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聲音,迴盪在這血色的海洋之上。
剛剛恢復的修羅神力透體而出,一股劇痛鑽心而來!
畢竟,林凡剛經歷一場大戰。
就算是神明身軀開始癒合,但終究纔剛剛開始恢復,那重傷沒有個三四天,根本無法恢復到可以隨意使用修羅神力的地步。
那些隱隱癒合的骨骼,咔咔作響。
但林凡還是咬緊牙關,將修羅神力瀰漫開來,灌注在這片海面之上!
漆黑的修羅神力,渲染這片鮮血瀰漫的海水。
“我說,站起來!”
林凡的聲音迴盪開來,那瀰漫在海水之上的修羅神力激盪翻涌,一股無形的偉力騙過死亡,陰冷的氣息將那些即將消散的靈魂死死禁錮!
站起來!
“吼!”
修羅神力之下,那些本該去往彼岸的亡魂在這一刻被齊齊禁錮,無法去往死亡神殿!
“吼!”
二十萬只海獸影子,轟然出現在這海面之上,朝着鋼鐵長城嘶吼咆哮。
眼中滿是不甘與仇恨!
至死,他們都未能攻破這些螻蟻壘砌的長城!
而另一邊,十五萬名戰士的影子也站立於海面之上,他們看着這略顯破損,卻依舊傲立的長城,露出了笑容。
“我們……贏了啊。”
“終於還是贏了。”
“看這模樣,是總指揮長叫回了我們,”
“哈哈哈,老子就沒有白死!贏了就行!”
“龍子,幫我照顧好我家裡人啊!不然老子半夜爬出來找你!”
那在城牆上飄動的鮮紅旗幟,是如此溫暖!
林凡沒有去看那些死去戰士的影子,而是目光森然的看着那些猙獰嘶吼,滿是不甘的海獸影子。
“你們覺得,不甘心?”
林凡怒視着那些海獸,“你們覺得,你們本該能打敗我們?是嗎!”
“吼!”
“弱小的人類,你們憑什麼……”
“就憑他們!”林凡指向那些矗立在海中的大夏影子,大聲道:“就因爲他們在,就因爲我大夏五千萬戰士在!你們,憑什麼能打敗我們!”
“你們這些畜生,降臨此地,只爲殺戮!對你們來說,這是幫助主神征服位面。”
“但對我們來說,這是事關生死的存亡之戰,這是保衛家園的戰鬥!”
“強大,就能隨意奪走麼!”
“如果這就是神界的規則,那大夏,那我的刀,就要讓神界知道,規則的錯誤!”
“而你們,要用你們的靈魂,爲大夏贖罪!”
“現在!”
“跪下!”
林凡舉刀高呼。
五千萬還活着的戰士站在城牆之上,兩眼通紅的聲嘶力竭的喊道:“跪下!”
那些已經死去、殘留人間的戰士影子們也大聲喊道:“跪下!”
這喊聲如雷。
宛若這片土地,都在讓他們跪下!
“嘩啦啦!”
海獸們還想反抗,但那修羅神力瞬間化作無盡鎖鏈!
一條條漆黑的鎖鏈從海水中探出,捆綁在他們身上,拖着他們強行跪下!
“砰!”
二十萬海獸影子,齊跪國門!
齊跪大夏!
齊跪五千萬戰士!
齊跪十四萬萬大夏人!
甚至,就連帶領他們來到此地的神明,在這一刻也如同影子一般,漠然無情的站在林凡身後,冷聲道:“跪下!!”
“吼!”
鎖鏈瞬間繃緊,深入這些海獸影子的體內,融入他們的靈魂之中。
海獸影子們發出痛苦的嘶吼,他們能夠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力量如同鎖鏈一般鎖住了他們的靈魂,竟是將他們從去往彼岸的道路上生生囚禁束縛!
他們的感情,
他們的理智,在這一刻被硬生生抹除!
吼聲戛然而止。
當這些影子再站起身,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感情,宛若冰冷的機器。
“你們今後要怎麼做,知道了嗎?”林凡冷聲道。
二十萬海獸影子整齊劃一的回答:“追隨主人,爲大夏而戰,而死!”
聲音冰冷如機器。
從這一刻起,他們已經是林凡的私有物,他們的靈魂,將隨林凡心念而動,爲大夏而戰,直至魂飛魄散!
他們要用自己的靈魂爲大夏贖罪!
再無輪迴!
這是比死亡還要殘酷的結局!
林凡看向天空中那隱隱出現的縫隙,聲音冰冷:“你們,看見了嗎。”
“只要我還活着,來一個,我殺一個!”
“只要我還有刀,大夏,就是神明禁區!”
“神明禁區!”
五千萬戰士齊齊嘶吼!
蛟龍嘶吼!
雄獅咆哮。
隨即,林凡看向那些站在海面之上的戰士,兩眼微微發紅。
每次戰鬥,都伴隨着死亡。
常有人說,見多了生死,也就會麻木。
那他肯定是沒經歷過戰鬥,沒親眼目睹那些並肩而戰的戰友一批批死去。
林凡想說些什麼,但張了幾次嘴,也說不出口,只是輕聲道:“大夏,謝謝你們!”
“總指揮,客氣了不是,謝個屁啊!”
“就是,我們端起槍的時候,就想到這個結局了!”
“爲國而死,無悔!”
“大丈夫就該死在戰場,我兒子也會知道,他爹是英雄!”
“哎,總指揮,別忘了照顧好我爸媽啊,他倆沒有養老金,我這兒子……唉,我就這點事情放心不下了。”
這些死去的戰士哈哈大笑,彷彿用笑聲遮掩悲傷。
誰能真的對死亡毫無畏懼?
他們面孔大多稚嫩,本該擁有美好的未來,此時卻就這麼離開……
“大夏會照顧好你們的家人,撫卹金按最高標準發放,另外,你們的父母會有養老金,妻子,孩子,大夏也會照顧好。”林凡嘆了口氣。
“那總指揮,我們先去看看家人。”
“對啊,最後五分鐘了,我們也得交代一下。”
這些死去的戰士也知道,他們只能停留五分鐘。
這五分鐘是短暫的。
卻也是漫長的。
這是林凡的極限,是與死亡爭奪而來的五分鐘!
下一刻,這些影子以極快的速度穿越城牆,掠向大夏國境的不同方向。
用最後的時間,去見一面他們的家人,或者,只是在窗外安靜的看着家人。
這是大夏悲痛的五分鐘。
一個農村房屋內。
一個老人正在對着桌上的菜發呆,面前是沒喝完的酒杯。
老人在鄉村忙活了大半輩子,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兒子去城裡當白領了,另一個兒子聽說去當兵了。
他孤獨的坐在那裡,身旁一隻同樣年老的黑狗在沉睡。
忽然。
“汪汪汪!”
黑狗叫了起來,但隨即安靜下去。
老人舉起筷子的手微微一頓,一道漆黑的影子坐在他的身前,笑容憨厚道:“爸,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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