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輪到柳青守夜,他坐在廟門口,仰望着天上的月亮,覺得有點涼意。
可是,某兩個人呢,就是要跑出去,猜猜就知道了,除了小燕子和簫劍還有誰呢?
紫薇和金瑣似乎沒睡着,讓她們全看見了,紫薇悄聲地對金瑣道:“纏着柳青,別讓他看見了。”
金瑣便走了出去,手裡拿着,一條衣裳,來到柳青身後,給他披上了,柳青一愣,回頭,接觸到金瑣溫柔的眼光。金瑣遞上一杯熱茶,柔聲說:“好冷!喝點熱茶,一來可以暖暖身子,二來也可以提提神!”
柳青接過了茶杯,金瑣就和他面對面坐下。
柳青問:“怎麼?還沒睡着?”
金瑣看了看前面有兩個人影閃過,知道他們走了,馬上道:“睡不着!大概在廟裡睡覺,還是不習慣吧!我看小姐也睡不穩,倒是小燕子,睡得好香,還打呼呢!”
“小燕子就是這樣,天塌下來,她也不會煩惱,像個男孩子一樣!”柳青一笑:“紫薇就不同了,想得多,想得細,又比較敏感……失去那個‘老爺’,小燕子傷傷心就過去了,紫薇大概是忘不掉的!”
金瑣仔細的看柳青。
柳青一怔:“幹嘛這樣看我?眼光怪怪的?”
金瑣就誠摯的問道:“柳青,你還在喜歡她嗎?”
“喜歡誰?”柳青愣了愣,逃避的問。
“不要在我面前裝瘋賣傻了,你怎麼瞞得過我呢?”金瑣說:“我一直都知道,你好喜歡小姐!現在,你還是那樣喜歡她嗎?”
“哈!”柳青看看天空:“今晚月亮很好!”
“我不跟你談月亮,我又不是小姐,能夠背一大堆月亮詩出來給你聽,你也不是爾康少爺,可以背一大堆詩來響應她!我問你這句話,是因爲我心裡好難過,有個疙瘩一直拴在那兒,我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說,也沒有親人可以聽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金瑣嘆了口氣。
柳青關心起來:“什麼事情那麼嚴重?”
“我跟你說,可是,你不要告訴別人!”
“是!”柳青鄭重的看着她。
金瑣就坦白的說出了心事:“你知道,小姐本來把我許給了爾康少爺,但是,幾個月以前,她和爾康少爺告訴我,這個許配不算數了,因爲,他們不要耽誤我……爾康少爺說得很坦白,他說,他全部心思都在小姐身上,沒有地方可以容納我!”
柳青一震,不禁深深的看着金瑣,專注起來。
“當時,我像被雷打到,覺得整顆心都被掏空了,活不下去了!那時,好想來投奔你和柳紅!可是,想想,我和小姐從小在一起,離開她,我太心痛了!所以,我就勉強自己,去接受這個事實!我覺得我也想通了,想開了,但是……”
柳青明白了,接口:“但是……爾康在你心裡已經生根了,要你砍斷這條根,你會痛!你整天和他們在一起,避不開他們,只能痛在心裡!”
“你全都明白了!”金瑣震動的說,注視着他。
柳青就凝視她,非常真摯的說:“這個事情,除非你自己救自己,沒有人能夠幫你!讓我把我的經驗告訴你,心痛的感覺,是一種過程,你會度過這段時間的!等你度過了,你會豁然開朗,覺得天地很大,沒什麼了不起!”
“是嗎?”
“是!”柳青點點頭,看看天空,沉吟的說:“我的心事你知道,你也看出來了!但是,你看看現在的我,多麼瀟灑!我跳出了那份自私的,想獨佔的感情,再來和紫薇、爾康做朋友!因爲他們兩個都那麼好,我喜歡他們兩個!非但沒有排斥,沒有醋意,反而對他們充滿了祝福的心!當我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我就一點都不痛苦,我以得到他們的友誼和信任爲榮!”
