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我去找何雨東解釋清楚,可是都被他拒之門外。他傷還未康復,我顧慮到他的身體,不能讓他太激動,便尋思着其它婉轉的法子。
我忽而想到徐麗瑩,幾日不見,不知道她康復得怎麼樣,一邊走,一邊又想着怎麼向她解釋我和呂詹的關係,好讓她幫我再向何雨東解釋清楚。
“我先走了,你好自爲之,老闆對你這段時間的表現很不滿意,”剛要叩門,我聽到病房內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趕緊躲進旁邊的走廊裡。
門打開,我偷眼望去,見一個穿着黑衫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一出門,便將手裡的寬沿帽戴上,低壓着頭,向走廊那頭走去。
看着那人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我纔敢走出來,想了半晌,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麗瑩,”我見她躺在牀上,眼睛盯着窗戶外似在發呆,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到來,於是輕輕叫了聲她的名字。
“聞竹?”見到我,她顯得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麗瑩,我的事情老何給你說了嗎?”我說道,心中很是不安。
“嗯,那天他很生氣,他說你欺騙了我們,”徐麗瑩說道,不似何雨東那般激動,“究竟什麼事讓何大哥對你這麼生氣?”
“我其實認識呂詹,”我嚅囁道。
“你認識呂詹?”她聽過眼中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嗯,很久以前就認識的,我其實並不想與他再有來往,那天他在我病房裡,恰好被老何撞見,然後他就責罵我沒有告訴他我和呂詹是認識的,他就不相信我,說我騙他,而且還把工會裡近期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統統算在我的身上,”我向她解釋着,只覺得自己莫大的冤屈。
“那麼,那些不好的事情,是你做的嗎?”她問道。
“麗瑩,你要相信我,那些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急急地說道。
“可是你爲什麼要騙我們裝作不認識他呢?”
“我只是怕你們知道我認識他後,會不再帶我去工會,不再相信我,也不再願意把我當作朋友。我纔沒有告訴你們我認識他的事情,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擔心你們誤會我,所以才隱瞞的,只是沒有想到,這樣使老何更加誤會。”
“好,我把你當做朋友,既然你這麼說,我相信不是你做的,”沒有想到徐麗瑩竟是如此的仗義,孤立無助的我此時更是感到安慰。
“可是老何不相信,怎麼辦呢?”
“只要向他解釋清楚,他會相信的,”她撫了撫我的手,安慰我道。
“麗瑩,那你一定要幫我向他解釋清楚,我可把你們當成最好的朋友了,”我趕緊說道。
“咚咚——”兩聲敲門聲響,還未等我們叫進門,幾個黑裝男子便推門自己走了進來。
“徐小姐,我們少爺有請,”爲首的男子微微低了下頭說道,也不待我們答話,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一名男子便過來抱過徐麗瑩就往房外走去。
“你們要幹什麼?”見他們如此放肆,我攔住他們道。
“淺小姐,詹爺讓我們帶徐小姐過去,請你不要爲難我們,”那男子恭敬地對我說道。
見他知道我是誰,我細細地瞧過他,我是見過他的,他是呂詹身邊的一個手下。
“你們要帶麗瑩去哪裡?”我攔住他們,鏗鏘問道,心裡忐忑不安,想着呂詹難道真的要以徐麗瑩爲人質逼何雨東就範?
“去見何雨東,”那名男子說道。
“見何雨東?”我納悶,對他的話很是不信,“真的?”
