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朱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護衛送來的消息,恐怖的消息直接將朱然錘的頭暈腦脹。
“周瑜死了?”朱家一位坐在上首的族老聽到消息先是一愣,隨後狂喜,“什麼叫做人在做,天在看,看看,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話還沒說完,朱家的另外幾名族老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直接撲過去捂住那名大嘴巴子的朱家族老,然後一頭冷汗的將對方捂得死死的,有些話那是不能說的,說了會死人的,尤其是這個時候。
“閉嘴啊!趕緊閉嘴!”朱堂捂着對方的嘴憤怒的咆哮道,周瑜沒死的時候,他們哪怕在家裡罵都沒事,但當週瑜死了的時候,他們敢多提一個字,他們就可能會被拉去殉葬。
被捂住嘴的那名族老這個時候也已經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整個人瞬間就像是從水裡面爬出來了一樣,被冷汗浸溼了衣襟。
至於最近才分家出去的支脈,這個時候已經拔腿往出跑了,和這羣想死,敢於刺殺周瑜,並且真正實行了的傢伙相比,他們哪裡敢待在這裡。
在第一個跑路的人出現,原本坐的滿滿當當的朱家大廳的各脈成員迅速的跑空了大半,剩下的就算沒跑,也面露驚懼之色。
在周瑜死的當前,朱家說出來這種話,真的會牽連死一大片的,孫策看着像是理性人,那是因爲有周瑜,而現在將孫策束縛在理性人這一位置的鎖鏈被斬斷了,暴怒的孫策,真的會如瘋狗一般行事。
“將大長老捆好,不要讓對方死了,等請罪吧。”朱然嘆了口氣說道,他懂孫策,正因爲懂孫策,所以他很清楚會發生什麼,這不是什麼勸不勸的問題,這是死多少人的問題。
“不……”之前在狂笑的大長老根本來不及開口,就直接被其他長老強行拖走,大家都不是傻子,周瑜之前的行爲最多是調整一下利益分配,而大長老之前的話,那直接就是要命,因爲就憑這句話,在暴怒的孫策那邊就足夠定一個刺殺的罪名了。
這個時候的孫策要是能聽進去人話,明白什麼叫做只是嘴上說說,纔是見了鬼了!
只要你說了這話,孫策就能以你有這個想法,會這麼幹,直接將你滅掉,發了瘋的孫策是怎麼樣的,朱然無比的清楚。
將大長老壓下去之後,朱然也已經無心再商討了,因爲沒有意義了,相比於失去一點點利益,後續他們將要面對的纔是大問題。
“我得去府衙了,但我在去府衙之前,我有幾句話要講。”等將大長老壓下去的朱家主事人回來之後,朱然起身,帶着幾分隱怒說道。
“周都督的死,我不希望和我們家有任何的關係,現在我去府衙,今天晚上我肯定會回來,不管多晚,你們將事情查清楚,在這裡等我回來,查不清楚……”朱然離開的時候,冷漠的眼神看着在場的衆人說道。
說完,朱然就直接離開了,只留下一羣陷入惶恐之中的主家族老和各脈主事人,周瑜沒死,他們很憤怒的指責着周瑜下達的推恩令,甚至想要推翻周瑜,但當週瑜死了之後,他們只剩下惶恐,甚至比面對推恩令時還要惶恐,因爲前者只是利益的問題,後者是人頭落地的問題。
徐氏、顧家、張家等等這個時候皆是陷入了惶恐之中,周瑜沒死,他們可以和周瑜對噴,因爲周瑜拿他們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總不能真殺了吧,只要還有價值,作爲理性人的周瑜,遲早會給出部分的妥協。
可週瑜死了,那還妥協個屁,甚至周瑜死了,他們別說得到什麼好處了,他們沒被拉去殉葬都已經算是好處了。
更糟糕的地方在於,他們之中不少人是嘴上放過要給周瑜好看這種話的,現在也不用好看了,先研究一下自己接下來會怎麼死得了,尤其是之前放話過的族老們,這個時候比死了爹還驚惶。
“死了?”聚集着一羣人,正在痛罵周瑜不地道,之前還在酒宴微醺的時候,說是要給周瑜一個好看的許貢,在看到自家門客帶來的消息也是愣住了,酒都被嚇醒了,他還啥都沒幹呢,而且他也就是口花花而已,怎麼可能會幹這種事情,自己又不是真瘋了。
許貢的許家本就和許劭的許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一世又沒發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許貢自然也就沒死在孫策手上,在許家封門之後,不少的資源轉過來,許貢的許家自然也就作爲江東世家迅速的發展了起來,現在在江東家族之中也算是大戶人家。
這次在周瑜的推恩令下,許家也損失頗大,但真要說的話,這損失對於許貢而言甚至還是好事,畢竟這一波推恩令切割下去,許貢成功將自家的本家和汝南許氏造出來的支脈給切割開了。
雖說自家也有損失,但自家再怎麼損失,還能比當初在江東混日子的時候慘了?
