辱於我。”
神農甚至沒正眼看廣成子,雖然廣成子是修道有成的金仙,但三界自有法度,他不信廣成子敢胡作非爲。廣成子看到神農不鳥他,一時也是騎虎難下,人皇雖然只是肉體凡胎,但也是應天命而生,他還沒勇氣承擔招惹未來聖皇的因果。
“廣成子師弟,你與人皇只怕有所誤會,今日到此爲止吧!”
玄都正好在這時到來,他給了廣成子一個梯子下,微微一笑道:“吾與人皇神農有一面之緣,已然定下師徒之約,今日奉我教教主之令前來輔佐人皇,還望廣成子師弟給我幾分薄面。”
廣成子能說什麼?他可以對截教弟子下殺手,但絕不敢招惹玄都。人家玄都和神農師有情徒有意,早就定下名分,他留下來只是自取其辱。敷衍地朝玄都拱了拱手,他再次灰溜溜地離開了凡人部落。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神農又恰好得罪了他,所以他把遷怒於神農,準備把怒火發泄在神農身上。
搶了廣成子飯碗的是玄都,玄都靠山大,他不敢耍小心思,只能撿軟的捏。神農雖然只是肉體凡胎,但因爲發明五穀的事,神農已經成了人族共主,證道聖皇乃是大勢所趨,哪怕聖人也不能輕易更改。廣成子早先拿證道聖皇來威脅伏羲,那是在放嘴炮,不管闡教爽不爽,神農肯定會是未來的地皇。
廣成子不是個大度的人,他影響不到神農的地皇寶座,但被神農羞辱他怒氣難平,打定主意要報復神農。神仙要對付某個凡人很簡單,直接針對神農的話會沾染天大因果,於是廣成子做了變通,把主意打到了神農的女兒女娃身上。
神農冒犯了闡教聖人,以廣成子那拽得跟二五八萬的性格,不教訓神農他就全身不自在。神農的女兒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他肯定悲痛不已,廣成子也算是報仇了。而且如果能做一些佈置,讓女媧有復活的可能,那時候還會有要挾神農的可能,廣成子能接受與玄都共同擔任神農的老師……
神農拜了玄都爲師沒多久,巫族潛伏起來的大巫相柳作亂,人類再一次面臨災難。相柳蛇身九頭,身體巨大,能同時在九座山頭吃東西,它不斷嘔吐毒液形成惡臭沼澤,發出的臭味甚至能殺死路過的飛禽走獸。
巫族因爲與人族進行融合,巫妖大戰時沒有被徹底消滅,他們潛伏在西南十萬大山。當年十二祖巫隕落以後,一干大巫紛紛潛藏起來。他們不甘心人族成爲天地主角,一心要反撲讓巫族再次興盛。
巫妖決戰爆發以前,帝江等一干祖巫知道巫族在劫難逃,已經提前做了佈局。他們每人拿出一滴精血塑造了十三巫。而且大力支持巫族和凡人通婚,不斷增加巫人的數量。按照帝江等祖巫的想法,既然天道主動人族要成爲天地主角,巫族與人族結合生下的巫人也算是人,當然也有資格成爲天地的主宰。
巫族同樣也是在打天道的擦邊球。他們這麼做是想借人族的天地氣運。因爲巫族肉體遠比人族要強大,哪怕血脈變得極爲稀薄,爲了追求強大的力量,巫人也更願意承認自己是有別於凡人的巫。
西南十萬大山幾乎被巫人把持,就算一名巫族和人族結合生下巫人,巫人再與人族結合生下後代,他們都認爲自己是巫。學習巫術能帶給巫人強大力量,使他們在體內形成巫印,擁有凡人所不具有的能力,他們更認可自己巫的身份。
巫族血脈變得越來越稀薄。巫人也變得越來越多,差不多已經可以和中原人族分庭抗禮。巫妖大戰後僥倖存活的大巫,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他們想要爭奪天地氣運,讓巫人取代人族成爲真正的天地主宰。
巫族沒有急着動手,他們在等待十三巫,十三巫乃是十二祖巫的精血所化,他將成爲巫族的首領。因爲要打天道的擦邊球,借用人族天地主角的運勢,巫族首領也必須要有人族血脈才行。十三巫因爲聚集了十三滴祖巫精血。巫族血脈太濃,要想成爲真正的巫人,他至少要輪迴十二世纔可以。
