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夜焚琴推開了書房的門,屋內的玉重紗在聽到這聲的時候擡起頭來,見到來人,心裡的那顆石頭也是放下了,看她一臉的焦急,便知她有事。
只見夜焚琴走到玉重紗的身邊,看着他說道:“重紗,武惠妃心急了。”
聞言,玉重紗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給她,替她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柔聲道:“你看看你,一頭的汗也不知道歇一會兒,洛陽不比安西涼快,這兒的天熱的很,你的身子一向弱,若是熱出了什麼問題來,那豈不是不好了。”
將一杯茶水喝盡之後,夜焚琴看着玉重紗接着說道:“重紗,今日我與棄琴剛進城便被武惠妃身邊的宮女帶去了上陽宮,到了那兒之後,武惠妃倒是好脾氣,雖不是明着與我們說事兒,但還是那些個意思,讓我們幫着她立她的兒子爲太子,我們也是打着太極,不直接說出來,不過看她的樣子,想必她也是心急了。”
聽到這個,玉重紗坐在她的身邊,笑了笑說道:“恩,可是就在你離開興慶宮沒多久,皇上便寵幸了武惠妃身邊的貼身宮女青兒。”
“什麼?”夜焚琴聽到這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見她這般,玉重紗是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畢竟當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這般:“琴兒,他是準備動手了。”
聽到重紗這話,夜焚琴知道他的意思,蹙着眉頭想了一下說道:“重紗,你是說,他已經知道那些事情是武惠妃做的了?”
“八九不離十吧,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做,畢竟這些年他對武惠妃的心思是世人皆知的。”
聽此,夜焚琴點了點頭道:“恩,帝王可以多情,但不能專情,好不容易有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可是這個人偏偏是武家的人,而現在這個人竟然爲了皇位而害死了自己的皇后,還有三個孩子,他怎麼會不寒心。”忽然,夜焚琴看着玉重紗,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幽幽的說道:“重紗,若是可以的話,別讓他那麼痛苦,畢竟他是李家的孩子。”
看着青兒的眼睛,玉重紗閉了閉眼,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興慶宮。
今夜的興慶宮是如此的安靜,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響,也沒有人敢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響,正殿裡,惠妃娘娘正做在上位不發一言,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眸中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怒,也不知惠妃娘娘此意是何意。跪在地上的女子也不是別人,正是今天剛被冊封爲蓮美人的青兒,當青兒從皇上那兒回來的時候,便直接到娘娘這兒跪下了,一跪就是兩個多時辰,等着娘娘懲罰自己,可是跪到現在也不見娘娘有一點兒懲罰的意思,只是讓自己跪着,娘娘如此的舉動,就連青兒自己也不知道娘娘是個什麼意思了。
坐在上位的武惠妃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兒,雖說自己知道這件事怪不得她,但是隻要一想到今天她竟然能上的了皇上的龍牀,就讓自己無法對她像再像平常那般了。
良久,武惠妃動了動身子,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好了,你起來吧。”
終於聽到娘娘說話了,青兒忍不住了,眸中的眼淚一下子滴落
了下來,不停地磕頭道:“娘娘,娘娘,奴婢對不住娘娘,娘娘,您責罰奴婢吧,娘娘……”
見此,武惠妃的心一軟,忙走下來,扶着青兒,眼眶裡也是紅紅的,忍着淚水說道:“青兒,本宮知道你不是有心的,這件事也是怨不得你的,青兒,你是本宮一手帶大的,本宮知道你的,青兒,別哭了,本宮不怪你,既然你如今已經是皇上的人了,那今後你就是正經的主子了,以後不可再稱自己爲奴婢了,知道了嗎?”
聽到娘娘的話,青兒的心裡更難過了,是自己對不住娘娘,都是因爲自己娘娘纔會這般的:“娘娘,奴婢對不住您,娘娘,嗚嗚……”
許久,這主僕二人傷感了好一會兒,就在宮人前來傳旨,說是皇上今晚會來惠妃娘娘這兒用晚膳的時候,武惠妃與青兒止住了哭泣,各自收拾去了。
處理完政事的明皇一邊散着步,一邊想着今日青兒的模樣,這臉上就滿是笑意,身邊的高力士在見到皇上這般的時候,自然是猜到爲何了,但還是笑着問道:“不知皇上是想到了什麼好事兒了,竟然笑的如此開心,奴才看着心裡也很是開心呢。”
聽到這話,明皇笑眯着眼看着他,頓了一下說道:“你呀,這眼睛還真是賊的很,難怪你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如你一般,察言觀色,竟然連朕的心情好與壞你都能看得出。”
聽此,高力士知道皇上不是生氣,便膽兒大的接着說道:“奴才是皇上的奴才,自然一切都是以皇上爲重,皇上心情的好與壞,就是奴才心情的好與壞,奴才不敢不以皇上爲首。”
聞言,明皇很是有趣的看着他,點了點他道:“你啊,若你不是內侍,朕還真想讓你做朕的丞相,替這管理這天下,這樣一來,朕也就省心了不少。”
“撲通”一聲,當高力士聽到皇上這話的時候,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滿臉驚恐的磕頭道:“皇上,奴才是皇上的奴才,奴才不是個完整的人,奴才只配服侍皇上,若是皇上有一絲憐惜奴才的,還請皇上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不然奴才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見此,明皇想了想自己方纔說出的話,深深嘆了一口氣,而後將他扶起道:“好了,是朕失言了,力士莫要放在心上,你放心,終有一日朕會讓你幫朕的。”
而後,這二人便不再多說什麼了,直接向武惠妃的寢宮走去,就在要走到宮殿門口的時候,明皇忽然停住了腳步,看了看身後的高力士問道:“力士,今日午後你去傳旨的時候,武惠妃在聽到朕封了青兒爲美人的消息是個什麼反應?”
