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你老爸一起吃飯。”
走出裡間，林楚若無其事的說道，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這話，別說周鸞了，周煊都是微微一怔，略感驚訝。
老大不是去京城融資了嘛？
爲了這麼點小事，就特意跑回來？
還是……林總和他說什麼別的事情了？
“你跟我爸說什麼了？”
周鸞回過神來，輕輕的抿着嘴脣問道。
從昨晚到現在，她心中對林楚的觀感，還是有所變化的，給林楚的身份標籤，從“一個搶了我寶貝的狗男人”變成了“有點東西的狗男人。”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還不是給你操心呢嘛。”
林楚笑嘻嘻的說道。
周鸞聽出這話“指代不明”，亂當爹，但卻很隱晦，白了他一眼，甚至都無從反駁。
聽着兩人鬥嘴，周煊抿嘴笑笑，想了想，便道：“那我就先回公司了，等會兒還有個會。林總，咱們回見？我加您個聯繫方式吧。”
他掏出手機。
這種，林楚自然是不會拒絕，隨手添加了。
周鸞見狀又道：“你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什麼壞習慣，一言不合就拉黑別人，跟個傲嬌小公舉似的！”
“呵。”
林楚輕描淡寫看了她一眼：“哪裡哪裡，跟你比，我還是差遠了的，一言不合就要封場，你要去哪兒，是不是哪兒都得封市啊？”
周鸞：……
小心眼！
不過，這話，她倒是也沒說出口。
有敲門聲響起，李子明進門，周煊便順勢出去了。
進門後，李子明看向林楚：“林總，怎麼了？您講。”
“認識吧？”
林楚努努嘴。
周鸞迅速禮貌乖巧的打招呼：“李叔叔好，現在應該是叫，李總好了。”
她挺雙標。
在男性長輩面前，都是一副很有禮貌很乖巧的樣子。
但對於林楚這種大不了幾歲的同齡男生，則是有種本能的傲慢，哪怕是身份和地位上的光環，也很難抹平。
李子明自然是認得她，周老大的女兒嘛。
只是，這……
“周總想鍛鍊一下女兒的情商，讓我安排她在球會實習，我想了想，你帶她吧，給你當個助理，實習期三個月，薪水沒有。”
林楚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說道。
事情像是天平的兩端似的，都是此消彼長的。
自己用“借錢”的方式，搞定了周名，都約好了晚上的飯局，在周鸞這裡，自然說話就硬氣很多。
能省點是點。
反正她也不缺錢。
沒讓她交錢上班算好的。
周鸞聽到這話，深吸口氣，頓時就叫出聲：“那不行！你這是違法行爲！拖欠實習生工資！”
李子明隱隱看出，兩個“年輕人”鬥氣，似乎還有點歡喜冤家的感覺，得，這不是我能摻和的事兒，明智閉嘴，安心看戲吧。
“那你要多少？”
林楚裝模作樣，嘆口氣問道。
周鸞仰頭想了想，努着嘴：“五萬，一個月！這也就是我一點零花錢！”
聽到這話，旁邊樑婕妤都有些想笑。
——地產集團老總的女兒，也就這個心理標準啊？
“那你別幹了，你開個公司，我給你實習去，最多五千，意思意思得了，別蹬鼻子上臉啊。”
林楚直接砍到一折。
她：……
“一萬！”
咬牙說道。
“不可能，就五千，稅後。”
周鸞瞪了他一眼，越發覺得，沒文化：“五千塊不用交稅！”
林楚……咳咳。
一時也不由乾笑兩聲。
靠，忘卻這回事了。
“那不正好，淨收入，球會還給你交五險一金，去吧，辦入職去吧。”
見林楚態度如此堅決，周鸞深吸口氣，輕哼一聲，也懶得跟他廢話了，扭頭朝門外走去。
林楚使了個眼色，李子明告辭一句，便也快步跟上了。
搞定！
