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一百二十五)火·冰

“該死!小公主殿下!你能聽到嗎?快回話!小公主殿下!羽遙!你倒是快回話啊!”諸葛狐一拳錘在通訊儀上,但通訊儀還是沒有傳來任何路羽遙的聲音,倒是下方已經蓄力幾秒的“帝國”魔法師們,有了新的動作。

“前半部聽令!”佈雷諾高喊道,“‘極寒凍結’,瞄準那臺飛行器,齊放!”

終於等來了這一刻,冰冷的深藍色魔力,像一羣飢餓的出籠野獸,從“帝國”魔法師們的法杖上狂奔出去,一股腦地撲到了空中的“黑鰩”之上。

駕駛室裡的諸葛狐,只見一大團藍色的寒氣,“啪”地一下拍在了他用來替代擋風玻璃的寒冰上,讓這塊寒冰突然活了過來,脫離了諸葛狐的控制,一下生長到了“黑鰩”裡裡外外的每一個角落。

設備和儀器的故障聲停下了,機尾引擎也不再發出殘喘,諸葛狐像是從熱鍋中,一下掉進了冰窖裡,儘管比起燥熱,諸葛狐更適應這寒冰的環境,但他被冰到冷靜下來的頭腦,似乎也明白了“帝國”魔法師們想要做的事情。

電光被鎖在“帝國”魔法師們的法杖上,不安地跳動着。

“‘瞬雷’,放!”隨着佈雷諾一聲令下,得以解放黃色蛇羣一躍而出,咬向了凍成冰塊的“黑鰩”。

駕駛艙內的諸葛狐束手無策,以他目前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擋下這麼多的雷電,而凍成大冰塊的“黑鰩”被這成羣的雷電劈到,只會有一個下場——粉碎,真正的粉碎。

“丫丫的!拼了!”橫豎是死,諸葛狐甩出數枚冰錐,擊碎了作爲擋風玻璃的寒冰,可正當他準備衝上去拼命時,機艙頂部卻突然爆開了一個大洞,路羽遙跟着碎裂的冰塊一起,從大洞落進了機艙裡。

“小公主殿下!”諸葛狐興奮地大喊。

路羽遙並沒有理會諸葛狐,一進入機艙內,路羽遙便衝到了駕駛艙處,來到諸葛狐身邊,隨後丟給諸葛狐一根黑色羽毛,並簡單地叮囑道:“銜住!”緊接着她便跳上“黑鰩”的操作檯,衝出了舷窗。

來不及多想,諸葛狐一口將路羽遙給他的羽毛銜在嘴中,又給自己加了一層寒冰護盾,然後跑到機艙裡,用最快的速度安全帶將自己死死地綁在了座椅上。當他剛剛綁好,暗紅色的火焰便從舷窗外涌入了機艙裡,諸葛狐又從冰窖換到了火山之中。

“將軍!飛行器頭上蹲着個人!”雷電剛射出,就有一名眼尖的魔法師向佈雷諾彙報道。

“看到了,應該就是黑薔薇家的那位小公主,不用在意。”佈雷諾平淡地說道,雷電已經射出,眼看就要命中“黑鰩”了,佈雷諾就是想再做點什麼也沒那麼多時間了,他更不相信,區區一個路羽遙,能改變現在的情況。只是路羽遙若要硬抗雷電,落得個被劈死的下場,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佈雷諾還是低估了路羽遙的實力,衝出舷窗的路羽遙,半蹲在“黑鰩”的機頭上,兩手化爲利爪深深地插進了機頭的金屬外殼中,牢牢將自己固定住,“金烏之炎!”暗紅色的火焰從路羽遙的利爪中噴出,頃刻間吞沒了整架“黑鰩”,以“黑鰩”爲核心,在空中幻化出了一頭翼展超過二十米的暗紅色三足火鴉。

熊熊燃燒的火焰,將天空中的灰雲都染成了暗紅色,那許久未曾露面的陽光,突破了雲層的阻攔,一道道地落在地上,甚至透過雲層的縫隙,似乎還能隱約見到空中那顆熾熱的火球。一聲嘶鳴,巨大的威壓傳遍了整個戰場,竟讓“帝國”騎兵們的坐騎,還有實力偏弱的教廷士兵們,驚恐地跪伏在了地上。

