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遇之不期天意深

蘭遷大致將自己離開建木林出來找師父的經歷說了一遍。√∟,但對於那些圍攻他的修行人,他卻只是簡單說了幾句,連對方的樣子、法術都沒有說,等於是直接略了過去。一旁的赤靈可不答應,幾次三番蘭遷追問那些修行人的形貌。

蘭遷不敢自作主張,看了一眼陸正。陸正微微一笑道:“蘭遷,你是擔心給師父惹麻煩嗎?你放心吧,師父不想惹麻煩,但也不會怕麻煩惹上身。你把那些修行人的形貌、法術都說出來,儘量清楚一些。師父只是想告訴他們一個道理,成爲別人麻煩的人,別人也會成爲他們的麻煩!”

陸正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至極,目光柔和,但周身偏偏散發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蘭遷乃是精靈之身,感觸尤爲敏銳,很是吃了一驚,眼前的師父還是師父不錯,但跟在建木林時候似乎不大一樣了。蘭遷不由自主地看了赤靈一眼,想要從赤靈那兒看出些師父改變的緣故,卻見赤靈也是愣了一愣。蘭遷頓時明白原來赤靈大哥是和自己一樣,便先不理會這一節,按照陸正的意思,詳細地把那些圍捕自己的修行人的形貌說了出來。

這一路上,蘭遷算起來一共遇見七次修行人的圍追堵截。那些修行人大多數是在半路偶遇蘭遷,恰好窺破蘭遷的天賦隱身之能,知道他是不可多得的草木之精,起了貪求之心,這纔出手想要收服蘭遷。

修行界的修行人對妖物和精靈的態度是有些不一樣的,對於妖物,受到數千年前的人妖大戰影響之餘,修行人的始終都有一種十分惡劣的印象,可以說是從打心眼裡瞧不起妖物。修行界大多數的宗門、世家都是恥於與妖物往來的。在他們眼中。這些妖物跟禽獸並無分別,若是遇上了,不是直接殺掉取其身上的天材地寶,就是收服回去作爲鎮山神獸以及奴役爲僕。

當然還是會有一些宗門和修行人也會結交妖物,但對於整個修行界而言,這畢竟是少數。因此。修行人殺死一頭妖物,乃是十分平常的事,並不會獲得什麼指責。尤其是近些年來,隨着人妖之間的衝突越來越多,加上淵無咎的宣稱天地大劫、人妖之亂將至,積極與佛山一起聯手準備對抗妖物之事,更是讓修行人和妖物之間的關係愈發惡劣起來。

與對妖物的態度不同,修行人對於那些草木之精,則是完全不同的態度了。草木之精乃是天地之間的奇花靈木孕育而成的靈神。既稀有罕見,更與人無傷。不僅如此,有草木之精所在之處,往往能使得在一定方圓之內山川潤澤,百草繁盛,出現靈藥遍佈生成之景,對修行人而言,若是能發現這樣一處所在。自然是大大有利。

草木之精乃是靈神,往往身無瑕疵。很少有雌雄男女之別,即便是有,也往往個個秀美絕倫,令人一見生喜。因此,修行人對於那些收服、煉化、殘殺草木之精的行爲是十分鄙夷的。儘管仍有不少的修行人爲了增強法器之妙用等等各種目的,還是會出手針對草木之精。但這都是私底下的行爲,是見不得光的,沒有修行人敢明火執仗地幹這種事,這是會引起衆怒的。

因爲這一點緣故,在蘭遷所遇的這七次危險之中。大部分的修行人在蘭遷逃脫之後便沒有再繼續追蹤,因爲這太容易引起其他修行人的注意了。但是這七次之中的最後一次蘭遷遇見的三個修行人卻除外。這三個修行人是三個男子,修爲不算高但極爲強悍,出手狠辣無情,不像之前的修行人爲了活捉蘭遷還留有餘地。這三個修行人一出手,就是要致蘭遷於死地的架勢,好像根本沒有要活捉他的意思,就是要將他當場殺死。

起初遭遇之際,蘭遷身上已經有了不少的傷,但他趁着在這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逃走了。不料,這三個修行人並沒有因此放棄,很快就追了上來。蘭遷不得已使用建木弓和他們鬥了一場。在蘭遷精絕高超的箭術以及觸不及防的時機之下,相鬥的結果是那三個修行人中有一個稍微吃了點虧,而蘭遷趁機遁入一棵大樹逃走了。

