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伶牙俐齒的夏輕盈,不知道怎麼就語無倫次了起來:“也不是,我是說……我對魅魂秘術有些反感……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差不多吧!”我說道:“其實,每個人對男女之情的理解都不盡相同,有些人只在意得到,有些人卻在過程,還有些人在意的是不是彼此都均等的愛着對方?總之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每個人需要的東西也不一樣。”
“青丘妖狐需要的是裙下之臣,他們不在意對方是否有情?只要能拴住對方就是一種得到。而你不一樣,你只是單純的想要控制赤發,如果,你能選擇別的方式控制赤發的話,你肯定不會使用青丘秘術。因爲,你覺得用感情去控制一個人,對你而言有一種罪惡感。”
我笑了一下道:“大概就是罪惡感吧?我也不太會形容。總之,你對手下會有感情,但也只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之間的感情,或者是同事之間的感情,但絕不是男女之情。因爲,你不是一個用男歡女愛去控制別人的人。”
“謝謝!”
我一直走在前面沒看見夏輕盈的表情,但是從她的聲音裡我能聽出來,她很高興。
夏輕盈不知道怎麼忽然轉移了話題道:“王歡,我總感覺赤發不是先天而成的怪物。他好像是有人類的感情和思維?”
“這點,我也感覺到了。”從赤發出手的過程中就能看出,他的心思其實非常縝密,懂得等待時機也懂得製造機會,甚至故意騙走了我的馬格南,如果,不是夏輕盈沒告訴他馬格南只能打出五發子彈,說不定,我已經死在水裡了。
赤發的思維應該是停留在槍械出現之前?他會不會是跟那個清代的武官鐵情,屬於同一個時期?
我思維正在不斷飛轉之間,腳下的地勢開始逐漸上升,短短几分鐘之後,我和夏輕盈就走了水牢邊緣,也讓一座幾米高的鐵閘擋住了去路,貼近鐵閘的地方水深最多隻能沒過腳踝,鐵閘之外就是燈火通明的圓形大廳,鐵閘之內纔是陰暗無比的水牢。
看樣子,我和夏輕盈應該是從水牢的背後闖了進來,鐵閘之外才應該是水牢的正門。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大廳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夏輕盈卻指着遠處一座黑鐵塑像道:“那座黑狐纔是開門的機關。”
黑狐?
雖然我只是看到黑狐的背影,也能斷定那是一頭跟勝玉墓守墓雕像一模一樣的黑狐。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按照,我們一開始的推斷,那些塑像應該是吳王闔閭爲了迷惑青丘妖狐,故意留下來的機關,可是與青丘妖狐不共戴天的闔閭,怎麼可能造出只有狐族才能掌握的黑狐侍衛?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時, 卻忽然聽見大廳背後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響,聽聲音從外面走進來人至少也有幾十人之多,我趕緊一拉夏輕盈飛快往水牢當中倒退而去,一直躲到了牆垛背後才停了下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剛剛停穩就聽見蘇子墨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王歡,你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就在下面,距離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你應該是藏到了牆垛背後吧?”
我微微震驚之下,蘇子墨再次說道:“都是老朋友了,何必遮遮掩掩,出來見見不好嗎?”
從蘇子墨喊出我的藏身的位置,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藏不住了,乾脆從牆垛背後大大方方走了出來:“蘇小妞,咱們又見面了。”
蘇子墨微笑道:“如果不是在神殿之下,我倒是很想跟王兄敘敘舊情。不過此時此地卻不是敘舊的時候?”
我隔着一道鐵閘看向蘇子墨道:“蘇小妞,咱們都是聰明人,用不着拐彎抹角的說開頭,走過場。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好了。”
蘇子墨道:“還是老規矩,我想跟王兄資源共享,到了禁地核心再一決勝負。”
我似笑非笑的道:“說到資源共享,你就不怕我佔了你的便宜?現在,可是你們佔據了優勢?”
蘇子墨笑道:“王兄已經說了,我們都是聰明人,你又何必跟我們打什麼馬虎眼呢?”
我沒聽懂蘇子墨的意思,後者卻繼續說道:“我們無名宗雖然不是青丘狐族,但是多少也有些逼供的手段,你們丟了的那個特種兵,既然落在了我們手裡,你就沒什麼秘密可言了。忘了告訴你,那個特種兵的外號叫禿子。”
“你說什麼?”我的臉色頓時一變:“你說你們抓住了禿子?”
蘇子墨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怎麼?王兄有什麼問題麼?”
