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
沈默早已經從封天琇的口中得知丹·格瑞爾是精神系能力者，所以，當沈默陷入黑洞的那一刻，他並沒有慌張，一發淨化之力，就化解掉丹的精神攻擊。
這在丹·格瑞爾的眼中自然證明了沈默的實力。
一個敢於向權勢挑釁的年輕人，要麼有着比權勢更大的權勢，要麼有着權勢所觸之不及的強大力量，沈默顯然屬於後者。
噠！
丹·格瑞爾示意沈默坐到他的對面，然後打上一個響指，他的手下便點頭示意，回身進了餐廳廚房，不多一會兒，一輛小推車被推了出來。
“先生，今天的菜品有，法式鵝肝，八角茴香燒鯛魚，法式炒蛋，法式小薄餅。飲品是德薩爾莊園的典藏紅葡萄酒。請慢用！”
對方說着，便是將沈默面前的餐具收斂，依次端上今天的菜餚。
“嚐嚐吧！法式鵝肝是我最喜歡的一門菜。”
丹·格瑞爾表現得極爲坦然，像是在跟老友重聚，細數着多年未見的家長裡短。
沈默微微一笑，這個叫做丹的男人果然有些意思，不僅是他外表與能力的差異，還有他爲人處世的氣場與風格，好似將惡之極致與貴族的高雅完美的糅合在一起。
他的能力是精神系的，卻偏偏有着遠超常人的強大體魄；他一言不合砍人手掌，卻偏偏有着貴族的高雅與儀態。
很顯然，他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沈默向來喜歡跟有故事的人接觸，因爲這樣的接觸是非常有趣兒的。
相比於不諳世事的初生牛犢，經驗豐富的老司機，總能讓沈默學到一些東西。
比如丹的坦然自若，或者說的直白一點兒，像丹一樣，做一個有教養的老流氓。
沈默目光下移，看向面前潔白餐盤中盛放掌心大小的肥膩鵝肝，在戒備心的驅使下，下意識地釋放偵查技能。
【叮！脂肪超標的優質鵝肝：這是來自法國薩奇農場所生產的優質鵝肝，在短短的十二個星期內，幼鵝被強制灌食數倍於正常食量的食物，這令它們的肝臟腫大陸~10倍，如此病態地，殘忍地，毫無人性地蹂躡下，誕生了法國頂級美食——法式鵝肝。】
【開動吧！吃下它！你能感受到來自鵝的抽泣與痛苦。】
【吃完它，你將禽獸不如。】
沈默：“？？？”
好聖母的簡介，不愧出自於聖職者系統之手。
沈默原本是想確定這份鵝肝有沒有毒，現在可好，不管有沒有毒，他連一點兒胃口都木的了！
你瞧瞧，一頓飯跟禽獸不如都扯到一起了，你讓人怎麼安靜的吃飯。
相比於沈默的“無（沒）動（的）於（辦）衷（法）”
丹·格瑞爾卻是大塊朵頤起來，他熟練的用刀叉將鵝肝切成一塊塊小丁，然後視之爲美味，細細品味其中的滋味，感受油膩與酥滑刺激他的味蕾。
沈默靜靜地看着對方，禽獸不如四個大字在此刻完美的與丹·格瑞爾重疊在一起。
丹·格瑞爾一邊吃，一邊緩緩地敘述道，“沈先生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吃鵝肝麼？”
“因爲你的膽固醇還沒有飆到天際？”
丹一愣，旋即大笑不止，“沈先生可真是幽默···不瞞你說，我非常清楚鵝肝的製造過程充滿了髒髒地，痛苦地，毫無人性地手段，但是···”
丹·格瑞爾臉色一改，鄭重其事道，“人生於世，又何嘗不是這份鵝肝呢？只有經歷過髒髒地，痛苦地，毫無人性的經歷，才能造就出如此美味的絕世佳餚，不同之處在於，有的人是盤中的鵝肝，有的人是吃鵝肝的人，”
“而我，只是想當一個吃鵝肝的人罷了！”
沈默細細品味丹·格瑞爾的話，他說的話頗有深意，像是罪犯臨行前的自白，又像是邪教徒宣揚自己的扭曲理論，但毋庸置疑地是，丹·格瑞爾將他所說的奉爲聖典，並早已經糅合進他的血與肉。
丹所經歷的一切，一定是一個有趣的故事。只可惜沈默不想細究其過去，只想弄清楚他現在的意圖。
沈默擡起手來，將自己面前的鵝肝連盤遞給丹。
“既然你這麼喜歡吃，我這份也給你吃嘍。”
丹·格瑞爾沒有第一時間去接沈默的盤子，他意味深長的盯着沈默，似乎想要憑藉他的能力看透沈默的意圖，但不論他如何經驗豐富，也搞不清楚沈默的意思。
良久，丹接過沈默手中的鵝肝，放置在自己面前，又是一番大快朵頤，等到沈默的鵝肝也被吃完，丹終於開口了。
