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哥,”扣兒進門一看到牀上的邱奕輝,非常高興,便興奮地叫了起來,趕緊跑了上去。
“扣兒,你們什麼時候來的?”邱奕輝見着扣兒和李嬸,也非常的高興。
“一大早就到了,”扣兒回答道。
“那怎麼不早些來看我?”邱奕輝故意責怪扣兒道。
“你在休息嘛!”扣兒反而抱怨道。
“沒有呀,我每天起牀都特早!”邱奕輝笑朗着說道。
“是竹子姐說你還在睡懶覺!”扣兒爲自己辯護,聲音篤定地說道。
邱奕輝沒有說話,隔了一會兒,才聽到他“哦”了一聲,他應該已經明白我爲什麼對扣兒說他在休息。
他沒有再說其它,我走到牀前,小聲地奚落了一句:“你那時忙得很,我是怕她們打擾到你!”
那時他正和何雨桐在房裡聊得親熱,我哪裡敢帶着扣兒來掃了他們的雅興。這幾日他與何雨桐朝夕相處,談天說地,我總是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心中早已不快,總感覺酸酸的,但又不能發作,此時扣兒和李嬸到來,我彷彿是找着了撐腰的人,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欲將多日積聚的不滿統統發泄出來。我怔忡:這是在吃醋麼?
“小月,你去拿些水果瓜子還有甜點來,”邱奕輝吩咐侍候的丫環道。
“好的,奕輝少爺!”小月應了一聲便出去了。具體不清楚邱家與何家是什麼關係,但是從這多日看來,何家的下人對邱奕輝很熟絡也很尊敬,對邱奕輝都尊稱爲少爺,對邱奕輝吩咐的事,也絲毫不會怠慢,不知道這是因爲邱奕輝本身身份極重,還是由於何雨桐的關係,下人們儼然都將他當成了準姑爺。
“邱大哥,我們都好擔心你,你好些了嗎?”見下人退去,扣兒無拘無束,與邱奕輝更加親近起來。
“我身體結實着呢!”邱奕輝拍了拍扣兒的腦袋朗聲說道。
“你猜我們給你帶了些什麼好吃的?”扣兒故作神秘地說道。
“快拿出來我看看,我可猜不着,”邱奕輝故作不知,其實還能帶些什麼呢?不就是街坊鄰居們自家做的一點糕點之類,虧得扣兒還當成個寶似的!在這何府中,要什麼沒有,邱奕輝每天燕窩人蔘滋補得都吃膩煩了,不過,倒是爲大家真心誠意地想着邱奕輝而感動,我想,邱奕輝看中的也應該是他們的一片心。
“這是芝麻糖,這是白糖糕,這裡還有板栗糕,”扣兒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邱大哥,你現在要不要嚐嚐,可好吃了,都是大家非要我們帶來的,還有這個是糯米糰,玉梅姐半夜起來做的,就是爲了我們清早來時能帶過來,說趕在熱乎時能送到你手上,”說到這裡,扣兒嘆了口氣,“不過耽誤了時間,還是涼了。”
“沒關係,讓她們熱一下就行,”邱奕輝聽到扣兒失落的聲音,於是說道,“我呆會兒要好好嚐嚐!”
“你想吃什麼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何雨桐清脆的聲音自門外突然響起,不似惡婦的兇狠,卻很有威嚴和架式。
“雨桐,你不是去買……買東西了嗎?”邱奕輝見到何雨桐,有些驚訝地問道。
何雨桐沒有答話,徑直走過來,硬質的靴跟叩着地板篤篤有聲,走到邱奕輝的牀邊才淡笑一下說道:“你是認準我不在這裡看着你,所以就想偷偷吃食?”
“我哪有?”邱奕輝回道。
“若不是小月正好被我截住,那些糕點就送進來了,你還狡辯,”何雨桐帶着戲謔的調侃道,並不是一味地蠻橫強壓邱奕輝。
“你沒看到有客人麼?那些糕點是給她們吃的,”邱奕輝責怪何雨桐。
何雨桐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錯怪邱奕輝了,於是輕聲了兩聲,算是對邱奕輝賠禮道歉,然後說道:“呆會兒讓小月把點心送到她們客房去,免得你看了嘴饞。”
看到何雨桐的反應,我有些悵然若失,她膽大心細,也不乏溫柔體貼,更重要的是一顆心裡裡外外只有邱奕輝。心細如她,不僅沒有注意到屋裡的扣兒和李嬸,也沒有考慮到邱奕輝吩咐拿糕點上來是爲了招待客人,卻只是關心邱奕輝,唯恐他因貪吃而壞了身體。這事讓我黯然傷神,另一件事也同樣照我心煩意亂——“客人”?邱奕輝在她面前竟用客人一詞稱呼扣兒,我的心頓感冰涼,扣兒是客人,那我在他心裡,是不是也是“客人”呢?
