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去醫院,”呂詹說道。
“還是直接送我回家吧,”蘇唐糖有一片刻的失神,回過神來抿了抿嘴脣回答道,“我家就在附近,東寧街28號。”
“真不用去醫院?”呂詹開着車,微微笑過問道。
“不用,這點小傷沒有關係,”蘇唐糖擺了擺手回答道。
“你車開得真棒,是我見到最好的,”蘇唐糖讚美着呂詹,很有打開話匣子的味道,“車剎得真及時,恰好停在我面前!”說話間,蘇唐糖說得興奮,似乎要開始比手劃腳起來。
“你怎麼從巷子蹦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唐糖從巷子裡摔出來的狼狽之態,呂詹微微笑了起來,透過後視鏡,我看着那笑容笑得純粹。
“有兩個壞人追着我不放,”蘇唐糖低下頭,聲音頗爲低『迷』,只聽她面『色』羞愧地喃喃說道:“他們對我有企圖。”
聽她回答,我心裡“咯噔”一下,曾幾何時,在同一輛車裡,我也說過同樣的話,那時的我,卻只是想博人一笑,保全『性』命。往後視鏡裡看過去,恍惚間似乎他看了我一眼。車子搖搖晃晃,唐糖在大談闊談,手舞足蹈,而我卻聽不進隻言片語。時間一點一滴走得十分緩慢,我坐在車裡,只求快點到目的地。
終於,車子“呲——”地一聲響,穩穩地停在了一處林蔭道上,我瞥頭看向車外,門牌正是寫着28號。?? 深寒之巔上海灘195
“到了,”呂詹提醒。
“就到了呀,”蘇唐糖談天說地,扯東扯西,正說得興趣盎然,此時呂詹提點纔回過神來,意猶未盡地說道。
知道這裡正是目的地,我趕緊打開車門下了車,蘇唐糖盯着我下車,也跟着我下了車來,卻是十分的依依不捨,嘴裡還嘟囔着:“應該去醫院就好了,”隨即轉過身,對着呂詹禮貌道:“去我家裡坐坐吧……”
呂詹笑笑,“謝了,還有事”說罷便要開車離開。
“誒,”蘇唐糖有些難言地攔住他,面帶羞『色』的問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呂詹嘴角輕扯,並沒有答話,見呂詹發笑,蘇唐糖倒是着急了,自己坦白道:“我知道你是呂家當家,他們叫你詹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呂詹盯着她,大概是覺得她說話方式比較可愛,於是眉眼間也難得地柔和起來,答道:“對,那你呢?”
“我叫蘇唐糖,家就住在這裡,”聽到呂詹發問,蘇唐糖趕緊說道,簡直怕說晚了呂詹就開車離去似的,“有空記得來我家坐坐。”
“嗯,”呂詹不冷不勢地回答道,“回去好好把傷口清理下。”
“嗯,”蘇唐糖含蓄地點了點頭,然後小聲地問道:“咱們算是朋友嗎?”
“榮幸之至,”呂詹回答得極其禮貌。
唐糖一聽,非常欣喜,趕緊說道:“那你記住了,有空一定要來我家坐坐。”
呂詹偏頭看向大門側方的門牌,也鄭重地說道:“記住了,東寧街28號”
蘇唐糖這才綻開笑顏,“好,這裡隨時都歡迎你!”
呂詹朝蘇唐糖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很是多餘的我,便腳踩油門,開車離去。?? 深寒之巔上海灘195
我看着他的車飛駛而去,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旁邊的唐糖,也是同我一樣,站着看車子離去,才嘆了一口氣,隨即轉身,“叮鈴——”地一聲,按響門鈴。我苦笑,同是面對一車離去而感慨嘆息,但恐怕這各中意味,卻是截然不同。
蘇唐糖“哎呦——”嚶嗯了一聲,我扶住她,忙問道:“怎麼了?”
“傷口又痛,”她委屈地回答道。
我笑,“剛纔怎麼沒痛?現在倒痛得厲害了?”