在“帝國”魔法師和佈雷諾的不安中,雷電劈上了那頭從空中俯衝下來的巨大火鴉,而大量的雷電,僅僅是讓火鴉身上的火焰稍稍減弱了幾分,並沒能擊毀或者阻止這頭天降的巨獸。

“散開!散開!都散開!”佈雷諾這下是真的慌了,他能感受到那頭火鴉身上所散發出的強大魔力,要是讓這麼個大傢伙撞進陣地裡,他手下的魔法師部隊,怕不是要直接報廢了。但任憑佈雷諾喊得再用力,再大聲,時間都已不夠了,加上由於恐懼導致的慌亂,許多魔法師們撞成了一團,嚴重影響了分散的速度。

“‘帝國’的渣宰們!化爲灰燼吧!”路羽遙的憤怒和仇恨,化爲了火鴉的雙眼,死死地注視着“帝國”魔法師們的陣地。隨着“轟”的一聲,“帝國”魔法師陣地的陣地上,誕生了洗了暗紅色的太陽。

天空中翻滾的雲朵又恢復成冰冷的灰色,落在地面上的一道道陽光、雲縫間那隱約可見的太陽,還有壓在“帝國”騎兵坐騎和教廷士兵身上的威壓消失。所有士兵們都停了下來,只見“帝國”魔法師陣地,那顆暗紅色太陽消失的地方,化爲了一片焦土,近九成的“帝國”魔法師和盾衛通體焦黑,倒在地上,鼻息間已然沒了呼吸。餘下實力較強,僥倖存活的,也被燒得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好皮肉,或躺在地上,或靠武器勉強支撐住自己,苟延殘喘。

就在這大片還冒着熱氣的,恍如末世的焦土之上,卻有三個身影完好無損地屹立着,不過,說是屹立,實際上,站着的卻只有兩人。

一張嶄新的飛行器座椅,末端還連着一大塊不規則的金屬殘骸,這是那架“黑鰩”僅剩的所有東西了,諸葛狐就穩穩當當地坐在這張座椅上,身上連一處衣襟都沒有損壞,他的嘴裡,直到現在,還死死地銜着路羽遙給他的羽毛,絲毫不敢鬆口。就在諸葛狐右側,大約十來米的地方,路羽遙站在滾燙的焦土之上,身上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高溫對於她,非但不能造成任何傷害,相反的,路羽遙還很享受這種環境。

“不愧是那個叛逆的子嗣,竟然一招便毀滅了我的魔法師部隊。”在路羽遙面前約摸三十米處,是第三個屹立在焦土之上的存在——包裹在一個冒着寒氣的冰霜結界中的佈雷諾。

“只是,一口氣施放了那麼多魔力,加上之前和飛龍部隊周旋時的消耗,你體內的魔力怕是所剩無幾了吧?”佈雷諾不慌不忙地說道,完全沒有爲損失了整支魔法師部隊而心疼的樣子,他腳下的土地,已結出了一片不小的冰霜。

路羽遙沉默着,右手化爲暗紅色的龍爪,同樣顏色的火焰在爪子上燃燒着,她隨手一揮,甩出了一團暗紅色的火球,火球一脫手便幻化成一頭火鴉,撞向佈雷諾。

“雕蟲小技!”佈雷諾伸出右手,口中飛快地念了些什麼,一個一人高的魔法陣隨即以他的手掌爲圓心,出現在他的面前,緊接着大量寒冰魔力噴出,化爲一股浪潮從地面上席捲而過,無論是“帝國”魔法師和盾衛,還是路羽遙施放出的那頭火鴉,都被凍成了晶瑩的冰雕。

左手也化爲了暗紅色的龍爪,路羽遙就連頭髮上,都燃燒起暗紅色的火焰,全身形同火人的她,面色卻是冷若冰霜。雙手疊放着伸出,在路羽遙腳下燃燒起一個由暗紅色火焰勾畫出的魔法陣。

佈雷諾施放的寒潮衝到了路羽遙跟前,就在此時,在路羽遙手掌的前方,出現了一面火盾,火盾並不大,只不過能剛好遮擋住路羽遙,還有她身後的諸葛狐而已。可就是這麼一面火盾,卻將佈雷諾的寒潮給擋了下來,就像一把刀刃,將寒潮劈成了兩瓣,使寒潮只能從路羽遙和諸葛狐的兩側掠過,卻無法傷害到他們。

“哦?擋住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擋多久。”佈雷諾陰冷地一笑,重新將魔力注入了,本打算停下的魔法陣中。

寒潮持續不斷地襲上來,路羽遙的表面上看着並沒有多大變化,但諸葛狐卻注意到路羽遙身上燃燒的火焰,已有所減弱,她的腳跟和雙手也出現了細微的顫抖,額頭上更是冒出了一滴滴的汗珠,很顯然,路羽遙已經有些吃力了,也正如佈雷諾所料,路羽遙剩餘的魔力,並不足以支撐她同佈雷諾進行長時間的對抗。

“你是叫路羽遙,對吧?你還是放棄抵抗,投降吧!我保證,如果你投降,你和你身後那名人類性命無憂。”佈雷諾愉快地說道,只要能抓到路羽遙,損失一整支魔法師部隊,值了!