金瑣眼睛發光的看着他:“是嗎?你已經不再苦惱了?”
“一點也不苦惱,我把一份‘小愛’化爲‘大愛’了!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你想要什麼就可以有什麼,如果得不到一樣東西,你還要死乞白咧的賴着那樣東西,就太沒志氣了!得不到的東西,我們還是可以站在欣賞的角度,去欣賞它的美好!”柳青一摔頭:“男子漢就是這樣!”
金瑣看着他,但見柳青臉上,那股男兒氣息,散發着光彩。她就託着下巴,深思起來。半晌,才說:“跟你一談,我也覺得開朗了好多,我應該跟你學學!”就學着柳青一摔頭,有力的說:“小女子也該這樣!”
柳青欣賞的看着她,兩人對視,那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就把兩人的心,微妙的牽繫在一起了。
第二天,大家又繼續上路。小燕子、紫薇和柳紅乘車,柳青和金瑣駕車,爾康、簫劍、永琪、永璇騎馬。
昨天小燕子和簫劍出去見到了自己的人,小燕子一再的勸阻,可是衆人似乎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所以小燕子在傷心呢!
除了簫劍,永琪四個男子似乎都沒發現,小燕子似乎在傷心。
小燕子在心痛,在傷心,在車裡哭泣,柳紅不解的問:“小燕子,你哭什麼!”
小燕子向柳紅一看搖搖頭,說:“沒什麼!”
紫薇突然用滿文輕聲道:“怎麼了,昨天晚上,你和簫劍出去了,是不是去勸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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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點點頭。
“沒有勸動嗎?”
小燕子也用滿文道:“他們的心意已決,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他們說,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動手。”
“那也就是說還有希望!放心,人都是有情感的。擦乾淚水,沒事!”又用漢文道:“廟裡那些人說,下面那個地方叫做‘白河鎮’,我們到了那兒,一定要添一些東西,米也沒有了,乾糧也沒有了,我們的冬衣也不夠了。”
柳紅放棄了問她們剛纔在說什麼,道:“連棉被也送人了,如果我們要露宿山野,那就慘了。”
小燕子擦乾淚水道:“沒關係,有我呢!一切好辦!”
柳紅問:“不哭了?”
小燕子一聽,似乎又傷心了,說:“有什麼好哭的,我纔不哭呢!我有信心!”
柳紅又聽不懂了。
而外面的四個騎士,一面策馬前行,一面也談着。
“這下好了,”爾康說:“東西丟的丟,送人的送人,我看,我們還沒走到四川,已經會‘無物一身輕’了!”
“那也不錯!”永琪話中有話:“反正錢財是身外之物,說不定什麼都沒有了,我們反而輕鬆一點!最起碼,不怕有人來偷東西,也不必快馬回去找尋,讓等的人捏一把冷汗了!”
永璇看了看簫劍笑了笑。
簫劍看看永琪,感到他那種不滿的情緒了,哈哈大笑着:“哈哈!算我多事了!不過,那個‘迷魂香’是我最最深惡痛絕的東西!如果小燕子不鬧着回去的話,我也會一個人跑一趟的!這種下三濫的方法,實在讓人忍無可忍!”
“好了,事情過去就算了!”爾康急忙打圓場:“以後,大家儘量行動一致,做法一致!非不得已。絕對不要分散!”
“一言爲定,就這麼辦!”簫劍爽朗的答道。
永琪、永璇也就一笑置之了。
車車馬馬來到一個峽谷,四周岩石嵯峨。
車內。小燕子拍了拍車頂,大喊:“停車!停車!”
柳青一拉馬繮,車子停下,大家也跟着停下。柳青揚着聲音問:“你又怎麼了?”
小燕子躍下馬車,往岩石後面跑,嘴裡嚷着:“沒辦法,總有些‘大事,小事’是必須馬上解決的!”
