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堇封靈”顧名思義,要是赤、橙、黃、綠、青、藍、紫氣色陣圖齊聚,以這陣圖便能封鎖妖靈。
現在千嫿身周的“七堇”只現赤、紫兩色,便能讓靈氣不足、本不該現形的墨丹青看見自己了的身形,雖仍是虛空的,但在追隨了千嫵多年的墨丹青心中也爲之稱奇。
“墨…丹青?你開什麼玩笑?你堂堂一個男子,怎麼假裝女子的髮簪?”千嫿的頭腦裡過濾着驚人的訊息,不可置信地連連發問。
“你就那麼一點靈氣,若是我強行現身證明,只會讓你自身難保。”墨丹青始終站在千嫿身後的原因也正是因爲這個。漂浮在半空中,隨着千嫿頭上的髮簪動作而動作。
千嫿聞言撇了撇嘴,她知道墨丹青是一件厲害的法器,但是她更以爲即便是幻化成人,也該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就和姐姐本人的姿容一般。誰想到對男子素來漠然的姐姐,竟會將一個男子帶在身邊。
人家明白墨丹青這是礙於姐姐的面子,沒辦法直截了當地瞧不起自己。所以淡淡地問,“姐姐不能脫身,你怎麼安然無事?”
“主人的心思都記掛在你身上,怎麼會安心不管你?”墨丹青的言外之意就是千嫿是個不折不扣的“拖油瓶”。
千嫿沒有做聲,安靜下來不再找尋墨丹青的蹤跡,她原地打坐、另一隻手放在虛空託着靈石的手下面。姐姐讓她修仙她就修仙,姐姐讓她注入靈氣給靈石也總有姐姐的打算。
墨丹青見千嫿突然住了口,深深地覺得那不是千嫿慣常的行事作風,主人尚且不捨得讓千嫿生氣。他埋怨是埋怨,總還對千嫵的喜好有些顧忌。“你這是做什麼?”
“匯注靈氣,淨化靈石。”入定前的一瞬,當靈氣源源不斷地介入靈石、濁氣又因此向外溢出的剎那,千嫿忽然領悟了姐姐是要她將靈石裡面的濁氣淨化乾淨的意思。
千嫿的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九幽霧骨霧嵐的身影坐在千嫿身邊,仰視着依舊漂浮在千嫿腦後半空上的墨丹青。
墨丹青垂眸與九幽霧骨對視,惑然不解地問。“你是何人?何由滿身鬼氣。化身卻又源自仙靈?”
九幽霧骨方纔一直聽着墨丹青對千嫿“極有禮數”的數落話語,心下不免有些不忿,遂而云淡風輕道:
“我是笨女人的跟班。主人沒言語,我可不敢妄加言論。要是惹得主人不高興,也只有挨鞭子的份。”
陰陽怪氣是“鏡心塵”的專長,九幽霧骨僞裝成鏡心塵久了。也便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了。之所以一改往日不愛搭理人的性子,全是因爲千嫿去霜翼山的這一路上。少不了還有墨丹青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九幽霧骨一番言論,弦外之音再明白不過,墨丹青一時被他擠兌的啞口無言,二人也便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千嫿身上。
……
千嫿閉合眼睛。眼前的朦朧光明漸漸變暗,出現在視線裡的只有一塊碩大及成年男子高的紅色透明淚形石頭。
一股比手腕還粗的清新靈氣,從千嫿的左臂涌出向那淚形巨石石頭。穿行於石頭以後,又迂迴轉向自她的右臂涌回身體裡。
只覺得兩盞茶的時候過去了。紅色石頭的裡面映出一個人的背影。那人一身明黃的長袍,長袍上的繡紋甚是精緻,千嫿眯了眯眼,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男子豁然回眸,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與男子對視,千嫿身形有些後傾。但是因爲手臂與石頭之間的靈氣牽引、束縛使得她想閃避、卻閃避不得。
這人的眼睛似乎能把人看穿,千嫿攥了攥拳頭,她從心底裡對這個人產生了莫名的恨意。
千嫿甚至十幾遍地回憶過,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竟一點也不明白對於一個陌生人,爲何沒來由的,內心裡充滿了恨。
她正百思不解,耳邊就傳來煙瀾夢的話音,“膽小鬼,真不知道九幽霧骨那個傢伙爲什麼要護着你。”
提到“九幽霧骨”這個名字,千嫿就是一怔,這也使她想起了一件蹊蹺的事。
月牙泉那日,自己入水受襲無知覺以後,憑藉記憶,水中夢裡雙手托住自己衝出水面那人的衣袖圖紋,她覺得這人就是鬼地神仙九幽霧骨。
可是,後來她竟意外地發現鏡心塵同一隻手的同一位置,也有一處那樣的齒痕?沒有與“瘋丫頭”辯駁,千嫿一時間思緒凌亂了。
手臂之間循環的靈氣漸漸由粗變細,束縛感也隨之減弱,千嫿平展着向紅色巨石的雙手指尖指着那裡面仍看着自己的男子,問道,“瘋丫頭!你是認識他的吧?”
這僅僅是千嫿的猜測,煙瀾夢聞言卻半晌沒有迴應。而後,循環於千嫿和石頭之間的靈氣只有手指粗,煙瀾夢問她,“你怎麼知道?”
不僅發問,千嫿的身後已然出現了與她年紀相仿容顏的煙瀾夢,那就是千嫿最後在夢境中看見煙瀾夢時候的樣子。
煙瀾夢孑然一身站在千嫿的身後,她以往千嫿的迴應不是自己預期中的回答。若是千嫿所述真的如自己所想,那麼將要消失的人是她煙瀾夢,九幽霧骨從此以後便不必再護短了。
“我沒見過他,或者說,我沒在真實的人世見過他纔對。”千嫿並不似千嫵那般謹慎,也不覺得煙瀾夢能在自己的體內鬧出什麼大天來,講話毫不遮掩。
煙瀾夢聽到前半句心思稍定,可當千嫿講出後面半句時候心立時又懸了起來。她能感覺得到,自從千嫿得了淺漓身上神力超凡的靈石,就變得和以往不太一樣了。
九幽霧骨揹着千嫿時,她能毫不知覺地殺死阻路妖物;妖物身死,她又能無心爭奪地將妖靈化爲己有。
這對千嫿毫無非議的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於煙瀾夢而言則不盡然,她想重見天日,更想斬殺宿敵,與兄長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