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真的很像我和我的妻子,她有什麼心事,有時候不敢對我說,她知道我工作很忙碌,怕打擾到我,更主動向我提出,我們先不要孩子,自己心情不好,出去散心卻出了事,這也成了我一生的遺憾。但是,都過去了,過去了,我總不能耿耿於懷,只不過,我寧可擁抱着對她的回憶,她的一切過完接下來的生活,也不願再娶妻。”
當——
鏡海棠的心像被錘子猛敲了一氣。
果然,崔凜是知道她有心事吧?
吉爾巴德說得對,崔凜不對她說,不代表他全然不知曉。
她怎麼就這麼笨,不懂得往深一層思考呢?
這些天,她強顏歡笑的臉下,隱藏着那麼多的壓抑,其實她非常不捨得崔凜,不捨得她所珍視的一切,但是,她沒有辦法了,她不得不這麼做,不乞求崔凜原諒她,只求心裡好過一些。
太煎熬了。
七天,勝過七年的煉獄。
在吉爾巴德面前,鏡海棠的眼淚不受控制,啪噠啪噠地往下掉,她像個走失的孩童,無助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反倒越抹越多,一時半會兒,根本止不住。
“先生,我……”鏡海棠哽咽,話不成句,吉爾巴德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給她遞上一張止淚紙,讓她慢慢減少掉落的眼淚。
“你也知道了,我的身體裡住着兩個意識,我另一個意識是伊萊茲瑪星的格鳶,我和格鳶約定,她給我七天的期限和這裡的一切告別,她答應我回頭不會對梵朝星和其他星球下手,我就把我的身體讓給她。
“我好捨不得崔凜,但是,我不想因爲我一個人,連累到了整個星球乃至其他星球的人,我並不想當一個救世英雄,我只是一個本該在曼光念大學的女生,但是我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辦法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我認爲,我現在的這個選擇,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鏡海棠慢慢漾出笑容,坦然地說:“可是,如果能夠回到當初,我還是不後悔在精品店買了那把古典白紅色波點的長傘,因爲那是我和崔凜的開始,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和他走在一起,因爲我知道,我一定還是會愛上他,他溫柔,善良,正直,對我極好,除了他,我沒有辦法愛上別的男生,任何一個都不行了,畢竟他不是崔凜。”
不屬於鏡海棠和吉爾巴德的腳步聲,闖入了耳際,鏡海棠猛地回頭去,看到崔凜站在了她的眼前。
“崔凜……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話音剛落,崔凜用力地抱住了鏡海棠,力度大得幾乎要把她給掰斷。
“鏡海棠,你太過分了!”
鏡海棠的心猛地一抽,彷彿有一隻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心臟。
他喊她全名的時候,就是風雨欲來的時刻,吉爾巴德已經默默離開了房間,把裡頭的空間留給她和崔凜。
鏡海棠霎時間反應過來,吉爾巴德該不會和崔凜串通好,讓她進來把心裡的話說出來,隨即讓崔凜聽到她的心聲吧?
吉爾巴德這麼
做,會不會在徒增她對崔凜的愧疚,徒增他們情感的破裂啊?
她近乎哀求地開口道:“崔凜,你聽我說……”
“你把我當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對吉爾巴德先生說,卻不告訴我,你說,你到底隱瞞了我多久?你爲什麼就不告訴我?”崔凜幾近崩潰地把鏡海棠推到了牆上,狠狠壓住她的身軀,壓得她簡直喘不過氣。
“我知道我對你有所隱瞞,但是你也不應該讓吉爾巴德先生來套我的話。”猜測到這一點的鏡海棠有點生氣。
“我沒有,是吉爾巴德先生要我過來,我才聽到你說的話,要不是他,哼,我可能到現在都被你矇在鼓裡吧?”
崔凜的語氣裡也抑制不住怒火。
“你要做這件事,經過我的同意了嗎?你捨得離開我嗎,你捨得你的父母,我們身邊的人嗎?你不要一時衝動做出這樣離譜的決定!”
