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王珏就想起來了,原來是當年登州府的那個小丫頭。算算她如今年歲不大,被送來時也是一個人,難道家裡發生變故?
見王珏和孟襄都露出疑惑的表情,王熙然繼續說道:“她說打魚的時候發現一個箱子,由於之前事情已經傳開,二丫說得到箱子後她給家人留書帶着箱子到長安來欲交給太子。誰知在路上遇到人販子,她抱着箱子滾下山坡正好遇見我們。武照說如此巧,只能是緣分了。”
最後一句值得深思,看來王熙然覺得時間趕得太巧,懷疑二丫是誰安排特意在他們趕路途中出現。畢竟當年王熙然沒去登州,就算去了也不能保證這些年裡二丫沒變,遇事謹慎只是習慣使然。
王熙然說完皺眉不知在想什麼,孟襄追問道:“箱子可打開了?可否給我看看內裡的龜殼?我們墨家長老都快魔障了,整日拿着圖研究。”
提到龜殼,王熙然皺着的眉頭又深了幾分,“目前只有我、周齊、武照、墨久知道龜殼上圖案,之所以將二丫秘密送上山是不想現在讓人知道龜殼的事情。哎,我不多說,你們跟我來就懂了。”
臥槽,這麼壓抑,搞這麼神秘,王珏和孟襄的心臟有點突突。
跟隨王熙然來到他的小院,瞅着他從行李中毫不起眼的海物堆裡扒出龜殼,身後兩位看得嘴角直抽抽。真會藏,到底上面啥圖案弄得神秘兮兮?
瞧着王珏好似他小題大做的眼神,王熙然內心一陣呵呵,將龜殼直接擺正給二人看。
看到龜殼上圖案後,王珏張大嘴巴心臟跳得嗷嗷快,感覺要完。孟襄也暗道不妙,他的視線從龜殼上移開再次看向王熙然,“你可跟二丫對話了?是否有什麼不對勁?”
孟襄看過龜殼就覺得是有人特意作假,通過讓二丫帶來龜殼給他們爲難。若直接將龜殼交上去,勢必會有人拿上面的圖案做文章,到時連聖上怎麼想咱都拿不準。若做個假的替換,背後沒人也算逃過一劫,有人的話不定準備什麼後續內容等着呢。
龜殼上到底是啥圖案讓三人如此反應?
答曰:左側爲一個郎君抱着豬驅趕牲畜站在城門外,這暗示的就是王珏歸唐的場景。若沒有豬還能說是別人,就阿綠那個造型再加上大家對王珏這個風雲人物的瞭解,她當日回來的場景已經被那日看到的士兵傳了又傳。
右側圖案有點微妙,竟與別的龜殼不同,分成了上下兩個小圖。上圖是龜殼按一定順序圍起來內裡放書,下圖除了書籍消失不見,一切與上圖相同。
三人心事重重回到書房,王熙然坐定後詢問孟襄:“有沒有可能所有龜殼和裝龜殼的箱子都是人爲做舊?這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陷阱?”
孟襄慎重回答:“自龜殼接連出現,我就察覺出不對勁。經過我們墨家多次檢查,認爲龜殼確實是古物,當然不排除作假的人手藝高超。至於你剛拿回來的這個,需要一日時間檢查才知道是否與先前的龜殼相同。”
王珏整理好心緒說道:“那就有勞孟大哥了。若龜殼是僞造的還好說,若不是,咱們該如何?”
王熙然說出自己的猜測,“若不是,有沒有可能是百家派先祖做的預言以此流傳要給後人傳遞什麼消息?”
啥百家派先祖,絕對沒有可能的事情嘛,“這個不可能,若真有重要消息要傳給某個後人,我們有固定的方式。”
“我們墨家試着做過龜殼,除非精通此道的人不然看不出作假。如果需要替換,到墨家去選一選就行。”
本來挺揪心的事情,孟襄這句話說完讓王珏和王熙然一陣無奈。還選一選,你們是做出多少,閒的還是想幹啥?有件事兒無法讓人忘懷,兩個熊孩子弄出假藏寶圖沒多久就有人給聖上送了個鼎,獻鼎的人說是跟路上遇到的商隊購買得來。
據墨雲炫耀在藏寶圖前孟襄就已經造鼎,那是誰家的商隊不言而喻。李世民很寶貝那個鼎,說什麼只有明君出現寶鼎纔出土,每次進宮走進大殿前路過寶鼎,王珏都想笑。還不能說孟襄欺君,又不是他獻給李世民的。
言歸正傳,總的來說墨家造假的本事一流,若要作假有現成的可用就行。這件事情還要檢查過手上這塊龜殼才能確認,如此大家的視線又回到龜殼圖案上。由於墨家長老成日拿着圖擺弄,孟襄就算記不住每張圖的細節,也很記得有多少龜殼。
“你們看這圖上龜殼的擺放,與圖上相比,咱們還差一個沒有集齊。這種東西得到全憑運氣,只能慢慢等了。我倒是很好奇,若龜殼爲真,那麼要指引我們做什麼?爲什麼跟王縣公有關?”