林楚伸個懶腰，點上支菸，戰術後仰，舒舒服服的靠在沙發上。
想了想，倒是把周鸞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了，卻旋即又給她發了條消息：“你老爸在股權交接時，還給了我一份資料。上面記載，李子明在球會這些年，一共貪污了大概兩千多萬，你跟着他，留點心。這種事，你爸都允許了，我自然既往不咎，但之後，你要發現什麼問題，隨時向我彙報，涉案金額分你一成。”
周鸞的年齡和性格，註定她是個鋼鐵直女，對球會也有感情，肯定看不慣這種事。
從立場上來說，她肯定也不會和李子明沆瀣一氣。
既然都去當助理了，那就給她加點活兒。
人盡其用嘛。
此刻。
正準備去人事部門辦入職手續的周鸞，看了一眼這消息，頓時便再次愣住。
心中生出幾分難以置信。
但，很快，便也理解了。
道理她都懂。
水至清則無魚。
林楚的做法，卻讓她多出幾分認同感，球會是“我家”的，工資已經發那麼高了，你還貪？
“我知道了，一成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她若無其事避着李子明回覆，嘴角下意識的浮現弧度。
林楚：“最多1.1成，不行就拉倒。”
她：……
摳死你算了！
……
晚上五點半。
球會的飯廳包廂。
藍宇崢是先到的，這次他依舊孤身赴會，習慣性膽大。
林楚接到他電話後，便也提前下來了。
周名和他的客人，現在還在路上，大概還要十幾分鍾。
先去會會無賴。
初見，藍宇崢顯露出相當的熱情，主動上前，雙手握林楚，用力的握了兩下。
對於Lc球會的“黃金球杆”，以及黃金老友賽，藍宇崢已經知道了，但並不覺得這和自己有關，猜測，大概是林楚早就做出的舉措。
這自然更加彰顯Lc球會，以及林楚這個老闆的實力。
而且，球會年卡漲價，也展現出一種決心，打造更高端的球會形象。
這讓他更加覺得林楚實力強，做事更要注重方式方法。
當然，不管怎麼說，自己的目標，都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抽菸，還有個客人，咱倆先聊會兒。”
林楚遞給他一支菸，倒也是笑着的，帶他走進旁邊的茶室，泡茶。
還有客人？
藍宇崢心中微動，自然猜不到是誰。
卻也客隨主便，先喝茶。
一眼看到林楚脖子上掛着的翡翠項鍊，心中再次暗暗讚了一下，真有錢嘿！
滿翠帝王綠，這條，沒個五千萬，絕對下不來。
曾經當過多年迭碼仔，一眼判斷身價的能力，他自是有的。
“最近事情多，李總跟我提你了，你先說，想做什麼？”
林楚給他倒了杯茶，輕描淡寫的問道。
上來就問正事？
藍宇崢對這種風格並不陌生，再次覺得，是那種頤指氣使的少爺，便也笑着說道：“哈哈，我先來拜訪一下，跑業務嘛，林總要打造高端球會，硬件方面肯定要升級，我們公司，在這個領域，絕對是最專業的……”
“我聽說你逼死過一個球場老闆？什麼情況？”
林楚沒等他說完，便繼續問道。
呃。
這……
藍宇崢沒有絲毫尷尬，依舊是燦爛笑着：“哪能呢？我可是遵紀守法做生意的，這種事，幹不出來。那件事，是個意外，他那球場本來就是違規的，而且被某個大領導點名關注了。誰也救不了啊，我……”
林楚又沒等他說完，再次插嘴問道：“你跟着誰吃飯的？”
藍宇崢：……
一時也有些無言以對了。
這種愣頭青似的發問，當真是很沒有商業禮儀，但考慮到對方的身份，似乎，也很是合理。
說沒有？
那都沒大哥，吃個屁飯啊！
可要說有吧？
也不太好說。
萬一這位，一個電話尋根過去了，山沒人家高，那可真是捅大簍子了。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一閃即逝，藍宇崢笑容不減，用比喻的方式，含糊應對道：“我嘛，其實是個組局的，也不存在跟誰吃飯的問題，就是弄一桌好酒好菜，大夥兒一塊吃唄。”
