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翔立即走上前,緊緊握住左倚宇的手說——
“既然做了我的哥哥,我就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哥哥。”
“如果兄弟之情是因爲什麼寶貝、什麼權力而存在的,我根本不屑一顧。”
“我看重我追求的……”
鬆開左倚宇的手,趙翔真誠的目光在其他三人身上打量一遍。
他彷彿在宣誓,又彷彿在表白,聲音儘管不大,卻很清晰很堅決——
“四位大哥,我知道你們這麼做是存了一份私心的。”
“但是我更明白,你們這麼做,不僅是私心,也是爲門派、爲淬玉星。”
“四位大哥放心,既然我們已經結爲異姓兄弟,就不要再分彼此,再各打小算盤。”
“我們一定要團結合作,一定要拼搏到底。”
“俗話說家和萬事興,我想,派和也同樣萬事興,難道不是嗎?”
只有到這個時候,四位大乘期高手方纔對趙翔真正地敞開了各自的胸懷。
他們逐個地上來與趙翔擁抱,趙翔能夠真切地感受到他們之間互相接受了對方。
趙翔心內暗子尋思,隨着時間推移,我們終究會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
他們也一定會成爲真正的生死兄弟,情比金堅。
就像我和藍虎妖王、趙環、靈兒一樣。
在與四位大哥分別的路上,趙翔一再交代他們道——
“四位大哥,你們各自所在的門派,在淬玉星都是響噹噹的。”
“一旦倒下了,整個淬玉星也就完了,佛界也完了,保住了,還有不少希望。”
“你們回去,要儘快儘早地找出內奸或隱身派內的魔界、仙界、神界、尊界之人。”
“那些傢伙,肯定是被新世界那些大能巨擘的神念暗中操控了。”
“說他們是傀儡也毫不爲過,無不是心狠手辣之輩。”
“你們千萬不能打草驚蛇,魔界、仙界、神界、尊界的人物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你們務必隨時給我傳遞消息,消息一發,我瞬息就到。”
“對了,我有十具分身,這是秘密,拒絕外傳。”
趙翔改換了面容,獨自出現在晶藍城,青衫飄飄地漫步街道。
爲了更好地應付淬玉星這波正在涌動着的暗潮,這場正在醞釀着的風暴。
趙翔還是商量着讓靈兒、趙環、藍虎妖王通通隱進了神環內。
一個人秘密都被別人看穿的時候,這個人也不大可能在爭鬥場上取勝的。
人要講究真,但若是將這種真不論時間地點,隨便廣而告之,那無疑就是一種愚蠢。
靈兒、趙環、藍虎妖王當然懂,而且很懂。
當趙翔剛與他倆商量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們都迅速隱進了神環。
他們的行動可以說整齊劃一,無不說明,是兄弟,就該這樣;是兄弟,就要知心。
走着走着,一幅一幅畫面,出現在趙翔眼前。
十具分身,根據趙翔指令,給趙翔傳來了淬玉星各地的信息。
趙翔與十具分身心神相連,故而淬玉星各大宗門發生的劇變同步出現趙翔腦海中。
於是,趙翔看到了一場又一場驚心動魄的場面。
凌虛山莊。
莊內,牆倒,樹摧。
處處煙氣瀰漫,門人弟子倒在血泊之中。
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上,佈滿了鮮血,鮮血還在緩緩地流動。
流動的鮮血旁邊,有一顆睜着眼睛、嘴似乎仍然在囁嚅着的頭顱。
不遠處,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四肢和身體已經分離。
他那雙張得溜圓的雙眸似乎充滿了震驚與不信。
或許他在想——
怎麼置我於死地的竟然會是他?
再往前邊走,依然是殘臂,依然是斷肢,依然是血腥,依然是濃濃殺氣。
小徑一直通向後山腰。
山腰處飛劍、火球、雷聲、風聲、爆炸聲,混在一起。
衆多聲音之中,有一個仿若炮筒子一般的大嗓門直衝霄漢——
“媽|的,你這個會裝的龜孫子,你這個兇殘的魔鬼,老子和你拼啦!”
這個大嗓門當然就是凌虛山莊的凌震嶽,大乘期的高手。
可惜這個粗豪漢子此刻滿臉絡腮鬍子上已沾滿鮮血。
凌震嶽胡亂地抹了一把鬍子,雙手隨即祭出了一頂藍色的帽子。
藍色帽子上一時之間藍光大盛,每一縷每一絲藍光就是利可削金的飛劍。
千萬縷千萬絲藍光此時此刻正刷地一下直奔渾身黑氣翻滾的黑衣人飆射而去。
黑衣人一個旋轉,飛劍彷彿遇到銅牆鐵壁一般,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有的落到地上,有的被撞得倒飛而回,齊齊射向凌震嶽。
凌震嶽氣得哇哇直叫。
他兩手迅速一揮,揮出兩道金光。
金芒猛地一下沒入了藍色帽子,帽子開始旋轉,膨脹,越來越大。
然後,帽子瞬息之間就飛到了黑衣人頭頂上空。
一到黑衣人頭頂,帽子就瘋狂向黑衣人狂射藍光,並同時奔藍衣人一罩而下。
凌震嶽雙手將全身真氣通通集中到雙手之中,立時形成了一道尺餘寬大小的光柱。
真氣打進已困住黑衣人的藍帽。
藍色帽子馬上開始收縮,然後凌震嶽大喝一聲:“爆!”