自孟襄指出還差的那個龜殼,王珏就盯着猛瞧。那個龜殼也不同,並不是分成幾份的圖案,而是一朵現代簡筆方式繪成的花。奇就奇在,王珏看着那花很眼熟,難道真的跟她有什麼關係?自接觸玄學,王珏就知道占卜預測絕非迷信,難道多少年前的人占卜到她的存在才留下龜殼?那麼,對方要傳達什麼?
“我看那朵花眼熟。”王珏起身拿出龜殼圖案的繪圖,一張張按照龜殼上的位置排好。就算不是龜殼,由於擺放位置正確又比較清晰,比龜殼更容易觀察。
“我看着也眼熟,肯定是見過的。”
“我也是。”
沒瞧出什麼,孟襄和王熙然默契地動手,將手中龜殼和那未找到的花朵圖案龜殼分別畫出,之後按手上龜殼顯示的位置再次排放紙張。三個人就這麼盯着圍成一圈的繪圖猛瞧,動作停頓住,思維運轉卻特別迅速。
直到王珏啊地一聲叫出來。
她知道那朵花爲何眼熟了,晉江文學城的LOGO啊,他還仿製了一個畫在晉江文學社呢!這可咋整,身旁的倆人只是一時未想起來,估計一路走來武照和周齊光顧着擔心也未研究龜殼,不然分分鐘認出在哪見過圖案。
王珏的腦筋迅速開轉,關鍵時刻很快就有了想法,“想起來了!我們百家派有位先祖最是愛書亦喜好寫小說,他看過的書上都刻着或印着自創的荷花圖案,說是爲免書籍跟旁人弄混才發明個專屬圖案。難道,龜殼與他有關?只是那都幾代前的事情了,我也未曾聽師尊多說那位先祖的事情。”
百家派很神奇,王珏認出圖案後孟襄和王熙然反而鬆口氣。如果龜殼是百家派留給後人的,那麼上面有關於王珏的事情也屬正常。百家派這位先祖最是愛書,那麼哪怕龜殼圖案上書籍消失了也未必是類似‘焚書坑儒’的事情,若要往好的方向解釋理由也能想出不少。
至於爲什麼前人能知道王珏,自古懂得占卜之人雖稀少但也不是獨一份,只當是百家派一位愛書又懂得占卜的先祖通過龜殼向N多年後的晚輩傳遞消息罷了。爲何偏偏選擇王珏,咱們哪懂得高人的道理,沒準就是因爲王縣公乃千年難遇的奇才呢。
這麼一來,龜殼的事情可以說成是百家派的私事。想想在宮中做着寶藏發財夢的聖上,這個說法他必然無法接受,若想從他那拿到龜殼也是難上加難。
怎麼辦?
王珏仔細思索後說道:“我並不想說出龜殼與百家派的關聯,不然就眼前龜殼上的繪圖還是不好解釋。二丫未看過龜殼不是嗎?不若咱們放個假的到箱子裡,等聖上不那麼熱衷於研究龜殼的時候咱們再找理由將他手上那些借來。左右在龜殼上也沒看出要傳遞什麼緊急事情,我不着急。”
孟襄暗道,你不着急俺們長老急,想想還是決定不將事情告訴長老們。
有些話王珏不好說,王熙然見王珏有了決定,他笑着說道:“我已經囑咐過三個小的不要將事情說出去,都是聽話謹慎的孩子,想來不能出差錯。”
孟襄立刻會意,“我也不回去跟學派說了,此事就到咱們三個這爲止。王縣公若參透什麼玄機可否告知,我好奇得緊。”
“自然會告訴你,如果有需要你幫忙的情況我亦會厚顏開口。”
如此商議妥當,在王珏輕鬆的玩笑話中三人皆舒出一口氣。由於在大殿上已經聽王熙然說過在倭國辦事的過程,這會兒都是自己人了,他又講了講李恪到倭國時他們的懵呆表現,尤其聽到武照仗着年齡小耍鬧導致他們當日交接完就離開,王珏和孟襄目瞪口呆。
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擱程咬金身上都得猶豫一下,王熙然若不是帶着三個年歲一個比一個小的娃,真不敢這麼玩。
王熙然說完又換成王珏和孟襄說,三人都急着交換消息好了解全局情況。待二人說完,王熙然也是對長安發生的事情感嘆連連,亦終於知道李恪爲啥能出現在倭國了。想到路上並未遇到諸葛恪,王熙然略顯擔憂地說道:“諸葛雖聰慧到底未經歷過太多事情,能成不?”
提起自家弟子,王珏得意笑着,“我徒兒天生聰慧又帶着氣運,咱們該擔心吳王殿下別被折騰的太慘纔好。”
雖然不想在王珏得意的時候潑涼水,王熙然還是不得不說道:“關於聖上爲了幫周齊她娘報仇,把她爹給砍了的事情,什麼時候告訴她?”
王珏卡殼,能不能讓聖上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