林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原來我他媽是好酒好菜啊。”
他頓時被噎住了，尖銳的喉結上下蠕動兩下。
“哪能呢，林總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您是甲方，大甲方，我就是個小乙方，拿您的錢，辦您的事兒，掙個辛苦的跑腿費。”
藍宇崢還在含糊應對，嘴上服點軟，沒什麼。
紅票子纔是實實在在的。
“澳島你熟嗎？”
林楚這時忽然再次問道。
截然不同的話題，藍宇崢臉上肌肉瞬間抽搐了兩下，彷彿條件反射般的肌肉本能反應。
“我不太熟啊，怎麼好好忽然問起這個？”
他笑着迴應。
“當了那麼多年迭碼仔，你不熟？哎，手頭有黑料沒？有合適目標的話，咱倆做個局，我這兒正經生意，不想和你這種人糾纏。你不就是求財嗎？給你指條財路，都求上門來了。”
林楚一針見血，居高臨下的說道，甚至顯得趾高氣昂。
藍宇崢……有點麻。
忽然之間感覺，自己的底細，已經全部被看穿了。
“林總認錯了人吧？”
他繼續否認。
這種身份，絕對不能擺在檯面上來說的，不管是政商哪界，自己這種黑歷史要是被爆出去，那都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哪個當官的願意和一個迭碼仔接觸？
哪個正經生意的老闆，願意和一個迭碼仔接觸？
除了真賭鬼。
否則，都是要考慮自己名聲的。
“你這人，真他孃的沒意思，我都不介意，你隱瞞個幾把，能瞞過誰？”
“真當經偵沒有備案你的資料啊。”
林楚發現了他的弱點，忽然之間心中大定。
這五十萬，花的真不虧。
回頭得好好問問楊慧嫺，是傢什麼樣的公司，消息來源渠道如此之廣？
看來，曾經的這個身份，藍宇崢自己都覺做的很是隱秘，之前應該沒有被人“揭穿”過。
聊到這個份上，林楚甚至都隱隱覺得，沒必要找周名了。
這個無賴，就是蒙了一層虎皮嘛！
藍宇崢這會兒已經徹底沉默下來了。
經偵？
哪兒的經偵？
說不慌是假的。
雖然自己在高爾夫領域，確實認識一些有能量的人物，但也和經偵沾不上邊啊。
而林楚……
這些資料，顯然都是從經偵來的。
我已經被盯上了？
深吸口氣，他看一眼林楚，見林楚眼神戲謔的看着自己，他笑容不變的說道：“林總看來是真的認錯了，哈哈哈，越說我越聽不懂了。”
桌下，手心卻已經微微出汗。
林楚站起身來，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擺擺手：“行行行，呵，隨你隨你，沒意思。走吧，吃飯了。”
藍宇崢跟着朝茶室外走去。
……
這時。
周鸞已經在包廂門口等待了。
周名和一個身材高大頭髮花白的老人，一起從門口走來。
“爸爸！”
周鸞頓時邁着輕盈的腳步，拎着裙角，小碎步朝他走去。
“蔣叔叔好。”
旋即又和老人問好。
三人正笑聊着，林楚帶藍宇崢走出茶室，而藍宇崢看到那邊的“陣容”，一時間，瞳孔也陡然一縮。
然後看向林楚。
這個飯局……什麼意思？
林楚拍拍他的肩膀：“怎麼了？”
他隨意一笑：“沒事兒，這不老熟人嘛，周總和蔣老。”
“你認識啊？”
“老周說問我借錢，急，約了今晚吃飯，我就一併組了。哎，蔣老幹嘛的？你給我說說。”
藍宇崢吸了吸鼻子。
一時間不知道，林楚是真的調侃自己，還是真不知道。
“周總的老戰友嘛，政法口的，不過已經退休了。”
他若無其事的笑着說道。
林楚頓時也明白了，周名也是這種應付手段。
蔣老退休了，自然都好說。