高力士知道皇上想知道些什麼,便挑着皇上想聽的話說道:“回皇上,惠妃娘娘起先在聽到皇上的旨意時並無不妥,但是等到奴才走後,奴才聽宮裡的宮女說,武惠妃在花園裡暈倒了,太醫診治了好一會兒才醒過來。”
聽到這個,明皇忽然覺得自己對不起惠妃了,眉頭微微蹙着,想到明日就是瑁兒的大婚了,而自己卻在這個時刻做了這樣的事兒,實在是有點兒那個,不過這都已經是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兒了,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隨後,就見明皇邁着步子進了興慶宮去了。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明皇剛走進興慶宮便見一身華服的武惠妃正端端正正的帶着宮人跪在殿內朝着自己行禮。見此,明皇連忙走到惠妃身邊,扶起她道:“朕說過了,你我在一起的時候不必行禮,怎麼還行起了禮來了?莫不是見外了?”
聽到皇上的話,武惠妃聽出這話中的另一層意思,但還是裝作不知道的看着皇上笑道:“是,臣妾知道了。”
見此,明皇也不好多說什麼,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眉頭微微一簇,這件衣服好像在哪兒見過:“咦?愛妃,你的這身衣服從前朕是不是見過?怎麼如此的眼熟呢?”
“皇上當真是好記性,這是臣妾多年前穿過的一身衣服,今日臣妾在宮中命人整理衣服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件衣服,覺得它還能穿,便收拾了出來,沒想到還能穿上,倒是讓皇上見笑了。”武惠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臉頰微紅的說着。
聽此,明皇很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道:“哎,愛妃此言差矣,如今我大唐雖然國富民強,但能省的還是要省的,愛妃如今是後宮之表率,所做的皆是後宮的典範,多年前的衣衫愛妃如今還在穿着,頗有當年太宗皇帝的長孫皇后的風範,後宮衆人皆應像愛妃學習的好。”
“多謝皇上誇獎,如今天色已經晚了,想必皇上也餓了,殿內已經準備了皇上最愛吃的飯菜,還請皇上移步用膳。”
“好。”隨後就見明皇與武惠妃一前一後的進入內殿,一同用膳。
興慶宮的偏殿春華殿如今住着的人是原先武惠妃身邊的青兒,自從明皇冊封她爲蓮美人之後,武惠妃便將她安排在這春華殿內居住,這兒可是整個興慶宮最安靜的地方,也是最偏僻的地方。當到了這兒之後,青兒便知道娘娘的心思了,看來娘娘當真是記着自己了。
“美人,這兒倒是安靜的很,沒有了前殿的紛擾,安安靜靜的。”一身穿粉色宮服的宮女站在青兒身邊,扶着青兒笑臉相迎的說着。
聽到這聲,青兒看了看身邊的宮女,看着她身上的宮服,想着自己幾個時辰之前也是穿着這樣的衣服,可如今自己儼然是主子了,人生還真是愛開玩笑啊。
“美人,殿內都已經收拾好了,美人若是覺累的話,可以先去休息,奴婢去爲美人到尚衣局領些日常的用度來。”小宮女雖說年紀小,但這手腳倒是利落的很,做起事情來也是麻利的很。
聽到這話,青兒揮了揮,頗有一股主子的風範:“去吧。”
“是,奴婢告退。”
等到小宮女離開之後,青兒走到一邊的蓮花池,看着池中的蓮花,幽幽的念道:“棹發千花動,風傳一水香。傍人持並蒂,含笑打鴛鴦。”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穿來一聲讚美的聲音:“好,好一個含笑打鴛鴦!”
夜是如此的寂靜,已經是夏日了,應該有些蟲鳥的鳴叫,但是如今的興慶宮只聽得到樹葉沙沙的聲響,連草叢中的蟲兒的聲音都聽不到,整個興慶宮靜的嚇人,一旁伺候的宮女沒有一個敢發出一點兒聲音,更是沒有人敢答覆走動的,因爲他們主子的臉色冰的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