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外聖人道場,太上聖人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道:“青龍小友總是出人意料,讓金蟬子入我道門算是一着妙棋,也虧他想得出來。∮,準提和接引苦心佈局多年,就是讓金蟬子宣揚佛教,如果金蟬子肯入道門我倒是省了許多麻煩,親自收他爲徒也無不可。”
元始聖人冷哼一聲道:“只有青龍能做出這般沒臉沒皮的事,金蟬子幾世都是佛教門人,他偏偏要鼓惑人家入道門。”
太上聖人微微一笑道:“當年準提不也做過同樣的事?你一心要將門人從封神榜救出來,他趁機提出讓慈航幾人加入佛教,青龍小友手段與準提當年如出一轍……”
元始天尊一心維護弟子,爲了救弟子不惜答應佛教的不平等條件,讓幾位弟子加入佛教。原以爲自己那麼維護弟子,他們肯定忠心耿耿,就算入了佛教也是人在佛門心在闡,哪知人家入佛後活得很滋潤,一心一意爲佛教謀劃,早已經忘記了他這位授業恩師和闡教。
元始被老君調侃了也不生氣,淡淡地道:“準提與那青龍倒是同路人,手段都非同一般。當年師兄帶走我門下赤精子,想要分了佛教氣運,哪料到準提將計就計,讓赤精子變成了如來佛,還讓師兄欠下了因果……”
兩位聖人隱居後似乎太無聊,老君揭了元始當年的傷疤,元始也提起了老君西出函關的溴事。不過兩位聖人倒沒什麼恩怨,如今看到佛教聲勢浩大,天地氣運漸漸歸於準提和接引。他們心裡極爲苦澀。心照不宣地共同對付佛教。
觀世音盛怒之下想出手教訓金蟬子。但她終究還是放棄了,金蟬子是如來弟子,輪不到她來教訓。況且金蟬子只是借鑑道門經典,要想以暴力讓他放棄肯定沒效果,反而更容易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讓他認爲佛門不能兼容幷蓄。
金蟬子舉例也不算錯,觀音能以道入佛,他先修佛後修道當然也行。其實佛教沒有固步自封。一些佛陀菩薩也會參悟道家經典,觸類旁通之下往往更容易突破瓶頸。只有唐僧不行,他是佛教豎立的高僧標杆,不但出身要偉光正,還要有一顆堅定的向佛之心,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也要把佛經取到中土。
金蟬子如果參悟了道家經典,接受了道家某些觀點,如何能成爲佛教塑造的典型?假設他沿途抵擋住無數小妖精的誘惑,從西方取回真經成爲一代高僧,講經時忽然蹦出一句道家聖人的經典語句。佛教一場辛苦爲誰忙?
觀音大士沒有抽金蟬子,不過她大怒出手。還是把年方十八的江流僧小和尚嚇壞了。小和尚一臉無辜,他雖說參悟了道家經典,但對佛祖也還是非常恭敬,對菩薩也是很虔誠地供奉,不知道菩薩爲何犯了嗔戒要對自己出手。
“南無阿彌陀佛。”
金蟬子宣了聲佛號,閉上雙眼道:“小僧不知何處得罪了菩薩,不過菩薩想要小僧性命,小僧不敢反抗,願意引頸就戮。”
觀音大士彷彿吃了只蒼蠅一般難受,一時動了嗔念想要教訓金蟬子,現在知道不該教訓了,小和尚偏偏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爲了安撫一下小和尚受傷的心靈,她不得不睜着眼睛說瞎話:“江流僧,你本是佛祖弟子轉世,只因犯錯才讓你投胎轉世。因你不專心修行佛經,反而去參悟道家經典,本座這才試你一試,看你是不是潛行禮佛。”
金蟬子連忙道:“回菩薩,小僧雖然參悟道家經典,但一直虔心禮佛,不敢有絲毫不敬。小僧翻閱這部《上清仙訣》以後,發現道門理論也有可供借鑑之處,今後準備多讀一些道經,菩薩爲何不許小僧參悟呢?”