“我陪你去!”柳紅也跳下馬車,不放心的說。
“我也順便去一下!”金瑣跟着跳下車子。
小燕子埋着頭往岩石後面奔,剛剛想脫褲子,一張大網,對她當頭撤下來。小燕子一驚,慌忙一看,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衣人。小燕子大叫:“什麼人?我又不是魚,你怎麼用網子網我?混帳!快放我!救命啊……柳紅!永琪!永璇!簫劍……快救我啊……”
一個黑衣人扛起小燕子,就奔跑起來。隨後趕到的柳紅拔腳就追,大喊:“爾康!永琪!永璇!快來啊……有埋伏!小燕子被敵人抓走了……”
金瑣正往岩石堆跑,一看不妙,趕緊往回跑。豈料,一個黑衣人急竄而來,把金瑣往背上一扛,拔腳向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金瑣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柳青……柳紅……”
變生倉促,簫劍、柳青、永琪、永璇、爾康大驚,全部躍下馬,追了過來。
好多黑衣人從岩石上面,後面……一躍而出,攔住五人。各種武器,紛紛出手,和五人大打起來。一時之間,飛沙走石,刀光劍影,大家打得天昏地暗。
馬車裡,只有紫薇一個人在車上,從窗子往外看,她知道那些人一定是乾隆派的人,所以,無奈不敢用功夫,看得心驚膽戰。
突然,有幾個黑衣人直撲馬車和馬。其中三個,躍上馬背,把空着的三匹馬全部騎走。
“駕……駕……駕……”
三匹馬絕塵而去。
爾康回頭一看,大驚失色,大喊:“不好!紫薇一個人在車上!”大叫:“紫薇……紫薇……”
爾康就回身,要去救紫薇,幾個黑衣人撲上前來,惡鬥爾康,竟然個個武功高強。爾康一時之間,脫身不得。
有個黑衣人,就迅速的躍上馬車,一拉馬繮。
“駕……駕……駕……”
馬車飛馳而去。
車內,紫薇嚇得魂飛魄散,尖叫着:“爾康!爾康……爾康!救我……救我……”
事情真的已經不行了,紫薇突然從車裡飛了出來,將那個駕馬車的黑衣人踢了下來,又一連踢倒了前面三個騎馬的人。四人一驚,有人脫口而出道:“這不是紫薇格格嗎?她不是沒功夫嗎?”
紫薇從腰間拔出了一把軟劍,已經向四人刺去,哇!一劍四雕,四人的手臂就在一瞬間被紫薇砍下!四人在地上痛得打滾,紫薇也加入了打鬥!可是,自己卻沒想到,馬兒驚慌的拉着馬車,就在無人掌控的情況下飛馳,直衝向紫薇,紫薇還來不急躲,“啊……”的一聲,被馬車撞上了。
爾康聽到了紫薇的叫聲,大驚,又向紫薇一看,拔身而起,躍出戰圈,急奔向馬車。他一拳打倒了幾個黑衣人,衝向紫薇。紫薇滾倒在遍是石頭的荒地上,連續翻滾着。
爾康連滾帶爬的撲奔過去,把紫薇一把抱住。
紫薇面無人色的看着爾康,手中的劍,已經扔到了好遠,她低喊了一聲:“爾康!”就癱倒在爾康懷裡。
簫劍一面打,一面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覺得情況不妙,大喊道:“小燕子去了右邊,金瑣去了左邊!永琪,永璇和我負責追小燕子!柳青,柳紅,你們負責追金瑣!”簫劍喊完,就一聲尖嘯,聚集真氣,用長劍的劍柄,迅如閃電的打向敵人,竟然在瞬息之間,將敵人紛紛打倒,黑衣人倒了一地。其他黑衣人,眼見已經擄獲了兩人,就彼此招呼着,全體撤退。簫劍大喊:“我們追啊!如果散了,前面白河鎮見面!”就回頭大喊:“爾康!白河鎮!知道嗎?”簫劍和永琪、永璇,就急追着小燕子而去。
柳青和柳紅,也急追着金瑣而去。
爾康從地上抱起了紫薇,見她閉着眼睛,臉色慘白,額上紅腫,嚇得血液都快凝結了,連聲的喊:“紫薇!紫薇!紫薇……”
紫薇睜開眼睛,恐懼的看着他,顫聲問:“小燕子……金瑣……追回來沒有?”
