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半,歐利貝爾學園。
夏明威在例行晨跑過後,就根據新生手冊上面的地圖,來到學校的食堂,安倫斯說過學園內的伙食都是免費的,所以不需要擔心開銷。
在客機的頭等艙和倫敦的餐廳時,夏明威就發現自己還是吃不慣國外的飲食,於是簡單地喝了兩碗皮蛋瘦肉粥,就緩步回到了宿舍。
這時,他看到一個黑眼圈很重的黑髮男孩,就站在501號宿舍前。
看起來是亞洲人。
黑髮男孩一邊啃着三明治,一邊把玩着手機屏幕,他懨懨地走到最裡面的那張牀,躺下後纔開口問:
“你是新生吧?”
“夏明威。”
“哦,就是那個新生第一啊。”
“你和我同一個宿舍?”
“對,”男孩說,“看短信。”
夏明威挑起眉頭,拿出手機,“叮”的一聲傳出,他的手機的確剛好收到了一條短信:[我叫姬朗,序列是黑客,來自華夏,多多指教。]
黑客?連這種職業序列都有?夏明威打了個激靈,心想以後還是少在手機備忘錄記錄重要的信息。
“我先睡一覺,九點入學典禮,又得聽那個老東西叨叨了。”姬朗罵罵咧咧地把手機放到枕邊,閉上了雙眼。
夏明威聳了聳肩膀,收起手機,在宿舍裡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門時,黑髮藍眸的安倫斯正在門口等他。
“早啊,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該去禮堂了,我來爲你帶路。”安倫斯靠着牆壁,衝他笑笑。
“看到你就困了,要不我還是回去睡覺算了。”
“不不不,再睡就遲到了。”安倫斯微笑,“等我把你送到教室,我的任務就結束了,我是二年級生,以後交集應該不多。”
他領着夏明威前往了學園的禮堂,帷幕和牆紙基本都以奢貴端莊的暗金色調爲主,裝飾得金碧輝煌的禮堂,已經聚滿了身穿制服的學生,儘管每個年齡段的序列者都有,但還是十八歲左右的青少年居多,畢竟大多數人都是在這個時間點覺醒序列,然後被歐利貝爾學園強制招生。
夏明威放眼望去,估計整個學園加起來也就不到三百號學生,可見分配下來,每一個班級的人數都不會太多。
“人這麼少?”夏明威問。
“你認爲序列者有很多麼?”安倫斯說,“職業序列雖然比起神話序列要分佈得更加廣泛,但終究也是少數人而已。”
入學典禮很快開始,那個灰眸男孩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拿着話筒,在講臺上簡單地自我介紹:
“你們中的不少人可能已經見過我了,我是歐利貝爾學園的現任校長,蘇阿德·什斯特倫。”
夏明威看着校長,總覺得不太習慣,聽着這個小孩外貌的人以大人的腔調說話,違和感十足。
校長的一番話結束得很快,無非就是歡迎新生,簡略介紹下學園創立至今這十年內的歷史,就輪到學生代表上臺發言了。
“這一屆的學生代表是誰?”夏明威問,安倫斯在來時的列車上,就問過他要不要當學生代表,被他一口回絕了,所以新生代表的位置落到了別人手中。
“地鐵站那個彈鋼琴的金髮女孩,尤梨爾。”安倫斯說。
就在尤梨爾剛剛登上禮堂的講臺時,刺耳的警報聲響起,好似巨峰嗡鳴,迅速在整座學園內傳盪開來,會場頂部的警報燈逐一亮起,猙獰炫目的赤紅覆蓋了整座禮堂,
籠罩在每一名學生的臉頰上。
他們扭頭張望,面面相覷,混亂的議論聲如海潮般席捲開來,近乎要將鮮紅色的禮堂全然淹沒。
校長挑了挑眉,微微壓低的灰眸中掠過一抹訝異,不慌不忙地說:
“冷靜,等待安防部的通告。”
急促而嘹亮的廣播聲不久便在教堂內響起:“警告!警告!有一名失控的序列者從實驗室中逃出,所有學生在短時間內不允許離開禮堂!”
“什麼情況?”夏明威皺眉,心說這破學園莫非又要來個入學測試,真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我也不清楚。”安倫斯攤了攤手。
頃刻之間,禮堂內部的空氣猛地凝固,如同水銀那般的色彩流淌開來,剎那籠罩了整個世界。
現場宛若定格的鏡頭那般,幾乎所有學生都瞪大了雙眼,身體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就連校長都不例外。
夏明威嘗試活動雙手,但他的身體被那一層近似水銀的漸變色覆蓋,好似浸沒在沼澤之中,根本無法動彈。
“時間停止了?”他心想,“還是說我們的行動被誰控制住了?不,禮堂的時鐘沒有轉,這是整座禮堂的時間都忽然停滯了!”
夏明威無法扭頭,只能目視前方,在這萬籟俱寂的世界聽不到任何聲音,但能感受到人心惶惶的氛圍。
下一刻,禮堂的大門被人“砰”一聲地撞開了。
“喝啊……喝啊……喝啊。”
伴着急促的喘息聲,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他宛若是私吞時間的暴君,在這停滯的空間中恣意前行,周圍的所有人都像是背景板,像是一動不動的雕像,任由他從人羣中穿過。
“怎麼回事……”夏明威呆呆地想,“這個人,有着能夠控制時間的序列?”
這時他猛地回想起:在入學手冊所寫的序列譜上提到過,只有一條職業序列與“時間”相關,那就是X級序列——“時間旅人”!
並且,根據手冊上的說法,世界上唯一的那名時間旅人,早在嘗試進行時間穿越時,就已經頭部炸裂而亡。
難道手冊上的內容作假了,時間旅人其實還活着?
那個男人磕磕絆絆地翻上講臺,雙腿跪地,擡起頭來,佈滿血絲的雙眼渾濁地看向前方,近乎一字一頓地嘶吼道: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那些怪物還活着!它們全都還活着!它們沒有真正地死去……從來都沒有!死神帶着他們從地獄回來了!它們要的人在我們裡面……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突然抱着腦袋大吼起來,像是在經歷劇烈的痛苦,胸口的紋章綻放銀色的輝芒,水銀色的世界漸漸破碎,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聽着,我不知道他們要的那個人是誰……”他喘着粗氣,聲音嘶啞,“但是,不管是誰,我們都必須把這個人交出去!我們沒有任何選擇,沒有!如果不把他交出去……我們都會死,所有人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