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趴在地上,一臉的焦黑,周圍是熊熊的火海,熾熱的溫度,就連落在一旁的一個車胎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着,曾經繁華的街區也變成了斷壁殘垣。“天照”勉強睜開雙眼,注視着前方,“想不到,我堂堂‘天照’居然一招未出就敗了。”自嘲着“天照”用手撐了撐地面,連睜眼都無比艱難的他,想要站起來實在是個不現實的幻想。
站不起來的“天照”將所有力氣集中在手臂上,妄想抓住前方的什麼東西,“這大概就是天罰吧?凡人果然不應該妄想掌控神的力量,死在你的手裡,我也滿足了。”少女玲瓏的身影在火海中晃動着,血紅的豎瞳裡映照出趴在地上的“天照”,纖纖玉手擡起,一陣機械摩擦的鼓譟聲響起。
“這纔是真正掌握了神之力的姿態麼?”眼中火焰越來越清晰,最終,赤紅的業火將地上的人徹底吞噬。
“叮鈴鈴……”男子迅速拿起電話:“什麼?‘天照’隕落了?”男子聽到這個消息,癱坐在了沙發上,一個“S”級的“清醒者”,從出發時開始算起,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隕落了?他實在是有些無法接受,這些“S”級的“清醒者”不是號稱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嗎?爲何如此輕易就隕落了?
“什麼?你們決定不再插手這件事?‘卵’的事情也不想插手了?難道這樣就把你們嚇住了嗎?喂?喂?喂?”顯然,通男子通話的人已經掛了電話。
“可惡!一羣膽小鬼!這點考驗都經受不住,還談什麼大神的榮耀!”男子咒罵着,撥通了一串號碼。
神主一臉頹廢的坐在地上,完全沒有一名神主該有的樣子,反倒像一個一夜間傾家蕩產的大富豪。他已經猜到了這三名男女來的目的,看到他們用常人所沒有的特殊能力同警方交手時,他就猜到了。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國際壓力,還是其他原因都沒能動搖的“外社”,卻被三個人搞成這幅模樣,神主心中說不出的悲傷,答應了防衛省那件事究竟是福是禍?能用一個神社換來全民族的崛起,他自是沒有意見,只怕,不但神社沒了,還要引來大禍。
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李飛的預料了,他們原計劃只是打算鬧騰鬧騰,把“內社”的勢力引出來,方便他們去奪回“八咫鴉”,不想,真動起手來,玩得有些大了。看着眼前的情景,李飛雖說自身不覺得有什麼感到對不起的地方,但他們畢竟是代表“花園”來的,從第一天到達開始,“花園”對自己這幫“打工仔”待遇挺不錯的,要是簍子捅太大了,實在有些對不住啊!
李飛、“血狼”和“幽狐”三人站在神社前的廣場上,警察、神官躺了一地,痛苦的**聲不絕於耳,空中的直升機則在他們當中的一個享受了墜落的快感之後,便沒了蹤影,而最慘的莫過於神社了。
“‘血狼’姐,你真不是故意的?”李飛問道。
“血狼”搖了搖頭道:“我就隨手一扔,哪知道這麼正好。”
李飛想來弄成這樣,肯定也不是“血狼”有意爲止,否則,結果肯定比現在精彩無數倍。
“一點小事,老大你就別在意了!”“幽狐”嬉笑道。
李飛敲了敲“幽狐”的腦門,“得了吧你!我看‘血狼’姐就算把東京全拆了,在你眼裡也不過是一,件,小,事!”
“幽狐”摸着被敲疼的腦門,低聲說:“本來就是嘛。”
話落在耳裡,李飛苦笑:“罷了,罷了,‘血狼’,你下回注意點吧。”
“好。”“血狼”迴應道。“至於現在嘛,交給‘花園’去頭疼吧!”李飛看着神社道。在李飛他們大鬧過後,神社早已面目全非,最主要的還是“血狼”的功勞,她丟出去的警車,歪打正着,直接撞進了神社裡,這一撞,神社的半邊全都塌了下來,現在的神社,哪還有昔日繁華的景象,就算和一座廢墟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哎,嘴上說來裝修,沒想到直接拆了一半。”李飛有些好笑,原本只是玩笑話,沒想到還成真了。
“你們!天照大神一定會神罰於你們的!”“外社”的神主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的看着倒了半邊的神社咆哮道。
李飛迅速上前,一把把神主從地上抓起,問道:“別瞎嚷嚷了!‘八咫鴉’呢?你們不是還有個‘內社’嗎?人呢?”管他什麼天照大神的神罰,李飛自是不吃這套,他又不是這個民族的,那什麼天照大神真要神罰他,他頭頂上還有玉皇大帝、三清祖師、如來佛祖照着呢!再說了,相比於這些個什麼不知所蹤的大神,“花園”這種實打實的力量還是更靠譜些,他可是知道,這次的事情,連那位偉大的“訪客”大人都很重視,說不定,這位異次元來的“訪客”真動起手來,比什麼天照大神都厲害。
被李飛從地上擰起,神主毫無感覺般,嘴裡還在不停的叨唸着“天照大神”之類的話,也不知是真的受刺激了還是在裝瘋賣傻,總之李飛的問話沒得到任何答案。
“呆鴉,東西在神社後山的一個山洞裡。”林薇兒的話從翻譯機裡傳來,審訊一個普通人,對林薇兒來說自是毫無難度可言,稍稍用點能力,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李飛眉毛一挑,懶得繼續和不知是真傻還假傻的神主糾纏,“走!去後山!”一聲令下,把“外社”神主丟在地上,領着“血狼”和“幽狐”直奔後山而去。
待李飛等人走遠後,一個人影出現在神主身旁,躬身道:“大人,請去歇息吧。”神主點了點頭,在人影的攙扶下走向神社後方。
一片黑色的花瓣隨風落在茶杯中,杯子的主人並不在意般,優雅地端起茶杯,朱脣輕啓,淺淺地喝了一口。“你還有心情在這裡喝下午茶?把‘黑晨星’喝下去不怕中毒?”“毒牙”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毒藥有時候也很美味啊!何況對我們家族來說,這東西算得上毒藥嗎?倒是你,看看你自己,整天都風風火火的,不怕沒人敢娶你?一個女孩子,要矜持點,起碼和小羽遙一樣。”“訪客”輕聲道。
“毒牙”一把抓過茶壺,猛灌了兩口道:“遺傳,又不是我的錯。羽遙不也一樣是遺傳。”
“訪客”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一塊精美的小餅乾,品嚐了一口道:“味道還不錯,可惜,和那邊的手藝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愛吃不吃,我覺得挺好的!”“毒牙”的語氣裡似乎對眼前這位讓全世界都退讓三分的“訪客”不帶有一絲敬畏。
“好了,你這脾氣,真該改改,要不,那件事你再考慮下?”“訪客”壞笑着說道
。“毒牙”愣了一下,道:“不要!這事你們就別管了行不?”