“是的,”那男子點頭說道。
“讓我也去,”我說道。
男子看着我,面上像有顧慮。
“詹爺要是責怪你,我承擔!”我說道。
“詹爺吩咐過,要是淺小姐執意要去,便讓我帶上淺小姐,”那個男子笑了起來,用着謙和的語氣說道。
呂詹果然是隻老狐狸,若是差人來帶我過去,我恐怕還不會去,先差人帶走徐麗瑩,我顧及她的安危,必定自己要求前往……他真是對我瞭如執掌。
一路上,我思量着呂詹究竟想怎麼對付何教授和何雨東,我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他真的威逼脅迫何家父子,就算魚死網破,我也不會和他同流合污的。
雖然我並無太大能力,但是孰是孰非,我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我們被帶到一家中式酒樓,究竟是哪家,我並不知道,只記得酒樓裝修得還算考究,最重要的一點,地方比較隱蔽。那男子帶我們進了酒樓,就有殷切的店主過來招呼,那男子問了一句:“客人都到了嗎?”店主笑着答腔道:“貴客都到了。”隨後男子給了店主一張銀票,叮囑道:“老老實實做你的生意,不該說的什麼也不知道!”那店主聽後連連點頭稱是,隨後便帶我們上了二樓的包間。
推開門的瞬間,我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偌大的圓桌上,擺滿了各色酒菜,而飯桌上的人,卻只有三個:呂詹、何教授和何雨東。
引我們前來的男子攤開手請我們進去,徐麗瑩傷勢還是挺嚴重,仍被他的一名手下抱着進來。我在想,呂詹開始動手了?他究竟想玩什麼把戲?思量着他可能使出的各種技倆和手段,我手心裡瞬間滿是虛汗。然而,進到房中,卻感覺氣氛並不像我想像中的呂詹威逼利誘,何家父子並不買帳的深冷局面。這氣氛,竟是十分和諧。
何教授和呂詹靠得較近,正相互寒暄着,兩人竟還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詭異!
只是何雨東坐在一旁,臉色不似父親那般隨和,陰沉沉的,很是低落。我們走近,他纔回過神來,看到我們趕緊起身過來接過徐麗瑩,把她安坐在自己身邊的椅上。而經過我身邊時,仍是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還冷冷地“哼”了一聲。
“晚輩知道令郎與徐小姐已經定婚的事,所以今天的酒宴也專門派人請了徐小姐過來,大家一起熱鬧些,”呂詹見我們就坐,於是說道。
“你們定婚了?”聽呂詹一說,我萬分驚訝,不禁接口問道。
何雨東瞥了我一眼,並不答話,徐麗瑩倒是對我挺好,看着我,含羞地點了點頭。
“晚輩備了些薄禮,算是給令郎定婚賀喜,”說着,拿過手下遞上去的禮盒送到何教授面前,“這裡還有些文化典籍,希望何教授笑納。”
“姓呂的,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何雨東急性的站起身來就說道。
“雨東——”一旁的何教授用拖尾的語氣喝了他一聲,“不得無禮!”
“爸,您糊塗了麼?你不是說要堅持自己的立場和原則,決不同這些人沾半點關係嗎?今天你居然還把我也騙到這裡來,你究竟是怎麼了?”
“坐下!”何教授命令何雨東道。
“爸!”
“坐下!”在父親的再三命令下,何雨東也只得坐了下來。
情況莫辨,我也摸不着頭腦。
何教授和呂詹一直在寒暄敬酒,兩人的話題無外乎是些政治生意上的客套,不時也會拉拉家常,而我們其它三人,侷促地坐在一旁,既納悶,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爸,我不舒服,先回去了,”何雨東終究還是忍受不了,站起身來說道。
“那你先給呂當家的敬杯酒再走,”何教授說道。
何雨東眉頭皺了起來,不過父親的吩咐卻不能不聽,他端過酒杯,機械地說了一句:“呂當家的,敬你一杯,”然後也不待呂詹答話,仰頭便一飲而盡,隨後把酒杯一擱,徑直出了門去。
“犬子不懂事,呂當家的不要和他計較!”何教授見何雨東無禮,打着圓場說道。
“實是有些誤會,來日方長,不打緊,” 呂詹笑着回道。
徐麗瑩見何雨東出了門來,也慌忙地起身跟去。她身上有傷,站立不穩,我也趕緊起身去攙她。
“何大哥,”追出門來,徐麗瑩叫住何雨東。
“何大哥,何教授他?”徐麗瑩問道,心中肯定也是和我一樣的疑惑。
“不知道,我爸是老糊塗了!”何雨東回道。
“那你現在要去哪裡?”
“憋得慌,走走。”
“我陪你吧!”徐麗瑩急切地說道,我站在一旁,感覺多餘。
“外面風大,你還是進去吧,”何雨東脫下衣服爲徐麗瑩披上。
“不礙事的!”
