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忌在十一月初九正式回到丹陽城。
由於已見過司馬和範不韋了,所以這一次迎接他的沒有秦宗之人,反而是錢之牧帶領的楚國老臣們。
秦無忌耐着性子接見了他們,聊了幾句後就明白了這幫老臣的心理。
他們想要繼續保持楚國貴族的利益,尤其是幾家老臣現在的權力和既得好處。
大陸四國之中,晉國是大家族掌控下的利益分配,蜀國是各族分地盤的利益方式,而越國最是完美,除掉高陽家族後,整個越國只有妙音閣和王室的利益,再無割據勢力。
相比以上三國,楚國的情形就比較複雜,在往日是王室,雲墨山,士族臣子三方共分利益。
現在雲墨山被剿滅,王室形同虛設,整個楚國的利益便成了一塊大蛋糕。
很明顯的,秦宗即將取代雲墨山,成爲楚國的第一宗派,那這些傳承數代的士族大臣們便想要和秦無忌平分利益了。
秦無忌聯想到各大郡縣不上繳賦稅,還有各地零星的反抗者,很可能這些事的背後,都有這些士族老臣的暗中支持。
他現在只能暫時安慰他們,口頭保證他們的利益不變。
因爲楚國的安定,還要依靠這些老臣,以及他們控制下的龍黃河大軍才能實現。
“等到戰過晉國,打出威信來,下一步要快點收拾這幫蛀蟲們。”秦無忌暗暗想着。
進入丹陽後,他馬不停蹄的去新修的明月宮,“參拜”了明月公主。
然後他趕到了秦宗在丹陽的臨時駐地,那是在獵苑之外的一片狹窄地帶,剛剛興建了一處營地。
秦無忌皺眉看着粗糙的營地,然後打開了沙盤。
“雲墨山剿滅了,秦宗要取而代之,就得再造山門,你們看選個什麼地方好呢。”
隨着秦無忌這番話,秦宗諸人都是興奮起來,終於要建造秦宗自己的山門了。
“我覺得南海最好,那裡是我們一手打下的地盤,南海百姓更是信任我們。”格爾依娜振奮的說着。
“不,南海太過偏僻,作爲一國之宗,還是建在國都好些。”智行雪搖頭表示。
“我看,直接就在湘南的雲墨山橘子洲裡做山門,那裡不是什麼都有麼。”秋廣陽大聲說着,他首次參與到秦宗的核心圈子會議裡,一時意氣風發。
秦無忌轉頭看向了儒生代表董仲書,以及老臣代表錢之牧。
他們是遊離在秦宗之外的最大勢力,意見十分重要。
“山門要與書院合在一起。”董仲書和錢之牧對視一眼,顯然兩人暗中討論過這個問題:“這樣書院就和秦宗合二爲一,不分彼此。”
秦無忌聽得暗暗點頭。
“所以我們覺得建造山門,不如將丹陽的書院擴大,以此爲秦宗聚集之地。”董仲書下了結論:“就是在丹陽最好。”
秦無忌動心起來,這和自己以前的設想不謀而合。
但司馬和範不韋一言不發,秦無忌心有所感,揮手先讓諸人休息一下,只留下了他們兩人。
“你們似乎早就想好了,方纔爲何不直說呢?”秦無忌看着兩人。
司馬咳嗽一聲:“其實我們知道主公您看重書院,但董老夫子的建議不可行。”
範不韋在一旁也是沉聲道:“文以書院,武靠秦宗,這文武是要分家的,要是糊弄在一塊兒,那儒家之學很快就要凌駕您的威信之上了。”
秦無忌不懂。
司馬沉聲解釋到:“主公,儒家之學,尤其是董仲書的想法,那是要限王權,而重士子之權,他的意圖是削弱修士的影響力,這可是很危險的。”
範不韋也是點頭:“當今之勢,如果主公真做了楚國之王,不但不能限制王權,還要加固王權纔是道理,所以書院和山門要分開,畢竟秦宗纔是主公的核心力量。”
秦無忌明白了,這選擇山門的事情,竟涉及到了這麼複雜的局面。
此時司馬已是一錘定音:“我們早就想好了,秦宗山門就建在洞庭湖上,以神龍鉅艦爲核心,在湖泊之上再造一個山門。”
他展開沙盤:“楚國先王曾將國都推進北方數百里,就是爲了對抗晉國的威脅,文弱之楚,能支撐到現在,靠的就是這股士氣,那我們要做得更好,洞庭湖之北就是龍黃河,過河就是晉國,將秦宗放在那裡,正是要禦敵於國門之外。”
“除此之外,洞庭湖乃是九州第一大湖,唯一可以容下神龍鉅艦的地方,門宗建在鉅艦上,好處多多。”
秦無忌聽着兩人的建議,不禁一拍手:“是了,這纔是最佳選擇。”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再等了兩日,富貴山莊的艦隊將黑曜石等物資運了過來後,神龍鉅艦正式進入洞庭湖,在鉅艦之旁,黑曜石投入水中,魯老石父子親自設計,做出了繞船的一座水上城池。
