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錯了!”
黃河江面,波濤洶涌,驚濤駭浪,而江面之下九萬丈,水流卻是平緩得很,定睛細看,見着這江流之中,有着一間間豪華大宅。
雖建造風格與材料都和凡間大不相同,珊瑚爲樑,貝殼爲家,卻也豪華。
且層層屋舍合在一處,與水流共鳴,隱隱間形成陣法,玄妙非凡。
而此刻,一個約莫五六歲模樣的孩子跪在宅院中,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
“錯哪兒了?”
宅院中,一個身穿青色服飾的威嚴中年人看着孩童貌似嚴厲道。
“我不該調皮,偷偷跑出去跳龍門。”男孩老老實實道。
“你還知道啊!”中年人聞言更是怒喝道,“你知道龍門那裡有多危險嗎?是你想跳就能跳嗎?”
“我想試一試嘛,這樣子等真到了時候,我就可以知道高度,然後跳過龍門,成爲真龍了。”男孩道。
“想什麼呢你?你以爲等你跳龍門的時候,感受到的壓力會是現在這樣子?不想着好好修煉,爭取早日入半仙之境,反而尋思着各種歪門邪道,這能成爲真龍嗎?要成爲真龍,就要腳踏實地,一步一腳印地增長修爲,這樣子才能跨越龍門。”中年人冷聲道。
“可是……”男孩還想辯解。
“可什麼是啊?”中年人直接粗暴打斷道。
男孩頓時委屈巴巴地又不說話了。
“好啦,不就是跳個龍門,至於罰跪嗎?”
就在這時,一個慈愛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緊接着,一個滿頭華髮,面容和藹的老婦人從裡面走出來。
“奶奶!”
看到老婦人,男孩頓時雙眼放光,眼前一亮地驚喜出聲道。
“娘,這孩子今天都逃學去跳龍門了,我正管他呢,您別插手。”中年人道。
“逃學是不對,但打幾下就是了,弄得這麼嚴重做什麼?再說了,逃學跳龍門這事情,你年輕時候不也做過嗎?”老婦人走來,滿是疼愛地看着跪着的男孩,旋即不滿地看向中年人。
自己的老底被當着兒子的面揭穿,中年人頓時漲紅了臉道:“所以我到現在也沒有跳過龍門,成爲真龍啊,只是有龍族血脈的金鯉。我這是不讓他犯我曾經犯的錯誤。再說了,當時娘你抓我回來的時候,可是狠狠罰了我。”
“是啊,所以你現在都沒有成爲真龍,我就在想,是不是當年罰你罰得太狠了,打掉你焦躁之心的時,也打掉了你的自信。而真龍怎麼可以沒有自信呢?同樣的錯誤,不能犯兩遍,現在我不能讓我的孫子也承受這樣的後果。”老婦人一本正經道。
中年人一臉問號,我的老孃,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合着,怎麼都是我的錯了?
“行了,你是少族長,你公務多,去處理公務吧,讓我這個老婆子,來管孫子。”老婦人道。
“娘。”中年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孃親誒,你不才是族長嗎?
我事情能有你多?
“還不去。難不成什麼事都讓我一個老婆子來做?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不能享享清福?”老婦人瞪着中年人道。
“是。”
中年人惡狠狠地瞪了眼地上的男孩,然後無奈離開。
地上跪着的男孩則在中年人轉身離開,看不到他的時候,調皮地做了個鬼臉。
“好了,起來吧,你爹不應該這麼罰你,不過你也確實不該偷偷跑出去,現在外面可不太平,那是神仙殺劫。”老婦人一臉慈愛地看着男孩道。
“什麼叫神仙殺劫啊?”男孩不解道。
“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啊。你出去了,就會被人放進鍋裡給燉了吃的。”老婦人故作兇惡地威脅道。
男孩心裡微微一驚,想到之前被喬輕音抓在手裡,動彈不得的時候,露出後怕的神情,道:“我知道了,奶奶,我不出去了,不然的話,我是不是就像那些被丟進我們江裡的屍體一樣,再也不能動了。”
“嗯。”老婦人用力地點了點頭道。
“不過,爲什麼要有殺劫啊?我以前時不時地浮出水面,看着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沒什麼不好的,但十年前,那國家被滅了,到處都是哭聲,我當時聽得可不是滋味了。”男孩道。
“這個……”老婦人微微一頓,她不知道怎麼跟孩子解釋這個問題,只能道,“這個奶奶也不知道,所以要等鱗兒長大以後,告訴奶奶。”
“嗯嗯,鱗兒一定會穿過龍門,成爲真龍的,到時候我們玉之一族也成爲大族,大家就都不用死了。”小男孩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道。
“好,鱗兒好志氣,奶奶相信鱗兒一定會成爲真龍的。”老婦人笑着撫摸小男孩的腦袋道,“好了,去找小黑讀書去吧,好好修煉,別惹你爹生氣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小黑。”小男孩點了點頭,當即轉身,朝門外跑去。
小黑,他的書童。
一條黑色的水蛇。
看到飛奔而出的小男孩,老婦人臉上浮現欣慰的笑容,只是這笑容還沒有維持多久,忽然間感應到一股陌生的氣息,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轉爲威嚴,一股浩瀚的氣息從她身上發出,幾乎堪比玄仙巔峰。
老婦人寒聲道:“不知是哪位朋友來我玉之一族?”
