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皮爾這一刻怒火都快上頭了,然而眼見巴拉斯和丹陽對飈箭雨出現了上百的損失,瞬間就像是一盆涼水潑了下來,冷靜了很多。
不能硬拼,北貴的頂級軍團並不像漢軍那樣一批次又一批次的,像巴拉斯這樣足以真正破滅對手的頂級精銳,和丹陽兵對耗,哪怕是能佔據一定的優勢,在卡皮爾看來也是不值得的。
在頭頂的箭雨停止之後,呂蒙翻身看了一眼崖壁之上隱約可見的卡皮爾,用目前還算完好的右手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狂笑着沿着山道迅速向東方撤退。
法爾貢的箭雨依舊在拋射,但前方無有阻擋的漢軍已經近乎困龍昇天,基本不可能阻止了。
伴隨着漢軍在山道拐角最後一撥反衝鋒,成功打退了,追擊的北貴正卒之後,漢軍成功拉開了雙方之間的距離。
卡皮爾等人則是陷入了沉默之中,明明這是他們一直以來渴求的勝利,從戰損方面來講,他們可以說是北貴第一次明確的戰勝了漢軍,然而面對當前這一幕他們這些高級將校卻都無言以對。
“我們做好了一切準備,對方也踩入了伏擊,最後居然被他們跑掉了。”卡皮爾從崖壁上下來之後,帶着些許的惱怒說道。
扎薩利拄着長槍,無言以對,而冷靜下來的烏南達也同樣沉默。
“其實這次,有一部分原因在於我們錯估了漢軍的戰鬥力,對方來的三個軍團遠比我們估計的要強很多。”阿毗曇嘆了口氣說道,雖說烏南達橫在他們面前,讓他們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戰鬥力確實是大問題,可漢室這三個軍團遠超估計的戰鬥力,也確實是另一大問題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是追漢軍,還是按照計劃出擊?”法爾貢看向卡皮爾說道,他們幾個軍團的損失並不大,加起來不到兩千人,正卒有個接近兩千的折損,而漢軍折損恐怕有六千朝上。
也就是說北貴第一次在面對漢軍的時候創造了兩倍的戰績。
“打掃戰場,按照計劃出擊。”卡皮爾深吸一口氣,壓下漢軍殺出伏擊圈帶來的憤懣,然後一改之前面對幾位高級將帥的惱怒,帶着歡愉在整個山道里面高聲道,“就在剛剛我們擊敗了曾經仰望的漢軍,並且戰損遠小於對方,哪怕是對方殺出了伏擊圈,也證明對方並不是無敵的,接下來,整軍,由我卡皮爾率領你們去爭取更偉大的勝利!”
普通的將士不到卡皮爾他們的計劃,在他們的眼中,他們剛剛成功戰勝了曾經不可一世的漢室精銳,這就是軍心,就是士氣。
“此戰所有人記戰功一等,加爵一等,現在出徵,勝利就在我們的前方。”卡皮爾大聲的吼道,而所有參戰的士卒皆是高聲的歡呼,他們沒有爲國而戰的覺悟,但他們知道打贏了會有什麼,先秦和先漢的兵役制度就是如此簡單粗暴,征戰,勝則有獎!
“打掃戰場,整兵出擊!”卡皮爾感受到士卒那因爲擊敗漢室精銳而攀升的高昂士氣之後,大聲的下令道。
“你不擔心呂蒙他們殺一個回馬槍嗎?”巴拉斯小聲的詢問道,呂蒙並沒有徹底走遠,至少這個距離,對方肯定是能聽到的。
“他們會東進,他們沒有多少糧草了,這一場雖說沒有全殲他們,也讓他們的糧草後勤出現問題了,他們所能選擇的方向不多,回頭和我們再戰一場,已經暴露了實力的他們必死無疑,現在他們應該會去坎大哈。”卡皮爾嘆了口氣說道。
“坎大哈能守住嗎?”巴拉斯皺了皺眉頭說道,“那邊的城池還有修建起來,而且現在頗爲空虛。”
“問題不大,他們現在殘兵敗將,要拿下坎大哈並不容易,更何況坎大哈給他們又能如何,接下來我們只要勝了,一切都不是問題。”卡皮爾無比自信的說道。
“這樣啊。”巴拉斯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確實,坎大哈那邊還真無所謂,本身就只是一個駐點,本來說想要建城,結果折騰了好久,現在還是一個半拉子工程。
誰讓坎大哈是一個高原綠洲,北貴又不能大規模啊就地取材,萬一將綠洲的生態玩崩了,他們真就涼了,而從其他地方運送建材,這個就慢了很多,故而到現在,坎大哈那邊只建了一個內城,外城的城牆都沒有修建起來。
