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看向貝蒂:“你最好把手拿出來,否則,我不介意幫你砍下來。”
貝蒂一方六人同時拔劍,與我對峙在了一處。
葉尋輕聲說道:“先別衝動,從這裡出去再說。”
我看了貝蒂一眼才轉向葉尋道:“你有辦法出去嗎?”
葉尋沉聲道:“圍着我們轉的東西是一個陣法!”
我震驚道:“你沒看錯吧?”
“我不會看錯!”葉尋說道:“你仔細聽,外面的風聲是不是八道?而且是按……”
葉尋想要往地上畫些東西,可是被鎖骨鉤卡住的胳膊卻怎麼也擡不起來。
我轉過頭去厲聲喊道:“把他的鎖頭打開!”
“不行!”貝蒂冰冷搖頭道:“手畫不出來,可以用腳。他身上鎖骨鉤是唯一能控制他的東西,在我們沒有安全離開幽靈島之前,我絕不會放開葉尋。”
“你……”我暴怒轉身之間,卻被葉尋用身子給擋了回去。
葉尋用腳在地上踩了幾個點:“你仔細聽一下,風聲是不是按照這種樣式排列。”
我側耳聽了半天:“對!只是位置上稍微有些偏差。”
葉尋沉聲道:“果然是八門金鎖陣。”
“你沒看錯吧?”這是我第二次質疑葉尋:“八門金鎖陣的怎麼可能沒有生門?”
我對陣法雖然不太瞭解,但也聽說過大名鼎鼎的八門金鎖陣。
八門金鎖陣的八道圓環,並非嚴絲合縫,中間肯定會有一道容人進出空隙,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生門。
葉尋的眼睛眯了起來:“陣法看似沒有生門,實際上,生門就藏在風旋里。是風旋轉動的速度太快,才讓人看不見生門。”
葉尋看向我道:“歡子,現在只有你一個人能闖出陣法,我們的命全都交給你了。”
我心裡頓時一突:“闖出去之後呢?我得怎麼破陣?”
“進森林,找佈陣的人。只有讓他收回陣法,我們才能出去。”葉尋嚴肅說道:“歡子,你記住。八門金鎖陣即簡又繁,可以變化萬千。我們眼前這座陣法八門金鎖諸多變化中是最簡單的一個,八門看似狂暴實際上就八隻互相呼應的圓圈,圓環中間的空隙就是生路。”
葉尋的聲音一沉道:“你的眼力好,只有你能湊準機會,穿過生門,你要小心,千萬別讓生門附近氣流捲進去。去吧!”
“等我!”我拍了拍葉尋的手臂,轉身看向了圍在我們四周急速飛轉龍旋,眼中血光不斷閃爍,漸漸的目光閃動頻率開始跟上了風旋轉動的速度,風旋當中也出現一道一人多寬的虛影。
那就是生門?
肯定是,那裡的雪層要比別的地方薄弱不少。
我一步步靠近風旋之間,四周空氣開始驟然變冷,陣陣寒流像是四肢衝擊而來,只是眨眼之間,就在我身上結起了一層冰屑。
我體內的真氣也在瘋狂運轉,拼盡全力與怒卷的寒風殊死對抗,一次次的將冰屑震落地面。
體外寒冰,體內真氣在反反覆覆的拉鋸之間,水霧似的白氣也在我頭頂氤氳而起。
我卻在這時脫下外套扔進了轉動的旋風,本應該被狂風撕碎的衣服,卻像是被黏在是雪層當中,隨着旋風在我眼前飛快轉動,片刻之後,就只剩下了一個模糊的黑點。
任天晴驚喜道:“王歡找到生門了!”
“別說話!”葉尋低聲呵道:“別打擾他。”
貝蒂好像也在跟身後聖劍騎士說話,只不過,我沒聽清他們究竟是說了什麼?
風旋中的黑點在瘋狂轉動之間,我的雙腿隨之繃緊,一前一後蹬住地面,做出前衝的動作,隨時準備發力衝擊風旋。
我身後包括貝蒂在內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驀然,風中黑點再次出現在了我眼角餘光當中,我也在怒吼聲中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道,人如利箭向風旋飛射而去。
我身後傳來抽氣聲還沒停止,我的身形便忽然之間倒轉半空,人如倒掛金鉤,兩腿一前一後踢向了站在我身後聖劍騎士。
對方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在中途改變方向,等到他反應過來,想要躲閃那致命一擊卻已經來不及了,被我兜帶着風聲的兩腳接連踢在頭頂。
我雖然沒能一腳踢碎對方的鋼盔,卻將那人震得口鼻噴血,跪倒在地。
那人雙膝剛一觸地,貝蒂就反應了過來:“抓葉尋……”
剩下四個聖騎轉身撲向葉尋之間,葉尋臉上驀然露出一絲冷笑。
“小心……”貝蒂警覺剛起,葉尋的雙臂便同時震向半空,扣在葉尋肩上的兩隻鎖骨鉤,被他體內外放的真氣,瞬間崩成碎片,栓在鎖骨頭後面的鐵索飛揚半空。
葉尋不等鎖鏈落地,就伸手抓住鐵索末梢,以鎖當鞭甩向了對手,兩條鎖鏈形同毒蛇在兩名聖騎士脖子上連纏數圈之後,葉尋也牽動着鎖鏈站在了兩人中間:“誰都別動!”