“沈先生開個價吧！想必你已經知曉，天啓之石對於我們這些能力者的價值是多麼高吧！”
沈默直言道，“我不賣！”
丹：“？？？”
不賣你將你的鵝肝遞給我？！難道我理解錯了你的意圖？！你們華夏人的思維真的跟我們白人有所差異。
“因爲這顆天啓之石對你來說沒有用處。”
丹眼眸閃爍，追問，“沈先生能說的詳細一些麼？”
嗡！沈默手腕一抖，藍色大晶體出現在手中，“它的屬性是冰屬性，而你的能力應該是精神系吧！”
丹點了點頭，天啓之石擁有各自屬性這件事情，他是知曉的，但他不確定哪一種天啓之石能被他使用。
“沈先生似乎比我知道的更多，不知道能不能幫我解惑。”
“說說你的能力，我或許能幫到你。”
丹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妥協，“我的能力叫做投影，是將我腦海中所構建的世界投影到對方的腦海中，比如你所看到的黑洞，就是我提前構建的世界虛影。”
沈默有些吃驚，這不就是幻術嗎？而且還是極爲高深的幻術，怪不得這個胖子如此細膩，擁有這種能力的能力者必須擁有細膩的心思，否則不可能構建出逼真的幻境。
至於丹強健的體魄，想來應該是他能力覺醒前就擁有的力量。
“根據我的情報，你需要的是擁有金色光暈的大晶體，你們稱它爲天啓之石，而我叫它金色大晶體。”
丹眼眸微凝，他所持有的情報裡，卻是有散發着金色光暈的天啓之石，而稱呼其爲金色大晶體，卻是能夠有效的區分不同晶體的效用。
“多謝！”
丹由衷地感謝，因爲這份情報對他很有幫助，能讓他少走很多彎路。
“你爲什麼要幫我？”
沈默嘴角揚起，手腕一抖收起藍色大晶體，又拿出裝有駐顏丹的大瓷瓶，頗有深意地念叨。
“駐顏丹，你還要麼？”
丹：“····”
我的上帝，我看到了什麼？十九億美金一粒的駐顏丹，你居然有十粒！該死，我要弄死那個拍賣師，他居然告訴我駐顏丹僅此一粒！不！問題的重點不在這裡，而是在於····現在的駐顏丹多少錢一粒？他必須爲自己弄上一粒。
沈默看着丹熾熱的眼神，一副老子早就將你吃透的樣子。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利字當頭，仇人能化作摯友，手足能淪爲血仇。
“沈先生，開個價吧！”
“十九億！”
丹一陣沉默，競拍會上以十九億價格搶拍，那是可行的，但現在還要價十九億，可就有些不現實了。
“沈先生是爽快人，爲何不給一個爽快的價格呢？”
“十八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九分。”
丹臉色陰沉，一副你再這麼說，老子就要暴走了的模樣。感情老子一句話就值一分錢？！
丹端起一旁的水晶瓶，抿上一口紅酒，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一些，旋即唸叨。
“沈默，男，原名周來福。華夏鹽城人，現爲超自然研究與防禦局一級特派員。能力疑似教會牧師，善用道家符籙。曾在印度佛陀墓中憑藉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救下各國超凡者，並再次封印佛陀墓。”
沈默眉頭緊鎖，很顯然，丹·格瑞爾利用他的人脈與勢力調查了沈默的情報。
印度佛陀墓與各國超凡者聯手，沈默的信息已然泄露，部分能力也被曝光，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這種情況在各國各組織都有出現，無法避免，誰讓現在各國的超凡者組織不夠完善與嚴謹，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與完善。
“來福？！這個名字可真有味道。”
丹玩味地笑着，像是將沈默吃透了一般。
“沈先生，不要生氣，我只是開個玩笑，作爲賠禮，我告訴您一個消息。”
丹說着招來一旁的手下，對方拿出一份約莫十張的紙質文件。
沈默接過文件，打開一看，不由一愣，旋即被吸引住心神。