這時,兩道身影飄然而至,一人一腳各自踩住了他一隻手。腳上勁力微吐,當即將瘦子雙手齊肘踩斷。那瘦子劇痛之下,仰頭悲號一聲,匍匐在地,呻吟不已。竟還沒死。

這瘦子將蘭遷扛起之前,不知是是爲了發泄被欺負的怒火,還是報一箭之仇,嘴裡罵罵咧咧地,使勁踹了蘭遷幾腳,幾乎將蘭遷踢飛起來。忍住劇痛。蘭遷默默盤算着,這瘦子和另外兩個修行人不合,或許便是自己脫身的機會,只是必須等待時機出現。

正當蘭遷想清楚這些時候,對面那兩個修行人笑嘻嘻地一步步朝着這邊走了過來。那瘦子似乎受不了這樣的恐懼,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極爲刺耳的尖叫。叫聲灌耳,蘭遷耳內一疼,隨即又感脖子一緊。卻是那瘦子一把扼住了自己的喉嚨。瘦子這一下用力極大,差點就要將他的喉嚨捏碎了,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

蘭遷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瘦子卻是嚇得停住了腳步,連忙也開口罵了幾聲那個三師兄。那二人這才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其中一個冷笑道,我們兩個是二師兄帶着的,他是三師兄親自帶着的,罵一罵別的帶路師兄和罵自己的帶路師兄,罪過可是天差地別,諒他也不敢說出去。

蘭遷心裡奇怪,爲什麼走路要擡頭,那豈不是看不清路?忽然他感應到極爲強烈的一股怨毒和恐懼之念,從扛着自己的瘦子那兒傳來。他是建木之精,極擅感應萬物生靈之心念,加上那瘦子念頭尤其強烈。因此感應的十分清晰。

這譚師兄已經鬆口,自己這條命就看陳師兄的意思了,那瘦子全神貫注地盯住了那陳師兄。那陳師兄想了想,掃了一眼那瘦子,鼻子冷哼了一聲,道:“便宜了他!下一次,就沒這麼容易了!”

蘭遷不解,這瘦子有怨毒之念也就罷了,爲什麼感到恐懼呢?本來還想找機會看能不能挑撥這三人,但看着瘦子居然如此恐懼,只怕是絕不敢對那兩人動手的。看來想要挑動他們內訌也是不大可能了,而且就算是內訌。這瘦子也怕是擋不住那兩個修行人多久,還是需要另想別的辦法。

但一直等到他們走出那片密林,蘭遷還是想不出任何辦法,尤其捆住他的那張也不知是什麼法器,似乎特別就是爲了困住草木之精而煉製的,讓他想盡辦法也絲毫難以動彈,更不要說掙脫了。

說完,這譚師兄再也憋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聽他的語氣,顯然已經完全看破瘦子的謊話了。他笑着站起身和已經扛起蘭遷的陳師兄一起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發出極爲得意的笑聲,再不回頭看那瘦子一眼。

最後,那散個修行人帶着蘭遷走入了一片極爲茂密的樹林之中。這片樹林不知長了多少年。彷彿從有樹林開始就沒有人進入過,一看就是人跡罕至之地。別說路,就連下腳之處都沒有,需要那兩個修行人在前面施展法術硬生生擠開草木才能前行。蘭遷不料他們如此謹慎,原本想着如果能遇見修行人,引起修行人之間相互爭鬥以求脫身的念頭只好收了起來。

因爲領教過了蘭遷的手段,這一次,那三個修行人不再慌張,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攻擊,出手之際更顯示出已經商議好的配合手段。蘭遷很快就受了傷,幾次用建木箭施展爆裂法術,試圖趁機逃走,都在最後功虧一簣,還是被攔了下來。

瘦子見兩人猶豫之色越來越重,心知計謀得逞,不覺捏住蘭遷的手也鬆了些,要是不小心真捏死了蘭遷,他可就真沒活路了。他生怕兩人多想,找到自己話中的破綻,又繼續道:“其實身爲白琅山的弟子,早有這份覺悟。如果是我得了機會,一定也會殺兩位師兄,獨佔這份功勞,所以我並不怪你們。眼下咱們還不到魚死破,同歸於盡的時候,只要你們兩位不搶佔我抓住這草木之精的功勞,哪怕多分一些獎賞,做師弟的也認了。