爾康呼出一大口氣來:“謝謝天!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你……”他放眼一看,只見那輛馬車已經停下來了。
爾康就抱着紫薇,直奔向馬車,嘴裡不住口的說着:“上了車,我再幫你檢查,看你傷了哪裡?不要慌……不要怕……有我!有我……”
小燕子被那個黑衣人扛在肩上,拼命的飛跑。她在網子裡又叫又嚷:“你是哪條道上的?報上名來!你這個低級!下三濫!沒格調!用暗算的,算什麼英雄好漢?放我下來,我和你單挑……我們一對一打個痛快……”
那個黑衣人理也不理,只是飛奔。
小燕子氣得不得了,掙扎着從頭髮上拔下一根髮簪。她就用髮簪狠狠的刺進黑衣人的背上。
黑衣人大叫:“哎喲!”
小燕子張開大嘴,又狠狠的咬在黑衣人的肩上。
“哇呀!我的媽……”
“把我放下來!”小燕子大吼:“男子漢大丈夫,欺負一個弱女子,傳出江湖,你還混不混啊?”
黑衣人扛着她飛跑,不理她。
小燕子沒輒了,又氣又急,就對着那個黑衣人的後腦勺吹起氣來。
黑衣人覺得後腦勺涼颼颼,大驚:“你在做什麼?”
“你儘管扛着我好了,我會一種‘鬼吹風’,是我跟隨薩滿法師學來的!只要我對着你的後腦勺吹十次,你會變成一具殭屍!”小燕子就對着那黑衣人的後腦勺一直吹,嘴裡數着:“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變殭屍?沒關係!我不怕變殭屍!”黑衣人無動於衷,仍然扛着她飛跑。
小燕子發現“吹氣功”也沒效,就從網洞中伸出手去,拉扯黑衣人的辮子。
“我把你的辮子扯掉!”
“哎喲!我的媽呀……”黑衣人喊着,仍然飛奔如故。
小燕子忍無可忍,大吼:“不要叫媽了!再不放我下來,我要尿尿了!”
黑衣人大驚:“你要做什麼?”
小燕子吼道:“我本來就是要去尿尿的,你把我扛着,我都憋了半天,我快要忍不住了……我真的要尿了,我要尿了……”
黑衣人嚇得趕快把她拋落地。
小燕子一落地,就要翻身而起。豈料,自己的身子卻被人一腳踩住了。
小燕子睜大眼睛,往上一看,只見一羣黑衣人圍着她。一個大臣正得意的笑着,看着她,對她笑吟吟的說:“還珠格格吉祥!臣李德勝參見還珠格格!”
小燕子瞪大眼睛,心想:“完了!居然這麼容易就被捉到了!”她瞪着那個大臣,氣沖沖的嚷:“你們用暗算的!簡直丟了大清朝的臉,告訴你哦,等我回了皇宮以後,我要稟告皇阿瑪,說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說你們不安好心,讓你這個李得勝變成李大敗!”
李德勝一凜,還真有點忌諱,一抱拳說:“格格請息怒!我們奉旨辦事!委屈格格了!”
一輛馬車從山中駛出。
李德勝恭敬的說:“格格請上車!”好幾個人上前,割繩子的割繩子,捉住小燕子的捉小燕子,大家七手八腳,拉拉扯扯,把小燕子押進馬車中。
小燕子來到車邊,已經憋得臉紅脖子粗,大喊:“等一下!你們車上有沒有馬桶?”
“馬桶?”李德勝一愣。
“沒馬桶,我要去樹林裡一下!你們讓開!”小燕子就要離去。
黑衣人馬上攔住小燕子,李德勝慌忙說:“車上有!格格請在車上方便!”