“進去吧,我就隨便走走。”
“沒關係……咳——咳咳——”徐麗瑩說着沒關係,但身體情況明顯不好。
“麗瑩,我們先進去吧,你若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怎麼還和老何成親呢?”我如此說道,他倆看了看我。
“回去吧,別讓我擔心,”何雨東關切地說道。
徐麗瑩終點了點頭,於是我攙着她走了進去。回到二樓,我倆也不願進去,便在廊下避風處坐了下來。
“你和老何什麼時候定婚的?”我問道。
“昨天,”聽我問這個事,麗瑩一掃剛纔臉上的陰霾,笑着回道,那笑容中滿是甜蜜。
“他是怎麼向你表白的?”看麗瑩一臉甜蜜,我也不禁玩笑打趣起來。
“他對我說:他一直不知道愛情是什麼,直到我爲他擋了一槍才明白,他說,那時看到我生命垂危,想到我會死,便沒了自己,只覺得要是我死了,他也沒了活下去的勇氣,他說是我給了他幫助和鼓勵,他之所以能堅持到今天,完全是因爲我的支持和鼓勵。”
“麗瑩,你爲了老何默默奉獻,吃了不少苦,現在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我拉住她開心地說道。
“嗯,何大哥能明白我的心意,能接受我,我覺得很幸福,我們會相互扶持,互敬互愛一輩子的,”徐麗瑩略略低着頭,面帶含羞地說道,臉上充盈的幸福感無比動人。
看着她,我又是羨慕,又是欣慰。
“咳——咳咳——”廊下畢竟還是有些風,一陣風吹過,徐麗瑩輕咳了幾聲,緊了緊身上披着的何雨東的衣服。
“外面冷,咱們還是進去吧,”我扶過她說道。
“嗯,”扶着她走向那間包雅座,我又不禁納悶起來。
我不明白,短短几日不見,何教授對呂詹的態度爲何如此大的轉變,而且似乎也太過熱情了點,不像簡單的威逼利誘所能達到的。
這日,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一個人往我手裡塞進一份廣告,還低聲問道:“小姐,有需要嗎?”
我拿過那小廣告一看:私家偵探。不禁笑了起來,隨手一搓,丟了出去。走了兩步,想到些事,回過頭去看着那扔在牆角的紙團,可能還真用得上,於是又過去將它拾了起來,揣進包裡。按着地址去到了那家偵探所委託他們辦了那件心裡一直狐疑的事,出得門來,偏偏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越下越大,像線條一般地往下墜,我躲在黃包車內,還是免不了受了些雨水。
“停車停車,”前方一個女孩朝車子在招手,從她身邊擦過,我纔看清原來是徐麗瑩。想着她有傷在身,現在怎麼會在街上?
“停車,”我對車伕道,可是風雨太大,我連說了好幾聲,車伕才聽見,把車停了下來。
“麗瑩,快上車,”我轉過頭去對後面的麗瑩大喊道。
徐麗瑩沒有叫到車很是失望,看到車停了下來,我又伸出腦袋讓她上車,她很是高興地跑了過來,然後鑽進我的車裡。
雨太大,我索性讓車伕拉我們到莫聖歌爾教堂避避雨。許久沒有回來,修女們看到我們都非常的熱情,我也感覺很親切。
“淺小姐,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一些物品過來,說是你的,都放在你的房間呢,”普雷姆嬤嬤對我說道。
“嗯,好的,”我回答道。那些都是我在呂家時的一些用品,我想着在教堂清靜,住得還好,所以便向呂詹說了說,讓他幫我把我的東西搬過來,如果可以,我想先在這邊住上一段時間。
“麗瑩,你怎麼會在大街上?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出來不小心感染了可怎麼辦?”來到房間,我一邊趕緊拿出毛巾來遞給她一邊問她道。
“這段時間在醫院呆得人都憋壞了,今天能下地,所以出來走走,沒想到就遇上了大雨,”她擦着頭髮回答道。
“你衣服都溼透了,趕緊換件乾淨的,”我打開放在地上的箱子,想從裡面找出一件衣服來給她換上。
“淺小姐,快,快,快點過來幫幫忙,”一個修女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我門前說道。
“出什麼事了?”見她着急,我也急切地問道。
“楊鬍子大爺不行了!正吃着東西,突然就倒下去了!”她解釋。
“麗瑩,你先在這裡坐着,我去看看是什麼情況,”一邊說着,一邊隨修女跑出門來,人命關天,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想到徐麗瑩還穿着溼衣服,我回過頭來補充一句道:“你自己在箱子裡找件衣服換上,當心彆着涼了!”
