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狂風夾雜着洗墨的雨,絲絲縷縷似連成不斷的線,一根一根從頭頂看不見的烏雲中垂下,洶涌地在海面上瘋狂肆虐,
“可惡,難道就要在這裡止步了嗎?”前衛狠狠地抹去臉上的雨水,看着面前不斷涌來的深海潮,眼神中透着不甘與憤怒。
“前衛,你們之前就是在這裡遇上深海大和的嗎?”雨中的俾斯麥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邊熟練地調整炮塔進行攻擊,一邊回頭大聲問。
“教官,周圍的深海似乎越來越多了。”身邊的納爾遜大聲彙報,她擡頭看着在風雨中飄搖的偵察飛機,臉色凝重。
“姐姐我們身後也漸漸出現深海了。”處在四人艦隊最末尾的羅德尼同樣發現了敵情,三聯裝的主炮經過一輪齊射之後,在雨水的洗濯下冒着淬火的熱氣。
由於四個人是在代理提督列剋星敦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偷偷出海的,所以同行的並沒有負責偵查的航母和巡邏的驅逐。所有情報的獲取都依靠納爾遜自帶的海上飛機——海水獺,那架擁有+7索敵的飛機。
但是在風雨中飛行的飛機,猶豫機翼和旋轉的螺旋槳會受到雨滴和風速的影響,姿態極不穩定。再加上納爾遜並不是對操控艦載機有心得的航母,只是一位優秀的戰列艦娘,所以從起飛到現在,海水獺的都是搖搖晃晃,根本沒有平穩地飛行。
所以現在擺在她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是原路返回鎮守府,第二是在幾乎沒有任何信息的情況下繼續前行。
“的確,就是這裡,前面就是那團位於海域中央的黑雲了,據說裡面就是深海的巢穴。”前衛看了看眼前模糊的世界,大聲地回答。儘管此時眼前只能憑藉着艦裝上的照燈進行照明,但是看着腳下熟悉的海域,前衛還是大致地確定了現在的位置。
“那麼你現在還打算繼續嗎?”俾斯麥一個側身躲過了從遠處的黑暗中襲來的炮彈,那張平時冷漠而自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認真對待的凝重。
果然是要接近最中央的深海了嗎?竟然會出現我之前從沒有見過的深海物種,她調整着艦裝上的探照燈,照亮了遠處一抹迅速閃過的黑影,彎曲的鯊魚形狀的裝甲上是猙獰的大型主炮,尺寸和一般重巡艦孃的主炮相當,而它的擁有者是臉色蒼白的少女,銀白色的長髮在黑暗中飛舞如飄動柳枝。
這絕對是之前從沒有見過的深海。回憶着剛纔身影的模樣,俾斯麥在心中肯定地說,她現在對與此次違背命令的出行有了隱隱的擔憂,因爲出現了她無法確定強弱和數量的深海新物種,而且不知道繼續向前,會不會遇到類似艦孃的深海戰列乃至深海航母,這些都是她現在無法確定的未知。
她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列剋星敦強烈反對她們出海的原因了,因爲在這樣的夜晚,就算是強大的自己也無法保證安全地全身而退,更別說等級比自己還低的驅逐和輕巡了。要是整個鎮守府的艦娘一起出海,現在可能都有好幾個中破甚至大破了吧。她嘆了口氣,捏緊着手中的艦裝,紅色的眼瞳透着從未有過的認真。
“現在嗎?”前衛捏緊着拳頭沉默,感受着不斷滴落在身上的雨滴和從臉龐刮過的冷風,她不知道該作出怎樣的抉擇。是繼續地冒險前進去尋找垂死的提督,還是選擇安全地返回,她猶豫不決。
從諾亞方舟昏迷的情況來看,提督已經站在生死的邊緣,自己再不做一些什麼的話,有可能只能看着那個平時喜歡待在房間的宅女和提督一起消失。正是因爲這個重要的原因,前衛纔會在列剋星敦反對下選擇出海。
可是,上天似乎沒有站在她們這邊。航行過程中頭頂的天空愈加陰沉,飄來的烏雲擋住了皎潔的月光,她們前行的道路中只剩下看不見五指的黑暗。如果只是這樣還不會讓前衛放棄,但是接下來如附骨之蛆的深海冒了出來,一個接一個像是阻撓她們前行的爪牙,讓她們航行的速度大大下降,現在都不得不停下來進行迎擊。
眺望着遠方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前衛感受到了莫名的絕望。她現在終於知道提督選擇犧牲自己換取大家時候的心情了。因爲他知道當時的情況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就算艦娘們再努力面對在數量上具有壓倒性優勢的深海,也無能爲力。
“前衛快作出決定吧,就算你選擇繼續前行我們也會陪着你。”俾斯麥大叫。
她已經抽出近戰的武器——指揮刀,用力地揮舞,將周圍靠近自己的死侍羣一個個斬成兩段。在雨中不斷冒着熱氣的艦裝已經無法在短時間再次進行射擊,因爲戰列艦孃的每一次炮擊都需要等待很長時間的冷卻。雖然每一枚炮彈都可以達到清場的效果,但是在龐大的數量面前,依然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這也是爲什麼每次出海時,艦隊中艦娘種類不可能一樣的原因。而現在她們四人組成的編隊,就是嚴重失去平衡的結果。火力的確強大如斯,但是在續航方面卻是不及格。
用力地閉上眼睛再緩緩睜開,前衛捏緊着自己的拳頭,沉重地說:“俾斯麥我們回去,我們……回去!”她知道俾斯麥是一個很重承諾的人,答應了自己的事總會盡全力去完成。但是,現在的情況就像那個懦弱的代理提督說的一樣,在夜晚出海無異於自殺。
她嘆息着望着一片漆黑的遠方,在心中默默地說着抱歉。
“前衛你確定嗎?你要知道這可是救提督唯一的機會了,錯過了可能就……”俾斯麥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其中的意味確是不言而喻。
“別說了,俾斯麥。”前衛紅着眼咬牙。她知道俾斯麥的意思,但是她也知道這樣繼續下去出現的只有全軍覆滅。
或許,列剋星敦纔是最像提督的那個人吧,寧願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痛苦,也要盡全力地保護大家,而不理解的自己卻在臨行前對她說出了那樣傷人心的狠話。可是自己……自己真的很討厭就這樣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只能慢慢地看着提督的離開,甚至連挽留的餘地都沒有。
前衛深深嘆氣,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屹立不倒的身影,帶着水光的湛藍瞳孔中透着隱隱笑意。謝謝你俾斯麥納爾遜羅德尼,但是我不能因爲自己的原因而讓你們涉險,因爲丟掉提督是我們的責任,失職的後果不應該由你們來承擔,總有一天我會掃平所有的深海,用它們的哀鳴作爲提督的葬歌。
她昂着頭,發狠地望着頭頂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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