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陽聽了銀刀無敵公子白的話之後,面色稍有緩和地沉聲說道——
“我們老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據我看,那天風堡堡主此刻絕對已離開了京城。”
“這裡匯聚了衆多江湖好手,連東海散仙也牽涉其中,他還有什麼好逗留的?”
“再等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頓了頓,他又道——“唉,我倒弄不清天風堡如今到底在什麼地方。”
“當初金盆洗手後,林淇遠連同天風堡就一同消失在了淬玉星修真界。”
“重新崛起於淬玉星也只不過是近幾個月來的事情……”
聶遠忙道——“師傅放心,天風堡的確切位置我們最近已經偵查到。”
“絕不會錯的,那個行蹤詭譎的堡主林淇遠肯定回了天風堡,這次兩位宮使……”
坐在一邊的副護衛長毓秀化始終未發一言,此時忽然道——“可是就在不久前,有密探還傳來了訊息。”
“說林淇遠現身東宮密地,可是派出若干高手探查,卻不見他影蹤。”
“據我所知,這個林淇遠好像與大皇子黃璐有些瓜葛。”公子白忍不住插口道。
諸葛陽雙目一張,突然道:“你怎麼知道?”
公子白支支唔唔起來——“這事高度機密。”
“我師傅關照,不得、不得泄露半句……”
毓秀化雙目一眯,眼底一道寒芒閃過,這才趕緊接口說了下去——“林淇遠與大皇子之間的關係,暗地裡我也聽說過,不過具體如何誰也不曉得。”
“我想,就是我們東宮太子,恐怕都知不詳吧。”
聶遠雙眉緊皺,喃喃說道——“這、這不可能!”
這時,室內每個人心裡,都覺得有無數疑團升起。
就連修真界素以機智見長的諸葛陽,也覺得滿頭霧水地如入迷宮之中。
對他來說,此時此刻,每一件事都是一個謎,都是一個愈來愈沉重可怖的問號。
窗外,春天明媚的陽光透過疏密有間的翠竹射進室內,變得詭異而慘白。
陽光或多或少地落在衆人臉上。
於是,整間屋子似乎都籠在了一片模糊迷離之中。
一見此幕,諸葛陽壓住心頭震動,咳嗽了一聲,再幹澀地笑幾聲——“我們還是先來解開這位趙英大夫身上的奇毒以及被鎖魂術封閉的修爲吧。”
“我要看看兩位宮使究竟如何厲害,讓宮內如許之人驚悚欽佩。”
說完,連連向趙環身上各處關竅打去細密的白色光芒。
諸葛陽施展出了成名絕技千佛指。
在室內衆人眼中,諸葛陽此時雙手十指已完全變成淡淡金色。
在恍惚之間,十指又一下子變成了百指,百指幾乎同時地又變成了千指。
長長短短的金色指頭,虛中有幻,幻中有虛,虛虛實實,竟然辨不出是真是幻。
眨眼工夫,諸葛陽便將趙環身上所中之毒與被封修爲全部解開。
趙環裝模作樣地伸伸拳腳,用手抹了一下眼睛。
他從地上一骨碌躍起,朝四周看了看,疑惑無比地問道——“這裡是哪兒?咦,我感覺臉上不是皸裂了嗎?現在怎麼都一下子都好了呢?”
銀刀無敵公子白對着趙環笑道——“你這個臭小子,還不趕緊謝謝諸葛陽先生?”
“諸葛先生的千佛指,可是宇內聞名,你中的那些毒,他還不手到病除?”
趙環暗笑一聲,心裡道,你們這是關公面前耍大刀,我還用得着你們來給我解毒?
真如此,我就算有九條命,也早給鍾少琪那狡詐之徒下的無影毒搞死了。
可是表面上趙環卻裝出一種無限傾慕感激模樣。
他對諸葛陽長身施禮道——“謝謝前輩,前輩施手搭救之恩,銘感五內……”
還想繼續說下去,此時進來了一個黑衣蒙面使者,兩眼射出讓人寒慄的目光——“哪個是趙英?跟我走,宮主口諭,速速隨我前往覲見。”
趙環毫不猶豫地站到黑衣使者面前,隨口說道——“我就是,走吧。”
黑衣使者目光連閃,瞥過趙英一眼。
他什麼話也沒有再說,做了一個緊跟的手勢。
黑衣使者立馬轉身離開了護衛們下棋娛樂、等候事務的候事廳。
穿過一道道關卡,拐過一處處警衛,趙環跟着黑衣使者來到了一處幽雅靜謐所在。
此處花木扶疏,假山林立,綠樹香花環抱中,露出了畫棟雕樑。
不久便看到一座並不高大卻精緻無比、四面環水的房屋。
此屋綠色琉璃屋面,四角翹起。
趙環擡頭看到門楣上書寫幾個隸體大字:上書房。
黑衣使者轉首對趙英一拱手,旋即不冷不熱地開口發聲道——“趙英大夫請進吧,宮主就在書房專門候你。”
趙環陡然從這個黑衣使者身上,感應到了一種隱藏極爲深透的殺機。
如果自己沒有至尊境修爲,他根本不可能探知到這一縷稍縱即逝的殺機的。
而這種殺機,居然是專門針對他趙環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情?
趙英暗暗搖搖頭,心念百轉——“這麼多人爲什麼都對我如此恨之入骨,如此欲置我於死地而後快呢?”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暗歎一口氣,微搖了一下頭,這纔不慢不快地走到書房裡面。
一位身穿淡白衣衫的青年公子出現在了趙環面前,正對着他微笑着。
此男子三十左右歲年紀,臉色白中泛青,顯然**過度了。
這位青年公子坐在一把黑褐色椅子上。
椅子後面立着兩個黑衣大漢。
正是趙環在淬玉城地下密室見到的兩位宮使。
宮使身側,還站着一位,也就是已恢復了宰相公子身份、沒有了任何修爲的鐘少琪。
趙環暗暗皺了一下劍眉,但是卻裝着毫不知情的樣子,傻望着書房內四人。
他手足無措,面現緊張之色,純淨的目光也變得遊離起來。
黑衣漢子此時已經拿去了矇頭黑巾。
一位白面無鬚,四十歲上下。
一位長相清奇,嘴脣上兩三縷黑色鬍鬚,輕拂胸前,很有一種仙風道骨的風範。
白面無鬚者輕喝一聲道:“見到太子還不下拜,該當何罪?”
趙環嚇得雙腿一哆嗦,儼然真的猛然下跪在地——“太……子?哪個太子?”
“拜見……太子、拜見太……子……”
室內,頓然瀰漫而起一股股刀光劍影、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