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從監獄裡出來的時候看到那人出租車司機正圍着自己的出租車轉圈呢。
司機大哥看到鄭浩趕緊走上前,一臉焦急表情說道:“哎呀!我說小兄弟,我以爲你不出來了呢?”
“什麼話?這麼不吉利!”鄭浩生氣地說道。
司機大哥趕緊道歉說道:“對不起啊小兄弟,我不是那意思,我以爲你從監獄後門走了呢,我正猶豫着是離開還是繼續等你的時候,你就出來了。你要是再晚出來五分鐘我就走了。”
鄭浩提起手腕看了眼手錶,已經十一點了,說道:“我進去才三個小時多一點,當時我走的時候可是給你留了四百塊錢,足夠等到現在了。”
“兄弟,你那四百塊錢裡可是有六十四塊錢從柴油機打車到這裡的錢,只剩下三百三十六塊了,理論上我也就是再等五分鐘就夠你給我的這些錢了。”出租車司機大哥辯解道。
“行了,走吧。大熱天在這荒郊野外的墨跡個啥勁。”鄭浩也沒心思跟他在這兒貧,他發現他最近性格發生了些改變,也許是融合進來的鄭旭東對他的影響,要是以前就出租司機跟他嘴貧,他能跟司機掰扯半小時,可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
車開起來之後,司機大哥說道:“兄弟,你去哪?”
“重慶路百貨大樓。”這個地方就是鄭浩一直“工作”的地方,那裡還有一些跟着他的小兄弟,他出門這一趟這都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說什麼也得去看看他們。
一聽鄭浩說去重慶路商圈,這可是個大活兒,司機大哥嘴丫子都咧到腦袋後面去了,心想這三個多小時沒白等,“好嘞,您坐好了。”腳下一使勁,捷達出租車向前竄去。
“師傅,您接包車的活嗎?”想到明天要去法院,還要處理樑老大後事,用車的地方肯定是不少,所以坐在副駕駛的鄭浩問道。
“接,接,小兄弟,您想什麼時候用車,價錢好商量。”出租車司機連忙說道,唯恐將這大活兒放跑了。
“怎麼收費,你先說來聽聽。”
“八小時,二百公里以內,不出四環,一千塊錢。”司機大哥業務極其熟練地說道。
鄭浩現在身價不同了,也不願意爲千八百塊錢磨嘰,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五百塊錢拍在儀表臺上,“這是五百,給你的訂金,明天早八點還到今天早上接我上車的地方接我。”
“歐了,小兄弟,你放心,我老劉幹出租這一行小十五年了,從沒有耽誤過客人的事。”說完從他駕駛門的手摳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鄭浩,“這是我的片子,上面有我電話。”
鄭浩接過“片子”,用手一摸就知道是外面打字社八塊錢一百張的那種廉價名片紙打出來的。
名片內容很符合簡約的國際潮流,“出租司機老劉”,然後下面印着一行137打頭的手機號碼。
鄭浩拿出自己手機按照上面的電話打了一個,很快車儀表盤上一個諾基亞直板機響了起來。
在國貿商都對面的百貨大樓下了出租車,司機劉師傅最後的車費也沒要,說了聲“明天八點準時”然後就開車跑了。
重新站在百貨大樓地下人防商場的出口位置,鄭浩有一種重生了的感覺。
8月15日被潘洋潘老大抓到香格里拉酒店見了樑旭東樑老大,16日出發去了雲南,一直到今天9月14日正好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是他人生中過得最豐富多彩,險象環生,跌宕起伏的一個月。鄭浩覺得自己就好像做了一個夢一樣,只不過這個夢太真實了。
“老大,你可回來了!”鄭浩的胳膊突然被一隻手抓住了,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兄弟“小四”。
鄭浩幹活的“勢力範圍”在重慶路商圈,自從他師傅北丐劉一指去逝後,他爲了不單打獨鬥,便收了五個小弟,他是老大,其餘分別是小二到小六,其中小六是個女孩,今年只有十五歲。這個小六還比較特殊,她小時候是跟鄭浩在同一個孤兒院,並且在孤兒院裡二人關係就最好,在孤兒院失火之前一起逃出來的,鄭浩對別的女人都不假顏色,唯獨對小六多少有些好感,還是那種兄妹之間的感情。
小六原來的名字叫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孤兒院裡大家都叫她“小豆子”,因爲她一受別的孩子欺負就願意流眼淚,所以別人給她起了個外號就叫小豆子,後來從孤兒院逃出來之後,鄭旭東在她十歲那年多少有些懂事的時候徵求她的意見起了個正式的名字,就叫“鄭豆豆”,鄭豆豆當時非說要跟他的姓,以後就當她妹妹了。
至於現在拉他手的這個小四,大名叫劉東強,今年只有十六歲,也是街頭混混,小偷小摸後來被鄭浩收服跟着他一起在重慶路商圈一帶混飯吃。
看着小四着急地拉着自己的胳膊,鄭浩忙問道:“別急,小四,什麼事?慢慢說。”
“老大,你這突然失蹤了一個月,你幹什麼去了?你知道嗎,就在你走之後,咱們這片來了一幫新江人,十五、六人左右,就在這片跟咱們搶飯吃,前天二哥爲了保住咱們這塊地盤就跟他們打起來了,當時實在找不到你只有二哥帶着,三哥,我還有小五去跟他們打,小六負責放風。”
“結果呢?”鄭浩着急地問道。
“二哥當時胳膊被他們的人砍傷了,現在還在醫院裡掛吊瓶打消炎針,但三哥也砍下了他們一人的手指頭。大家約好今天晚上再打一場,誰輸了就退出重慶路商圈。”小四一臉焦急地說道。
“其他幾個人呢?”