老婦人話音落下,就見着原本空無一人的空地上憑空出現一個人來。
老婦人悚然一驚,她竟然沒有看出來紀仁是怎麼出現的?
“藏頭露尾的無名小輩,來到這裡,只是想問族長一些事情。”紀仁看着老婦人笑道。
修爲不錯,玄仙四重,雖然因爲年紀很大,實際戰力,可能只有初入玄仙的戰鬥力,不過感覺還是敏銳的,他故意泄露些信息,就察覺到了。
“不知玉之一族有什麼可以幫到閣下的呢?”老婦人警惕地看着紀仁道。
“族長可知曉驅神教。”紀仁看着老婦人道。
“驅神教?”老婦人疑惑地看了眼紀仁道,“自然知曉,凡人創立信仰供奉驅神大聖的宗派。原本只在平丘國,但因爲他們投靠大商,爲大商出力,所以宗教傳播迅速,如今黃河西側,原本數十個國家的土地,現在都被驅神教掌控。”
“數十個國家?”紀仁聞言眉頭微挑道,“看來是比預想的還要大了。那族長知曉驅神教的分佈嗎?”
“這個……老身知道的倒是不多。畢竟他們在岸上,而我們只在水下。”老婦人爲難道。
“真的是不知道,而不是不想說?”紀仁看着老婦人道。
“當真不知。”老婦人依舊戒備地看着紀仁道。
驅神教勢力不小,冒然地說出驅神教的事,對她又沒有好處,而且紀仁還來路不明的。
“這樣嗎?這蟠桃,族長看來是不想要了。”紀仁笑着,拿出一個三千年的蟠桃來,香氣濃郁,老婦人頓時精神一振,她的血脈告訴她,這是真的。
而判斷是真的之後,老婦人的神情更加凝重,因爲能隨手拿出一個蟠桃的人,是她玉之一族全族都得罪不起的人。
但驅神教,他們也得罪不起啊。
“族長,令孫天賦不錯,我覺得如果有蟠桃相助的話,跳過龍門更有幾分機會。而族長只要告訴我些不重要的消息就可以,這對族長來說,不是很艱難的抉擇吧。不然的話,我換個人去問,然後問出了我想要的東西,去對付驅神教的時候,說是從族長這裡得知消息的,那麼到時候驅神教會做什麼呢?”紀仁看着老婦人道。
“你……”聽到紀仁的威脅,老婦人面色頓時一變。
“所以嘛,族長還是和我配合的好,這樣子,族長得到了好處,而我會把這個鍋甩給那些不配合我的人。不然的話,族長既沒有得到好處,還被驅神教針對,那不是虧了?”紀仁道。
老婦人面色變了變,雖然不想承認,但貌似紀仁說得對!
強者面前,沒有弱者的席位。
要麼上桌吃飯,要麼被做成菜端上桌給人吃。
玉之一族屬於後者,在紀仁來了之後,他們就沒有什麼多的選擇。
稍稍思量一番後,老婦人道:“我只能說出我所知道的,更多便沒有了。”
“好。”紀仁微笑着點頭,詳細地問着老婦人。
足足問了兩三個時辰之後,肯定了那兩夫妻說的不假之後,將蟠桃丟給老婦人然後道:“多謝族長,最後一問,現在這些個國家都被整合成商國一個郡,那這個郡的郡守是誰?”
郡守,掌握人族氣運,需要用一用。
“商帝之子,陳王。”老婦人畢恭畢敬地回道。
“陳王?”紀仁聞言,神色微妙。
陳王張植。
凡間的時候凝聚曹植法相,以文采著稱。
另外和紀仁還有一重關係,是紀仁的乾兒子。
當年魏王爲了拉攏紀仁是真的無所不用其極,兒子都送了。
不曾想,負責這裡的是陳王。
如此說來,就說得通了。
張植這傢伙,才華不如曹植,但喜歡吟詩作對,不理政務,和曹植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