不過，他看上去應該年齡也不是很大，退休還沒幾年。
這種老人，能量肯定沒有在位時那麼大了，但鎮壓一個商場上的無賴，還是綽綽有餘的。
林楚這會兒心頭忽然微微有所感觸。
藍宇崢在高爾夫領域，可能的確有能量，或許會對球場造成各種不利影響，甚至更嚴重的，徹底撕破臉，導致停業的後果。
想着在這個方向去“防禦”，一來費事，二來糾纏，還不定能有效果。
但換個思路……
——你敢搞我的事兒，我直接抓你的人。
這就很舒服了啊。
當然，自己是狐假虎威，靠着情報，暗合這種思路，都沒用上“九叔”。
而周名，是真的有戰友。
“哦，那我還真不認識。不過走唄，碰上了，一起喝杯酒，交朋友嘛。”
林楚隨口說道，便也笑着朝那邊走去了。
藍宇崢：……
在原地石化幾秒鐘，深吸口氣，還是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林楚和周名之間的交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還是，這裡頭，有什麼自己不瞭解的內情？
……
林楚走過去，寒暄兩句後，也沒聊更多，便帶着幾人一起進了包廂。
周名看了一眼兩人，覺得，氣氛隱隱有些微妙。
似乎，並沒有那麼嚴峻。
斟酌着，他便也先主動笑着介紹：“我老朋友，蔣方國，也是高爾夫球迷啊，不過打的不多，之前我在這兒時，他避嫌，都不來我的球場。現在，他退休了，我也退了，倒是無事一身輕了。”
林楚故意叫錯稱呼，笑着說道：“歡迎蔣總，打球好啊，登高遠望山水，心曠神怡，運動了，身體也舒服了，歡迎您常來。小鸞現在在這兒工作，回頭您要來，直接給她說就是。”
林楚也沒說什麼送卡的話，沒必要畫蛇添足。
周鸞當即笑道：“好的呢。”
蔣方國聽到這話，也笑了：“好啊，年輕人真優秀。你是個白衣騎士啊，老周跟我說了，年紀輕輕，生財有道，人品也好，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他對林楚大力誇讚，當然也不算拍馬屁，只是正常的禮貌。
看來，他和周名的關係，真的是很好了。
“過獎過獎。”
林楚客套兩句，便去通知服務員上菜。
全程都是他們在聊，藍宇崢都沒說一句話，儼然被當成了空氣。
他此刻盤算，或許，林楚還真不認識蔣方國。
畢竟，沒有這麼演的。
蔣老什麼身份？
至於如此“屈尊”，把一個年輕人誇到天上去？
反而……好像，周名和蔣老，對林楚有所求的樣子？
這麼一想，他更驚了。
再看看再看看。
……
“周總今天跟我說的那個事兒，我是沒問題的，不過雖然咱們是朋友，但親兄弟還是要明算賬。”
“資金方面，我可以紓困，但要約定利息，還要有必要的抵押物。當然，這兩塊，都好商量，比銀行存款利率高點就行。”
吃了一陣，林楚沒等周名開口，便主動提起這件事。
到此刻，藍宇崢的事情，可以說是徹底解決了。
完全不用擔心他了。
他本人也很有數，安靜如雞，彷彿變成自己的助理。
周名深深看了一眼林楚，一時對於這種優厚的條件，也多少有幾分動容。
這段時間出差，拜了那麼多廟，求了那麼多佛，最後發現，真神竟然在這兒呢！
哎……
“咳，你們先聊，我上個衛生間。”
蔣方國這時輕咳一聲，主動起身。
開始聊這種話題了，外人自然是不方便旁聽。
“林總，我接個電話。”
藍宇崢也迅速說道，笑着起身。
周名竟然要向林楚借錢！
林楚還答應了！
扔錢進地產這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裡！
他內心有着強烈的震撼，窺視到這場飯局兩人真正要聊的。
那可不是幾千萬的事情，至少幾個億，甚至幾十個億！
林楚，到底多大實力？多深背景？