忙了一通回來,我從小籃裡端出飯菜擺上桌子,沒看到徐麗瑩,便叫她。
這時,她從裡間走了出來,身穿一件披肩小禮服,模樣含羞帶笑,真是美麗極了。
“聞竹,你這件衣服真漂亮,我好喜歡,我能借你這身衣服嗎?”她露出笑臉問道。看着她,我有些失神,她選中的這件正是那日呂詹送我的,說是獨一無二的那件衣服。我在心裡感嘆,她眼光果然是好。
“聞竹?”
我有些走神,並沒有聽清她的話,自然也沒有作答,她認爲我是捨不得,慌忙說道:“這件衣服應該很貴重吧,那……算了。”說着,她便要走進裡間,臉上失望之色難以掩飾。
“麗瑩,你穿上真漂亮,你要喜歡就拿去吧,”我笑着對她說道。
“真的?”她突然興奮地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
“剛剛是什麼事?解決了嗎?”她問道。
“沒什麼事,”我揮了揮手解釋道,“老人家吃東西卡到了喉嚨一口氣上不來,大家不明情況認爲不行了,後來才知道是吃東西嚥着了,拍了幾下便好了,等我到的時候大家正開開心心的吃着飯呢。”
“那就好,”對此她也表示十分高興。
“快點過來先吃飯再說,”我把盛好的飯遞到她面前說道。
“麗瑩,有件事情我一直很納悶,想問問你,”我替她夾了些菜,說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她毫不含糊地說道,“你一定是想知道何伯父爲什麼會對呂家少爺的態度180度的大轉變吧?”
“我對這事一直想不通,你知道其中緣由嗎?”見她說得坦然,必定是知道原因的。
我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走神,認爲她是在考慮怎麼給我說,誰知她想了片刻,只是搖了搖頭,道:“我也很奇怪這件事,我問過何大哥,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還爲這事和何伯父爭吵過幾次,”說到此,她聲音暗淡下去,必定是爲何教授和何雨東擔心得厲害。
“聞竹,你可不可以幫下忙?”她突然擡起頭來說道。
“幫什麼忙?”見她突然如此說話,我微愣。
“你去問問呂家少爺,他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讓何伯父對他如此改觀?”
“這……”我猶豫起來。
“何伯父爲人一向正直無私,他現在同呂家少爺結交,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只有知道原因,我們才能幫何伯父,”徐麗瑩篤定地說道。
“可是……”我覺得要是真這樣的話倒是對不住呂詹,心中愧疚。
“現在只有這一條法子了,”徐麗瑩說道。
她見我半天未答應,接着說道:“難道你不願?難道你想看着何大哥和何伯父反目成仇?”
“沒有,要是能幫他們,我是極願意的!”我馬上替自己爭辯道。
“那就拜託你了,”徐麗瑩見我答應,非常高興地說道:“聞竹,你真好!”
我朝她笑笑,心中挺不自在。
“不好,我忘了正事,今天何大哥說要我給他裝訂一些書籍,我也得走了,”她突然想到重要的事情,慌張的說道,然後看了看窗外透過來的陽光,喃喃道:“還好,雨停了!”
“你有傷在身他還讓你做事?”我皺眉說道。
“不打緊,”她笑着說道,“他事多,我是應該多幫幫忙的!”一面說着,她臉上又顯出幸福的笑容。
“夫唱婦隨?”我打趣道。
她面上微紅,說道:“我得走了,你的衣服我下次再還給你。”
“嗯,沒事,你喜歡就留着穿吧,”我說道,將她送了出去。
又是幾日過去,我想起託了那私人偵探辦的事應該有些眉目了,於是便搜了個空檔打算去那家事務所一趟。
“聞竹,你怎麼在這裡?”正急急地往前趕,忽而背後被人猛拍了一下,我驚訝地回過頭去,原來是徐麗瑩。
“我……在醫院呆得悶了,出來逛逛,”想到委託私家偵探辦的事,我有些心虛地說道,定了定神,我問道:“你不在醫院呆着,又跑出來幹嘛?”
