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看着他的表情,再看看身邊的大夫與穩婆,突然陣痛傳來,這一下水兒再也顧不得什麼了,朝夜閒庭吼了聲:“出去。”
夜閒庭像是被吼住了似的,愣愣的站起身來,竟真的退了出去。
等到夜閒庭離開之後,這下子水兒是完全忍受不住了,放聲大喊了起來:“啊……”
這一聲喊出,周圍的那些個穩婆與大夫紛紛回了神,整個屋子也瞬時間“熱鬧”了起來。
而向這兒跑來的洛書剛跑到門口的時候,突然看到爹爹呆呆的站在門口,再聽到孃親的那聲叫喊,渾身的毛孔一緊,看着爹爹樣子,焦急的問道:“爹爹,娘怎麼樣了?”
可迴應洛書的不是一向溫文爾雅的爹爹,而是那眼神呆呆的爹爹,見此,洛書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爹爹傻了!
鳥兒在枝頭自由自在歡樂地飛翔着,高興起來,便唱出清脆悅耳的曲子,和煦的春光吹拂着小河,河水忽然被一陣悅耳、動聽的美妙聲音所牽動,放眼望去,只見雨水滴滴答答的順着屋檐落下。春天的雨是柔和的,是美妙的,只見春雨在竹枝、竹葉上跳動着。那雨時而直線滑落,時而隨風飄灑,留下如煙、如霧、如紗、如絲的倩影,飛濺的雨花彷彿是琴鉉上跳動的音符,奏出優美的旋律。
福府。
緊跟在洛書身後的紅羅剛跑過來便見到小姐正呆呆的看着老爺,不免得一陣疑惑,待看到老爺的表情時,紅羅的心裡才明白方纔小姐爲何那般的看着老爺,原來老爺已經“傻了。”
“小姐,你還是穿上衣服吧,前陣子身子纔好,可千萬不能再着涼了。”說着,紅羅將手上的衣衫爲小姐披上。
感受到肩頭的溫暖,洛書看了看身邊的紅羅姐姐,皺着眉頭問道:“紅羅姐姐,你說爹爹是怎麼了?”
聽到小姐的話,紅羅看了看老爺,再看看夫人的房門,雖說紅羅比洛書大幾歲,但也不是什麼都明白的,只見紅羅同樣的蹙了蹙眉,說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想來義父應該沒什麼事兒,估計就是想義母的吧!”
聞言,洛書想了想,呆呆的點了點頭,轉過頭看了看爹爹,或許爹爹真的如紅羅姐姐說的那般。
就在這時,一聲熟悉的聲音飄入洛書的耳中:“大嫂怎麼了?”
夜閒雲剛從外頭回來,便見府裡亂成一團,抓住一個下人問道,原來是大嫂要生了,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換,直接跑到大哥這兒來了,可剛一進院子,便發現大哥竟傻傻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而後便看到大哥身邊的洛書與紅羅二人:“小叔叔,爹爹傻了。”一邊的洛書見夜閒雲回來了,忙走到他的身邊將爹爹的狀況與他說了。
聽到洛書的聲音,夜閒雲轉過身來,看着那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剛要說什麼,便聽到她身邊的紅羅接着說道:“六公子,小姐不是說義父是真的傻了,只是義父因爲義母的原因,現在有些不大好。”
見此,夜閒雲連忙收了心思,走到大哥身邊,果真,大哥如今的模樣如那雕塑其實沒兩樣,這也難怪洛書會說爹爹傻了,這個樣子一看,果真是有些“傻了。”不過這想法也只是維持了一會兒,順着
大哥的眼神望去,夜閒雲想了一下,說道:“好了,你們也不用擔心,大哥沒事兒的。”而後,夜閒雲猛地抓住一個往外走的侍女的胳膊,問道:“大嫂的情況怎麼樣?”
小侍女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也沒看到門口除了老爺,還有其他的人,見到夜閒雲的時候,心中一驚,忙低頭答道:“回六公子的話,夫人還在生產,大夫和穩婆都在裡頭。”
“恩。”聽到這話,夜閒雲看了她手裡的盆,雖說用絹布遮住了,但那紅紅的血水還是清晰可見的,頓了一下,夜閒雲鬆開了她的手,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先去忙吧。”
“是,奴婢告退。”
等到侍女走後,洛書抓住夜閒雲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緊張地問道:“小叔叔,孃親到底怎麼樣了?”
