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的一招,我是說,很強。”換了一件新的連衣裙,幽香坐在花田正中心的茶桌上,端着茶杯,平靜的述說着。
臉上的灰已經被擦乾淨,身上也換了一套袍服的蘇函坐在幽香的對面,細細的品着幽香自己烘焙的菊花茶,聽到幽香的話,不由苦笑道:“最終不依然被你躲過去了麼?我還差得很遠。”
“你認爲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有意義麼?”幽香輕眯着眼睛,彷彿在品着茶水,又彷彿一直在看着蘇函,吹了吹杯中的菊花,繼續說道:“如果你沒有在接觸之前就引爆拳上的能量,在瞬間被吹成灰燼的就不只是我的衣服了,爲此,你自己都受到了能量的衝擊,不是麼?”
“哈哈哈……”苦笑了一陣,發現幽香依然還是緊緊的盯着自己,轉移話題失敗的蘇函無奈的說道:“一半一半吧,事實上,我也並不能很好的控制三種能量的混合。”
“我並不需要你給我臺階,輸了就是輸了,我還沒到不肯承認失敗的地步。”放下手中的茶杯,幽香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很難想象花之暴君竟然會承認自己失敗承認得如此的乾脆:“不能不承認,當人類擁有了妖怪的壽命之後,成長會那麼迅速,果然是心的原因麼?因爲短命,所以無時無刻不在督促自己變強。”
“所以,八雲紫,你差不多也該承認了吧?人類的潛力,以及妖怪再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像那些外面流進來的書中所寫的動物園裡的動物一樣,被人類關進籠子裡展覽,通過嚇唬那些人類的幼兒獲取那麼一丁點的畏懼來苟活。”纖纖玉手繞着茶杯的邊緣摩擦,幽香平靜的述說着:“這就是我從現在看到的妖怪未來的景象,妖怪在變弱,而人類卻不斷的變強。”
“……”從一開始就坐在兩人旁邊的紫依然一語不發,捧着她面前的茶杯,專心致志的樣子似乎在數杯中菊花的花瓣數目。
“我們關係雖然不好,但也沒到連討論這些話題你也沉默不語吧?是因爲我對面這個蓬萊人的原因麼?”
幽香的話讓紫茶杯中的茶水微微起了一絲的漣漪,或許這種狀況在普通人之中根本不能說明什麼,但是在場三人誰都不能算是普通人,這一絲漣漪就讓幽香露出了促狹的表情。
“果然麼,那隻烏鴉帶來的消息雖然絕大多數都是無聊的信息,但,總有一些有用的東西。”掛着那種促狹的表情看了紫許久,幽香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單手輕掩,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你們兩個是還留着鼻涕互相鬧彆扭的小屁孩麼?想着誰先出聲就輸了的那種小屁孩。”拭去眼角笑出的淚水,幽香站起身,向着身後的屬於她的洋館走去:“和小屁孩們沒什麼好談的,你們先解決好自己的問題,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吧。”
說完,走進洋館之中,原地,只剩下紫和蘇函留在那裡。
臉上有着一點火辣辣的燒灼感,幽香沒有點出來還沒什麼,被直接點出來後,似乎還真是那麼一回事,猶是一百多年練就的超級厚臉皮,蘇函也有些頂不住了。
明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將紫引出來的是自己,拉住紫的也是自己,到坐在一起,想要一起談一談的時候,自己卻沉默了,三歲小孩麼?
“哐!”
桌子被猛地一撞,發出了不小的響動,只見紫站了起來,轉過身,身後,出現了一個人高的隙間,就要往裡走起。
不過蘇函何許人也,雖然一直在分神,但依然反應神速,一瞬間就伸出手,抓住了紫的手臂。
不使用強力的攻擊手段,就算紫使用境界的力量,也無法輕易的擺脫蘇函的抓握,因此,場面又僵持了下來。
“紫,我們好好談談吧。”
手上輕微用力,將紫拉動,面向他。
“啪!”
紫色的摺扇瞬間擋在了紫的面前,遮住了她眼睛以下的全部部分,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蘇函。
不過,就在她轉身以及開摺扇的那一瞬間,動態視力完全是妖孽級別的蘇函,捕捉到了一個畫面,那是從脖子一直紅到了耳根的紫的面龐。
原來,她也和自己有着同樣的感受。
簡直……就像傻瓜一樣。
“噗嗤!我們是笨蛋麼?”
蘇函忍俊不禁,捂着肚子蹲了下來。
“幽香說得沒錯,簡直就像小孩子一樣,竟然糾結一件事情糾結了一百多年。”
“蘇函纔是笨蛋,我可是妖怪賢者,妖怪裡最聰慧的妖怪。”
“一百年了,再聽不到你的聲音我都快忘記了。”
“還不是你不肯道歉的緣故。”
額頭都染上了一層粉色,妖怪的賢者自己都快受不了這種毫無道理的推卸責任的方法。
“拜託,大名鼎鼎的隙間妖怪要想躲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被找到?就算是想道歉也沒辦法啊。”毫不猶豫的接住了紫甩過來的大黑鍋,蘇函剛剛爲自己孩子氣的行爲開脫兩句,就發現紫的眼神中出現了惱羞成怒的表情,立刻改口:“對不起,我錯了。”
當機立斷。
“沒有誠意。”
蘇函內心狂汗,都到這時候了還要傲嬌麼……
“紫大人我錯了!”
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凌空三百六十度猛虎下山式土下座,蘇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趴在了地上,然而,紫的速度更快,一個轉身就躲到了旁邊,根本不接受蘇函的土下座。
“失敗……”
“正座。”
“這樣?”聽從紫的聲音,蘇函正座,搖桿挺得筆直,下一秒,蘇函眼前就充滿了金色的光澤,大腿上也感受到了一人份的重量,整個胸膛被隔着兩件道袍的柔軟身體所依靠。
“在我原諒你之前,就這樣。”
將蘇函當做高級人皮沙發的紫靠在蘇函的背上,舒適的眯着眼。
“總感覺,十分的懷念啊。”
以前,在那個山洞裡,沒有椅子的小紫經常這樣坐在蘇函的大腿上,聽着蘇函講述各種各樣的事情。
“不過,似乎重了不少……”
“轟!”
隨着一陣塵土飛揚,蘇函的大腿整個陷入了大地之中。
“抱歉……”
“不許談論年齡,因爲你比我大,不許談論體重,因爲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比小時候輕。”紫的話語停頓了許久,然後,緩緩的說道:“還有,不準叫我‘大人’。”
“抱歉,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