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皇家學院碼頭
提爾比茨打着哈欠無奈地站在碼頭,黑色的小眼睛時張時閉,粉色的長髮無精打采地披散,小腦袋歪歪倒到,似乎隨時都有倒下睡着的可能。她轉頭伸出小手抓着自己站得筆直姐姐的衣角,無力的小腦袋依靠在她的肩上。
昨晚爲了完成姐姐交給她的任務,她一晚上沒有睡,才把自己房間中的所有東西都打包放進了自己的艦裝空間中。好不容易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打算好好補個覺,沒想到才倒在牀上眯了幾分鐘,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門口卻響起了猛烈的敲門聲。
緊接着就是提爾比茨此生最無助的時刻降臨,她硬生生地被姐姐從溫暖的被窩中拖了出來。加上那個像惡魔一樣附在她身上的疲倦,讓可憐的提爾比茨在面對俾斯麥的暴政時,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對方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她提出房間提進洗漱間,強迫着進行洗臉刷牙。最後在迷迷糊糊之中,來到了學院碼頭準備坐船離開。
她看着站在姐姐身邊的金髮少女,惡狠狠地咬牙。要不是她的到來,姐姐怎麼可能叫自己收拾房間,把所有東西帶走,今天還這麼早的就把自己從牀上拖下來,這一切的元兇都怪這個突然到來的什麼……前衛,她皺着眉頭終於回憶起了對方的名字。哼,等到了鎮守府,我一定要好好敲詐提督一筆,以此來補償我今天受傷的心靈!她嘟嘴看着前衛,在心中憤憤地說。
她看着在秋日的冷風中站得筆直的姐姐,不禁裹緊了自己的外套。
“姐姐我們怎麼還不走啊,不是說要去新的鎮守府嗎?”她有氣無力地問,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躺在船上好好地睡上一覺。
“我們還要等納爾遜羅德尼姐妹,她們也會和我一起。”俾斯麥揉揉自己妹妹疲倦的腦袋,解釋說:“她們兩個因爲還要去辦理離校手續,要等會才能過來。”
“哦,”提爾比茨有氣無力地回答一聲,趴在姐姐的肩上微眯。“姐姐你說這麼多年你都一直在學校和前線之間來回,有無數提督希望你成爲他的艦娘,你全部都拒絕了,可今天卻爲了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面的提督,作出這樣的決定。”
“我的確是沒有見過他,但是我相信前衛的眼光。”俾斯麥說,“她是和我曾經一起戰鬥過的戰友,還是曾經總督府執掌大權的秘書長,之前的她也是對任何提督都不假以辭色的,既然她現在爲了她的提督而選擇離職,我想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少年肯定有其讓她動心的地方吧。”
“少年?”提爾比茨有些好奇,在她的印象中越有成就的提督越能吸引強大的艦娘加入,因爲那些名鎮一方的提督都是有錢有勢的存在,衣食住行和艦裝都是小型鎮守府所不能及的,不過能夠擁有如此殊榮的提督,大部分都是年紀較大的老頭,只有歲月的沉澱才能讓他們成長到其他人所不能企及的位置。
“姐姐你是說前衛的提督很年輕嗎?”她忽然間對素未謀面的提督產生了興趣。畢竟再怎麼說也是一個讓姐姐動心的男人,作爲她的可愛妹妹,一定要爲自己這個情商有些捉急的姐姐把把關。她看着姐姐流動着水波的眼睛心說。
“的確是很年輕。”俾斯麥點頭肯定,那張前衛給她看的照片上面稚嫩的模樣依舊留在她的腦海中,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年在海邊牽着初雪的手,夜晚的羣星璀璨月色明亮,映着他溫和的淺笑,像是一副帶着歡樂的畫卷,而他就是畫中最美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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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年輕?那有多年輕啊?”提爾比茨接着問,黑色的瞳孔中閃着靈動。
“聽前衛說對方似乎才從企業學院畢業沒多久,算是才成爲正式提督沒多久的新人。”俾斯麥回答。“不過雖然年輕,但很有天分,是學院這麼多年來第二個滿分畢業的提督,就算是放眼世界也沒幾個能有如此優秀的畢業成績。”
滿分畢業只是他衆多的閃光點之一,自己最看重還是他可以將艦孃的生死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要,這是她見過的無數提督所不能具備的特質。也難怪比自己眼光還要高的前衛會選擇他。年輕帥氣會做飯以及把艦娘當做自己的親人來對待,這不正是艦娘想象中的完美提督的樣子嗎?