兩人出門後，周鸞卻是賴了一下，不想走，這種事情，她想旁聽，權當增長下經驗。
兩人倒是也都沒介意。
“現在名流地產資金窟窿有多大？”
“先給我心理預期。”
林楚若無其事的說道。
周名眼神中閃爍着別樣的神采：“一年內的短期負債，十九個億左右吧，三年內的長期負債，還有五十二億。”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銀行抽貸，下個月，馬上要有一筆八億的貸款要還，公司賬上基本已經空了。”
“正常的融資渠道，銀行，債券，抵押，甚至股權，都幾乎被凍結了，樓盤的銷售，也很不理想。”
“名流地產之前沒有上市，這是我最大的敗筆，當然，即便上市了，或許也無濟於事，反而問題更嚴重了。”
“負責任的說，這近乎一個無底洞，即便我跟你借錢，有抵押，現金流這塊，如果市場大環境不好的話，大概率是還不上的，只能用地，或者樓盤抵。”
聽到這話，周鸞暗暗捏了捏拳頭，嘴脣緊抿，眼中透露出凝重。
原來，家裡的情況，已經這麼難了嗎？
而對此，林楚倒是覺得正常，現在的地產公司，大概率都這樣吧。
“你們的土地儲備，目前都在哪裡？”
林楚又問。
周名語氣很沉重，卻如數家珍的說道：“主要是大灣區，鵬城已經沒有了，羊城還有一塊，在增城，莞城有兩塊，惠城有一塊，佛城有一塊，開發建設進度不一，目前大都處於半停工狀態。”
聽着這些，林楚忽然間輕笑出聲：“建設用地，用來建養老院，是不是有點太奢侈了？”
嗯？
周名明白他的意思，苦笑着點頭。
“是很奢侈啊！林總看好養老產業？”
林楚笑了笑，卻也很快做出了決定：“奢侈就奢侈吧，把幾塊地的資料發給我，我都看看，看看哪塊適合建養老院。”
周名深吸口氣，無言以對。
年輕人真是……任性。
周鸞這時忽然看向林楚，插嘴問道：“你要建養老院做什麼？”
林楚隨口回道：“不止養老院。準備要建一個養老院，一個福利院，這是我答應別人的事情。球會的慈善基金，也正在籌備建立了。”
她：……
狗男人，還有這種大愛？
這，這感覺，真的很違和啊。
要不是親眼見證，她絕對不會相信。
不過，這個時候，她卻是沒有再槓了，不管是出於家裡的情況，還是出於這種“崇高”。
周名鄭重道：“好，資料我讓人整理好，一天內發給你，咱們保持聯繫。不管最後是否合作成功，林總，我欠你這個人情。”
林楚擺手笑笑。
“成了再說吧。”
……
這時。
包廂門外。
藍宇崢正在抽菸，卻忽然間被蔣方國的眼神“抓”住了。
他神態自若的一笑，心中卻多少也有幾分緊張。
“之前好像見過你吧？我記得你姓藍。”
蔣方國笑着問道。
藍宇崢微微彎腰，主動伸手，笑着點頭：“是的，蔣廳，我叫藍宇崢，咱們大概四年前見過一次。”
蔣方國擺手：“什麼廳不廳的，退休啦，就一普通老頭。”
藍宇崢見他眼神盯着自己，顯露出那種“戎馬一生”的感覺，忽然間心中也隱隱有幾分發怵。
他訕訕一笑，明白這老人，是在問自己要一句話。
或者說，不是問，是逼。
都不用人主動開口，自己必須得迴應。
哎……
“是啊是啊，辛苦那麼多年，也該好好休養了。人能飛多高不算本事，能平穩落地，才見真工夫，我得和您學習。”
他嘆氣說道。
蔣方國哈哈一笑，笑着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的不錯，覺悟挺高，但要能做到纔好。”
藍宇崢連忙笑道：“一定一定。”
“你抽的什麼煙，給我來一支。”
蔣方國笑着問他要了一支菸。
藍宇崢頓時感覺壓力盡去，煙消雲散了，連忙給蔣老遞過一支菸，恭恭敬敬的點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