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2章 法正的緣由
賈詡是什麼想法？
賈詡有個屁的想法，賈詡處理事情的邏輯基本都是甭管其他人死活，先看看怎麼對自己影響小，再考慮怎麼處理，而奪嫡這種事情，賈詡基本只有敬而遠之這四個字。
只不過現在被法正將這事挑明瞭，擺在了桌面上，陳曦當着面詢問自己，賈詡還能不回答了？
法正找的這個點，大家都沒辦法迴避這個問題，挑起來之後，陳曦詢問，那誰都得給個正面的回答。
故而賈詡端起茶杯抿了兩口之後，神色平淡的開口說道，“這事不問我也就罷了，問我的話，尤其是孝直髮起之後，子川你親自問我，那我當然是要講長幼有序的，立嫡立長才是正理，有精神天賦就是賢？笑話！諸位可是忘了楊修不成！”
楊修是有精神天賦的，而且楊修的精神天賦其實是非常強的，完全不受其他精神天賦影響，外加完全不受外界固有思維影響，意味着將天下大局作爲棋盤的話，楊修起碼相當於棋盤上的半截磚。
棋子位於局中破不了局，而不受棋盤規則影響的半截磚，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個威脅。
然而擁有如此資質的楊修，是賢能嗎？是個屁！
“呃……”陳曦被賈詡這話直接幹沉默了，還以爲賈詡能說點彎彎繞繞的，結果賈詡說的這麼直接，就差直說自己是嫡庶神教，什麼，倆人都是庶子，那就長幼有序，反正老夫不信那種沒有標準的選賢，那是胡扯。
甚至連精神天賦是不是賢能這個也直接給予了否定，完全不像正史面對曹操詢問該立哪個孩子爲世子那樣迂迴，直接，太直接了。
法正等人對於賈詡這個回答深表滿意，這纔是隊友啊，陳曦這種實在是太過仁慈了，就該將吳家放進來殺，直接擊殺掉了事，直接內定糜家接手米迪亞這種看起來爽，但實際上完全相當於放吳家一馬，這怎麼行！
陳曦看向法正，他這個時候其實已經完全領悟了法正的意圖，雖說他從一開始內定糜家，究其本質就是不想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外加陳曦也不覺得劉永能勝過劉禪。
在陳曦看來，劉禪大了十二歲，並且從小就跟着那麼一羣優秀的小夥伴廝混，再加上劉禪是實打實被他們這羣人盯着長大的，本身就有那麼一抹情誼在那裡。
都不說別的話，關羽是叫甘夫人和張氏嫂嫂的，而吳媛在關羽的觀念之中就是一個特殊的妾室，說白了不就是因爲甘氏是患難與共的側室，而張氏是劉備的正妻，再加上張氏生了一個女兒，之後也沒動靜了，關羽這麼多年下來都習慣了劉禪是唯一合法繼承人這個觀念。
實際上不僅僅是關羽，政院這些人其實都是認爲劉禪合適，不是因爲劉禪的能力有多強，而是因爲劉禪的能聽得進聰明人的話，至於說什麼是聰明人，劉備給他安排的都是聰明人。
而漢室現在的情況，在諸葛亮、賈詡等人看來找一個銳意進取的君王，還不如找一個能保證君臣相諧的君王，而劉禪完完全全就是這種人，這人真的聽勸，只要你是命定之人，那他完全願意聽指揮。
這也是劉禪在一羣小崽子之中算不上多麼優秀，但他總能拉起來一羣人一起活動，因爲他真的能團結其他人，而這一點在法正的眼中，比什麼一兩個未知的精神天賦更重要。
畢竟漢帝國到現在也確實不缺一兩個精神天賦擁有者，雖說每一個精神天賦擁有者對於帝國都有足夠的價值，但這份價值在法正看來大不過一個能團結其他人，並且仁善待人的未來君主。
所以趁早將吳家的想法滅了，所有的漏洞都給他堵了。
陳曦倒是領悟到了法正的想法，但站在相對中立的角度去思考——如果劉禪在有這麼大優勢的情況下，到了成年的時候要還壓不住比他小一輪的劉永，那說實話，讓劉永上位在陳曦看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畢竟有些事情能講能力的時候，還是講能力比較好，至於說嫡庶神教，立嫡立長這個雖說重要，但也還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就封堵掉一個幼兒的些許可能，再怎麼說劉永現在也纔不到一歲，你們是否過於急切。
更何況天下之大，難道還沒有一個失敗者的容身之地了？
故而在這件事上，陳曦的立場並不是那麼的堅定——什麼時候劉禪已經弱到了需要他們這些人保駕護航才能坐穩江山的程度了，要這樣的話，還真不如換個人得了。
“你在奇怪我爲什麼會說的這麼直接？若是其他事情倒也罷了，但阿斗也是我看着長大的，這孩子未必有天人之資，但這孩子合適。”賈詡自然能理解陳曦的驚訝，於是帶着隨意解釋道。
“你們也別把我想的太過特殊，我也是人。”賈詡慵懶的說道。