故而許貢開心的擺了一個宴會,慶祝自家脫離了主家的控制,並且拿到了大頭,只不過不能搞得太明顯,所以開了一個聲討周瑜的酒宴,而很多不滿周瑜這次行爲的家族,都派人過來參加,也算是造一造聲勢,給周瑜施壓,以便於後續繼續談判,結果,這後續還沒施壓呢,周瑜死了?
我屮!
這一刻尚且還在酒宴上罵周瑜的其他人還沒收到消息,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許貢已經嚇的醒酒了!
“哐當。”許貢的右手一軟,端着酒樽的手一抖,酒樽都掉到了地上,酒水倒了一地。
“哈哈哈,你醉了,你醉了。”許昭看着自己的遠房堂哥酒樽都掉到地上,面上煞白的一幕笑着說道。
有一說一,許昭和許貢的關係其實並不太好,尤其是在國內的時候,那多少都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節奏,但後來因爲要踏出國門,小家小戶不好發育,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許昭代表的支脈和許貢代表的支脈,聯合着穢土轉生出來自說自道的支脈,組成了僅次於江東幾個大家族的吳郡許氏。
當然這吳郡許氏有不少人其實都是汝南許氏的,也就是許劭的族人,許靖乾的事情不地道,許家只能封門五十年,但封門的是汝南許氏,關吳郡許氏什麼事,靠着這一手瞞天過海,吳郡許氏成功在東南亞站住腳。
許貢對此多少是有些不滿的,但因爲汝南許氏一開始鎖死了太多的關鍵東西,導致吳郡許氏都快被反吞了,若非有契約,外加旗號只能是吳郡許氏,家主也必須是許貢,搞不好汝南許氏靠着自家的力量都將吳郡許氏給吃的一乾二淨了。
畢竟吳郡許氏就本質上講是一個比之前諸葛家還小的一個家族,這一代又沒有什麼驚才絕豔的天才,面對汝南許氏這種大戶,哪怕只是提供中堅人才,有名有姓的一個不給,也不可能與之正面對抗。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吳郡許氏就只能這麼半死不活的苟着,也就多虧汝南許氏需要低調做人,不敢露頭,拿了對方大量好處,已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吳郡許氏又不敢自爆,所以也就一直這麼僵持着。
直到去年年底,周瑜殺回來搞推恩令,許貢抓住機會,拿周瑜的刀給自家做了一個手術,將汝南許氏混在自家的成員一口氣給切割到了支脈去了,並且成功將大把的資源切到自己主脈手上了。
這種行爲可謂是十足十的投機,但許貢抓住的機會實在是太好,汝南許氏根本沒來及做好應對的策略,周瑜已經帶着人衝到了吳郡許氏的家裡,對着許家就是一陣大刀闊斧的改革,直接將吳郡許氏拆成了兩大三小五個家族,其中許貢作爲名義上的家主,又是嫡脈,自然拿的最多。
許昭作爲和許貢正面剛的主脈,自然拿到了第二多。
剩下的幾個大型支脈,只能在周瑜的鐵拳下,含淚收下那三瓜倆棗。
沒辦法,面對許貢,汝南許氏可以鐵拳出擊,但面對周瑜,誰鐵拳誰還是個問題,一旦暴露了,那直接啥都沒有,沒暴露的話,起碼還有個未來,以至於汝南許氏明知道那就是許貢聯合自己關係不好的堂弟做局陷害他們,但受困於法理,以及規矩,只能硬着頭皮先接了。
周瑜倒是察覺到了許家內部的些許問題,但哪個家族沒點見不得人的東西,故而面對支脈分割了部分利益之後,依舊對於嫡脈怒目而視這種事情,周瑜只是瞥了兩眼就沒再關注,畢竟不算是什麼大事。
實則那一次許貢近乎以蛇吞象的方式徹底吃下了汝南許氏上百年積累下的底蘊,並且一腳將汝南許氏踢到了東南亞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的島上去了,從此之後吳郡許氏也就是正經有了基盤的家族。
至於被狠狠抽了一波血,連根基都被煉化的汝南許氏,咋說呢,連找麻煩的餘力都沒有了。
實際上今年上半年許貢一直沒冒頭,就是在埋頭梳理汝南許氏的底蘊,好將之變現爲自家的力量,花費了大半年可算搞定了,然後露頭擺宴,本着合羣的態度搞了一個聲討周瑜的宴會,邀請了大量的江東世家,結果現在周瑜死了!
許昭笑着給面色慘白,有些像是喝多了酒狀態不好的遠方堂兄將酒樽撿了起來,以前雙方關係老差了,但去年許貢一招借刀殺人,直接將吳郡許氏強行頂了起來,連帶着許昭也得到了潑天的富貴。
雖說這是踩着汝南許氏的屍骸上位的,但站在高處的風景那是真的好,以至於原本和許貢關係極差的許昭現在對於他這個堂兄也多了幾分信服,關係不好可以培養啊,堂兄帶老弟撿百年豪門的底蘊吃,這是何等靠譜的兄弟情誼啊,一個字鐵!