蘇子墨不是頭一次跟我打交道,對我的行事作風多少也有些瞭解。就算當初葉尋落在別人的手裡,我都沒有大驚失色,仍舊可以沉着應對,怎麼會對因爲一個下屬被俘自亂陣腳?
我快步走向鐵閘邊緣直面蘇子墨:“我問你,你們是在什麼地方抓住了禿子?他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蘇子萱冷笑道:“王歡,你就別演戲了。你故意裝着一驚一乍,不會是想告訴我們,禿子沒丟,還跟在你們身邊吧?”
我搖頭道:“禿子丟了,但是沒落在你們手裡。他被留在了遺忘山谷。”
我隔着鐵閘道:“你們放我出去,我跟你們慢慢說。”
“來人……”蘇子墨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蘇子萱強行打斷:“不行,不能放他們出來,王歡一向詭計多端,放他出來,說不定又能耍出什麼花招。而且,葉尋也沒在附近,他們說不定還有什麼陰謀。”
蘇子墨剛一進入大廳的範圍,就準確找到了我藏身的位置。現在,蘇子萱又說葉尋不在附近,她們兩個曾經在我們身上動過手腳?
不對!
我們幾個從研究所出來之前,把自己裡裡外外查了三遍,除了隨身的兵器就沒有一樣東西沒換過,她們兩個怎麼做的手腳。
是氣味?
蘇子墨曾經說過:她們兩個對氣味極爲敏感,甚至能在一千種香料當中,準確找出別人指定的香味。她應該是聞到了我的氣味,否則,她也不會說出,我距離她不到二十米。
蘇子墨被妹妹阻攔之後,臉色稍顯難看道:“子萱,我相信王兄。他應該……”
“你相信他,我不相信他!”蘇子萱再次打斷了對方:“現在把王歡放出來,純屬於不智之舉,不趁着他現在被困,逼問對方線索,你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你胡說什麼?”蘇子墨被氣得七竅生煙。
蘇子萱不放我的意思,大家全都心知肚明,無非就是那麼點心思。但是,有些事情,你可以在心裡想,但是絕不能說出來。話一出口就等於撕破了臉皮,再沒有什麼迴旋餘地了。蘇子萱是江湖人,卻偏偏犯了江湖人的大忌。
蘇子墨乾脆不再理會對方,轉頭向無名宗的弟子命令道:“去打開閘門!”
那名弟子剛要轉身,蘇子萱忽然拿出一塊無名宗的令牌:“誰都不許動,弩箭準備!”
無名宗弟子僅僅愣了一下,就毫無猶豫的端起弩箭,隔着鐵閘指向了我的要害。蘇子墨被氣得臉色發白:“蘇子萱,你到底要幹什麼?”
“當然是完成任務!”蘇子萱得意洋洋的道:“白衣長老,不放心你。覺得你在關鍵時刻會優柔寡斷,才悄悄給了我無名令,允許我在關鍵時刻獨斷專行。”
我從刑天禁區出來就專門查證過魑魅雙驕的資料,狐媽留在探神手的暗線,幾乎把每一個榜上有名的探神手都給研究了個透徹,不僅列出了他們的長處,也詳細介紹過他們的弱點,尤其是性格上的弱點。
他給魑魅雙驕的評語就是:“子墨主事可勝,子萱做主必敗。想破魑魅雙驕,先引姐妹失和。”
魑魅雙驕一直以來,都是蘇子墨主事,蘇子萱執行。正因爲如此,蘇子萱才總是對姐姐的優秀耿耿於懷。總想勝過姐姐一籌,有時候甚至會單純的因爲想要反對,而去反駁蘇子墨的意見。蘇子墨只當那是妹妹胡鬧,從來都不以爲意,蘇子萱也從未在任務當中做主,魑魅雙驕一直順風順水的原因就在這裡。
這一次,秦白衣不知道爲什麼會對蘇子萱尤爲青睞,直接把無名令交到了她的手裡,輪到蘇子萱做主,她當然不會再乖乖聽話。
蘇子墨被她給氣得渾身發抖:“蘇子萱,我們現在是在執行任務,不是你胡鬧的時候……”
蘇子墨不說這句話還好,他話一出口蘇子萱就變了臉色:“蘇子墨,我再跟你說一遍,現在做主的人不是你……”
蘇子萱注意力全在她姐姐身上,自然也無暇去看我是什麼反應,我趁着兩人爭吵的當口,忽然向後縱身躍起,直接跳進了齊腰深的水裡,等蘇子萱反應過來,我已經藏在水下爬出了兩三米遠。
蘇子萱惱羞成怒:“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