“小六在醫院照顧二哥,三哥和五弟去準備打仗的傢伙了,順便去看今晚決鬥的地型。他們讓我在這等你,老大可把你等到了。”說到這裡小四劉東強激動地哭了起來。
鄭浩聽小四說完眼睛裡的寒光一閃,這是他師傅沒了之後他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行有行規,每行都有每行的勢力範圍,就像吃“佛爺”這碗飯的也都有自己的活動區域,就像獅子,老虎一樣它們也都有自己的獵食範圍,在這個範圍內只能有一個獅羣活動,如果有別的獅羣進入這裡,二個獅羣就會發生你死我活的鬥爭。
佛爺這一行也是一樣,鄭浩師傅北丐劉一指活着的時候曾經一夥河南人來重慶路商圈裡“搶食”,被師傅劉一指和鄭浩的二個師兄將這夥河南人給打退了,從此河南那夥“佛爺”再沒有回到重慶路商圈,聽說他們南下去瀋陽了。
沒想到現在鄭浩的師傅和二個師兄都不在了,新江人又來了,現在鄭浩只能靠自己和五個收的小兄弟來獨擋這夥人了。說什麼也不能讓師傅和二位師兄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在他的手裡丟了。
看着老大臉上掛着的寒霜,小四劉東強小心問道:“老大,現在我們怎麼辦?”
“老二在哪個醫院打吊瓶,先帶我去看看。”
“就在前面不遠的市醫院。”說着小四就在前面帶路,鄭浩跟在後面。
“搞清楚這夥新江人有多少人了嗎?”
“準確數字我們也不知道,但估計至少十五、六個,那天跟我們打架的就有六個,要不然我們也不至於吃虧,二哥的胳膊上還捱了一刀。”
“嗯!”
其實新江人進入內地不是最近的事了,很久之前他們就來到東北,他們通常在火車站站前或市區繁華區域推着三輪車賣他們的新江切糕。說那是他們的新江特產,其實全是騙子,打着賣東西的幌子敲詐人。只要你靠近,他就熱情的說好話騙你,你不買他們就追着你賣。只要你一說買,他就讓你比劃一下買多少他給你切,然後他給你切下來很大一塊,你以爲5塊錢左右的東西他們能賣你50。還說什麼切下來就必須買。你不買他們就拿刀在你面前比劃,威脅你。
爲此長春的老百姓對他們可以說是恨之入骨,有受不了強買強賣的跟他們打起來,可政府的態度卻是一味的保護和縱容這些新江人,就因爲他們是少數抿族,通常都是息事寧人爲主。後來長春老百姓給了他們一個稱呼,叫切糕黨。
這樣也讓這些新江人越來越囂張。鄭浩當年也知道這種情況,但有句話叫“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新江人賣他們切糕怎麼賺錢跟他們佛爺沒關係,可現在這夥人竟然想到自己的碗裡搶飯吃那就不能再忍了。
來到市醫院外科看到了受傷的老二和剛剛打水回來的小六。
老二大名叫紀大海,今年都快二十了,雖然比鄭浩年齡還大,但他混江湖的時間卻短,所以甘心在鄭浩下面當老二。
老二紀大海看到鄭浩,趕緊從病牀上坐起來,關切地說了句,“老大你咋纔回來呢?”
“怎麼樣?好點了嗎?”鄭浩看着光着膀子的紀大海,看着他左胳膊靠近肩膀處扎着紗布繃帶問道。
“沒事,就是大意了!胳膊上被刀掃了一下子,縫了十針,沒事的,老大,你放心,今晚上我決定會跟那幫新江孫子玩命。絕不給你丟臉。”老二紀大海用手呯呯地拍着胸脯說道。
老二表完決心,鄭浩看向站在牀邊的小六鄭豆豆,一個月沒見好像又長高了,看上去足有一米六五了,上身一條黑色胸圍露着肚臍,下身一條超短到大腿根的那種牛仔褲,臉上化着煙燻妝,一副小太妹打扮生人勿進的樣子,看到老大在看她,小六鄭豆豆才走上前,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盯着鄭浩的眼睛,嘴上卻溫柔地說了句,“哥,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