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真虎，佈局
原密偵所用的梁園。
大殿內，蓮花型的青銅燈盞，光焰熊熊，亮若白晝。
走進來的一共四個人，爲首者是體型彪壯的曹狡。
他身畔一左一右兩人，其中一個男子，亦是體魄軒昂，給人雄健沉穩的觀感，長方臉，眼角帶着稍許皺紋，年近四十。從面相上看，顯得忠厚，目光很正。
引起霍去病注意的是這人身畔隱然有一股氣息，彷彿一道道劍氣攢動。
淮南第一劍，雷被！
其本爲江湖遊俠，後被淮南王劉安招入門下，成爲淮南八公之一，是淮南第一劍客，傳其有爭奪天下第一劍的身手，可見其劍術超卓。
前段時間，茹泊虎曾說過，淮南八公中的雷被，伍被二人，暗中投靠了大漢。
這人是雷被，曹狡另一邊沒見過的生面孔，大概率就是伍被，淮南國相，文才謀略冠絕淮南，且通曉丹鼎藥石的方術。
淮南王劉安訪慕求仙，研究道家丹鼎之術，舉世皆知，所以對伍被格外器重。
淮南投靠過來這兩人，表現很好，按程序篩查也沒有問題，但我有些不放心。”
聽見曹狡稱呼茹泊虎身邊的青年爲冠軍侯，雷被和伍被都露出驚訝神色。
今天晚上他們就將出發，直奔北關，進入草原，開始行動。
你用兵強勢，向來喜歡主動進攻。衛大將軍的夫人昏厥，你懷疑是有人蓄意所爲，對這種可能性，必要將其找出來除掉，所以你纔要查夏侯頗。”
最後這句管用，熊三大聲答應，一高興，擡手把石鎖扔到了黑暗的夜空中，變成一個小點。
說句託大的話，我亦拿你當子侄看待，對你的瞭解，不輸陛下和衛大將軍。
史書上也曾記載過雷被判出淮南，而伍被則不贊同淮南王反叛，兩人投漢，正好對得上。
這顯然是他的習慣。
無中生有和瞞天過海的兵策文字閃爍，繼而交融在一起，字跡化爲一縷縷玄奧紋路，形成瞞天疑兵的新計簡。
霍去病確實準備下鉤子，看看能不能釣出魚來。
曹狡道：“不曾，兩人恪守本分，交給他們的幾次任務都順利完成，所以才允他們來長安。”
而有些事，他自己不適合直接出面。
她在傍晚的時候，接到皇帝的詔令，來到宮裡。
雷被謙遜道：“冠軍侯纔是不世出的天賦驚豔之人。”
桌案上有茹泊虎用來書寫的空白竹簡，霍去病擡手攝取過來，大殿內驟然掀起虎嘯之聲，兵鋒凜冽，連溫度似乎都在下降。
近來，府內所有伺候人的事，都被公主帶來的女侍接管了。
次日大早，霍去病從榻上醒來，身畔是杏眼緊閉，睡夢中仍未醒的公主殿下，搭在他耳畔的小臂滑膩溫潤如玉。
霍去病由此推斷，伍被兩人應是纔來長安，第一次進入這座大殿。
霍去病啞然道：“爲什麼這麼問？”
那府中有歷代兵家先賢宣講兵術兵法，你修行的斥候術，只開了戰吼傳訊的神通，可以去其中聆聽兵術，修行聽力以及嗅覺辨敵之法。
“夫君。”
“此爲兵家行軍之術，可護持伱們進入草原探查。若遇危險，亦可助你們脫身。”
她的意思是今晚要掛免戰牌，腰痠背疼，跟兵家一晚接一晚的操勞爭鋒，身體不支持。
霍去病怔了怔：“繡衣令反應倒快。”
……
他們下去後，茹泊虎問沒走的曹狡：“雷被、伍被兩人入我繡衣以來，可有異常。”
昨晚公主殿下明顯又沒修行，被動體會了一把美人計。
三人不約而同的重新執禮：“見過冠軍侯！”
但掌握繡衣的茹泊虎卻很合適。
兩人當下商量好對策，霍去病回到府內時，天色已晚。
霍去病的識海兵書上，有兵家計策分化出一枚枚承載着計策內容的春秋古篆，落在他手裡的空白竹簡上，形成烙印。
夕陽如火。
霍去病接連推動數條兵策，分別烙印在不同的竹簡上，而後將兵簡隔空扔給幾人。
“這幾日朕讓人以獸奶餵養，長得還壯實，你們帶回去好生飼養吧。
“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陽，太陰。”
茹泊虎又拿過四五枚空白竹簡，薅羊毛道：“郎中令再給我分化祭刻幾枚兵簡，我另有用處。”
此獸似有些騶虞亦又可能是白虎的血脈，去病掌白虎兵符，與他氣機相合。這種上古血脈的靈獸，屏嫺你若無事，也可養來解悶，護持家宅。”皇帝笑道。
羣星閃爍。
也就是無中生有的欺瞞兵詐之法。
那是一隻棕黃色，身上斑紋交錯，像老虎模樣的幼獸。
“成交。”
等曹狡也離開，霍去病問：“你將任務交給伍被，雷被二人，是在試探他們？”
回到內宅，自家媳婦在煮茶，一舉一動賞心悅目。
茹泊虎狹長的臉上露出稍許陰沉：