那瘦子忙不迭地點頭稱是,陪笑了幾聲,卻不敢多嘴多說什麼。那兩個人這才放心繼續開路前進,自顧自聊了起來。又說起師父這一回得了天意花,修爲大大突破,從此白琅山在修行界可是大大出名,到時候自己等也可以跟着沾光,出山行走可以擡頭挺胸橫着走云云。

這幾個修行人到底要將自己帶去哪兒呢?在路上的時候。蘭遷聽見那兩個在前頭開路的修行人在前面抱怨在這荒煙蔓草之中開路辛苦。那扛着自己的瘦小修行人聽見了,則低聲得意笑了兩聲,似乎是開始慶幸自己只是扛着蘭遷。但笑了兩聲之後,他又忽然吭哧吭哧地喘息起來,嘴裡罵罵咧咧地抱怨起蘭遷越來越重。

那瘦子想不到自己的計謀如此輕易就被破解,又氣又恨,又吐了幾口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用極盡怨毒的目光盯着譚、陳二人。那陳師兄毫不在意,譚師兄卻俯下身在他肩上拍了拍,露出一臉悲憫之色道:“師弟,你也別怪師兄們心狠手辣,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是怎麼對付明師弟和李師弟的。我們今天只是依樣畫葫蘆,將你對他們做的事情還給你罷了。

肩頭一空,瘦子的第一反應是立即向身後密林跑去,那裡面林密草深,十分難行,應該還能爲自己奪取一線生機。但一切已經遲了,就在他身形剛一動的時候,身後一股大力撞來。直接將他打在了地上,骨裂之聲響起。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那瘦子破口袋一般摔在地上,身體軟成泥一般動彈不得,但雙手仍奮力抓土,想要爬走逃生。

正思忖着,又聽見前面兩個修行人討論起來把自己獻給他們的師父,會得什麼獎賞?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說想要得到師父傳授功法,一個則說想要師父的靈丹,全然沒提及身後的那個瘦子會要什麼,好像要霸佔掉他的功勞。那瘦子聽在耳裡,氣得渾身發抖,但卻始終不敢發作,似乎對前面的兩個修行人甚是忌憚。

那瘦子向後退了兩步。渾身依舊抖個不停,右手死死扣住蘭遷的脖子,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兩人道:“姓譚的、姓陳的,你們倆要是再過來半步,我就捏死這個草木之精,一了百了。師父他老人家,總不會要一個已經死了的草木之精吧!”說着,手上又加一分勁力,蘭遷再度慘叫一聲。

那瘦子哈哈大笑,道:“譚師兄,到了關鍵時候,你們當然是從來不忘記我這個做師弟的。之前抓這草木之精的時候,不就是因爲你們想起了我,所以才讓着草木之精射了我一箭嗎?如果不是我反應快,那一箭偏了幾分的話,只怕就不會只是蹭破我一點兒皮了吧!”

他想得挺美,但這一眼看過去。前方乃是一片開闊之地,一眼就看盡了,空空如也,哪有什麼修行人攔路。瘦子頓時一驚,心道不好之際,腳下忽然一動,一根黑色長索破土而出。黑色長索如靈蛇一般沿着他的身軀向上遊走,速度之快,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將蘭遷一下捲住,從他肩頭扯走了。

瘦子心中頓時大喜,難道自己詛咒真的這麼快就生效了嗎?他又不知從哪兒得到一股力量,振作之下,居然被他轉動了一下已成一灘爛泥的身子,轉過頭向叫聲來處看去。在地上幾片雜草遮擋之下,瘦子看見譚、陳二人就在離自己十幾丈遠的地方站着,那草木之精仍舊被陳師兄扛着,但是兩人都是一動也沒動。

那譚師兄道:“這是當然的了,難道師弟還信不過我們兩個做師兄的嗎?你是多心了,一定是聽見剛纔我們說起要師父的獎賞的時候沒問你對不對,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雖然平時讓你多做了一些事情,但這也是做師兄的歷練師弟,真到了關鍵時候,怎麼會忘記師弟你的好處呢!”