洞庭湖最大的四座島嶼分列東西南北,在黑曜石的包圍下,神龍鉅艦放在了四座島嶼之間,一起圍成了佔地數千裡的巨大宗門。
在秦無忌從草原帶來的額爾德尼人才和冰原工匠的全力下,整個山門的初步建設,在半個月後就完成了。
這秦宗山門規模之大,氣勢之廣,已遠遠超過了所有門派。
在正式大開山門之前,秦無忌快速的處理了一些瑣事。
他秘密安排蕭歡雲帶着滄雲雀送到了晉國,得到愛子消息的滄雲雀感激不禁,將心念神咒的最後一篇化物篇錄下送給了秦無忌。
處理完滄雲雀的事,又將昏迷的百草弟子送上鉅艦。秦無忌馬不停蹄的在丹陽新建的書院裡會見學生,最後將實驗室移到了丹陽新書院裡。
整個楚國獵苑都做了實驗室的基地,秦無忌見到了魯般若父子。
“這是草原烏蘭巴托城的天穹設計圖。”秦無忌將圖紙交給魯般若:“你父親雖誤入歧途,但畢竟是存心向善,你要多多勸慰他,魯氏一族的弟子,都是我最寶貴的財富。”
秦無忌話中之意是要魯般若來做這個魯氏族長,魯老石自是聽了出來。
自他明白了神塔的真正目的,一直慚愧不安,對秦無忌的這個安排毫無異
議。
處理完這些瑣事,秦無忌便將注意力放到了宗門的建設上,在十二月月底,快到年關的時候,選了一個小年年節的日子,秦宗正式大開山門。
對於秦宗取代雲墨山,晉國金剛門和蜀國雪煞樓都是反應激烈,發來文書大爲斥責,表示絕不承認。
但大陸八大門派僅存的只剩下了金剛門,血煞樓,婆娑洞和妙音閣四家了。
就在秦宗大開山門的日子裡,婆娑洞和妙音閣都派來了使者,親自參加並恭賀了秦無忌。
也就是說四家僅存的門派裡,有一半承認了秦宗的地位,在不成文的規矩裡,秦宗已有了一個“合法”的地位。
蜀晉就算不想承認,也無可奈何了。
宗門大開之日,在司馬等人的建議下,秦無忌還展示了五龍之力,加上新收服的負犀龍子,這五龍之力已是震撼了全場。
尤其是負犀龍子,那畢竟是雲墨山的守護神,大楚的神龍之子,有此一條,秦宗的地位最少在楚國得到了承認。
玉龍關的墨宗更是歡欣鼓舞,全部要求加入秦宗。
秦無忌考慮了一下,只將墨宗中年幼的弟子收下,其他的送到了軍中爲職。
而秦宗廣招弟子的消息也隨着這一天傳遍了九州四國。
秦無忌綜合考慮,讓白櫻雪和蕭歡云爲秦宗護法長老,一個負責宗門事務,一個負責訓練弟子。
他這樣安排的深意,更爲了即將要進行的北伐晉國之戰,這樣安排下,白櫻雪和蕭歡雲都沒有時間參與到北伐晉國中,省去了無數麻煩。
眼看宗門事務已進入到了正軌中,秦無忌便抽身會見了妙音閣的使者。
這一次來的是雲蘇樂妃,正在和婆娑洞的中年美婦親熱敘舊的她,一看到秦無忌來了,便激動的站起來:“秦掌門,我可等了您好幾日了,您和我們浣紗女王的親事,必須得兌現諾言了吧。”
與越浣紗的親事,是一場標準的政治聯姻,越國現在是國力最虛弱的時候,極需要楚國這個新生的強國庇佑。而楚國新生後,爲了對抗西北的蜀晉,也需要越國這個穩定的盟友。
所以在這件事上,秦無忌無法拒絕。
但他還是含糊道:“雲蘇前輩,這件事咱們可以慢慢商量,您看現在楚國大事未定,我也沒時間呢。”
雲蘇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婆娑洞的中年美婦,白櫻雪的師父站了起來:“雲蘇,這件事秦掌門自會做主的,你可以回去準備一下嘛,我看選個好日子定下來也不錯。”
秦無忌震驚的聽着她的話,白櫻雪的師父爲何這樣說,按照他的理解,此時對方應該早就要指着自己鼻子罵負心漢了。
場面一時微妙起來,雲蘇對白櫻雪和秦無忌的事也是心知肚明,見中年美婦都這樣表示了,登時大喜:“好,秋素姐你這樣說,那是最好了。”
兩個女人竟就定下了婚約,待雲蘇興沖沖辭去後,中年美婦笑道:“秦宗主,按說我是沒有這個權力替你做主的,但這是櫻雪的意思,你要怨的話就去找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