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章(一零四)幻

車後排“影爪”三人面面相覷,在他們還沒弄明白爲什麼前一刻還心神不寧的“毒牙”,在看到CD後,立馬放鬆下來時,播放器已經開始工作了,鋼琴聲瞬間淹沒了車裡每一個人的思緒。

“AI”大驚,CD裡的琴聲,不屬於任何他記憶中的鋼琴家,琴聲悠揚、空靈,用天籟之音也不足以形容,最神奇的是,明明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鋼琴CD,在聽了其中的琴聲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他的精神、心靈、魂,在琴聲的洗禮中,似乎拋去了一切雜質,思路也是空前的清晰。

“這是什麼?難道也是‘花園’的黑科技?”“AI”驚疑道。

“毒牙”閉着眼,微笑迴應,“不,只是單純的,用普普通通的CD記錄的,某位音樂家用普普通通的鋼琴彈奏的琴曲。”

“別騙我!”“AI”不相信,用普通的CD和普通的鋼琴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這顛覆了他的認知。

“小毛孩,跟老孃混,有得你吃驚的,放心,以後還會見識到更神奇的東西呢!現在,好好享受吧!”“毒牙”悠哉道,她的煩躁感已消失在鋼琴聲中。

沒了出路,林薇兒只得站在司馬律明的身後,緊貼牆壁,獨孤莊再厲害,難道還能從牆裡冒出來不成?

“血狼”站在客廳正中,保持高度的警戒,李飛在覆蓋了全客廳的影子裡遊走,隨時準備出擊。找不到獨孤莊的位置,讓他們十分被動,因此“血狼”果斷站了出來,作爲誘餌,在場的人裡,她是最合適不過的。

“有點意思,策略是不錯,可惜,沒什麼意義。”意外的,李飛他們防備了半天,獨孤莊並沒有偷襲,反倒隨着霧氣,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客廳當中,和“血狼”保持了兩三米的距離,手中的劍也不見了。

獨孤莊對李飛他們的計謀不屑一顧,但他一現身,李飛、“血狼”和司馬律明立刻同時發動了攻擊,“血狼”再次從正面強攻,司馬律明控制影子,瞬間將獨孤莊包裹的嚴嚴實實,李飛則是直接從包裹住獨孤莊的影繭中現身,零距離發動攻擊,他不信獨孤莊還能跑掉。

龍爪先至,帶着黑色的霧氣,李飛的一爪彷彿連空氣也被劃開,影繭被劃破了數道裂口,卻沒有破碎,在“毒牙”長期的調教下,李飛對爪功的運用日益嫺熟,以爪化刃,將力道集中,提高小面積的切割度,降低對整體的破壞力,對李飛來說,儘管未到隨心所欲的境界,但也是信手拈來。

影繭的整體沒被破壞,意味着獨孤莊還老老實實地包裹在繭內,“血狼”的狼爪不像李飛練的龍爪。李飛的龍爪那是一門功夫,而狼爪對“血狼”來說,那是獵殺的兇器,只要能第一時間摧毀獵物,她可不會去管什麼力度的分部,她要的,就是簡簡單單的破壞。

一個惡狼撲襲,雙爪齊下,帶着勁風和濃烈的血腥味,在“血狼”赤紅的雙瞳中,影繭被撕成了碎塊,那狼爪充滿殺戮的氣息,讓李飛感覺自己內心裡的那股狂躁也被引動了。

影繭碎裂,李飛相信,在自己和“血狼”的雙重攻擊下,獨孤莊多少會受到點傷害,可事情再次出乎衆人的意料之外。

“這……這不可能!”不止是李飛,其他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碎裂開的影繭內,別說獨孤莊的人影,連他身上的一塊衣襟,一根頭髮也沒有,有的,只是透明的空氣。

“不可能!”最難以置信的還是司馬律明,在影繭破碎的一刻,他還能清楚地從中感受到獨孤莊的存在,怎麼下一秒,裡面只剩下了空氣,而且看起來,獨孤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李飛和“血狼”都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兩人乾淨,潔白,沒有一絲污垢和血跡的手在證明,他們的攻擊確實是落空了。

“有古怪!”李飛說道,“剛剛攻擊的時候,明明感覺到擊中了獨孤莊纔對!”