雷被和伍被首次感覺到霍去病的鋒芒，眼瞳深處，不由得掠過震驚。
茹泊虎笑了笑。
霍去病接過兵簡，一蹴而就，遞還給茹泊虎後，道：“我想做些事，需要繡衣令你出面。”
熊三本來也不太會幹這些事，但閒下來就有些無所事事。
“誑也，非誑也，實其所誑也。少陰，太陰，太陽。”
雷被主動承認了是他背後出手斬殺縱橫道主，倒是很聰明，將事情擺明了說，亦顯得頗有擔當。
霍去病皺了皺眉，擔憂哪天不小心，被頭上落下來的石鎖砸中。
那雷被忽然靠前一步，深鞠道：“數月前我在淮南王手下謀事，曾奉他所命，在霍侯奔襲縱橫道時，暗中出手斬殺縱橫道主。
它最近有些失寵，滿肚子委屈，看見霍去病就給了老大一個白眼。
茹泊虎露出思索的表情：“你想對付誰？”
“這就是陛下說的那隻海外帶回來的靈獸？”
當時形勢所迫，請霍侯見諒。”
大貓也把眼睛瞪得老大，充滿警覺。
伍被中年相貌，文質彬彬，看似瘦弱，目光內斂。
而伍被來到陌生環境，會觀察環境內的佈局擺設，做到了然於心，顯然是個心思細膩，習慣謀定後動的人。
霍去病駐足道：“你若在家無聊，可去城外的兵府修行。
茹泊虎下了命令，然後看向霍去病：
“伍被，雷被如今在我繡衣門下任職。伍被謀略出衆，博聞強記。雷被劍術高明，修行天賦卓絕，二十歲上便晉升天人，在我知道的人裡，穩穩排在前十。”
如果暗處真有禍患，且波及到沒有修行自保能力的舅母身上，必要全力將其揪出來除掉。
“冠軍侯能讓你們出入草原，而不被發現。既如此，我會再派一隊人馬，去草原探探虛實。
劉清旁邊趴着的大貓，一臉大冤種表情。
霍去病微微點頭，並不是他們多疑，而是淮南王的死，確實有疑點難以解釋。
回來入座後，劉清笑吟吟道：“夫君，自我們大婚，我的晚課修行都停了，今晚我要去修行。”
“我和你一樣，雖多次探查，確定了淮南王死去的屍體沒問題。但總感覺他就這麼自縊而死蹊蹺，且其子嗣至今不見蹤跡。
另一個叫葉驍的，二十上下，身形瘦高，眼神中更是綻放出狂熱的崇敬。
“曹狡，雷被，伍被，葉驍見過繡衣令，冠軍侯！”
劉清一手抱着大貓，眼睛明亮的看着獸籃裡放着的一隻小獸。
“喵！”大貓全力反對，家裡的今安它還沒想到辦法對付，又來一個。
“你不會爲了讓人去草原探查，專門來找我，顯然還有別的事要和我說。咱們公平交易，你再祭煉幾枚兵簡給我，你要與我說的事，我不遺餘力的幫你，如何？”茹泊虎道。
還沒睜眼，但虎頭虎腦，非常壯實肥厚。
霍去病走後，公主殿下中午才起身，洗漱後決定將自己以後的修行時間，都改成下午。
皇帝的書房，霍去病夫妻二人都在。
霍去病勾了勾嘴角，沒吱聲。
四人恭敬執禮。
劉清身穿芋紫色漢裙，對襟的潔白領口和袖角。天已經有些寒了，但公主殿下的身段在漢服下仍然很顯眼，尤其前襟往下飽滿的斜坡和跪坐的漢服下襬收緊後，分外婀娜的體態。
他進入殿內的一瞬，掃了眼殿內各個角落的佈置，將一些細節盡收眼底。
他進入內宅後，看見一座小院子裡，熊三正在拿石鎖當草梗扔着玩。
“以後在家少耍這玩意。”
茹泊虎：“你在陛下身邊多少年，我就觀察了你多少年。
劉清將手伸向幼獸，大貓立即把爪子探出來，將公主殿下的手壓回去，然後把自己的爪子遞到前邊。
霍去病簡單吩咐，雷被和伍被，葉驍三人各自得了兩條計簡，旋即下去準備。
若有所成，下次打仗帶你一起去。”
伍被，雷被，由你二人帶隊，相互策應。葉驍負責去篩選人手，抽調七八個人，隨你們去草原！”
那獸籃裡的小傢伙伸爪抱住，閉着眼睛舔大貓的爪子，憨態可掬。
“繡衣令根據我調看夏侯頗的訊息，猜到我要對付某些人？”
“夫君要喝茶嗎。”
室內茶氣氤氳。
劉清舉盞給霍去病倒了杯茶，親自起身幫他把戎裝脫了，拿到一側專用的木施上掛好。
霍去病和劉清回到府上，卻是發現府外有人等候，是卓懷和一個面生的老者。
卓懷快步靠前：“霍侯，我找到一張方子，或許能治失魂症。”
他從袖裡掏出一張方子給霍去病。
那方子上寫滿了字跡，霍去病掃了一眼，又掃了一眼，擡頭問卓懷：“這方子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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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