那瘦子突然說出這番話,不由地讓那陳師兄和譚師兄一驚。互相對望了一眼,都在懷疑這瘦子說的是不是真話。那瘦子見狀,又道:“你們也不用想着一把火燒了我,連同那蠱蟲一起燒死。這蠱蟲無影無形,修爲不足,極難察覺。嘿,你們若是不信,不妨好好想想。三師兄平時的爲人,或許能讓你們想得更明白一些。”

那兩個修行人頓時停住腳步,其中一個道:“池師弟,你這是做什麼?”

出了林子,那在前方開路的兩個修行人走出幾步,忽然停住轉過身來。看着那瘦子冷笑。而那瘦子本來下一步就要走出林子,但卻一下停住在原地不動,渾身劇烈地發起抖來。蘭遷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兩個修行人,見到他們臉上的詭異笑容,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們這是想要將瘦子殺死!

那陳師兄一翻白眼。道:“那就讓你死得無聲無息,不讓三師兄知道就是了!”

一定是了,難怪剛纔那瘦子在半路上會有如此恐懼的念頭,他一定是早就猜到了這兩個修行人有這樣的想法。卻不敢絲毫表露出來。更不敢逃走,否則就會當場被他們殺死。那爲什麼那兩個修行人一直要等到除了林子再動手呢?想來應該是讓着瘦子把自己扛出密林的緣故吧。反正遲早是殺,這樣便省下了他們一番力氣。

那瘦子忽然鬆了口氣,道:“嘿,這恐怕就由不得兩位師兄了,實話告訴你們吧,我體內除了有師父種下的蠱蟲之外,還有三師兄種下的一種特別的蠱蟲。爲什麼說這蠱蟲特別呢?因爲若是我死了,那蠱蟲就會立即離體飛回三師兄那裡。三師兄以特殊秘法可以從那蠱蟲裡得知我經歷的一切。”

就在那瘦子右手剛剛扣住蘭遷喉嚨之時,前方的譚師兄忽然暴喝了這一聲。前面居然有另外的人埋伏,是想要搶這草木之精嗎?瘦子當即就將目光向前方看去,整個心神也移轉過去。心念電閃,正盤算若是強敵便讓譚陳二人抵擋,自己正好趁機溜走,保住性命不說,還能獨佔功勞。

事已至此,蘭遷已經認命,可惜的是自己還沒有找到師父。這時候,三個修行人之中有一個身形瘦小的修行人被其他兩個呵斥着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將他扛了起來。蘭遷看得清楚。這瘦子就是一開始被自己射了一箭的人。當時自己那一箭本射不中他,是另外兩個修行人故意慢了一拍,沒有及時配合,才讓他被自己的在左邊胳膊上蹭了一下,倒不是多嚴重的傷。看這瘦子現在手臂行動如常,便知根本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只不過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並不情願來扛着蘭遷,但又反抗不過其餘兩個修行人,是以不得不從命罷了。

蘭遷按照前幾次的遭遇判斷,以爲那三個修行人應該不會再追上來,加上一身都是傷痕,所以在逃出一定距離之後便放慢了腳步。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三個修行人與之前的修行人大不一樣,並不肯放過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什麼特別的追蹤法術,很快又追了上來。

那瘦子見到兩人轉身走出幾步,這才真的放下心來。其實他全身已僵硬不堪,扛着蘭遷的肩膀更是早酸脹不已,這口心氣一鬆,再也忍不住,當即鬆口蘭遷的喉嚨將他移換到了另一個肩膀。他的動作極快,左手剛一離開,右手便往左肩上扣去,而蘭遷正好被轉過去,這樣右手便又扣住蘭遷的喉嚨。他早已想清楚,這一路哪怕不吃不喝,也是絕對不會鬆開蘭遷的。

瘦子渾身劇痛,仇恨迷心,本來已快要昏迷過去了,但一聽這聲音,元神一清,心道奇怪,這譚師兄剛纔就是用這句話矇騙自己上當的,現在自己已經中了他們的算計,在此等死了,他又喊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只有一個可能,這回是真的有人攔路!