小燕子就氣勢凌人的,振臂狂呼:“都讓開,都讓開,我好歹是個格格。你們在這兒等着,不許偷看。”便上了車,關上了車門。
李德勝疑惑的說:“格格不要跟我們玩花樣!我們人多,格格佔不了便宜!”
小燕子一聽,打開車門,道:“玩什麼花樣?我要尿尿!你們要憋死我是不是?如果我沒打架打死,給尿憋死了,我才倒黴呢!你們在下面等着!誰敢偷看,我把他眼珠子挖出來,告他大不敬!”
李德勝實在被小燕子鬧得頭昏腦脹。衆黑衣人憋着笑,忍俊不禁。
李德勝心想:“上面再三交代,要‘毫髮無傷’的帶回去,看樣子,皇上對她還是顧念着的,好不容易抓到了,可別再把事情弄砸了!”就趕緊把人馬全部叫出來:“大家外面等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黑衣人聽到李德勝這時還拽文,都忍着笑。
“喳!”衆黑衣人就把一輛馬車團團圍住。
只聽到馬車裡面一陣悉悉嗦嗦,李德勝及衆黑衣人“非禮勿聽”,大家屏息凝神,眼觀鼻,鼻觀心,也不敢有所談論。
突然之間,車門“砰”的一聲大開,衆人急忙攔住車門。小燕子卻像箭一樣,從窗口射了出來。
幾個黑衣人一竄,小燕子還是落在黑衣人手裡。
李德勝躬身說道:“格格還是上車吧!”
小燕子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
岩石後面,永琪、永璇、簫劍已經追來,永琪看到馬車,就低聲說:“追到了!我們上!”永琪說着,正要飛身而出,永璇也要跟着去。
簫劍一把按住了他們,低聲說:“高手太多了,我們寡不敵衆,只能智取,不能硬來!你不要沉不住氣,我們先跟着他們,到了晚上再行動!”
爾康帶着紫薇,匆匆趕到了白河鎮。
紫薇額頭上有擦傷,手臂上的衣服都撕破了,腿上流着血。爾康再也顧不得住客棧危險不危險,住進了一家客棧。
紫薇困頓的坐在一張椅子裡。爾康打了水過來,把她的褲管捲了上去,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看到傷口在膝蓋上,皮開肉綻,心痛得不得了。他拿着帕子,細心的爲她清洗傷口。
“啊……”紫薇強忍着痛。
“弄疼你了嗎?”爾康手一縮。
“沒……沒有……還好,還好。”
“你忍一忍,這個傷口一定要清洗乾淨。”爾康心痛的說:“要不然,傷口會發炎的!還好馬車還在,藥品都沒丟,跌打損傷膏也在!”他細心的清洗完了,再細心的灑上藥粉,撕了一塊白布做爲繃帶,給她包紮好:“看來傷的不輕啊,我看還是找個大夫來看一看吧!身上還有那些傷,你要坦白告訴我,不要瞞着!”他凝視她,柔聲的說:“解開衣裳,讓我幫你檢查一下好不好?”
“我還好……”紫薇趕緊搖搖頭:“不要請大夫,我們不能再讓人抓到!住客棧都太冒險了,應該去住農家。”
“你身上有傷,怎麼能住老百姓家?只好冒險了!”
紫薇滿心記掛着小燕子和金瑣:“不知道他們追到小燕子和金瑣沒有?你有留線索給他們嗎?”
爾康道:“當然!你去牀上睡一睡,好不好?”
這時,紫薇突然覺得頭很暈,眼前有些模模糊糊,怕爾康擔心,不敢說,就順從的點點頭。
爾康就抱起了紫薇,抱在了懷裡,又笑笑道:“今天你的一劍四雕,真是厲害,我甘拜下風!”
紫薇擔心道:“可是我還是手下留情了!他們如果沒有死,只怕……”
爾康瞭解紫薇的話道:“是怕皇上知道?”