“呵呵呵……全世界都怕我怕的要命,也就你敢和我如此說話。”“訪客”的聲音依然很開心,並沒有不快,“好了,你急匆匆的趕來,總不會就是爲了陪我聊天吧?”
“顯然不是!”“毒牙”抓起幾塊餅乾,一把丟進嘴裡,邊嚼邊道,“你當真不把小羽遙抓回來?她鬧得動靜可有點大啊!整整一個街區啊!還好那丫頭控制了一點,不然,只怕千代田要成爲第二個切爾諾貝利了。”
“然後呢?那又如何?讓那丫頭去瘋吧!她在日本倒也挺好的。”“訪客”的語氣裡有些憤怒,更多的卻是寵溺。
“毒牙”搖了搖頭道:“我知道,對於他們這次的行爲大家都是巴不得直接炸了東京,不過,還是注意點比較好吧?最重要的是,小羽遙都快讓你寵壞了!”
“給我個不寵她的理由先。”“訪客”嬉笑道。
“毒牙”看起來居然想不到反駁的理由,鼓着腮幫子,把怒氣都發泄在一桌精美的甜品上。
穿過偌大的神社,李飛三人在神社後庭找到了一條通向後山的羊腸小道,道路經過人工修葺,一塊塊青石板延伸到後山山林深處,哪怕是在冬季,仍能看出山林平常的繁茂。葉片落光的樹枝,在石板路上方交錯着,午後的陽光只能勉強穿透枝椏間的縫隙,零零散散地落在石板路上,構成了一副清幽的風景。沒有鳥鳴,沒有蟲聲,山林裡彷彿和生命的活絡完全絕緣,唯一的聲音,便是李飛三人走在石板路上發出的脆響,迴盪在寂靜山林中。三人並排而行,“血狼”處在中間,雙眼警惕着四周,鼻子時不時地用力嗅着什麼。對於從小就在城市的鋼筋水泥里長大的李飛,雖然現在由於成爲了“清醒者”,感知敏銳不少,可在山林中,誰的警覺性能比得上一隻狼呢?
“奇怪,按理來說,這裡應該是很好的伏擊點,我有理由相信‘內社’已經知道我們接近了,可爲什麼如此安靜?”“幽狐”用手託着摺扇,不停地點着自己的下巴疑惑道。
李飛同樣覺得不可思議,自打進入山林開始,三人就保持着警戒,這裡的環境怎麼看怎麼可疑,偏偏走了大半天了,一點阻礙都沒有,要不是情報是林薇兒“讀”來的,李飛都要懷疑情報的可靠性了。
“會不會是空城計?”翻譯機裡傳來“狼蛛”的聲音。
“幽狐”想了想道:“有可能,總之,我們繼續往前走走看。”
李飛沒有反對,只是更加警覺起來。又前行了一小段,翻譯機裡再次傳來林薇兒的聲音:“小心,有兩個人靠近了!”
似乎是爲了印證林薇兒的話,“噗,噗,噗……”積雪從樹枝上掉落的聲音在四周不斷響起,聲音聽起來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李飛和“幽狐”根本無法鎖定對方的準確位置。
“血狼”的耳朵微動,她聽到有別的聲音隱藏在積雪掉落的聲響中,一躍而起,在空中掃出一腿,“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被“血狼”一腿掃開,插進了旁邊的樹幹上。李飛上前查看,將插在樹幹上之物拔出,一根苦無被他拿在手裡。
“忍者?”“幽狐”看着李飛手裡的苦無笑道。李飛也有些驚訝,沒想到來日本一趟,難不成真碰到忍者了?
正當三人端詳着李飛手裡的苦無時,一連串的破空聲響起,李飛迅速遁入旁邊大樹的陰影中,“血狼”順着樹幹一溜煙爬到樹枝上,“幽狐”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冰霜覆蓋在摺扇上,看似隨意地舞動了幾下,只聽見“叮,叮,叮”的幾聲,襲來的數個苦無被“幽狐”彈開,更多的苦無則是深深地插在李飛和“血狼”剛剛所站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