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重紗手端葡萄美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就算是到了這兒也改不了他瀟灑公子哥的本性:“當然詭異啊!因爲這可是兩國的和親,突厥之中好武的官員自是不願意見到這麼喜慶的一幕,要是不打仗了,那些武官留着又有何用。”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總覺得這兒的感覺與你說的不一樣,你看看那邊那個看上去是個柔弱書生,還有那邊那個女扮男裝的,還有那個,那個,這些人都不一般,而且,我還覺得……”
話還沒說完,便被玉重紗灌了一杯葡萄酒:“咳咳咳咳……”稍稍緩過來了一點,夜焚琴一臉怒容的指着那個罪魁禍首:“你幹嘛呀?你想嗆死我呀!”
只見,玉重紗雙手交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一手執着酒杯,一手輕挑她的下巴,怎麼有點兒像是……
“啪”的一聲,夜焚琴毫不留情的一把打下了那隻紅油豬手,杏眸瞪怒:“收起你那風流的眼神,我不是風月之人。”
“哦?本公子天生長着一副風流的模樣,可這心卻是獨一無二的專情,而且只對你。”一把將一身男裝的夜焚琴摟在懷裡。
這樣的場景可想而知,雖說夜焚琴是女子,可現在兩個人都是穿着男裝,而且還是以及其曖昧的姿勢摟在一起,這難免不讓人想入非非。
“吉時到,新娘子到。”一聲喜慶之聲響起,鞭炮聲、鑼鼓聲,鼓掌聲、讚美聲不絕入耳。
“哇,王妃的衣服真是漂亮啊!”
“是啊,是啊,不過,這衣服怎麼看上起那麼眼熟呢?”
“哦,對了,那是大王母妃大婚時所穿的衣服。”
“真的?真的?那不就是……”
“噓!你不知道,柔妃娘娘臨終前曾經說過,要自己未來的兒媳婦穿着自己的嫁衣成親。”
“對啊,你們不知道吧,這件嫁衣天下只此一件,這可是用上等的紫金蠶線,由五十個繡娘共同繡了七天七夜才完工的,而且這上面的每一個珍珠也都是上等的瑪瑙珠子,每顆珠子無論是大小,還是形狀都是一模一樣的。”
“真的?那不就是無價之寶嗎?”
“可不是嘛!”
“天地爲證,日月共鑑,在此良辰美景之時,我突厥南院大王與大唐平長公主行此大婚之禮,自此,二人將永結百年之好,兩國將永決兵患,長久太平。”
“新人一拜天地,自此和和美美。”
“新人二拜高堂,自此國泰民安。”
“新人三拜高堂,自此早生貴子。”
“禮成,送入洞房。”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禮行完之後,阿史那摩訶一身喜慶的新郎裝坐在正席上。
“多謝,多謝”輕抿了一口酒,以示謝意。
“這杯酒,微臣敬大王,祝大王與王妃白頭到老,我突厥永決兵患。”丞相烏米走到大王身邊,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阿史那破天荒頭一回站起身來,嘴角微笑,端起酒杯,看着在座的衆人:“丞相大人說的有理,今日是本王與公主殿下的大婚之禮,同時也是突厥與大唐永結同盟之禮,自此,本王希望我突厥永無兵患,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說完,高舉酒杯,一飲而盡。
“大王英明,從此我突厥國泰民安。”衆大臣齊聲說道。
上位的頡利可汗看着這些大臣,還
有那月光下的小兒子,紫微星真的轉向了嗎?
後院。
“王妃,您先歇會兒,一會兒大王就來了。”一旁的侍女將十三絃扶到牀邊坐下。
只見那蓋頭下的十三絃微微點了點,而後便順勢坐了下去。
“王妃,您餓不餓?奴婢去給您端碗粥來?”
聽到她這麼說,十三絃還真覺得有些餓了,畢竟從早上到現在也只吃了一頓飯:“恩,是有些餓了。”
侍女福了福身子:“奴婢這就去廚房端碗粥來。”
等到侍女走後,十三絃將蓋頭輕輕揭開,入眼的是一片鋪天蓋地的大紅:徹夜不滅的龍鳳燭,高高掛起的紅雙喜字,還有牀上鋪了厚厚一層的花生桂圓紅棗,地上那是突厥皇族的圖騰標誌,另外整個房樑上都用紅綢包裹住,看到這樣的場景,十三絃的心裡一陣感慨:原來新人的洞房是這幅模樣啊!
“這一切可還滿意?”就在十三絃欣賞屋內的佈置時,同樣一身紅裝的阿史那臉頰微紅的站在門口,看着那一身嫁衣的她。
顯然,十三絃被嚇了一跳,拿在手上的蓋頭驚到了地上。一見來人,連忙彎下腰要將那蓋頭拾起,可緊張的硬是蓋不上去。
阿史那見她那副模樣,嘴角一翹,走到她面前,幫着她蓋好。看着那紅彤彤的蓋頭,輕輕摸上去,滿眼都是笑意:“在突厥是不用這紅蓋頭的,但是我知道大唐的女子出嫁的時候都是用蓋頭的,所以也就用了蓋頭,而且我聽墨嬤嬤說,當年母妃嫁給父王的時候也是蓋着蓋頭的。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真像母妃,或許我的緣分是你,不是她。”伸手環上那不禁一握的腰身,嘴角微笑。
感受到腰上的力道,蓋頭下十三絃的臉已經比蓋頭還要紅了。忽然,眼前一陣恍惚,再到回神的時候人已經被放在牀上了。已經不是處子的她自是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可就算是以前和魏王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麼緊張,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弦兒,你是我的王妃,是我阿史那摩訶的妻子,永遠都是。”
喜宴上。
衆人已經喝的是東倒西歪,懷抱酒壺吹天吹地了。不過一個個還是嚷嚷着要繼續喝,更有甚者是直接抱着酒罈子睡着了。那些大臣們的家僕一個個正扶着他們的主子回家呢!