我胡亂想着,只聽何雨桐又補充道:“你現在可是忌口的時候,不許亂吃!”
“我哪裡那麼管不住自己!”邱奕輝又爲自己辯解。
“我剛剛可是親耳聽見你說吃什麼來着?”何雨桐揚聲說道,顯然已經佔了上風,邱奕輝語塞。
“你還是出門辦正事要緊,少在這裡胡鬧!”邱奕輝撇嘴說道。
“你少拿其它事情支開我!”何雨桐回絕。
“那事對我很重要!”邱奕輝沉聲說道,語氣頗爲嚴肅。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事比你更重要!”何雨桐笑着回絕道,不禁發出“呵呵”的清脆笑聲,邱奕輝無奈。
聽着他們兩人的打趣調侃,我們三人在一旁默不作聲,我想此刻扣兒和李嬸也會和我的感覺一樣,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於是便想要作別回房。
“邱大哥,你什麼時候能夠回去?大家都很想你!”正要起身,聽到扣兒撒嬌的問道。大概扣兒也是聽到他們倆人打趣調侃,心中不快,希望邱奕輝能趕緊回去,好過以前只有我們幾人無旁人打擾的生活。
“小姑娘怎麼這麼不懂事,你口口聲聲稱奕輝邱大哥,怎麼一點也不爲你邱大哥着想呢?一個勁兒地唆使他回去,你就沒有見着他現在傷勢還很嚴重?萬一回去出了點事找醫生都沒地方找去!”何雨桐不等邱奕輝回答,便語氣不善地搶先質問道,顯然是生氣了。
我心下不滿,暗想她說的雖然有理,但扣兒畢竟也是因爲想念邱奕輝才央着他趕緊回去,再者扣兒對我們來說還是一個孩子,她如此兇惡地對一個孩子說話,未免太過份了點。
爭執已然無趣,我起身冷冷地說道:“我妹子不懂事,說話不知道分寸,還望何小姐和邱醫生見諒,她們累了一天,我先帶她們去休息,就不打擾兩位了!”
於是也不待何雨桐和邱奕輝說話,拉着扣兒和李嬸便要走。在這裡,我可以忍受別人的冷言冷語,但卻不能讓妹妹和李嬸受到委屈。
“竹子姐……”扣兒還想說什麼。
“扣兒,我們回房!”我硬聲說道,將扣兒的話打住。
“你說話別和孩子過不去嘛!”出門時,我聽邱奕輝輕聲責怪何雨桐道。
“孩子?我看她人小鬼大,點子多着呢,說話處處向着她姐,”何雨桐語氣緩和了些,又調笑着說道,“你不要認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的聲音漸漸隱去,我卻感到越來越揪心,邱奕輝,我想問你,你對我究竟是什麼感覺?難道我們朝夕相處未能讓你心動分毫,惺惺相惜也只是我的錯覺?我們的感情,只是我的一相情願?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亦或是,你人太好,把所有的人都放在心上,對所有的人都一樣?而我,卻誤認爲我是特殊的那一個?誤認爲,你和我一樣,愛上了對方。
夜裡,我和扣兒躺在一張牀上,我有心事,輾轉反覆睡不着,而扣兒也是一樣。
“竹子姐,”她出聲叫道。
“嗯?”我應聲,“你還沒有睡?”
“竹子姐,我睡不着!”她說道,話音中倒是真的一點睡意都沒有。
“爲什麼?折騰了一天都沒怎麼休息,你不累嗎?”我輕聲笑道。
“我爲你的事睡不着,你倒好,還笑我?”扣兒不滿地抱怨。
“爲我?”我裝作糊塗,疑惑地問道,心中卻知道她爲什麼睡不着,“爲我什麼?”