文件全名【關於天啓之石的研究與發現與追蹤與利用與開發與延伸的絕密文件】
文件下方還蓋着美利堅神盾局的專用紅章。
這是一份從神盾局盜取的絕密文件。
它的名字跟神盾局的全名一樣，又臭又長！
沈默可以肯定，丹·格瑞爾絕對不是神盾局的人，但他顯然有能力從神盾局獲取他想要的東西，這也就是說所謂的神盾局，早已經淪爲丹這類人物的情報後花園。
神盾局，被滲透了！
不知道欣盈汪知不知曉這件事情。
沈默繼續翻看文件，十張紙質文件中，記載了第一件天啓之石事件，以及後續發生的九件天啓之石事件。
一月前，得克薩斯州達拉斯鬧市區發生恐怖爆炸事件，名爲艾斯·波特的能力者在接觸天啓之石（紅）後，出現能量暴走現象，本次事件導致165人喪生，231人受傷，損失估值26億美金。
【天啓之石（紅）：特殊收容物，編號6667，現被神盾局收容於7號倉庫。】
【標註（紅筆，後加）：7號倉庫位置未知，待查。】
27天前，加利福尼亞州，名爲格倫·瑞克的能力者在接觸天啓之石（無色）後，出現能力失控現象，本次事件傷亡一人（格倫本人）。
【天啓之石（無色）：特殊收容物，編號6669，現被神盾局收容於7號倉庫。】
·······
沈默依次翻看文件中所記載的天啓之石暴走事件，隨着時間不斷被拉近當下，天啓之石的暴走世間依舊在持續，但不可否認的是，經歷過暴走事件的主角們，他們的能力都能到極大的加強，擁有了遠超同類能力者的戰力。
這便是能力者對天啓之石趨之若鶩的本質原因。
“沈先生，我知道您已經跟施泰因梅茨家族達成某種協議，但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只要您願意幫我，我自然願意爲您提供施泰因梅茨家族所沒有的情報。”
沈默陷入沉思，這是一個不錯的交易，但僅止於此，依舊不能讓沈默心動。
丹見沈默不爲所動，再次出牌，“我還能爲沈先生提供更多的駐顏丹購買者，你知道的，以格瑞爾家族的影響力，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成交！”
沈默當下所需要的就是丹·格瑞爾這樣的買家，如果格瑞爾家族能爲沈默打開美利堅的市場，能幫沈默迅速攻下美利堅，沈默不介意給丹一些優惠。
“每一粒駐顏丹的成本是十億美金，你的這一粒，我以成本價給你，後續駐顏丹我依舊收取十九億，至於你賣多少，我不管。”
丹微微蹙眉，十億的價格還是有些高了，但相比於十九億的天價，依舊優惠了很多。
再者，丹相當於變相的擁有了駐顏丹在美利堅的銷售權，以每粒十九億的價格購置，只要他卡住這個渠道，他還是有賺頭的。
以丹的手段，他能將駐顏丹炒到二十億，三十億···甚至更多。
在真正的富豪眼裡，錢只是一串數字。青春纔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夢想。
這場談判原本是劍拔弩張的，但隨着沈默與丹的細談，變成了一場互利互惠的商業合作。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總是充滿了戲劇性。
相比與施泰因梅茨家族的氣量，沈默更願意跟丹·格瑞爾合作，前者只是情報支持，後者可是真金白銀。
沈默記下文件上關於天啓之石的情報，結束了與丹的晚宴。
而加勒比號也即將返航，準備返回橫濱港口。
同一時間，島國的某處。
姥姥火捲曲着火蛇來到陰暗潮溼的地下空洞。
“大人！七人岬與海坊主依舊沒有消息，玉藻前也失去聯繫。但我的線人依舊能聯繫到加勒比號遊輪····所以說，玉藻前她又背叛了您！”
吼！
一聲巨吼自黑暗中響起，旋即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姥姥火僅僅錯愕了零點零一秒，便被黑暗所吞噬，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便失去生命。
“雪女！牛鬼！將玉藻前帶回來，我要親手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