右腳稍稍後退了一些,但路羽遙還是面不改色地抵擋着寒潮,不屑的嘲弄道:“我不投降,你又能如何?你以爲你是厄諾明託?你敢殺我的話,儘管動手啊!” щщщ• t tkan• ℃O

“小丫頭,你不要太囂張了!”佈雷諾氣急敗壞地說道,“不就是仗着家裡有幾個厲害的角色?真以爲我堂堂‘帝國’,怕了你不成?”

路羽遙嘴角微微一笑,輕蔑地說道:“我就仗着了!怎麼樣?要是不怕,你就動手啊!來殺我試試!”

“你想用激將法?我可不是魯克那個沒腦子的蠢貨!我爲什麼要殺你?我只要保持現在這樣,耗盡了你的精力和魔力,便可以活捉你了,然後再殺了你身後那個卑賤的人類,我爲什麼要冒險殺了你呢?”路羽遙言語上的刺激,並沒有讓佈雷諾昏了頭腦,他不是厄諾明託,殺掉黑薔薇家族直系血脈的風險他承擔不起,還是活捉這個只賺不賠的買賣,比較適合他。

就在佈雷諾集中精力對付路羽遙時,幾根冰錐卻突然從背後射向佈雷諾,雖然佈雷諾有寒冰結界的保護,但疏於防備的他,還是讓冰錐傷到了後背。

極度的寒冷和刺痛忽然從背上傳來,讓佈雷諾一下分了神,寒潮的釋放也被打斷,儘管只有區區數秒,卻讓路羽遙抓到了機會,連續施放出三個“炎鴉飛星”,接連打在了佈雷諾的身上,徹底擊碎了佈雷諾的寒冰結界,將佈雷諾擊倒在地。

有反擊的機會,路羽遙自然不會放過,她如燃燒的流星般衝到佈雷諾跟前,帶火的右爪狠狠地拍了下去,但銀白色的光芒一閃,佈雷諾卻消失在了原地,路羽遙的一爪拍在地面上,頓時間,地面上好像有一座火山爆發,一個十來米高的火柱沖天而起,一條條冒着火苗的裂痕在地面上擴張開來。

“小丫頭,我看你還有多少力氣和魔力!”一團銀白色的光芒一閃,消失的佈雷諾出現在路羽遙身後不遠處,寒冷的魔力匯率在他的手上,路羽遙一招剛出,還未來得及收回,此刻正是攻擊的大好時機。

但佈雷諾咒語都還沒念完,幾根冰錐便從路羽遙身邊飛過,射向了佈雷諾,逼得佈雷諾不得不放棄攻擊,急匆匆地施放出一面魔法盾,來抵擋冰錐。可他剛將冰錐擋下,路羽遙又貼了上來,一爪子抓住佈雷諾的腦袋,將佈雷諾的腦袋狠狠地往地上敲了幾下,又將佈雷諾甩了出去。

“日耀!”一顆暗紅色的小太陽出現在路羽遙的右手中,射出無數如針般的光束,驟雨般地砸向佈雷諾所在的位置,將地面砸得塵土瀰漫,連佈雷諾的身影都無法見到。

忽然,銀白色的光芒一閃,一名穿着佈雷諾衣服的,身上鱗片呈白色的,龍化“帝國”魔法師出現在路羽遙身邊,一爪子扣在了還在施放魔法的路羽遙的脖子上,接着轉了個身,將路羽遙當做盾牌般,擋在身前。

“卑賤的人類,就會耍小聰明!那麼想玩,我便好好和你們玩玩。”抓住路羽遙的“帝國”魔法師用佈雷諾的聲音說道,“繼續啊!繼續攻擊啊!瞄準了打!別不小心打傷了你們的小公主!”

“你是,佈雷諾?”諸葛狐站在遠處,試探着問道,他手的摺扇上寒氣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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