驚天動地的轟轟聲中,藍色帽子爆裂了,於是圈圈環狀的衝擊波奔四周一掃而去。
凌震嶽臉上旋即露出了微笑,然而笑容乍放即收,爲驚訝與不信替代——
“不可能,我的元嬰帽不可能被你破掉的。”
“煉製它我可花了整整五百年啊。”
話剛說完,一大口鮮血噴射而出,燦爛陽光裡,發出鬼魅般的悽豔。
與此同時,趙翔雙眸一冷地發出了一道神念,四位衣衫各異的分身旋即出現。
他們無不風采翩翩地從天而降,迅速將黑衣人圍住,滿臉冷漠地看向他。
仿若在打量一個快到手的獵物。
凌震嶽一見到來的四人,滿臉的驚訝、驚喜——
“兄弟,你來啦?耶,身外化身,兄弟,你太厲害啦。”
“嘿嘿,快幫大哥捉住這個魔鬼,他隱藏在我們凌虛山莊近萬年。”
“若非這些天特別留心,這個來自魔界的魔頭恐怕就要毀滅了我們的凌虛山莊。”
四個趙翔兵器各自不同,都是極品,即使與仙器、神器相比也毫不遜色。
趙翔自然不能讓這四具分身拿出神器了。
否則,豈不太過驚世駭俗了?
那不是明着告訴神界、尊界那些心懷叵測之輩,我趙翔很逆天嗎?
北邊的趙翔祭出一把綠尺,一口氣吹過去,上面綠色的火苗騰地燃燒了起來。
火苗越來越大,慢慢地變成了一隻綠毛孔雀。
綠毛孔雀扇動綠翅,頭顱高昂,尖嘴張開,向黑衣人吐去一顆綠色珠子。
西邊的趙翔在地上旋轉而上,直至黑衣人頭頂,仍然在旋轉,而且越來越迅速。
最後只看到一團白光。
白光裡,他手執一支金筆,筆桿粗如食指。
這支筆桿是用黃精與萬年靈石、靈草煉製,鼻尖圓圓,裡面融合了極品仙石。
此刻,他內運真氣直抵筆尖,筆尖正形成一隻銀白錐子,快若閃電地飛進了黑氣。
南面的趙翔伸出右手食指,往黑衣人一指而去。
指上黃色戒指轟隆隆發出震耳欲聾之聲。
聲音猶如實質,將黑衣人身上的黑氣幾乎完全震散。
東邊的趙翔儘管臉上鋪滿了冷漠之色,動作卻是悠閒而又飄逸。
此時此刻,他好像在欣賞一出動人的舞臺劇,或是正沉醉於如畫如詩的景色中。
兩手持着一支散發着藍芒的長簫,腮幫子略微鼓起,宛轉動聽的音符從長簫裡飛出。
正仿若一枚一枚溫柔甜蜜的炸彈,飛進黑衣人的胸口。
然後,噗、噗、噗,連續不絕地鑽進其五臟六腑。
趙翔給四個分身傳去了這道信息——
就困住他神識,摧毀他身體。
於是,在同一時間裡,四個趙翔發動了攻勢。
孔雀的綠色珠子在趙翔的引爆之下立時爆出了炫目強光。
銀白色的錐子在趙翔的指揮之中旋即穿進了黑衣人堪比低品神器的胸膛。
戒指發出的轟隆聲將黑氣擊散,宛轉動聽的音符將五臟六腑爆裂。
然後,黑衣人身體消失。
四個分身趙翔聯手揮出八道真氣。
八道真氣又以幾何速度迅速分成成千上萬道真氣。
這些真氣結成了一張強悍得離譜的真羅網,將黑衣人的神識緊緊地一裹而起。
最終黑衣人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緊接着,四個分身趙翔同時將手往同一個方向一揮。
於是,幾乎就在眨眼的工夫之後,這個小黑點便瞬移到了本尊趙翔面前。
轉眼之間,四個分身趙翔在主人的吩咐之下,同時向凌震嶽拱手。
道了聲“再見,請大哥善後吧”之後,倏地消失不見。
他們要趕到五色門去。
如今的五色門幾乎全部被魔界所控制。
趙翔四哥左倚宇已經獨木難支,如果再不救援,他就要形神俱滅了。
因爲,趙翔爲他們這些大乘期的高手煉製的肉身,若再毀滅一次的話,那——
其脆弱的元嬰就不能存在,這是煉製的肉身的缺陷。
當初趙翔的確沒有告訴他們。
主要原因是擔心,如果告訴了他們,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後果。
也許他們會過分珍惜生命,不會全力拯救佛界,甚至很可能做出違背倫常、良心之事。
畢竟不管怎麼說,沒有哪個人是願意去死的。
尤其對那些已經活了千萬年的人來說。
否則,爲什麼當初給他們煉製好了肉身,他們那麼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