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章(一百三十二)眼

“我讓你打!”李飛又想請諸葛狐的腦袋吃栗子,還好諸葛狐早有準備,靈活地閃到一旁,避開了皮肉之苦。

李飛放下手,無奈道:“要打是快,真打起來,我們‘夜翼’怕過誰?可你想想,不看僧面看佛面,‘花園’除掉‘公爵’和‘訪客’兩位大佬,維琳娜算是明面上的一把手了,將來哪天‘公爵’掛了,‘訪客’回她自己的次元去了,‘公爵’就兩女兒,似乎別無子嗣。”

“路羽遙我們都認識,要她做新的‘公爵’肯定不靠譜,將來,‘花園’,還不是維琳娜一個人的,而且,維琳娜幫了我們那麼多次,暴揍一頓她的手下,我們是痛快了,但豈不是要她難堪嗎?”

無論是維琳娜還是路羽遙,甚至於“訪客”和“公爵”,對李飛都是有救命之恩,哪怕看在這幾位的份上,李飛也絕不會和“花園”的任何人動手。

“好啦!我知道老大你是個重情重義的真漢子。”諸葛狐又把戒指拿了出來,李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在陽光下,諸葛狐手上的那枚戒指,居然發出了淡淡的黑色光芒,那黑色不是恐懼的黑,而是一種威嚴,一種君臨天下的黑。

“你還拿出來!”顧不得考慮戒指上奇特的黑光,李飛伸手便要去奪戒指,諸葛狐則是一點沒有抵抗的意思,任由李飛來抓戒指。

“啊!”慘叫聲起,李飛連忙收回手,在碰觸到戒指的一剎那,一股疼痛感從他的手指直達靈魂深處,不劇烈,卻足以令人退避三分,“怎麼回事?”李飛意識到,諸葛狐手裡的戒指,只怕不是贗品那麼簡單了。

“血契!”諸葛狐拿戒指在李飛面前晃了晃,興奮道,“師父大人誠不欺我!”

“血契?師父?”李飛疑惑道,“說清楚!”

諸葛狐小心翼翼地收起戒指,“這枚戒指是師父,啊……不是,應該說是準師父,準師傅,不能叫錯,不能叫錯,是準師父給我的。”

“她給我的時候,讓我滴了血在戒指上,說是達成了什麼‘血契’,今後除了擁有家族裡正統血脈之人和她以外,任何人碰觸戒指,都會受到攻擊。”

“一開始我還以爲是唬我呢!和小說裡滴血認主似的,不靠譜啊!現在看來,是真的!不愧是準師父大人!”諸葛狐越說越激動,李飛好像看到了又一個被邪教洗腦的狂熱者。

“等等,你說你的準師父?那不就是‘訪客’?”回過味來,李飛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對啊!對啊!”諸葛狐拍手道,“就是那位大人,戒指可是她給我的!老大,你說還會是贗品嗎?”

看着諸葛狐狡詐的眼神,李飛真有種揍到全天策谷沒人認識他的衝動。

也怪李飛自己笨,他居然忘了這隻臭狐狸,是“訪客”內定的徒弟,以“訪客”的身份,不管諸葛狐最後能不能通過考驗,起碼給點見面禮總是有的,而且“訪客”在“花園”的地位可以說和“公爵”相當,她要給自己的愛徒弄個“花園”家族高層的信物,還不是輕而易舉?

“還是不對!”李飛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你的戒指上的圖案,和我以前見過的‘薔薇逆十字’,有區別啊!”就算戒指是“訪客”給的,但諸葛狐戒面上的逆十字,少兩對羽翼,這又怎麼解釋?