“我捨不得啊!可是我不得不這麼做,我不是一時衝動,在你是一把傘那時候,我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和格鳶商量,做出這個決定,我並不是因爲衝動或者意氣用事。”
“如果我這次和格鳶反悔,伊萊茲瑪星的人一定會趁機就我食言這個點,緊抓着不放,藉此來攻打梵朝星,那怎麼辦?因此連累到大家妻離子散,生離死別,造成這個後果,誰去承擔責任?就算往較好的方面想,大家不責怪我,但我的良心過意不去啊,我會一生都活在對周圍人的虧欠之中。”
曾幾何時,當鏡海棠跟堯嶽和鏡織雪提出,十八歲以後,不要給她一分一毫的生活費,她自己賺錢自己養活自己,堯嶽和鏡織雪欣慰之餘,又很心疼這個女兒,看着鏡海棠變得越來越懂事,越來越堅強,有時候她受到了傷害,也不會向父母撒嬌,好在有崔凜,好在有崔凜守護在鏡海棠的身旁,不然堯嶽和鏡織雪又怎麼放心得下,總是讓鏡海棠一個人。
再沒有時間陪伴鏡海棠,也不能說完全不擔心她,不牽掛她。
從當父母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生兒女債,兒女欠債不還,父母也不需要他們還。
“鏡海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每一次遇到危險,都第一時間對我隱瞞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對我更大的傷害!”
鏡海棠整個人幾乎是被崔凜掛在牆上,他不由分說地堵住她的雙脣,毫不憐惜地碾壓啃噬,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裳……
一顆一顆冰冷的淚從她的美眸之中落下來,滴落在他的頸上,他火熱的吻在她身上仿似酷刑鞭笞。
崔凜,我不是刻意要對你隱瞞,我是真的愛你愛到了骨髓,越是愛,越不想讓你痛苦,我知道錯了,對你的隱瞞,似乎還徒增對你的痛苦,過去我不知道,現在……看來也是沒有機會了。
……
崔凜將昏過去的鏡海棠橫抱着從房間裡走出來,鏡海棠身上裹着崔凜的外套,北奈桐中途撞見他們,第一眼就瞄到了鏡海棠頸脖子上的青青紫紫,膛大了橙粉色的美眸看着崔凜。
見崔凜雙目是發紅的,北奈桐看得有
些發怵,跟崔凜點了下頭之後,朝着季望初所在的方向走去。
“望初。”
“桐,怎麼了?”
“我剛剛看到凜,他抱着海棠,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海棠好像睡着了……”
說着,北奈桐打量了周圍一圈,緊接着的事情,她是湊到季望初耳邊說完的。
“你說凜究竟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發狠地……要着海棠……她的身體都吃不消……”看鏡海棠被“虐”成那樣,自然是吃不消。
“可能他們之間鬧了點矛盾吧,相信我,過完今晚應該就會沒事的。”
北奈桐聽話地點點頭:“但願是這樣吧。”
她怎麼覺得崔凜和鏡海棠都怪怪的呢。
“那個……老公,你不會這樣對我的吧?”
季望初聽明白了北奈桐的意思,嚴肅地問自己的妻子:“你什麼時候見識過我對你粗暴?”
“從來沒有。”北奈桐如實說。
季望初緊繃的臉鬆了下來,眉宇舒展開:“那不就是了嘛。”
北奈桐抱緊了他:“愛你。”
……
鏡海棠睜開疲憊的眼眸,室內的光線調至昏暗,營造出一個適合睡眠的昏沉氛圍,她稍稍掙扎一下,就感覺全身都被拆散了架子似的,痠疼痠疼,難受得她動彈一下都不想。
她的腦海條件反射就聯繫到昨夜崔凜的粗暴,不由地朝着角落縮。
崔凜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從浴室裡走出來,見着牀上蜷縮成的一團。
他慢吞吞地挪到牀沿,掀開被子,便見着一張斟滿淚水的小臉。
鏡海棠不忿地把被子拽過來,重新蓋住自己的頭,並且轉過身去,不理會他。
崔凜也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況且他的力氣相較於鏡海棠更大,鏡海棠把自己蒙着,他直接壓上了牀,單手壓在鏡海棠身旁,空出的另一隻手用力掀開她的被子。
鏡海棠又想把被子拿回去,崔凜果斷把牀上的被子往地上一扔,她連碰到被子的機會都沒有了。
然而……然而這個時候她什麼都沒穿,白皙一片暴露在他的眼前,大白天她羞憤萬分,崔凜有先見之明,沒等她化身掌中老虎動手打他,支撐的手一鬆,整個人就牢牢地把她壓在了牀上固定住。
“討厭,你好重……”
她無力地推着,壓根兒推不動他。
“你再掙扎亂動,我就在這裡再要你一次。”
他一威脅,她就沒了反應,淚眼汪汪無辜地瞪着他。
崔凜被她瞪得越發想笑,忍不住深深地吻了過去,鏡海棠昨夜被他折騰,又氣又惱,無奈她對他沒有抵抗力,很快就敗下陣來,手舉白旗,回抱他。
隨即崔凜把她抱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把她當成了一隻抱抱熊。
低聲下氣地哀求道:“小笨,求求你了,都這個時候了,我們都不要再鬧了,好嗎?”
鏡海棠委屈:“我完全沒有想過要跟你鬧。”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事情會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