譚、陳二人一聽這話。臉上都現出猶豫之色,那瘦子說的的確不假,在白琅山誰不知三師兄城府最深,舉止詭異,得了師父蠱蟲之術的真傳。要說他暗中另外在他手下的那些弟子體內種蠱蟲,那是絕對有可能的。只是那蠱蟲有沒有這瘦子說的這麼神奇。可就不一定了。他二人心知,這極有可能是這瘦子爲了活命編出的瞎話。但抵不過萬一是真的呢?以三師兄的個性,倒是未必在乎這瘦子的一條臭命,而在他是個極要面子的人,若是向他們報復起來。二師兄已死,自己兩人可沒了庇護啊!

那兩個修行人爭執了半天要什麼獎賞之後,突然又默契無比地表示這次一定親自將這草木之精獻給師父,要繞開三師兄,否則功勞又要被三師兄搶去。提起那個三師兄,他們兩人又都顯得極爲憤怒,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了一陣後,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雙雙轉過頭盯住了那瘦子,目光之中滿是冷意。

上路之後,蘭遷在那瘦個子修行人肩上注意着他們說的話,先聽見那瘦子低聲抱怨蘭遷太重,讓他費力吃苦;又聽見走在前面的兩個修行人商量着走哪一條路才能避免遇見其他修行人,好直接回去師門。蘭遷聽見他們的師門所在之地叫做白琅山。

那陳師兄哼了一聲:“你不是說那蠱蟲要等你死了纔會離體嗎?所以剛纔我那一擊故意沒有出全力,留你一口氣,這蠱蟲不就不會立即離體了嗎?”

好了,多說無益,誰讓我們都是白琅山的弟子呢!嘿嘿,池師弟,那師兄們可就走了!本想多陪你一會兒,但看着你這個樣子,師兄實在是心裡難過的很,不忍再看不下去了。你可要盡力多撐幾天,讓那蠱蟲儘量晚一些時候離體,多師兄們多爭取一些時間,保重!”

那譚師兄笑嘻嘻接口道:“蠱蟲沒有立即離體,三師兄就不會馬上知道你是怎麼死的。看師弟這樣,在這裡撐上兩天不死應該沒問題。這兩天時間也足夠我們查清楚,三師兄到底有沒有在你體內種下那種特別的蠱蟲了。若是沒有,自然最好;即便真有,我們也會找大師兄收下我們,有大師兄出面,三師兄應該也不會爲了一個死人,得罪大師兄吧!池師弟,你說做師兄的說的對不對?”

此言一出,等於是默認了,那瘦子知道自己終於保住了性命,忍不住鬆了口氣,但他當然不敢真的全部相信,只是把扣住蘭遷喉嚨的手又鬆了幾分,卻是不敢移開的。那譚師兄見他如此小心,笑了一笑,誇道:“佩服,佩服!”說完,就和陳師兄一起轉身向前走去。

“快住手!”那個開口的修行人正是姓譚,聽見瘦子這話,連忙阻止道:“池師弟,快住手!呵呵,池師弟,你這是怎麼了?這個草木之精是我們三個費了這麼大力氣抓住的,不是說好了獻給師父煉成器靈,從他老人家那兒得到獎賞嗎?你幹嘛要捏死他,那我們一番辛苦豈不是白費了嘛!”

那瘦子這會兒冷靜了許多,也不再顫抖了,冷笑一聲道:“說的比唱的好聽,你們兩個真的會向師父稟報是我們三個一起抓住的草木之精嗎?”

那譚師兄嘖嘖兩聲,道:“池師弟,都傷成這樣了你還不死,這一份求生之志,真是讓做師兄的敬佩啊!”

蘭遷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瘦子是故意這樣說,免得他自己太過舒服,引起前面兩個開路的修行人的嫉妒,又來找他的晦氣。果然,這瘦子罵了幾聲之後,前面的兩個修行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便繼續施法開路。那瘦子因此更是顯得分外得意,蘭遷出身建木林,怎麼都想不通這三人既然是一夥的,爲什麼相互之間居然如此算計。

這陳師兄開口挑破一切,顯然是懶得囉嗦了,語氣之霸道讓那瘦子忍不住渾身一顫,他喉嚨一動,想咽口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卻發現嘴巴乾澀無比,便道:“姓陳的,你總算把實話說出來了。只是你們別忘了,你們跟從的二師兄已經死在率意山了,我跟的可是三師兄。若是被他知道了我死在你們手上,三師兄會放過你們嗎?”