諸葛狐朝李飛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老大,觀察的真仔細,準師傅大人說了,翅膀是特意去掉的,象徵着我並不是擁有家族正統血脈之人,但這個只會影響我在家族高層裡的地位,對‘花園’的那些人來說,持有戒指,相當於是古時候的皇親國戚,他們還是要客客氣氣的,保持尊重。”

“原來如此。”李飛明白了,這戒指相當於“花園”裡的身份證,有了它,說明你是家族內部的成員,在“花園”裡,算是一個小高層了。

“哎,我說老大,你和大公主殿下,二公主殿下關係都那麼好,她們就沒送你一個兩個信物啥的?”諸葛狐不解道,按理說,李飛和維琳娜、路羽遙兩位擁有家族正統血脈的公主殿下關係那麼好,早該持有“花園”的信物了,不知爲何,面對村民時,卻沒有能拿出手證明身份的東西。

“沒有就是沒有,想那麼多幹嘛?該給我的時候,她們自然會給我。郵局到了!”這條路並不太長,兩人談話間,李飛便已看見可不遠處的郵局。

這間郵局外表看起來和平時在城市裡看到的並無差別,只是在這四面環山,紅磚黑瓦的小鎮裡,這麼一個綠油油的建築,給人感覺很是唐突,但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找到“AI”纔是首要的。

“老大,這個小鎮,果然有古怪。”兩人加快腳步走向郵局,諸葛狐突然說道。

“說來聽聽。”李飛想知道諸葛狐和他發現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這個小鎮的佈局,太古怪了!”

“果然嗎?我還當是什麼特殊的風水學呢!”李飛和諸葛狐從旅館出來,一路沿主幹道直走到郵局,期間只看到了一條岔路,岔路是標準的九十度角,T型,連接的正好是入鎮的那條道路。

換句話說,小鎮的主幹道以T型連接了路口,旅館和郵局三個地方,在T型的北端,是一排靠山而建,整整齊齊,好似圍牆般的房屋,而那些零散低矮的房子,全被主幹道兩旁整齊對稱的房屋遮擋。

“就像是在一個口袋裡,進出只有一條路,常見的防禦佈局。”諸葛狐道,“除了天上飛的,想在地上從正門打進來,那絕對是吃力不討好。”

“想從天上打,只怕也是徒勞啊!”兩人才走到郵局門口,正巧“AI”走了出來,大約是聽見了兩人的對話,“這個小鎮,遠比你們想象的複雜,你們一定奇怪,去往生林,我爲何要帶你們來這裡,還有,這小鎮的佈局,還有鎮上的居民,都不普通對吧?”

“小朋友,吊人胃口可不是什麼好習慣,當然,你若是準備用一句‘花園’機密不能外傳來堵我們的嘴,那直接說便是了。”這個小鎮處處透露着“花園”的氣息,還有特殊的佈局和一層層的防護措施,“AI”現在說這裡是“花園”的哪個機密機構,李飛都不會覺得奇怪。

“那倒不至於。走!回旅館。”“AI”拉起往郵局裡探頭探腦的兩人,往旅館方向走去,“別看了,郵局什麼的,傻子都看出來是幌子,裡面其實是聯絡站。”

“聯絡站?”李飛好奇地回頭看了看郵局。

“你們兩個算是家族裡的自己人,告訴你們也無妨。這個聯絡站,是專門用來和‘花園’取得聯繫的。”

“什麼?”“AI”說出這個郵局的作用時,李飛和諸葛狐驚呼道。

“而這個小鎮,的的確確是‘花園’特地建造的。”“AI”直言不諱,反正李飛和諸葛狐,一個和兩位公主殿下糾纏不清,一個是“訪客”內定的關門弟子,對於小鎮的事,沒什麼好隱瞞的。

“建這個小鎮的目的呢?總不會是爲了好玩吧?”李飛相信,“花園”在大山溝裡精心建造這麼個佈局獨特的小鎮,還有專門的聯絡站,一定有很重要的目的。

和路邊的村民親切地打了招呼,“AI”道:“我知道,你們一直有疑問,去往生林,我爲什麼要帶你們來這裡。”

李飛點點頭,單純補給的話,未免太大費周章了。諸葛狐卻是靈光一閃,想起了之前村民們說的話,“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我們,家族特意在這裡建個小鎮,是爲了監視往生林?那麼,往生林應該在小鎮附近了?”