“竹子姐,看你這個樣子,我真替你擔心!”扣兒認爲我真不明白,狠狠地拍了拍我,急切地說道。
“你擔心什麼?”我躺在牀上,故作悠閒地和她聊着。
“竹子姐,你有一個強勁的情敵,你就不擔心麼?”扣兒見我說話氣定神閒,按捺不住,撐起身來對我說道。
“人小鬼大!”我啐了她一口。
“竹子姐,你也喜歡邱大哥吧?”扣兒直接問道。她如此直白,一語中的,我被她說中心事,臉上頓時火辣辣的,沒有作聲。
只聽她接着指點道:“竹子姐,你要是真的喜歡邱大哥,那就要抓住時機,要不被那何大小姐搶走了,你就等着後悔吧!”扣兒滿口警告的語氣。
“小丫頭懂什麼!”我穩住心上的着急,作出一副不在乎的口氣,嘴上淡淡地說道。
“哼,老說我不懂事,難道你看不見邱大哥和那個何大小姐老是眉來眼去的嗎?”扣兒故意刺激我,卻不想真的說到了我的痛楚,我沒有說話,她反應過來,馬上對我道歉,小聲且難過地說道:“竹子姐,對不起。”
我笑了笑,摸着她的頭柔聲說道:“我現在什麼也看不到,能指望什麼呢?”
“竹子姐,你不要這麼說,我看得出來,邱大哥也喜歡你!”扣兒篤定地說道。
“不可能,”我一聽着急,拔高了聲音叫了起來,然後又羞澀地吞吞吐吐地問道:“他……他怎麼可能喜歡我?”
“那他也沒有說過他不喜歡你嘛!”扣兒不着邊地解釋道。
“瞎扯!”我有些失望地嗔了她一句。
“所以,竹子姐,現在你就應該要弄清楚邱大哥他究竟喜不喜歡你,”扣兒煞有介事的說道。
“你瘋了吧?難道讓我直接去問他喜不喜歡我?”我戳了她一下,“虧你想得出來!”
“竹子姐,你也很想知道邱大哥喜不喜歡你吧?”她輕聲問道,絲毫沒有顧及我的羞澀。騙不了自己,我當然很想知道,但是,此時卻無從回答她直白的問話。
“我說對了吧?你也想知道邱大哥的想法!”扣兒猜中了我的心事,像很有成就感一般,翻身倒到牀上,“竹子姐,要不要我再辛苦一下,幫你去問問邱大哥?”
“你老實點,別瞎摻和,給我找麻煩!”我警告她道。
“竹子姐,那你自己可得多費點心思,自己的事情自己不管別人可更沒有辦法幫你了!”她說起話來儼然一副老者的口吻。
“那我要怎麼做?”我按捺不住,推了推她問道。
“當然是想辦法向他表白囉!”扣兒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一聽,有些泄氣,本來還認爲她有什麼好方法呢!
“竹子姐,你不要總認爲你眼睛看不到就會輸給別人,邱大哥對你用心着呢!況且,感情這東西,也不是一句話能說得清的,他可不會因爲你看得見而喜歡你,所以也不會因爲你看不見而不喜歡你!”扣兒侃侃分析道,雖然邏輯不清,但也不是不無道理,我暗暗想着,難道真的如扣兒所說,去向邱奕輝表白麼?
“扣兒,”說完之後,她便躺下,自顧自地睡覺去了,我按捺不住,戳了戳她。她登時神清氣爽般,非常興奮地應聲道:“竹子姐,要我幫忙嗎?”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呢?嗯……有沒有好的辦法?我一個大姑娘總不能跑去問他:邱奕輝,你喜不喜歡我?”我面頰發燙,吞吞吐吐半天才將話問完。這種事,說別人時都輕鬆好辦,輪到自己時往往就不知所措。
“其實這樣也未嘗不可!”她一說,我就猛地拍了一下她的頭,厲聲回絕道:“不行!”
“要不這樣吧?”扣兒故弄玄虛,我凝視屏氣等着她的好點子,“竹子姐,有一種東西叫做情書,你既然說不出口,那就寫出來唄!”
“寫出來?”我皺過眉頭,感覺也不是什麼好辦法。
“對呀!邱大哥不是教了你盲文麼?正好派上用場!”扣兒朗聲說道:“用他花費耐心心血教會你的盲文寫封情書給他,喻意很好,既表現了你的勤奮刻苦,又對他的良苦用心予以肯定,而且,這也是你們心有連心的一種體現!”扣兒說得洋洋得意,說完後像完成一項重大的任務一般,便安然入睡了。
我則躺在牀上,更加無心睡眠,寫情書?好嗎?這樣可以嗎?這樣有用嗎?如果告白之後,他無意於我,那又怎麼辦呢?我咬緊了牙痛苦地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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