紫薇點點頭。
爾康一笑,把她放上牀,拉開棉被蓋住她,說:“管他知不知道呢!知道了最好,讓他好好看看,你啊!不是個弱女子!現在,你躺在這兒休息,我去買一點吃的東西來。你想吃什麼?”
紫薇伸手拉住他,搖了搖頭。
“你不餓嗎?好久都沒吃了!不把肚子餵飽,哪有力氣應付追兵呢?”
“好怕你離開我……”紫薇鬆了手,勉強的笑了笑:“萬一有人進來,像搶金瑣、小燕子那樣,把我搶走了怎麼辦?”
“你說得對,我最好守着你!我叫小二去幫我們買點包子饅頭來吧!”爾康就打開房門,吩咐小二買吃的。爾康關照完了,折回牀前,低頭看紫薇,只見她閉着雙眼,臉色蒼白,看來非常憔悴。他覺得有些不安:“紫薇,你確定你沒事嗎?”
紫薇伸手握住他的手,低低的說:“爾康,我坦白告訴你,我有些不舒服,你不要害怕……我覺得,腿上那一點小傷沒有什麼,可是,我剛剛被馬車撞到的時候,撞到了頭,我現在覺得頭好痛……好想吐!”
“你怎麼不早說?”爾康嚇得直跳起來,他彎下身子,去檢查她的後腦,驚喊着說:“不得了,腫了好大一塊!紫薇,你聽我說,我要去請大夫!你必須一個人留在這兒,我快去快回,好不好?”
紫薇緊緊的瞅着他,說:“不好!你別離開我,我沒什麼,只是好暈!看你的時候……”她衰弱的微笑:“有一點模糊!大概休息一下就好了。”
爾康大震,着急的看了她一下,連聲說:“好好!我不離開你,我叫小二幫我去請大夫!”爾康衝到門邊,打開房門,馬上連聲的叫小二。
小二奔到門口,爾康從懷裡掏了一塊碎銀子,就往小二手裡一塞,說:“快去把鎮上最好的大夫請來!快!”
小二看看銀子,大喜,急忙應着,飛奔而去。
爾康折回牀前,盯着紫薇,想到紫薇手指受傷那次的情形,心驚膽戰問:“紫薇,頭還暈嗎?看着我!我們聊天,好不好?”
“你不要擔心,我沒有怎麼樣,我只是累了!”紫薇溫柔的看着他,仍然微笑着:“自從離開那個回憶城,一直睡不好,真的有點累!”
爾康盯着她,心裡非常害怕,不敢表達出來。坐在牀沿上,握緊了她的手。後悔和自責就排山倒海一樣的涌上心頭。
“都是我不好!我一直沒有考慮你的體力問題,上次那場大病,已經把你的身子掏空了。這次,實在不該這樣馬不停蹄的跑!讓你有一頓沒一頓,餐風飲露……剛剛,更不該跟着大家就去打架,把你一個人留在馬車上,還讓你被馬車撞了一下……我真該死!”
紫薇伸手摸着他的臉,憐惜而寵愛的看着他。脣邊,依舊帶着微笑:“可憐的爾康,跟我認識之後,就好倒黴!老是在這兒說自己這樣錯,那樣不好……不要擔心,我真的沒有怎樣,不會那麼脆弱的啦!你放心……現在要擔心的不是我,是小燕子和金瑣!”紫薇眼裡放着光芒。
金瑣確實不大好。她被黑衣人扛着,飛奔了好長一段路。
“放開我!你帶我去哪裡?求求你放掉我!我要和小姐在一起……”金瑣喊着。
“你是還珠格格還是紫薇格格?”黑衣人問。
“我不是還珠格格,也不是紫薇格格,我是金瑣!”
“管你金瑣銀瑣!搶了再說!”