“哦,原來是一個很有潛力的新人啊,不過這也不至於讓姐姐產生如此強烈的興趣吧,以至於連面都沒見都準備去他的鎮守府長住了。”提爾比茨好奇地問。那些來找姐姐的提督那一個不是又有實力又有潛力,但是姐姐還是一個都沒看上,但是這個就像是命中註定的白馬王子一樣,讓姐姐那顆冰冷的心怦然跳動。
“也不能算是去長住,只是去幫忙而已。”俾斯麥搖頭說,她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讓提爾比茨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像是一去就不會回來一樣。只是她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對方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要是這一次錯過了,就永遠沒有再次相遇的機會了。
“幫忙?”提爾比茨有些不明白,這是別人的鎮守府,需要去幫什麼忙。
“出海幫前衛尋找她的提督。”她淡淡地回答到,但是紅色的眼睛中卻閃爍着不一樣的光,像是燃燒冰山的火,頑強而倔強。
“出海尋找提督?莫非是她的提督離家出走了嗎?”提爾比茨輕笑着說。
她記得之前有一些提督因爲才畢業,年齡小處在叛逆期加之不想承擔鎮守府巨大的壓力,所以最後選擇逃跑,以此來回避那些不想面對的東西。莫非前衛消失的提督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她想到這看了看站在姐姐身邊的前衛,笑聲中充滿了可憐。
俾斯麥看着覺得這件事好笑的妹妹,臉色變得如冰山般冷漠,她盯着提爾比茨黑色的瞳孔沉聲說:“你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嗎?如果你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的話,你可能再也不會覺得好笑,只會覺得無比的沉重。”她頓了頓嘆了口氣,接着說:“她提督的消失並不是因爲什麼離家出走,而是因爲一次意外的悲劇。她們出海時不幸地遇上了深海棲姬,也就是那位代號爲‘大和’覆滅了無數鎮守府,讓無數提督喪命的強大存在。”
“大和?”提爾比茨聽到這她咧開輕笑的嘴緩緩凝固,笑聲戛然而止。
她雖然整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間中看漫畫和玩遊戲,但是對於這位由塞西卡爾校長定下代號的深海依舊記憶猶新,因爲自己的姐姐曾經見過她,儘管只是看着她揚長而去的背影,但依然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強大。
“是的,那位我曾經見過背影的深海。”俾斯麥點頭,紅色的瞳孔中盡是凝重,就算只是一眼,她依然可以明確地感覺到對方如山般沉重的氣息。“你知道一般在深海遇上這樣的存在,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除了死亡沒有別的選擇。”
“那……那她是怎樣活下來的。”提爾比茨結結巴巴地問,她看着前衛蕭瑟的背影,很難想象她在那場戰鬥中經歷了怎樣的遭遇。
“大和沒有立刻將他們覆滅,只是玩了一個遊戲而已,一個是選擇艦娘死還是選擇提督死的遊戲。”說到最後,俾斯麥的聲音變得無比凝重,像是宣讀悼詞的神父,懷着沉重的心情。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那幅畫面,但是可以想象出當時凝重的氣氛。
死亡是每一個人都像極力逃避的東西,也是所有人都無法迴避的現實。但是隻要能多活,哪怕一秒,人類也會用盡所有的東西去交換。這也是無數在深海遭遇強敵時,死亡的大都是艦娘而不是提督的原因。
聽到這提爾比茨沉默了,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剛剛的想法有多麼幼稚可笑,一個敢於爲自己艦娘犧牲的提督,竟然遭到了她無知的褻瀆,那一刻她爲了的笑聲感到羞恥。她咬咬自己的小嘴,輕聲說:“那……之後呢?”儘管她已經知道了之後的答案,但是卻不願意相信這就是事實。
“她的提督選擇留下來,作爲交換大和放過了他的艦娘。”俾斯麥鼻翼抽抽,聲音開始有些嗚咽,她聽過了無數艦娘爲提督犧牲的消息,每一次的心情都只有麻木。而這一次卻是反了過來,提督爲了所有艦娘而選擇留下,這是她難以想象的沉重。
她重重地呼了口氣,接着說:“不過,前衛告訴我她的提督並沒有死還活着,還在深海等着她們。”
“這不可能把,沒有提督可以在深海手中活下來。”提爾比茨擡頭大聲說,她當然希望這樣的好提督能夠活下來,但是她知道這只是美好的願景,沒有實現的可能。
“不,他的確還活着,”俾斯麥搖頭,“因爲和他簽訂了契約的諾亞方舟還在,並沒有因此而死亡。”
作爲在前線戰鬥過的艦娘,她自然知道諾亞方舟是怎樣的存在,那是無數提督都瘋狂追求的艦娘,沒有之一。儘管她沒有強大的戰鬥力,甚至在活力裝甲等方面沒有絲毫的出彩,但是她卻可以賦予提督永生,這是其他所有艦娘都無法做到的。
“諾亞方舟?”聽到這幾個字提爾比茨終於明白了對方爲什麼要跑這麼遠來尋求自己姐姐的幫助,因爲她明確地知道自己的提督還活着,還在深海里苦苦等待,就像待在黑暗中的人等待光明一樣,他的艦娘就是那一束救命的光。
“正因爲如此,前衛才希望我們能夠去她的鎮守府,和她一起出海尋找……提督。”最後俾斯麥本來想說‘她的提督’,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爲她知道,這樣勇敢的提督值得成爲她俾斯麥的擁有者。
俾斯麥擡頭看着逐漸升起的太陽,金色璀璨的陽光溫暖地灑下,像是創世的聖光。她嘆了口氣輕笑着回頭,在視線的盡頭她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勇敢的提督,我們一定會來拯救你的,就像現在的陽光一樣,給予你溫暖。她微微捏緊了拳頭在心中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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