法正聞言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就知道賈詡會做出這個選擇，至於爲何如此，是否是賈詡說的那樣，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投票，賈詡必然投劉禪，這就夠了，而法正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賈詡作爲在恆河浪了一圈回來的半個局外人，看的很清楚，法正這次這麼積極，更多是在場大多數人現在對於該如何對待鐵定出精神天賦的劉永，以及現在看起來還不算優秀，但能團結其他人的劉禪，產生了疑慮。
陳曦默默的評估，但越是評估，越是覺得不能放吳家進入陪跑，因爲和上次的局面不一樣，上次大傢俬底下勾兌完畢之後能體面，這次要是投票，陳曦找不到一個會給吳家投票的元老，難不成陳曦投？
陳曦瘋了纔會投，陳曦投了，這直接就炸了，因爲事情到了這一步，陳曦投票就相當於陳曦站在吳家背後，這種政治隱喻，比上次魯肅挾大勢和陳曦剛正面都麻煩，這意味着陳曦支持吳家，也即是劉永奪嫡，有陳曦支撐大勢，這算什麼？
更何況阿斗也是陳曦看着長大的，雖說資質上未必能達到劉永的水平，但成爲一個合格，且能放權信任賢臣的君主，阿斗還是能做到，再加上阿斗和陳倩就差訂婚了，陳曦腦子得有多大的病，纔會幹這種事情？
畢竟現在陳曦的狀態，兩不相幫，皇親國戚，幫劉禪，道德情理，反倒是幫劉永不管是從政治上，還是從關係上，都是腦子有病。
所以如果真將吳家放入到米迪亞交易城選拔中，那陳曦必然不會給吳家投票，而陳曦不給吳家投票，再加上現在法正當着在場衆人的面將立場挑明，誰會投吳家的票？
誰都不會，撐死糜竺投個棄權。
這麼一來，吳家進入這個投票環節，就必然是以零票的結局出局。
在這種層級的大會上以零票出局，基本就相當於國家最上層的政治團體挑明瞭對於吳家的不滿，這種結局太過酷烈。
這已經不是死人不死人的問題了，這是帝國整體的意志認爲你不該存在，那還有什麼說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陳曦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選擇了內定，算是某種程度的和稀泥，總不能就因爲吳家幾個支脈有想法，就直接以這種酷烈的方式去死吧。
這也太慘了，更何況這麼幹了之後，對於吳媛和劉永也會造成極大的影響，有一說一，吳媛從嫁給劉備開始就準備生個女兒，然後嫁回吳家狠狠的禍害自家的族老。
當初在吳媛開了精神天賦，將這個消息傳遞回去，吳家的族老讓人從王烈那邊拿了羊祜和羊徽瑜的資質報告，仔細研讀之後表示，行，你生個女兒嫁回來，我們幾個集體上吊，給你助助興，承認當年的錯誤。
當時吳媛老興奮了，然後懷了一個兒子，然後就炸了。
這種純屬意外，又不是吳媛故意的，而且吳媛自己也很努力的在避嫌，並不想奪嫡好吧，所以何必呢。
“我覺得孝直你們太急。”陳曦帶着幾分勸誡的語氣說道。
“我是怕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法正倒也沒說陳曦說的不對，畢竟劉永現在連一歲的生日都未過，現在就討論奪嫡，確實有些着急，但吳家釋放的信息本就不對。
“因爲吳家釋放的信息？”陳曦很是平淡的說道。
“因爲精神天賦。”法正直接攤開了說，“吳夫人的孩子只要教育得當開啓精神天賦只是時間問題，精神天賦的遺傳，就目前看來更像是一種深層次的言傳身教，耳濡目染，只是這種遺傳的強度太過可怕了。”
不是法正上頭，而是那幾個正經擁有精神天賦，而不是某種技藝昇華出來的類精神天賦的女性生下來的孩子實在是太恐怖了，恐怖到讓法正覺得現實真就是狗屎垃圾，太垃圾了！
“我這麼說吧，女性精神天賦擁有者在擁有了精神天賦之後，生出的第一個子嗣，其天資有些過於優秀了。”法正直接將事實攤開了說，“羊祜和羊徽瑜所表現出來的聰慧，姜維所表現出來的天資，蔡琛的伶俐，陸抗的靈性，你們就沒覺得有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陳曦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除了自己兒子的蔡琛，這些叫這個名字的，頂了正史這個號的小鬼，有這個資質也毫無問題好吧。
“我沒覺得有問題，孔明才送過來讓我幫忙帶着的那個諸葛恪，我覺得也就比羊祜差那麼一點點吧，同年齡段沒啥區別。”李優表示自己經驗豐富，你說的這些崽子我各個都見過，也帶過其中的大多數，我並不覺得有問題，法正直接被李優這話幹沉默了。
“他們的資質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水平。”法正被李優擊沉了之後，過了好一會兒調整好心態，才帶着幾分憋屈說道。