突然,一羣穿着統一,手執兵器的人將南院王府包圍住了。頓時,那些原來還是醉醺醺的人瞬間清醒了。
“大膽,可汗在此,你們竟然敢如此放肆,說,你們是哪個軍營的?”可汗身邊的侍衛見此,持劍上前訓道。
可是等到的不是那羣人的回答,而是一個人頭滾落了下來。
“啊……”一些膽小的婦人驚叫一聲便暈了過去。
見此,頡利可汗也失了喜氣,身旁的護衛紛紛將可汗護在中間。
“你們是誰?”可汗見來人衣服上的標誌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出在哪兒看到過。
終於,那羣人中間走出來一人,看了一眼可汗,而後掃了一眼衆人,問道:“那個大唐的公主呢?”
“重紗,那是你的人嗎?”看了一會兒,夜焚琴有些懷疑了。
玉重紗眉頭緊皺,眯了眯眼:“不是,不過,那個人的臉是假的。”
“什麼?”聽到重紗的話,夜焚琴輕呼一聲。
“琴兒,一會兒
你不要離開我身邊半步,今晚的事估計有些麻煩。”玉重紗將夜焚琴圈在自己懷裡,從衣袖裡拿出一柄匕首:“這個你拿着,以防萬一。”
接過匕首,夜焚琴看着他一臉的嚴肅,也不再多問,全身的神經緊繃了起來,看來是真的有麻煩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再問一遍,大唐的公主在哪兒?”只見,那人越來越不耐煩,將腳邊的人頭一踢,那人頭便左搖右晃的滾到臺階下了。
“啊……”剩下的那些稍微勇敢一點兒的婦人看到這個,也成功的暈了過去。
見還是沒人說話,那人將地上的一個婦人提了起來,將劍架在她的脖子上,看着衆人最後一次問道:“要是再不說,我就問一遍殺一個人。”說完手上的劍便準備落下。
“慢着。”
夜幕黑沉,夜風颳在臉上猶如刀割一般,刺骨心涼。樹葉被夜風吹的沙沙直響,紅綢也被風吹的腰肢亂顫,待到風停夜靜徐徐落下,鋪了一地。
阿史那一身大紅的衣衫向前院走來,身上只披了一件同樣是紅色的外套,裡衣還沒有穿好,一頭烏黑的秀髮懶散的披在身後,若隱若現的小麥色的胸肌。看着那些個被自己父親護在身後,沒有看到滾落人頭的千金小姐一個個是臉赤耳紅的。只見阿史那走到可汗身邊,拱手行禮道:“兒臣護駕來遲,還請父王恕罪。”
可汗看到他,從他的語氣裡是一點都沒發覺對於來遲,他有反應的呢。阿史那也不管父王說沒說話,轉過身,看着那羣人,嘴角一揚,這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不知各位找本王的王妃有何貴幹?”
見到來人,那人心裡也是一驚,怎麼會是他出現?
“你的王妃?呵呵,笑話,南院大王,你知不知道你拾了別人的破鞋穿啊?哈哈哈……堂堂突厥的南院大王竟然娶了一個妓女,哈哈哈……”
南院王府的士兵聽到此人如此的大放厥詞,一個個是摩拳擦掌,他竟然敢侮辱他們最敬愛的南院大王,手裡的兵器也是緊緊的攢在懷裡,只等大王一聲令下便將那人給大卸八塊。
可沒等到南院大王的怒吼,倒是聽到一陣比他更大的笑聲:“哈哈哈……”
聽到笑聲,那人面上一凝,指着他問道:“你笑什麼?”
笑夠了,阿史那收了聲:“嗖”一下看向那人,一雙鷹眸可謂是領略蒼空:“我笑什麼?哼,本王笑什麼豈容你來問。”阿史那走到石凳上,優雅地坐下,翹着二郎腿,一副欣賞美景的狀態:“方纔你說本王娶的人是一個青樓女子?”
那人不知道阿史那是什麼意思,愣愣的點了點頭:“難道方纔大王沒親身體驗過?”見他現在這副樣子,嘴角挑笑道。
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阿史那非但不生氣,還開心的說道:“的確如此,本王方纔是親身體驗過了,可本王看不出大唐的平長公主是個青樓女子啊!”
“什麼?”來人聽他這麼說,想到驛站那晚的場景,心裡不禁有些疑惑:那晚自己也沒見過夜焚琴,難道真是她?
“重紗,我覺得那個人我好像在哪兒看到過?”夜焚琴皺着眉頭,看着那人。
其實,在那人來這兒不久,玉重紗便已經知道他是誰,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前來,看來他也等不及了。擡頭看看那皎潔的月亮,過不了過久,人都應該來了。
“重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