黑衣人扛着金瑣,奔進了樹林。樹林裡,接應的馬車、大臣和官兵正在等着。黑衣人把金瑣摔在地上。
“啓稟大人,搶來一個姑娘來,不知道他是不是格格。”
秦大人興奮的走來一看,大罵:“笨蛋!什麼格格?她不是格格!”
金瑣急忙跪在地上,哀求道:“我不是格格,我只是一個丫頭,請你們放了我!”
“不是格格!也是欽犯!怎麼能放?”秦大人喊:“給她綁上腳鐐手鐐!”官兵們拿了腳鐐手鐐,來給金瑣上綁。
這時,跟蹤而來的柳青,突然從岩石後面,躍了出來,手裡握着一把亮晃晃的匕首,一下子抓住了秦大人,把匕首抵在秦大人的喉嚨上,大喊:“放掉金瑣,不然我殺了這個大人!”
柳紅接着從岩石後面衝出來,搶了一把長劍,砍掉金瑣的腳鐐手鐐。
衆黑衣人立刻衝上前來,和柳紅大打出手。
柳青手一緊,秦大人喉嚨上,血痕立見。柳青大叫:“我們不想傷人!這個姑娘只是一個丫頭,你們高擡貴手,我們也饒了這個大人!一個丫頭換一個大人,你們不會吃虧!換不換?再不換,我就下手了!”
秦大人急忙喊:“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衆黑衣人呆了,怔在那兒。
柳紅就搶下了金瑣,拉着她飛奔。柳青仍然押着秦大人,說:“麻煩秦大人跟我們一起走一陣,到了安全地方,我再放你!”
秦大人無奈的跟着走,衆黑衣人亦步亦趨。柳青對黑衣人大叫:“一個都不許過來!”
黑衣人投鼠忌器,站着不敢動。
柳紅拉着金瑣狂奔。
這時,有個黑衣人悄悄的上了岩石頂端,居高臨下,看着柳青。突然,那個黑衣人飛躍而下,把柳青撞倒在地。
秦大人立刻逃出了柳青的掌握,大叫:“把那個丫頭給我斃了!”
柳青急忙飛躍上前,要去保護金瑣。但是,幾個黑衣人撲了過來,攔住柳青柳紅,大家又惡戰起來。
有一個黑衣人就抓起金瑣,金瑣一個反手,在那黑衣人臉上打了兩巴掌,腰間軟劍“唰”的一聲拔出,劍法出來了,一些黑衣人根本不是金瑣的對手,但是打着打着,金瑣竟到了懸崖邊,就在“一箭雙鵰”後,被人從旁邊踢了一腳,後面就是一個懸崖峭壁,金瑣突然失去平衡,就從懸崖上一路滾落到懸崖下面。
“啊……”金瑣狂叫了聲。
“金瑣……”柳青也狂叫着。
“把那兩個人給我抓起來……”秦大人嚷着。
柳青眼見金瑣墜崖,肝膽俱裂,頓時怒發如狂,對着秦大人一拳打去,正好打中秦大人的腦袋,秦大人倒地。衆黑衣人大驚,紛紛奔過來救秦大人。柳青趁此機會。就躍下了懸崖。
“哥!”柳紅也狂叫着,趕緊跌跌沖沖的滑落懸崖。
黑衣人忙着救秦大人,沒人再來管他們。
金瑣一路滾落懸崖,摔在一堆荊棘叢中,動彈不得。
柳青從懸崖上面,連滑帶滾的溜了下來,一路喊着:“金瑣!金瑣!你怎樣?趕快回答我一句……”
“柳青,我在這兒,可是,我動不了!”金瑣掙扎着。
“不要亂動,我來了!”柳青落到懸崖下面,直撲到金瑣身邊,察看她的手和腳:“撞到頭了嗎?摔到哪兒?哪裡痛?”
金瑣驚魂未定,害怕的說:“我不知道,我渾身都痛!那些黑衣人,還在不在追我?”
柳紅也滑下了懸崖,奔了過來,嚷着:“怎樣?怎樣?”
“我們把她架起來,趕快走!只怕那些追兵還會追過來!”