“哦?你猜到了?天策谷,諸葛家,還是有點本事的。”“AI”不慌不忙地說道。

“不敢,不敢,只是先前村民的話提醒了我。”諸葛狐看向一臉疑惑又很吃驚的李飛問道,“老大,你還記得,那些村民一開始將我們兩個當成什麼了?”

李飛回憶了一下,道:“好像是說什麼‘掘墓人’派來的,之類的。”

“對!”諸葛狐道,“我們要去的往生林是‘掘墓人’的根基所在,這裡的人又對‘掘墓人’如此敏感,我想,身爲惡龍‘尼德霍格’的大腦,我們的‘AI’小朋友,不會帶着我們到處亂跑,做無用功吧?”

諸葛狐的分析很簡短,卻很有說服力,李飛細細想來,發覺就像諸葛狐所說,除非“AI”真的腦子抽風,想被維琳娜教訓一頓,否則沒理由帶着他們跑到一個完全不想幹的地方來。

“哎,你們還被當成‘掘墓人’的人了?哈哈,有意思,我的錯,是我們工作不到位了,幸好沒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AI”帶着歉意說道,“這裡正是家族特地建起來監視往生林的哨站。”

“爲什麼?我印象裡,‘老窩’並未受到監視,爲什麼要監視往生林?”李飛問道。

“AI”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道:“你傻還是笨?‘老窩’還要監視嗎?”

諸葛狐搖頭嘆氣道:“老大,以你的智商,該去看看醫生了。你忘了維琳娜以前是幹什麼的了?”

“我……”面對兩人的鄙視,李飛無力反駁,自己真的是短路了,“老窩”那裡用得着特地設個監視哨站,堂堂“花園”的大公主——維琳娜殿下,不是早已憑着“毒牙”的身份在“老窩”裡混得風生水起了?獨孤莊和“暮鼓晨鐘”的小動作,哪個能逃過那個女蛇頭的眼睛?

“行了,算我犯二。”受不了“AI”和諸葛狐強力的鄙視之眼神,李飛舉手投降,“既然‘老窩’和往生林都被監視着,難道,世界上所有‘清醒者’組織的總部,都在你們的監控之下?”

這可有點駭人了,世界上各個“清醒者”組織,絞盡腦汁想多打探點“花園”的資料,誰曾想,自己家的大門,正無時無刻不被監視着,要是公佈出去,怕會引發一場狂風暴雨。

“虧你想得出來!”“AI”單手扶額,“世界上‘清醒者’組織,大大小小,不說上千,也有好幾百,我們是有多閒,天天給人做看門狗?‘老窩’本來就不在監視列表裡,只是大殿下一時興起,想到‘織夢者’那個頗有潛力的新生組織裡玩玩,而往生林,纔是我們真正要監控的。”

“爲何?兩者有什麼區別?”“織夢者”和“掘墓人”,在國內是二虎爭王,李飛想不通,爲何“花園”只監視往生林,而不管“老窩”。

“因爲‘掘墓人’歷史悠久,吸收了不少擁有奇特能力的‘清醒者’,當中不乏一些活了很久很久的老妖怪,往生林,正是他們的匯聚之地,家族在這裡,不但是監視,更是警戒,爲的,就是防止哪個往生林裡的老妖怪發了瘋,跑出來胡作非爲。”

“人,真的會變成妖怪嗎?”

“會,當一個人活得太久,活得忘記自己是人的時候,它就成了妖怪。”

“以前有碰到過?”

“根據家族裡的資料,過去幾百年裡有過一個,檔案上的描述就四個字——屍山血海。所以,在發現往生林的準確位置後,家族第一時間決定建造這座小鎮。”

“世界上還有類似的地方?”

“有,每一個,都是家族的監視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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