“和你一樣,在醫院悶得慌,就出來了,”她抿了抿嘴說道。
“哦,”我應道,卻想着怎麼脫身去偵探所。
“要不咱們結個伴在街上溜達溜達?”她說着挽過我的手非常親和地說道。
“那太好了,”我笑着說道,卻估摸着今天肯定是去不成偵探所了。
“聞竹,你問過呂家少爺何伯父的事了嗎?”一邊尋思着,一邊悻悻然和徐麗瑩走在街上,她突然低聲問我道。
“呃,這段時間沒有見着他,所以沒有問……”我答道。
“這事得專門去找他,你不會是想等着機會再問吧?”她驚訝地說道。
我心裡還真是想等着好時機了再問他,想到此,又很是傷神。
“嗯,那下次我想辦法……”我想了想,說道:“可是他也不是說見就能見着的。”
“別人是這樣,你可不見得吧?”徐麗瑩脫口而出道。
聽她如此說,我驚訝,條件反射地擡頭看向她。
“我只是覺得你和他的關係有些不同尋常,”她見我反應敏感,忙說道,“其實我只是直覺……”
“麗瑩,你別誤會,我和他真沒什麼,”我說道,覺得這話自己已經說了很多遍,但是是真是假,連我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哎喲,”忽聽徐麗瑩叫了一聲,便跌了下去。
“怎麼啦?”我拉過她問道。
“我的腳……哎喲——”看到她正踩在一塊石頭上,“我的腳崴到了。”
“這可怎麼辦?”我皺眉問道。
“你再動動,真走不了了?”
“要不你幫我去請一個醫生來吧,”她請求道。
“去醫院請個醫生到這裡來?”我有些驚訝,“最近的醫院離這裡也挺遠吧?”
“不用,我認識一個醫生,就在對面拐角處那間旅店,他是我的一個朋友,你去幫我叫一下他,二樓,在210房,”她指了指街角那方向,說道。
一面說,一面還揉着自己的腳踝,模樣很是痛苦。
“嗯,那你等着,”我將她扶在旁邊的石階上坐下,然後便朝旅店跑去。
“哎喲——”不想剛一拐過街角,我也跌了一跤。正揉着自己的膝蓋,一輛黑色轎車在我旁邊停了下來。見一雙鋥亮的皮鞋從車內下來,我擡頭一看,正是呂詹,我還沒有說什麼,他便俯□來將我抱起,然後將我抱入車內。
“是怎麼了?”他擰眉問道。
“腳不小心扭了,”我回答道,有些無地自容。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替我看了看腳,微怒道。
“停車,”我突然叫道。
“什麼?難道你腳這樣了還要自己走回去不成?”他擰眉問道,還可惡地在我腳踝處揉了一把,痛得我又是“哎呦”一聲。
“不是,我有個朋友,和我一樣也是崴到腳了,就在那裡,你也載上她吧,”我略帶懇求地道。
“朋友?也把腳崴了?”他低述一聲,輕笑道,“你們可真是默契。”
我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覆。
“你幫幫忙吧,”我軟語相求道,“要不你就讓我下車,反正我不會丟下她一個人不管的!”
“雷衍,把車子調過去,”他吩咐前面的手下道,前面的司機聽了他的話便將車駛向我來時的巷子。
“人呢?”我們在那條街上兜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徐麗瑩的影子,我不禁按捺出聲。
呂詹看過我,也不禁將眉頭皺了起來。
“我沒有騙你,剛剛她真的在這裡,”看他眼中似有懷疑,我辯解道。
“是你被人騙了吧?”他略帶笑意地說道。
“麗瑩不會騙我的,腳崴了有什麼好騙人的,騙我這個幹嘛?”我不服氣,反詰道。
車子轉了幾圈,仍是沒有見着徐麗瑩的影子。
“雷衍,不用找了,回去!”
開車的雷衍應了一聲,便調過車頭朝呂家駛去。
“停車,我不去呂公館,讓我下車!”我拍着車門叫嚷道。
“難道你不想知道何練白怎麼會突然答應和我‘同流合污’麼?”他笑着說道,將同流合污四個字刻意加重。
“你願意告訴我?”聽他如此說,我轉過身來急切地問道。
“如果你能溫柔和氣地陪我吃一頓晚餐的話,我可以告訴你,”說着,他擰了擰眉。
我心中腹誹,但是也點了點頭,道:“那你不許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