“堂兄,你這是喝多了,我要不扶你去裡屋,喝點醒酒湯。”許昭走過去攙扶着許貢說道,而這個時候宴席上消息靈通的傢伙也已經收到了情報,畢竟周瑜被當街刺殺這種大事,那真的瞞不住。
當即原本喧鬧的宴會逐步的變得低沉起來,直到某一刻連喧譁聲都停止了下來,甭管喝的再怎麼多,只要能來喝酒的世家成員,都有着最基本的是非判斷能力,也就是說他們甭管有多麼的紈絝,起碼清楚周瑜死了到底是多大的事情。
天塌了,這是這些家族成員第一反應,等酒意褪了三分,意識到他們參加的是什麼宴會之後,那更是亡魂大冒,甚至有些傢伙連告辭都沒說,直接連滾帶爬的朝着外面跑去,今天參加這個宴會的,在周瑜當街被刺殺的當前,每一個都有取死之道!
只是短短一炷香時間,坐滿高朋的庭院已經只剩下一片狼藉,哪怕其中最爲體面的大戶人家也就是拱手一禮,表示今日事態嚴峻,我等先行告辭,待來日拜謝許家主,至於大多數來湊數的普通人員,直接跑路!
與此同時,葉調城府衙諸葛瑾第一時間通知所有尚在葉調的孫策臣子,並且通知孫權,由孫權使用符印對於葉調城進行戒嚴。
“公瑾真的被刺殺了嗎?”孫權帶着呂蒙和潘璋過來的第一時間直奔諸葛瑾而來,別的問題在孫權看來都不重要,哪怕是抓捕刺客,找尋幕後主使什麼的,都可以押後處理,現在最爲重要的是確定周瑜的情況,到底是周瑜做局,還是真的被刺殺了。
諸葛瑾的面色非常的難看,帶着孫權直接來到府衙地下的冷庫,周瑜的屍身已經轉移到了這裡。
孫權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人都懵了,年紀越大,孫權越能明白周瑜對於江東的意義,而現在江東的頂樑柱就躺在冰窖之中。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之前只是聽說是刺殺,公瑾怎麼可能被刺殺,而且他的護衛呢?他的護衛是吃屎的嗎?”孫權暴怒的咆哮道,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呢?
“五個直接參與刺殺的士卒已經全部拿下,但由於五人盡皆是死士,實力最弱都是五重熔鍊,只帶回來了殘屍,好在保住了其中三人的頭顱,現在正在使用各種秘術搜尋刺客所遺留下來的痕跡。”諸葛瑾神色陰鬱,但卻儘可能的講清楚在孫權來之前,他們做的事情。
“查證的結果呢?”孫權強忍着暴怒的看着諸葛瑾詢問道,“五個五重熔鍊以上的死士,江東家族擁有這種實力的不是很明確嗎?”
“未必是一家乾的事情,而且這些還是需要進行查證,我們現在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能自亂陣腳。”諸葛瑾開動着精神天賦,激發孫權的智慧,讓孫權先不要陷入到暴怒,而是想辦法先解決問題。
受到諸葛瑾天賦的激發,孫權暴怒的思緒被撥動了智慧之弦的大腦所引動,隱約抓捕到了一些東西,但卻又未能確定。
“公瑾是否有假死的計劃?”孫權雖說沒有抓捕到智慧的火花,但光是被激發的些許思緒讓孫權想起來了某些可能。
“有。”諸葛瑾點了點頭,然而不等孫權長舒一口氣,就聽到諸葛瑾陰鬱着臉繼續說道,“但不是現在這種計劃,而且也不是真的死。”
“子瑜……”就在孫權準備詳細詢問的時候,鄭度出現在了冰窖之後,看了一眼孫權之後,對着諸葛瑾招呼了一下。
“烏程侯,城內戒嚴一事交給你了,我們這邊需要查證一些東西,還請原諒。”諸葛瑾慎重的對着孫權一禮,然後快速的退去,只留下孫權一個人在冰窖之後,看着周瑜的屍身,孫權的面色顯得異常猙獰。
“秘術檢測的結果如何?”諸葛瑾跟着鄭度出來之後,神色陰沉的開口詢問道。
雖說從理論上來講,在周瑜倒下之後,應該由張弘張昭二人接手,但現在的情況過於複雜,唯有明顯能置身事外,外加能力足夠的諸葛瑾接手,還能維持着表面的平穩,否則光是周瑜意外被刺殺之後,導致的相互指責就會讓孫策麾下崩成幾個派系。
更何況現在不管是誰接手,都必須要儘快查清楚周瑜被當街刺殺一事的前因後果,在孫策回來之前,給漢室和孫策一個交代,否則……
“不太好,對方本身也有秘術覆蓋,這本就在我們的預料之中,但我們強行破解了之後,提取出來的身份不太妙。”鄭度謹慎的開口說道。
“來自於哪一家?”諸葛瑾閉上眼睛,就像是認清現實了一般開口說道,“有幾個大家族的信息。”
“將龐士元叫來,當着龐士元的面說。”諸葛瑾對着鄭度冷漠的開口說道,鄭度沉默了一會兒,“有龐家。”
“艹!”諸葛瑾的腦子裡面在這一瞬間出現了一系列的陰謀詭計。
心態算是崩了,ε=(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