至於糧草,坎大哈那裡倒是有一些,不過那裡只是一個轉運點,赫爾曼德河上游,從喀布爾那邊順流而下到坎大哈的時候,最近的河道距離坎大哈內城只有三公里左右。
所以坎大哈更多是用來轉運,而糧草則被卡皮爾安排在之前準備的伏擊計劃的糧倉位置,以及赫爾曼德河的另外一條支流西側的地下糧倉,爲的就是不要被漢軍劫了糧倉。
“坎大哈那邊現在反倒不怎麼重要了,就算是沒了,也沒什麼,更何況漢室未必能拿下。”卡皮爾平淡的說道,而後再次望向西側,那邊有漢軍,隨後又望了一眼那邊,巴拉克的戰場應該就在那邊。
“走了,接下來絕對不能失誤了。”卡皮爾看了看巴拉斯說道,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接下來就算是拼着巴拉斯的王族弓箭手損失慘重,接下來他也要完成之前的計劃。
卡皮爾等人打掃完戰場,迅速沿着山道朝着呂蒙等人撤退方向相反的方向衝去,雙方都是一副去抄對方老家的氣勢。
“呼,可以停了,清點人手和物資,救治戰卒,文長,你率領士卒巡邏。”呂蒙抹了一抹額頭的冷汗說道,他的左臂已經失去了知覺,之前幹扎薩利那一擊確實是非常有魄力,他傷的比扎薩利還嚴重。
魏延看了看一身血污的呂蒙沒有一句多餘的話,當即組織人手開始巡邏,三人之中損失最輕的就是魏延,高覽的天賦特別好用,哪怕是沒有辦法徹底解析,依葫蘆畫瓢,也有相當不錯的效果。
可就算是如此魏延依舊損失了一千多人,不過剩下的人,幾乎連傷勢都沒有,畢竟高覽的那個天賦,屬於要麼完蛋,要麼屁是沒有。
“老伯,來,咱倆好好談談。”魏延一邊安排人手進行防線佈置,一邊安排斥候進行偵查,甚至連戰鷹都撒出去進行偵測,而做完這些之後,魏延走到白繞旁邊,他需要和白繞好好談談了。
“呃,我就是一普通百夫長。”白繞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好談的,練氣成罡五十五歲就能退伍,我再幹不到十年就退伍了。”
白繞不想扯以前的黑歷史,他好不容易洗白上岸了,沒人知道他以前是黃巾渠帥,連他老婆兒子都以爲他以前是種田的老實巴交的農民,現在就想混個十二級的爵位回去當自家寨子的民兵隊長。
“普通百夫長能輕鬆指揮一個軍團作出那樣的操作?我之前可聽你說了,你從皇甫將軍手上跑了。”魏延蹲在白繞旁邊,想辦法和白繞交流,一個能指揮軍團進行這種操作的傢伙,當百夫長?
“不,是你耳朵出問題了。”白繞癱倒靠着山壁,一副我已經是廢人了的表情,魏延頗爲無奈。
“如果你有什麼怨言的話,我們可以幫你解決,您的能力,做百夫長對我們而言也是浪費。”魏延頗爲無奈的說道,他覺得對方應該是受了什麼委屈,對漢室不怎麼信任,可這都可以解決的。
“沒啥怨言,我就想清清白白當完百夫長,積累功勳退伍,領十二級爵位的退休津貼,去老家當民兵隊長。”白繞說着自己內心偉大的理想,“這樣一方面能盯着我兒子,另一方面也方便處理家事。”
魏延無言以對,他現在在思考這種人物該怎麼對付,十二級爵位對於絕大多數的士卒而言是很難的,對於普通的練氣成罡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但對於這種能指揮軍團進行作戰的人物而言,只需要一兩場就足夠了,只要打贏,很快就是了。
“其實你不需要盯着我的,我只是想洗白上岸,徹底將身份割裂,這些你們可能覺得無所謂,但對我而言很重要,我不想讓我的過去影響到我的妻兒。”白繞嘆了口氣說道,“我憑着軍功自己升上去就可以了,不用特殊提拔的。”
實際上一個能指揮三萬人的軍團長,哪怕是在帝國戰場都屬於中上層的將帥了,這種將領在黃巾之中很少,當然很少不意味着沒有,像波才那種按着朱儁打的野路子將帥也是有的。
到現在還活着的黃巾之中,和皇甫嵩交手過還沒死的也就剩那兩三個人了,而能率領單個軍團還有七八個。
這些人報身份,只要願意爲國而戰,劉備都能先培養教育一段時間之後,給他們一個正規軍的軍團副手出身,然後積累戰功成爲軍團長,因爲漢室現在的軍團長也不夠用,主要是戰場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