“但就算如此，他們也沒有突破上限，達到另一種層級。”李優瞟了一眼陳曦，然後又看向諸葛亮。
說實話，羊祜就算是經過韓信的鑑定還有天人之資，但李優對比陳曦和諸葛亮之後，還是覺得和這倆完全非人的傢伙有着細微的差距。
當前世界上最大的諸葛吹就是李優了，除了陳曦，李優對於一切吹資質的傢伙，鑑定方式都是看諸葛亮，看完諸葛亮之後，李優就會覺得很正常，完全沒有什麼問題，我見過更離譜的，巴拉巴拉。
“這些人的資質已經遠超尋常了。”法正很是認真的看着李優，“哪怕是不及，說實話，能拉來和孔明相比，已經很是問題了好吧，李師，你好好想想，孔明是什麼怪物。”
諸葛亮瞥了一眼法正，雖說你承認自己不如我，我很開心，但你上來說我是怪物，是不是有些過分。
“有一說一，我也覺得文儒對於兒童的平均聰穎程度產生了極大的誤解。”賈詡少有的站在了李優的對立面，帶着幾分揶揄開口道，“文儒，你帶的兒童從某種角度來講都不正常，我記得你好像還帶蔡琛和陳裕？”
李優早些年在諸葛亮沒來的時候帶法正，帶完法正帶諸葛亮，中間還帶了一段時間的陸遜和盧毓。
後來蔡貞姬生了雙胞胎，等能帶出來之後，李優覺得這倆孩子老聰明瞭，蔡貞姬也覺得李優一個孤寡老漢老慘了，於是將羊祜和羊徽瑜交給李優，讓李優幫忙帶着，而這倆孩子天生聰慧，李優也不覺得麻煩，於是又開始帶羊祜和羊徽瑜。
等這倆上學了之後，蔡昭姬生了蔡琛，再還有後面諸葛亮在家帶自己的大侄子諸葛恪，李優過來看諸葛亮的時候，覺得一隻羊也是帶，一羣羊還是帶，於是也就帶着一起教。
諸葛亮和李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李優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這十幾年，李優貌似一直在帶孩子，擁有着豐富的帶孩子經驗。
然而現在問題來了，李優帶的這些孩子之中有一個正常的嗎？沒有！
基本上就凸顯一個沒有最強，只有更強，以至於李優帶的時間久了，對於正常的聰明孩子的認知已經有了明顯錯誤的判斷，用賈詡的話來說就是，你那是聰明？你那是怪胎好吧。
陳曦聞言瞥了一眼賈詡，你這話什麼意思，合着我兒子也不正常是吧，我看很正常啊，也就那樣了。
“好像也是。”李優低頭思慮了一會兒，確實，他帶的這些崽，可能就陳裕開不了精神天賦，其他的，精神天賦是標配，突然覺得荀家好像也不是那麼離譜了，自家手下也有一堆啊。
“什麼叫做好像也是，李師，雖說樣本不夠，但您仔細回憶一下就應該能意識到，女性精神天賦擁有者所生下的孩子到底擁有着什麼樣的資質，那已經不是開個精神天賦就能簡單描述的了，羊祜沒精神天賦，最起碼都能上大軍團指揮吧。”法正將話挑明瞭，這個資質過於離譜了。
陳曦完全沒有什麼驚訝，他是真的覺得這個資質正常，畢竟誰讓那是羊祜呢，媽是那個媽，爹是那個爹，而且還是雙胞胎，有這資質實屬正常，反正零勝率進武廟，沒點實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現在只有這麼幾個樣本，顯得女性精神天賦擁有者生的頭胎非常離譜，實際上不是這樣的啊，最起碼在陳曦這邊不是。
問題在於法正這邊的樣本就只有四五個，然後一個比一個離譜，平均水平極高，現在吳媛這個正統精神天賦擁有者也生了一個崽子，並且有奪嫡的風聲出來，法正能怎麼想，法正自然覺得吳家也觀測到了這種可能！
“我光是想想吳夫人的兒子能和孔明一樣，我就覺得頭皮發麻。”法正看着諸葛亮帶着幾分陰鬱之色說道，而除了陳曦以外的其他人，這個時候才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壓力。
“就算真能那樣，那也得十幾年呢，更何況你不能將羊祜的資質完全落在蔡二小姐身上，實際上蔡二小姐在同年齡段完全不是羊祜的對手。”陳曦很是無奈的說道，“少製造點恐怖氛圍，更何況，你又如何確定吳家釋放的信息不是吳夫人以進爲退，逼着斬掉某種可能？”
“因爲我是管情報的。”法正很是平淡的說道，“所以我可以確定這個信息不是吳夫人自己釋放的，若是吳夫人自己釋放的，以吳夫人的智略倒也不乏你所說的可能，但也無需如此激進。”
陳曦聞言輕嘆，法正說的很對。
“所以直接斬斷不好嗎？”法正看着陳曦很是平靜的詢問道，“真到了那個時候，一個孔明站在我們對面，我覺得吧，就算是你也會頭疼的，還不如一早就直接絕滅了這個可能，有些事情只要從一開始沒希望，那反倒不會走到那一步，可給了希望，又毀滅掉希望……”
有票的投點票啊，作者感覺自己最近是怕是真的完蛋了，新章的二十四小時追訂還有萬多，但完全沒有新人了，這是進入存量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