柳青和柳紅就架起了金瑣。金瑣試着要走,左腳一落地,就劇痛鑽心,忍不住痛得大叫:“哎喲……我的左腳,不能站……哎喲……”
“我看看!”柳青蹲下身子,輕輕移動金瑣的左腳。
金瑣立刻痛得發抖:“啊……好痛!好痛……”
“看樣子,是脫臼了!要不然,就是骨頭斷了!”柳青說。
“那……怎麼辦?”柳紅問。
金瑣一屁股跌坐在石頭上,滿頭冷汗,說:“柳青,柳紅,救我,我現在動不了……好痛……真的好痛……”
柳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金瑣背到了背上,就離開了。
柳紅不住擡頭往懸崖上看:“他們好像沒有追下來……但是,我們快走吧!”三人就急步而去。他們不分東南西北,在山野裡一陣疾奔。走到黃昏時分,好不容易,看到山裡有一戶孤零零的農家。三人趕緊進去投宿,一對樸實的農村夫婦收容了他們,還把自己的臥房讓給他們住。
此時此刻,也不能省錢了,柳紅把一塊碎銀子往農婦手裡一塞,說:“我們要借你家住一晚,拜託給我們一瓶酒,一把剪刀,一些乾淨的衣服,一些碎布!再弄一點東西給我們吃!如果有人找我們,就說沒有看到,懂了嗎?”
農婦看着手裡的銀子,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哇!銀子!是真的銀子嗎?”拿到嘴邊,用牙齒咬了咬,大喜的奔出去:“孩子他爹!有人給了咱們一塊銀子!”
“我們要的東西,趕快拿來!我的妹子摔傷了,要趕快治療!再給我們一壺開水!知道嗎?”柳紅嚷。
“有有有!要什麼,有什麼!我這就去辦!米酒行嗎?”農婦歡天喜地的問。
“什麼酒都行!”柳紅說完,也進去了。
柳青把金瑣抱上牀。
金瑣早已痛得面無人色,冷汗大顆大顆的從額上滴下來。柳青盯着她說:“金瑣,你要勇敢一點,跌打損傷,我還有一些辦法!我先幫你檢查一下,到底傷得怎樣?看看我能不能治?現在,我們在這個荒山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要想找大夫,是不可能的事!只好自己來了!”
金瑣點點頭,說:“沒事!練功夫的人脫臼很平常,你儘管放手去做,我沒事!”
柳青點點頭,笑道:“我從來沒見過你拔劍,只聽爾康他們說過,你也會功夫。”
金瑣一笑。
談笑間,柳紅拿來了剪刀和工具。
柳青就剪開了金瑣的褲管,看到已經腫脹的腳跟。
柳青用手撫摸腳踝的骨頭。柳紅在一邊緊張的看着。
金瑣忍着痛,臉上強笑了一下道:“不痛!不痛!”
“骨頭沒斷!”柳青松了口氣:“只是脫臼了!我要把它接回原位!”
金瑣忍着點點頭。
“你不要管我怎麼做!忍一忍就過去了,我手腳很快!”
柳紅倒了一杯酒過來,把酒倒在傷處上,再撕了一些布條作繃帶,說:“金瑣!你信任柳青,他以前也幫人接過骨,在大雜院的時候,小虎子的腳摔斷了,沒錢治,也是柳青治好的,一點缺陷都沒留!”
柳青就對柳紅說:“你抱住她!免得她亂動!”
柳紅抱住了金瑣的上身。
金瑣咬着手指。
柳青就飛快的抓住金瑣受傷的腳踝,用力一拉,再用力一送。
痛!實在好痛!
金瑣慘叫:“啊……”
柳青已經用繃帶,把那隻受傷的腳,緊緊的包紮起來。
金瑣淚水和汗水齊下,但臉上卻露出了笑容,這時,金瑣頭一歪,暈倒在柳紅懷裡。金瑣受傷,躺在荒山的小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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