就這樣,蘭遷就落到了這三個人的手裡,身上的建木弓和建木箭被他們拿走。那三人還是用那張將蘭遷捆住,還將長索也繞在了蘭遷的身上,確保蘭遷已經絲毫動彈不得,這才得意的大笑起來。蘭遷那時才反應過來,這三人出手雖然兇狠,但根本就沒有想要殺死自己的心思。正是因爲他們一開始出手就如此果決,自己才落到了他們的手裡。

那瘦子心中翻涌滔天恨意,卻無奈一身法力已經被廢,肉身殘損只剩下最後殘喘之息,淤血悶在胸口,就連想要說話都做不到,只能在心中一邊又一遍對譚、陳二人發出最狠毒的詛咒。就在這時候,忽聽那邊傳來一聲驚呼:“你是什麼人!攔住我們的去路想幹什麼?”正是那譚師兄的聲音。

那瘦子氣若游絲,但元神仍舊清明,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道:“你……你們……真……真不怕……不怕三師兄的……蠱……蠱蟲嗎?”

“你是什麼人!攔住我們的去路想幹什麼?”

這瘦子又是恐嚇,又說出瞭解決辦法,也算是應對得當,應該是想了一路的結果。那譚師兄思索了一會兒,哈哈笑了起來,道:“好好好,池師弟真是高明,我們兩個今天算是輸在你手上了,一切就照你說的辦。既然師弟願意多分出一些功勞,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陳師兄,你覺得怎麼樣?”

不然的話,那你們就儘管動手,我知道自己是肯定逃不出兩位師兄的手心的。但多年修行,雖沒有什麼大成就,師弟還是自信能夠在被你們殺死之前將這草木之精殺了的,到時候你們除了得到三師兄的怒火之外,只怕什麼也得不到。你們也不過是比我多活那麼幾天而已,但三師兄會不會讓你們死得那麼痛快,可就不一定了,嘿嘿!”

這三個修行人不知是什麼來頭,身上帶着好幾件困縛的法器,除了一個出沒不定、會發出嗡然擾動元神的聲響的環之外,還有一條如蛇進退伸縮自如、能夠隨神識變化而捆人的長索,最厲害的則是可大可小的絲。這張有一個妙用,那就是能夠鎖定蘭遷身上的氣息,即便蘭遷已經遁入樹木,在一棵棵大樹之中轉移,這張都能感應他的方位,直接捆住了蘭遷進入的樹幹,讓他遁身不得。

當初這兩人的確是想借蘭遷的建木箭殺了這瘦子,好獨佔捕獲草木之精的功勞,只是不想這瘦子竟大難不死,還被他識破起了疑心。那譚師兄還想解釋,一旁一直沒開口的陳師兄突然冷冷插口道:“跟他廢什麼話!姓池的,明白告訴你,我們兩個就是想要弄死你,獨佔這草木之精,你能怎麼樣吧!”

瘦子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擋住了他們,想要奮力把腦袋擡起來,但不管他如何用力,始終都辦不到,他已經沒法移動自己的腦袋了。瘦子心中雖極度不甘,但卻感覺到自己的元氣正如流沙一般從體內傾瀉而出,怎麼也都攝藏不住。難道真的是至死都不能看見這兩個仇人死在自己面前,看不見是誰殺了他們嗎?

正當瘦子絕望之際,忽然他的眼角餘光瞥見那裡的半空之中似乎有個身影。定睛一看,果然是有一個黑衣披髮之人盤坐半空,就在譚、陳二人前方上空。瘦子頓時大喜,難怪自己看不見是誰攔路,原來那位修行人居然是一位飛天高手,這麼說來,對方至少有知道境的修爲。

瘦子知道,譚、陳二人都不過是勉強知心小成的境界,對不可能是一位知道境界修士的對。對方既然現身攔住他們,不用想也知道是是爲什麼,肯定是要搶奪他們手中的草木之精。而修行人既然要做這種事,一定不會留下活口泄密的。這麼說來,譚、陳二人是必死無疑了!

報應啊!瘦子激動地幾乎落淚,什麼時候自己的詛咒那麼管用了,若是那修行人早出現一會兒,自己也許就不用死了。但現在一切都晚了,瘦子心中唯一的疑問是,既是飛天高手,在修行界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不知道來的究竟是誰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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