那兩名騎士頓時被鎖鏈上傳來的巨力,嚇得不敢稍動,乖乖站在了原地。
同樣的事情,也是同一時間發生在任天晴的身上,只不過,她沒用鐵索控制對手,而是藉助身法之利,圍繞兩名升起飛轉數圈,接連在兩人身上各拍了七掌,等到任天晴收掌,兩個聖騎士也像是被人抽掉了骨頭,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短短片刻之間,所有聖騎士就只剩下了貝蒂,還站在原地。
我倒揹着雙手看向貝蒂:“我現在也給你一個選擇,是束手就擒,還是讓我殺光了你的手下再殺你。”
貝蒂面帶驚恐的道:“你……你們怎麼會沒事兒?”
我冷笑道:“你難道就一直都沒發覺,我們當中少了一個李小貓麼?給你遞刑具的那個聖騎士就是李小貓。”
貝蒂不是沒有發覺我們當中少了一個人。只不過是她的慣性思維,讓她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危險。
從我們進入幽靈島之後,無論是神聖騎士,還是船上水手,只要失蹤就是一去不回。
貝蒂是把李小貓的失蹤,當成了對方不幸慘死。纔沒有關注李小貓的去向。
事實上,我當時讓李小貓離開我們身邊的目的,就是爲了能讓她在外圍接應。
我不知道,李小貓怎麼幹掉了一個聖劍騎士,鑽進對方密不透風的盔甲,潛伏在了教堂的隊伍當中。可我卻在那名騎士給貝蒂拿來刑具的時候,看見了李小貓給我的暗示。有他在,我們自然可以放手施爲。
貝蒂剛要開口,我卻搶先道:“你是想要喊安其羅,告訴他,身邊有奸細對麼?我勸你最好別這麼做。你不出聲,李小貓或者不會動手殺人,你一旦暴露了她的身份,她就容易讓你們的人全都去尋求救贖了。”
“你……你……”貝蒂“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下一句話來。
我微笑道:“你是想說,我放屁對麼?”
我聲音陡然一沉:“你別忘了,你們的騎士團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們全都被困在了冰旋里。只要李小貓略施小計,他們就能衝上去送死。不信的話,你可以喊一下試試。”
我說完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貝蒂的嘴脣顫抖了半晌,嘴裡卻沒發出一個字來。
我淡淡笑道:“你不喊的話,我替你喊!”
“李小貓……”我用內力發出的聲音猶如洪鐘,聲震四野,就算混在刺耳的風聲當中,也一樣讓人心神震顫。
“住口……住口……”貝蒂瞬間崩潰了:“我投降,我投降,不要傷害他們。”
“把她鎧甲脫下來!”我給任天晴遞了一個眼色,後者飛快的衝上去制服了貝蒂。
直到任天晴脫掉了貝蒂身上的鎧甲,我纔算了口氣。
我自從和神聖騎士對陣之後,就特意讓玲兒收集了關於神聖騎士的資料。聖光騎士善於防禦,聖劍騎士則長於進攻。
聖劍騎士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雙手闊劍上,鎧甲的防禦力反倒不如聖光騎士團,這就是我們能在空間狹小的地方,輕易攻殺聖劍騎士的原因。
貝蒂身上的騎士長鎧甲,卻比普通的神聖武裝更勝一籌,如果,他放棄了被我們抓住的俘虜,與我們拼死相搏,我們肯定會吃大虧。
我一直在刺激對方的原因,就是爲了讓她投降。
任天晴點住了貝蒂穴道之後,我纔看向葉尋:“這個風旋怎麼破?我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八門金鎖陣……”
我的話沒說完,葉尋就擺手道:“這就是八門金鎖。只不過,我剛纔破陣的理論是錯。”
我忍不住愣在了當場,我一直以爲葉尋是故意說出八門金鎖迷惑對手,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真話。華夏十大陣法之一的八門金鎖陣,怎麼可能出現在歐洲的一個小島上?
葉尋繼續說道:“這個陣法只有站在風旋里面才最安全,衝出去纔是自尋死路。”
我明白葉尋的意思:現在的風旋就像是龍捲風,站在龍捲風中心不會受到影響,一旦站到龍捲風的邊緣,就會被風捲上半空,粉身碎骨。
我從生門衝出去,剛好就站在兩道,甚至三道旋風的中間。那樣一來,我不是被旋風捲入空中,就是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