神農做了人族共主時,十三巫已經輪迴了十一世。只差一世便能帶領巫族與人類爭鬥。正因爲這個,相柳纔會這個時候前往中原大地興風作浪,他在給人類帶來災難的同時,可以試探一下人族的實力,爲十三巫爭奪天地氣運做好準備。
相柳的血液腥臭,流淌過的土地五穀不生。彌留時流出的口水形成了巨大毒液沼澤。人類生存繁衍的地方遭受巨大破壞,人類但凡沾染了相柳的毒液便會生病,許多人年紀輕輕就病死。神農作爲人族共主,在玄都的指導下進山嘗百草,他有透明臟腑,可以根據臟腑變化來確定哪些植物能夠醫治病痛。
神農忙於嘗百草解決人類災難,無暇顧及家裡,他最小的女兒名爲女娃,長期獨自人玩耍。她內心非常想讓父親帶她出去,時常夢見到東海陽升起的地方看日出。因爲神農太忙不能帶她去看大海,終於有一天,女娃瞞着父親,獨自一人駕着一艘小船向東海太陽升起的地方劃去。
女娃還未看到日出,海上忽然颳起了狂風,海浪像山一樣把女娃的小船打翻。女娃掉入海中,被無情的大海吞沒,永遠回不來了。就在她臨死前,有人給他傳遞了一縷執念,教唆他要把大海填平,免得有更多的人被大海淹死。
這一切都是廣成子的算計,他施法暗中控制了東海的蝦兵蟹將,在女娃乘船入海時把船掀翻。女娃只是肉體凡胎,落在大海里當場就被淹死,不過這樣還不能真正報復神農。玄都乃是巔峰大羅金仙,而且背後有太上聖人撐腰,如果玄都去八景宮求一粒九轉金丹,女娃就能死而復生。
廣成子耍了心機,他在女媧臨時時那一刻教唆她產生執念,女娃靈魂不甘之下化爲了一隻小鳥。這小鳥不斷髮出“精衛、精衛”的鳴叫,每日四處銜泥土砂石扔進大海,想要把大海填平。四海何其廣袤,這小鳥完全是在做無用功,相比這樣枯燥地往返,她去六道輪迴轉世還更好一些。
神農得知女娃死訊後悲痛萬分,伴隨他的只有無盡的懊悔與追憶。他懇求玄都施展大神通讓女娃復活。玄都本來以爲是件小事,以他的法力只要配合丹藥,幫助神農女媧復活完全沒有問題。見到女媧魂魄所化的小鳥以後,玄都這才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他發現了女娃魂魄那強大的執念,這執念因爲是大神通者干預產生,玄都也沒辦法輕易抵消。
玄都知道做下這件事的是廣成子,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廣成子在女娃臨死前干預她產生執念,要讓女娃擺脫執念也只能依靠廣成子。儘管心裡極爲憤怒,玄都找到廣成子後還是好言好語地商議,讓廣成子以大局爲重,施法幫助女娃復活,好讓神農繼續嘗百草爲人類解除災難。
廣成子哪裡會輕易放過神農,他冷笑道:“我與人皇非親非故,爲何要助他救女兒?想讓我救女娃可以,你讓人皇親自來求我,若他答應了我的條件,我便還他一個完整的女兒。”
玄都既憤怒又無奈,只得把廣成子的話轉告了神農,他是老好人性格,沒有點破是廣成子在設局。但神農能從無數凡人中脫穎而出,他也看出來些許貓膩,對廣成子更加厭惡了,但爲了能讓女兒死而復生,不再每日徒勞地填海,他還是放下架子去懇求廣成子。
神農強忍怒氣,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倒在廣成子面前,哀求道:“女娃至今不滿十歲,年紀輕輕就命喪大海,還望上仙施展大神通救小女一命。”
廣成子微微一笑道:“我教聖人讓我來輔佐人皇,我自不會見死不救,只需行了拜師之禮,我便解除女娃的執念,配合玄都師兄讓她死而復生。”
神農恨得咬牙切齒,這廣成子還真不是一般無恥,竟然還不死心想讓他拜師。廣成子也看出來了神農的不滿,不過此時他也無所謂了,只要神農正式行了拜師之禮,他再不滿證道聖皇時也得分自己一份功德,自己也不用枉做小人對付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