這個問題再次讓觀音大士爲難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恢復記憶的金蟬子,而是小和尚江流僧。小和尚心思純淨,若觀音說佛教準備把他塑造成典型,讓他取佛經是爲了與道門爭奪天地氣運,只怕他反而對佛教有了惡感。
觀世音不愧是觀世音,隨機應變的能力非同一般,她微微一笑道:“江流僧,你要借鑑道門理論並非壞事,只是修行應該心無旁摯,如今你對佛經理解不夠透徹,便如嬰兒還未學爬想學走一樣。你應該安心修佛,若是有朝一日你成了佛陀菩薩,對佛經理解透徹,再慢慢借鑑道家理論不遲。”
觀音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沒有說道家半句壞話,又是站在金蟬子的角度來考慮,由不得金蟬子不接受。金蟬子這些天參悟道經確實有許多生澀的地方,聽了觀音的話他幡然大悟道:“多謝菩薩指點,小僧明白了,以後沒有真正把佛經研讀透徹前,我不會再碰觸道家經典。”
觀世音鬆了口氣,唐僧修道是某人給她出的一個大難題,好在她來了靈感勸住了唐僧。她的說辭不是沒有弊端,勸金蟬子熟讀佛經後再研究道經,會讓金蟬子覺得道經更加高大上,成佛後只怕會更加癡迷道家理論。
不過那與觀世音沒多大關係,準提聖人交代給她的任務是完成西行,讓佛教在東土大興。只要現在的金蟬子不犯渾,老老實實地扮演得道高僧,觀世音就能完成佛祖交代的任務。至於今後金蟬子推崇道法,甚至走火入魔要入截教,這與觀音大士沒多大關係,反正唐僧又不是她的弟子。
江浩澤已在萬壽山五莊觀,他在唐僧身上留了個通靈蚤,這是諦聽身上的寶貝,非常便於竊聽。唐僧與觀音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心裡不由得暗自好笑,因爲出手救了唐僧父母,他一直在考慮如何挾恩圖報,可惜唐僧身上沒有看得上的東西。
爲殷溫嬌解除仙衣時,陳光蕊和殷溫嬌追問恩公性命,他靈機一動說自己是截教大仙,金蟬子和截教有緣。他的惡趣味把佛教給坑慘了,竭盡全力打造的偶像派高僧要修道,連如來和觀音都被驚動,若不是觀音想了個法子麻煩會更大。
鎮元大仙這老宅男一直在萬壽山,江浩澤來到五莊觀,大仙親自來到門口迎接。負責看門的清風明月倒也機靈,主動詢問大仙要不要取幾個人參果,大仙笑道:“我與青龍道友多年未見,自當盡心款待,爾等去把人蔘果全部敲下來。”
鎮元子顯然把江浩澤當成了真正的朋友,大羅金仙也難得有機會吃一個的人蔘果,他竟然準備一次全掃光。江浩澤心裡感動,但他在太虛界也有人蔘果樹,對這寶貝沒太大感覺,笑着道:“鎮元老哥,你我之間不用客氣,你那人蔘果樹只怕牽涉到一段因果,你若把果子敲了就拿不到人情了。”
鎮元子微微一愣,掐指算了片刻後搖了搖頭道:“原來人蔘果樹與佛教有關,留下人蔘果能讓佛教欠下人情,只是我與賢弟傾心相交,佛教人情拿來做什麼?清風明月,速速去把人蔘果敲來,今日我與青龍賢弟坐而論道。”
江浩澤出現天數就有可能發生改變,佛教計劃讓唐僧師徒在萬壽山受一番劫難,如果鎮元子賣了這個面子,佛教就會欠下他人情。鎮元子完全沒把佛教人情放在眼裡,想要敲下所有人蔘果,那樣天數就會發生改變,他的人蔘果樹也不會與佛教有任何瓜葛了。
這種事江浩澤喜聞樂見,只是他把孫猴子當成兄弟,若大仙把人蔘果敲了,猴子只怕沒機會嚐到這仙家寶貝。而且鎮元大仙和孫猴子都是他的朋友,他希望兩位能夠結識,現在把人蔘果敲了,唐僧的八十一難裡就沒了萬壽山,孫猴子和鎮元子就不會結拜了。
想到這裡他有了主意,搖了搖頭道:“老哥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來萬壽山的佛教門人與我有些關係,還望老哥看我面下招待一番。”
鎮元子點了點頭道:“既然來這裡的佛教門人與賢弟有關,我自會給他們幾分面子,到時吩咐童兒每人與他們一個人參果。”
每人給他們一個人參果?江浩澤聽到這橋段有些熟悉,莫非鎮元子離開山門時囑咐清風明月款待唐僧一行,這是在給我面子?西遊原著裡說金蟬子是鎮元大仙故人,大仙才吩咐清風明月招待,但鎮元大仙是上古大能,金蟬子只是如來弟子,情商也不算很高,怎麼可能會是大仙故人?
鎮元大仙和孫猴子結拜也很蹊蹺,大仙是準聖巔峰修爲,一袖子就把唐僧師徒四人捉了。他大張旗鼓要把猴子下油鍋,忽然之間又大失水準,竟然看不破猴子的障眼法,被猴子弄得灰頭土臉,怎麼想都不合理。
想到自己可能導致天數改變,江浩澤擔心猴子在五莊觀吃虧,陰差陽錯地來了一句:“來五莊觀的佛門弟子裡有一隻猴子,那猴子乃是天生石猴,卻是我知交好友,他性子有些頑劣,若有所冒犯老哥略施薄懲便是,不要傷了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