“血狼”點頭表示同意,在擊中和破開影繭的時候,和李飛一樣,爪上的感覺,明顯是擊中了裡面的人沒錯,而且力道還不輕,可怎麼轉眼間,獨孤莊又沒了?兩人的手上也沒留下任何痕跡,太不可思議了。

獨孤莊詭異的能力,一時間讓四人無所適從,一下手裡無中生有,變出手槍利劍,一下又用鐵牆瞬間封閉了別墅,還能隨時消失,獨孤莊的能力到底是有多可怕,該不會,他一個人掌握了好幾種能力吧?

李飛的想法也是其他人的想法,目前看來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獨孤莊目前展現的幾個能力,表面上看上去並沒有任何關聯,這與常理不符。

在李飛這個特例以前,一般來說,擁有一種以上能力的“清醒者”,他的能力之間是有一定關聯的,比如:火焰與高溫,蛇與毒,獵豹與速度,“花園”更公開表示過,沒有發現任何具備不關聯性多重能力的“清醒者”。

可,築鐵牆,變武器,消失化蝶,這些能力之間完全找不到任何關聯,獨孤莊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苦思無果,李飛一股倔勁上來,“管他什麼狗屁能力!照打!”反正是死拼,還管他什麼能力。

李飛身形纔要消失,重新回到影中,林薇兒卻皺眉道:“我在想,會不會,是幻覺?”

林薇兒一眼驚醒衆人,要把這些看起來毫無關聯的能力聯繫起來,幻覺,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但假如是幻覺,問題非但沒有好的解決方法,他們的麻煩還更大了,一個“S”級的幻覺能力“清醒者”,要困死他們幾個人,簡直和吃飯一樣容易,而他們想要掙脫出去,基本上沒有任何希望。

“不過,如果真是幻覺或幻境,也許,情況沒那麼遭。”李飛沉思了一下,突然說。

“什麼意思?”司馬律明不解,被“S”級幻覺能力控制住,還不算遭?

什麼也沒說,血紅色的光芒閃耀在李飛的左眼裡,走到被鐵牆封閉的大門前,李飛伸出右手,輕輕按在鐵牆上,“如果真是幻覺,那,就讓他奶奶的見鬼去!”紅色和黑色的霧氣纏繞上李飛的手掌,掌變爪,在鐵牆上用力一抓……

“不對!不是幻覺!”李飛一爪下去,立刻感到了不對,感覺上切切實實是抓在了鐵上,但憑他的龍爪,在鐵牆上,卻沒留下一絲痕跡。更關鍵的是,他的一爪,還是加了料的。

當初“公爵”是廢了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自殺大法,但沒有徹底廢掉他的龍爪,按春節前,“毒牙”特訓時的說法:龍,天生善於破魔,李飛學了龍爪,手上多少能調動些龍威,依靠龍威,破除幻覺和幻境也是能做到的。

當然,這是“毒牙”家裡流傳下來的傳說,龍是傳說中的生物,不存在於現實中,不過,用龍爪破除幻覺的方法確實存在,方法本身又沒有什麼特別的副作用,“毒牙”索性教會了李飛。

剛纔李飛抓在鐵牆上的一爪,正是運用了龍爪的破魔之力,然而,鐵牆在爪下,沒有發生任何改變,說明,鐵牆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覺。

“年輕,你們還太年輕了!我的能力,和幻覺什麼的沒有任何關係。‘清醒者’的世界,遠比你們想象的複雜!”客廳內,彩蝶飛舞,聚在一起的彩蝶,化爲了獨孤莊,全身上下,完好無損,李飛和“血狼”的攻擊,果然沒有傷到他。

獨孤莊的話,肯定了李飛的判斷,但是幻覺也好,不是也罷,全力一戰在所難免。沒有徵兆的,“血狼”突然發難,撲向獨孤莊,李飛的身影緊跟着消失在陰影中,覆蓋客廳的影子亦開始向獨孤莊聚集,影子是沒有縫隙的,獨孤莊再能躲,在整個空間不斷變小的情況下,他能跑到哪去?

