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東北。
這裡是世界上僅有的三塊黑土地之一,風景秀麗,物產富饒。滿清認爲這裡是女真人發祥之地,1644年入主中原華夏大地之後之後便把這裡說成了龍脈之所在,從那時起便徹底封鎖了這裡,禁止平民百姓在這裡開荒種地繁衍生息,滿清時期這片土地上只有二種人在生活,軍人和犯人。
從那時起這裡便是中國發配犯人著名的“二江(疆)流域”,其中寧古塔便在黑龍江這片苦寒之地,而另一個發配犯人的地方就是祖國的大西北,疆省伊犁那嘎達。滿清時期發配到這裡的犯人都與披甲人爲奴,男犯人勞動一直到死,女犯人或男犯女性家屬給駐守邊疆那些當兵的取樂。後來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很多頭腦發昏政治傾向有問題的知識份子也被送到這裡通過勞動改造淨化他們的靈魂。
總之這片土地在那個特定的歷史年代最大的作用就是關押犯人,那些犯人通過改造能活下來的差不多不足五成。
新中國成立後東北這裡是著名的重工業基地,有一個非常形象的名字形容大東北--共和國的長子。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前,全國GDP百分之六、七十都是由這裡的人民創造的。
八零年-九零年,東北這個共和國的長子變成了這個大家庭的老兒子,改革開放後典型的啃老族。
九零年至今,我們的大東北變成需要國家扶持、救濟的老東北工業基地,“振興老東北工業基地”成了中央政府的老大難問題,這個當年的共和國的長子已經墜落成了共和國的“孫子”,而且這孫子還不爭氣,一直在中國這架經濟高速發展的馬車上拖着後腿兒,且會一直拖下去。。。
吉省位於東北三個省份的中間,這裡既沒有遼省明珠--大連,這個首批開放的海岸港口城市,也沒有黑省靠向俄國邊境--滿洲里這樣玩邊貿的城市。吉省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內陸省份。
長春,吉省的省會,唯一還能讓這個城市的人民自豪感倍增的就是當年這裡被日苯鬼子相中做爲國都,建立了滿洲國,解放後這裡成立了中國的第一個汽車製造廠,簡稱一汽,第一個電影廠,簡稱長影。其餘這裡還有什麼亮點?得好好想一想。。。
2009年8月15日,位於長春商業區最繁華的重慶路商業區,這裡坐落着這個城市唯二的五星級大酒店--香格里拉大酒店。
此時的酒店十層的1008商務大牀房內,一個身穿警服的青年男子正斜靠在牀頭,警帽放在牀頭櫃上,警服衣服扣散開,一隻腳穿着皮鞋放在雪白的牀單上,另一隻腳噹啷在地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着一根三五牌香菸,不時的在嘴上吸一口。
大牀的牀尾也坐着一個青年,穿着粉,紅,黃,綠相間花襯衫,同樣敞着懷兒,露出胸口黑糊糊的刺青,和黃燦燦小拇指粗細的金鍊子,下身高一條同樣花色的大褲頭。
“花襯衫”站起來自顧自的走到牀頭從牀頭櫃上拿起那盒黃色的三五香菸抽出一支放在嘴上,然後又從斜靠在牀頭的警服青年手上“奪”過香菸給自己的煙對着,再把煙遞回去,重新走回牀尾坐下抽了兩口煙,把菸灰彈在純毛的地毯上,也沒回頭直接大大咧咧地:“老大,我們可賺得也是刀頭上舔血的錢啊!現在我們從中間人那裡拿貨,我們是不用承擔運輸的風險,但大頭也都讓那幫孫子賺去了,我們也就賺個辛苦錢,沒勁。。。”說到這裡“花襯衫”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聽背後沒動靜,用胳膊肘捅了捅警服男青年在牀上的那條大腿,“老大,你聽沒聽我說啊?”
“嗯!”警服男在鼻子發出一個單音節,順便把煙也從兩個大鼻孔中像汽車尾氣一樣徐徐地排了出來。
“其實我們現在賺得也不少了,生活上過得也算是有滋有味兒,管着長春這麼大的一片省會城市,海量的錢可以讓我們去賺,全市的洗浴,按摩,麻將房,網吧,酒店,餐飲,KTV,小賭場。。。這些每個月都有不少的孝敬,足夠兄弟們這輩子吃香的喝辣的啦!這些地方即使被查到,頂多會罰些款,至多派幾個小兄弟給上面交個差,讓他們拘留幾天,因爲有你這層關係上面多少都會留些情面,肯定不會把店給封了,風聲過後咱們照樣接着賺錢。對了,我聽黑,遼兩省那幫大哥們已經開始進軍房地產行業了,到時候咱們也搞幾塊地,蓋些小區,那賺得錢就會山呼海嘯一樣撲過來。可咱們現在插手白粉這檔子生意,被抓住可是要吃花生米的,呯,呯,唉喲!”
說到這裡“花襯衫”被警服男用腳踹在後屁股上,直接踹得坐在剛剛彈過菸灰的地毯上。
“瞎它馬的說什麼喪氣話,天塌了有大個頂着,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要吃花生米了,那也是我去吃,也輪不到你,次奧!看你那耗子膽兒吧!”警服男瞪了一下三角眼,嘴裡罵罵咧咧地。
“花襯衫”聽着警服男的話站起來,用手拍拍大褲叉子屁股上的菸灰重新坐在牀尾,先是“呵呵”了兩聲,抽了口煙一臉不屑地:“老大,你是知道我潘四兒的,今年三十四歲,上無老,下無小,中間也沒有什麼紅顏,從十六、七開始就跟着你出來闖江湖,怕,以前在砍人搶地盤,搶場子的時候興許還有過,但現在。。。呵呵!”微微揚着頭吐出嘴裡的淡藍色的煙氣,“花襯衫”繼續說道:“老大,這麼多年跟着你,我潘四兒也算是吃過,見過,玩過,吃過幾十萬的一桌酒席,喝過幾十萬一瓶的洋酒,玩過幾十萬一宿的明星。。。此生無憾矣!”
“初中都沒念完,拽個幾巴毛文啊!還此生無憾矣!這幾個字兒會寫嘛你!?唉,這詞兒在哪學的?”警服男邊說邊用腳又踢了兩下“花襯衫”的屁股。
“呵呵!”花襯衫僅僅回了兩個字就繼續抽着那支快燒到過濾嘴兒的三五煙。
半靠在牀頭上抽菸的警服男看“花襯衫“情緒不高,用力嘬了幾下牙花子,說道:“放心吧,老四,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也看出現在房地產行業火爆的程度,可進軍房地產動不動就是上億甚至幾億的資金,再小也沒意思,所以我這次準備讓你親自去南面來一票大的,把這批白粉出手後,咱們就有錢進軍房地產行業了,到那時也可以像港臺那些大哥一樣把咱們的身份洗白了,穿西裝,打領帶,坐班臺,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那多爽啊!”
“花襯衫”潘老四沒想到老大胸中的格局如此之大,聽到描繪出的美好前景,他一下子轉過身,面對着老大將信將疑地:“你說,這是最後一次?”
“對,最後一次,來票大的,賺錢後咱們兄弟也進軍房地產行業搶錢去。”
“那爲啥是我去南面呢?”
“因爲除了你我誰也信不過!”
“花襯衫”的潘老四聽到穿着警服老大答應他這是最後一筆白粉生意,點了點頭同意完成這最後一單,但看到萎縮在房間牆角的那個小青年扭頭對老大說道:“老大,你讓我去完成最後這單買賣我能理解,但你讓我在街上把這個小痞子抓回來,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