感受到手臂上的溫度,夜閒雲的心裡忽的有些緊張了起來,順着手臂望去,看着那雙靈動的眸子,夜閒雲渾身一緊,忙上前走了一步,訕訕的摸了摸脖子,背對着她,尷尬的咳了一聲,說道:“想來大嫂應該沒事兒的,畢竟那些穩婆與大夫是大哥早些時候便備下的,都是經過訓練的,一個個也都是身經百戰的,洛書你不必擔心。”
許是心裡光想着孃親了,因此洛書並沒有對夜閒雲的這個動作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的,看了看小叔叔一眼,而後還點了點頭道:“恩,既然小叔叔都這麼說了,那孃親應該是沒什麼事兒了。”
聽到她這麼說,夜閒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而後轉過身來,看了看洛書的樣子,衣衫竟然也只是披了一件外衣,頭上的髮髻就更不用說了,蓬蓬散散的,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見此,夜閒雲走到她的面前,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心疼道:“怎麼就穿了這麼一件衣衫出來?雖說現在已經立春了,但這天早晚還是凉的,前些日子身子纔剛好,萬一要是再着涼的話,那可又要喝藥了,到時候可不一定有蜜餞哦。”
洛書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小叔叔,心中一緊,呆呆的看着夜閒雲,傻傻的點了點頭道:“恩,洛書知道了。”
見到她這副樣子,夜閒雲纔回過神來,忙收了手,看了看她,說道:“好了,大嫂也不會有什麼事兒的,你就先回去吧,若是有消息的話,我會讓丫環通知你的。”看了看她身邊的紅羅,說道:“紅羅,你陪洛書一塊兒回去吧。”
每次紅羅見到六公子的時候,都會臉頰緋紅,但是紅羅知道,六公子中意的是小姐,於是紅羅便將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情深深的藏在心底,絕不露出分毫:“是,紅羅明白。”而後紅羅走到洛書的身邊,小聲的說道:“小姐,我們回去吧。”
夜閒雲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朝一直往回望的洛書笑笑,點了點頭,示意她不用擔心。洛書見此,便轉過頭去,向外走去。
等到洛書她們完全離開之後,夜閒雲看着那進進出出的房門,心中一陣緊張,雖說自己見過當年洛書出生時的樣子,但那時候大哥還是清醒的模樣,而如今,夜閒雲看了看還在那兒傻傻站着的大哥,心裡也隱隱的很是擔心,看着侍女們端進去的時候是一盆盆清水,而端出來的卻是一盆盆血水,見此,夜
閒雲的眉頭不由得緊蹙起來,也顧不得什麼了,當初洛書接生的時候,自己也是在旁邊幫忙的,如今這個孩子,哎,不管了,大嫂與孩子的性命要緊。於是,夜閒雲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啊……”
這剛一進去,夜閒雲便聽到了大嫂慘痛的叫聲,聞言,夜閒雲的渾身一激靈,推開身邊的侍女走到大嫂身邊,看着大嫂滿頭是汗的模樣,夜閒雲忙蹲下來,輕聲道:“大嫂,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忽然聽到男子的聲音,那些個穩婆一個個竟是呆愣的模樣,這個男子不是老爺,而牀上的水兒在聽到閒雲的聲音時,心裡反倒是放下心來,忍着痛說道:“不知爲何,這個孩子的出生竟是這麼的難?比洛書出生的時候,痛的多。”
聞言,夜閒雲看了看大嫂的樣子,再看看那一羣穩婆,面色一冷:“看什麼?若是我大嫂與她腹中的孩兒出了什麼事兒的話,我定要你們出不了這個門。”
突然,那些原先還像是木頭一般的人,一下子活躍了起來,端水的端水,搗藥的搗藥,助產的助產,一個個都有事兒做了。看着這些人,夜閒雲在轉過頭,看着大嫂的樣子,心裡竟也慌了神了,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遞給大嫂身邊的丫鬟,說道:“去,將這裡頭的東西磨成粉,而後泡水之後,讓大嫂服下,這有助於大嫂生產。”
跟在水兒身邊的丫鬟名叫“九歌”,是水兒一次無意中在街上買下的一個小丫頭,原本是想着她一塊兒與洛書她們學習的,但這小丫頭執意不肯,硬是要留下夫人身邊。無奈,水兒只好將她收留在身邊,九歌也只不過才十八歲,看着夫人如今的模樣,心中早是心疼不已,很不得自己能承受這份痛苦,忽然聽到六公子的話,忙接過六公子手上的白瓷瓶,一刻都沒有停頓,拿起瓷瓶便向外跑去。
看着九歌的背影,夜閒雲轉頭再看向大嫂,攤開手掌,附在大嫂的心脈那兒,將真氣緩緩的送到大嫂的體內,想着女人生產本就是要命兒的事兒,九歌的藥沒來,可一定要護住大嫂的心脈要緊。
牀上的水兒忽然感受到渾身一陣暖和,倒也緩解了不少的疼痛,睜開朦朧的雙眸,看了看牀頭那人,只是來回看了一下,便沒說任何話。
沒一會兒,九歌便端着白玉碗走了進來,將手上的碗遞給了夜閒雲,夜閒雲剛想去接,但一想,進大嫂的房間本就已經不好,而且大嫂還是在生產之中,若是自己要是接的話,那就必須得喂大嫂吃藥,這把把脈,輸輸真氣這還是可以,這喂藥的事兒還是免了吧,於是,夜閒雲側身一讓,說道:“還是你來吧,我出去看看大哥,若是大嫂喝下去,臉上有了光澤,便好,若是不然便再喂一顆,但是切記,最多兩顆,不然會出事兒,明白嗎?”
九歌在聽到六公子這番話的時候,先是一愣,而後也明白六公子的顧慮,忙低頭道:“奴婢多謝六公子大恩,等夫人闖過了這關,奴婢給六公子當牛做馬都可以。”
夜閒雲在聽到九歌這話的時候,忙揮了揮手道:“當牛做馬就不用了,你還是好好待在大嫂身邊,好好的照顧大嫂吧。行了,我也先出去了。”說完,夜閒雲頭也不回的便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