搖了搖頭,獨孤莊緩緩邁出了腳,步伐不大,走得很慢,神奇的是,在他悠閒的腳步中,李飛幾人的速度彷彿也慢了下來,獨孤莊的腳步,就像是時鐘的指針,他在前行,周圍的世界纔會前行,他的速度有多快,周圍的一切事物的發展,也是多快。

“血狼”是最先發動攻擊的,她自是最先接近獨孤莊,看着逼近的俏臉和狼眸,獨孤莊淡淡一笑,伸出右手,做了一個抽取的動作,憑空抽出一把鋒利的古劍。左腳輕輕點地,獨孤莊在原地跳起,幾乎和“血狼”達到了水平位置,右腳微曲,軟綿綿地踢出一腳,正踢在“血狼”胸口。

胸口被踢中,“血狼”斜飛了出去,背部撞在天花板上,隨後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凌空踢飛“血狼”,獨孤莊沒有落地,漂浮在半空,好似神話裡的高人飛仙,古劍在他手中飛舞,劍氣四射,所碰之物,無一例外,全部被切成數截,包括司馬律明的影子,也被劍氣切得粉碎。

自己操控的影子被如此暴力地破壞,司馬律明感到頭暈目眩,全身發軟,若不是林薇兒及時扶住,怕是要癱倒在地上。

影子的約束破除,獨孤莊猛地轉身,古劍變長棍,毫不留情地打了下來,李飛被他一棍打中,壓在地上,口噴鮮血,“雕蟲小技,我可不是坐辦公室出身的,在我手上的命,起碼過百了!”

在影子被破壞的時候,李飛被逼無奈,只能現身,張開雙翼,想在空中攻擊獨孤莊的後背,但經驗老道,久經沙場的獨孤莊給了他當頭一棒,被棍子壓住,李飛無法在起身,想消失,卻使不上氣勁,短短的一次交手,三個人慘敗。

到此刻,李飛才深刻體會到,“S”級和他們的差距有多大,一開始的幾次交手,獨孤莊只是在玩而已,真動起手來,他們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獨孤莊慢慢落地將棍子從李飛身上拿開,轉朝着林薇兒和司馬律明的方向,雙手用力,眼看要將棍子揮出。

“等一下!住手!”李飛趴在地上大喊。

收回棍勢,獨孤莊好奇地看着李飛,“怎麼?還要戰?”

李飛搖頭,爬了起來,坐在地上,右爪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一換七,不然,你什麼也得不到!”獨孤莊最看重的還是自己身體裡“卵”的力量,打是打不過了,李飛有把握能用自己換來其他人的安全。

沒意外的,獨孤莊收了棍子,爽快道:“好!”

李飛不怕獨孤莊說話不算數,獨孤莊要取他們的性命可是易如反掌,真要下殺手,誰能攔住?

在林薇兒和司馬律明怨恨的眼神中,獨孤莊抓起李飛,右手一揮,整個客廳被霧氣瀰漫,幾秒後,霧氣飄散,一片狼藉的客廳卻恢復如初,鐵牆沒了,司馬律明覺得除了精神感到疲勞外,其他的不適感也消失了,“血狼”站了起來,看上去沒有一點事,三人一頭霧水之際,獨孤莊的笑聲傳來:“汝之夢,亦吾之夢;吾之夢,亦汝之夢。實之,虛之,實實虛虛,朝暮之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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