“剛纔有止痛『藥』,所以不痛,現在『藥』效過了,又痛了,”然後朝我『露』出一個賊壞的嘻笑,彷彿得了莫大的便宜一般。
聽他回答得一點也不矜持,我愣住。復而轉頭看向呂詹去的方向,見兩輛黑『色』轎車朝這邊疾馳駛來,心中正好奇,那兩輛車便已停在我們前面。
“小姐,”幾個青衣黑褂的人下了車來,對着蘇唐糖恭敬地叫道,我認出其中一個正是剛纔問我蘇唐糖去處的人。原來,她是他們家的小姐。
“您沒出事就好,”爲首的男人說道。我瞧過男子,眼睛不算大,眉『毛』卻挺粗,是高鼻樑,算不得英俊,卻是一副踏實相。
“誰說我平安無事的,你看我受了多重的傷!”蘇唐糖看着恭敬的男人,居然大嚷起來,還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漬。
“小姐,”男人聲音恭敬,帶着些無可奈何地說道:“那請您以後不要再私自出去了。”
“我偏要私自出去!”蘇唐糖任『性』地說道。
“請小姐以後不要再給大家添麻煩了!”男子說道,此時語氣有些強硬。
“你!”貴爲千金大小姐的唐糖受不了這樣的口吻,生起氣來,指着那男人怒氣衝衝地說道:“你就等着被我爸訓斥吧!”因爲激動扯到膝蓋傷口,然後她疼痛得“哎喲——”一聲伏□去。
“唐糖?”我看她蹲了下去,趕緊也蹲下去問道。
只見她擡起頭來向我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明所以,正要發問,卻見那男人也伏□來,“小姐,我抱你進去吧?”說話間,男人伸過手來要幫過唐糖。然而唐糖卻並不領情,將他一推,說道:“過去點,誰要你抱!”便讓我攙扶着走進已經打開的側門。
我進入院內,前院不大,有兩個靠着牆的花壇,房子是一棟三層小洋樓,二樓有雕花陽臺,窗戶也是現在時新的落地窗,這樣的佈局讓我想起了當初吳嘉文的房子,是的,挺相像的,只是,這個房子的主人生活更爲講究,不光有前院,房邊有條小徑通入竹林,似乎後面還有天地。
扶着蘇唐糖,也順着她的指引,進得廳來,一進屋內,彷彿步入了童話的世界,從沙發到窗簾,都用上了高級的薄絲材質,也都鑲上了蕾絲的花邊,而屋內的吊鐘和吊燈等一干傢俱,也都是卡通的造型,整個房間又刷上了淡淡的粉嫩『色』,十分別致。
將蘇唐糖扶坐在沙發上,又打量了一圈大廳,失神間,驚訝唐糖的情趣愛好,也驚訝她的奢侈生活。轉過眼去,不經意地看到男子站在我們身後,愣愣地看着此時正在察看自己傷口的蘇唐糖,男子見我看她,不好意思地轉過眼去,而他的情緒低落早已被我看在眼裡。
“劉媽,小姐受傷了,讓李醫生趕緊過來看看,”男子朝剛剛出來的白衣『婦』人吩咐道,然後又對着蘇唐糖恭敬地說道:“今天還有些事情要辦,小姐好好休息,柱海就不打擾了,”說畢,男人轉身即離去。
“去忙你的吧,記得告訴我爸,我已經平安回來了,你們派出去抓我的人可以收工了,”蘇唐糖將平安二字說得極重,並且衝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唐糖,你腳上的傷沒事吧?”此時,纔有我說話的份。
唐糖搖了搖頭,大嚷着叫僕人上茶,便招呼我隨意。
“剛纔那人是誰?”我隨意地問道。
“他啊,”唐糖瞥了瞥眼,湊到我耳邊一字一頓卻又小小聲聲地說道:“他是我爸養的一條狗!”
說罷,又催促讓傭人上茶,自己向我眨了下眼睛後就拿起電話來。
“小梅,今晚來我這裡,叫上晴晴,楚楚,冰傑,我要舉行一個盛大的party,告訴你們一個神奇的邂逅!”蘇唐糖對着電話那頭興奮地說道。
“說你除了他,還能有誰?”唐糖朝電話那頭擠兌着臉。
“錯不了,他還抱着我上車呢!”
“當時的情況你沒有看到,我就緊緊的勾着他的脖子,窩在他懷裡,”她說得越來越興奮,話語一點也不矜持,動作也開始旁若無人地比劃起來。
“要是被你看到,非饞死你不可”
“哈哈哈,不說了,你愛信不信!”
“晚上早點過來,我要好好慶祝一番。”
掛掉電話,只見她又對着電話線發着呆,一會兒居然“呵呵”笑了起來。
“唐糖,唐糖……”接連叫了好幾聲,她纔回過神來,慌忙應道:“什麼?”
“我得回家了,下次再來看你,”我禮貌地說道。
“不行,”她靠過來一把把我拉住,“今晚我在家裡開派對,你是絕對要參加的!”說話間,她很有陰謀一般地諂諂笑過。
“我?絕對要參加?”我指着自己推遲道,“可我還有事!”
“你可不能推遲,因爲你是見證人吶!”蘇唐糖很是興奮,一把抓住我說道。
“見證人?”
“對呀!你是我和呂詹邂逅的見證人,呂詹抱我的見證人,呂詹送我回家的見證人!”說話間,她竟然不似剛纔的大大咧咧,而是低下頭,一副小家碧玉的羞澀模樣。
看着她芳心萌動的模樣,黯然失神間,不禁嘆了口氣。
“可是我家裡人還不知道我的去處呢,他們肯定會擔心的,”我還惦記着邱奕輝。
“這好辦,我讓下人幫你去傳個話,晚一點再讓人送你回去,這樣行了吧?”說話間,她一雙芭比似的大眼睛楚楚動人的盯着我,彷彿我不答應她會十分傷心似的,見她如此好客,我也不忍拒絕,只得點了點頭,一會兒回去早些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