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 精疲力竭
“七月，七月……”看到顧七月居然就打算離開了，張榮珍連忙叫住了她，“暫時還不能走，還有采訪，接受完採訪才能離開。”
顧七月愣了愣，然後拍了拍腦袋，“我都忘記了，這是節目錄制，還有采訪啊。”顧七月歪了歪頭，“可是剛纔發生的所有一切，我都忘記了，這怎麼辦？”
“撲哧”，李赫宰、樸宰範毫不給面子地就笑了起來，張榮珍只能假裝沒有聽見，“我們記得的，即使不記得，視頻回放之後也會記得的。”
顧七月長長吐出一口氣，回頭看了看眼前熙熙攘攘的練習生們，“他們也要接受採訪嗎？”
“當然。”張榮珍點點頭。
之所以說是記錄性的節目，就是希望真實記錄下所有過程，並且穿插所有的心路歷程——以採訪的方式呈現。不過剛開始練習生着實太多了，三十二名，每一個人的採訪片段都播出，那是不可能的，這就是製作節目的藝術了，只有那些能夠在節目裡脫穎而出的練習生，才能擁有更多曝光率。當然，曝光率也有積極意義和消極意義的，比如說今天被點名批評的練習生們，接受採訪時就尷尬了，如果態度再不端正的話，估計還沒有出道，觀衆就要對他們“非好感”了。
練習生們立刻就騷動了起來，可以明顯看到黃.子.韜的一臉錯愕——之前的表現都被記錄下來了，現在要怎麼辦？黃.子.韜可不是唯一一個緊張的。
“那採訪怎麼進行？”顧七月也沒有猶豫，乾脆利落地就進入了後面的環節，“我現在特別想吃排骨湯，允浩，一會把泰妍他們叫出來，今晚吃排骨湯吧？”顧七月已經開始摩拳擦掌地思考晚餐菜單了。
“小區內那家嗎？”鄭允浩也顯然是再熟悉不過了，“那我要不要打電話過去給大媽預約一下？等會採訪結束，不知道還有沒有位置。”
“鄭允浩先生，你也不能先走。”張榮珍一臉無奈地說到，鄭允浩他們自然也要接受採訪，鄭允浩笑呵呵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七月先採訪。”然後就拿出手機，一邊走出了練習室，一邊給金泰妍打電話。
樸宰範側頭低聲詢問李赫宰，“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赫宰這才解釋起來，“以前練習生的時候，他們有重要事情聚會的地方。我們出道的時候，大家也集體過去那裡慶祝了。”
此時，顧七月已經跟着工作人員朝練習室外面走去，樸宰範和李赫宰連忙跟上，張榮珍留了下來，揚聲說到，“大家在這裡休息等待吧，工作人員已經在隔壁練習室搭建臨時攝影棚了，然後大家一個一個地進去採訪，採訪結束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練習生們開始騷亂起來，與剛纔的節目錄制不同，這次是他們第一次單獨在鏡頭前露面，不僅因爲着他們的名字會被介紹出去，而且還將成爲他們在觀衆面前的第一印象——之前練習生一大堆，印象畢竟還是比較模糊。可是，他們的形象怎麼辦……一個個大汗淋漓的，而且沒有任何化妝。
“我們準備了化妝師，在進入攝像機之前，會給你們上一個基本底妝，如果有需要的話，還可以給你們簡單抓一抓髮型。”張榮珍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平時練習是一回事，但單獨上鏡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單獨採訪時，在燈光的集中照耀下，所有缺點都會被暴露出來，所以化妝還是很有必要的。不過，這個紀錄真人秀還是以真實爲主，他們的宿舍、練習室也都分別安裝上了攝像機，全方位展現這些練習生的練習生活。
聽到這番話，不少練習生們都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顧七月已經來到了二樓，坐下來接受採訪，節目的執行導演黃善浩負責採訪環節，“顧七月小姐出道之後，始終就沒有避諱你長達十年的練習生生涯，而現在你卻站在了事業的巔峰，關於練習生的話題來詢問你，我想不到任何人比你更加合適了。你覺得，在練習生時節心情是怎麼樣的？”
顧七月輕笑了起來，“我以爲之前在‘強心臟’都已經說完了，你現在是在模仿姜虎東前輩嗎？”這句反問讓站在旁邊的其他工作人員都笑了起來，顧七月認真想了想，“其實時間太長了，一些細節反而忘記了，最開始的激動和期待，後來學習到新東西的亢奮和努力，逐漸都消失了，包括出道的焦慮和忐忑，都不再重要了。更多是一種茫然吧，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每天只是日復一日地訓練，彷佛訓練已經成爲生活的一部分，而自己只是機械地重複，看不到進步，也看不到激情，同樣看不到未來。那種不確定性，應該是練習生時節的最大感受了。”
“所以，你是在等待着一個確定的結果？”黃善浩緊接着問到。
“對。”顧七月也乾脆地點頭給予了答案，“其實有時候不見得是在等待出道，而是在等待一個句號吧。要麼被淘汰，轉身離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要麼順利出道，登上舞臺去迎接一個全新的未來。那種不確定的狀態纔是最糟糕的。”
“那麼接手這次訓練計劃，你期待看到什麼結果呢？”黃善浩看了看手中的提問紙，繼續採訪。
“淘汰或者出道。”顧七月給出了她自己的答案，“訓練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像我這樣堅持十年的，其實我不太支持，因爲真的太痛苦了，我錯過了不少美妙的人生時光，僅僅只是爲了一個不確定的目標。所以，我會認爲，當訓練到一定時間之後，練習生就應該知道，自己是否還有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除了歌手之外，人生還有很多選擇，這不是唯一的道路。”
說到這裡，顧七月微微停頓了一下，她無疑是幸運的，她重生了一次，重新贏得了機會，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但在現實生活中，理想卻不是總能夠實現的。顧七月的心裡五味雜陳，其實很多時候她也想過，如果2002年那次出道失敗之後，她就放棄了，那麼她是不是就不會那麼不甘心，她是不是可以在其他領域開闢屬於自己的生活。
“這些練習生們都已經堅持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公司把他們送到我這裡，就是希望有一個決斷吧，看看他們是否有出道的資質，又或者說，是否還有繼續訓練下去的必要。”顧七月微微抿了抿脣瓣，“在節目的最後，我們會進行評分，這個評分分爲兩個部分，一個是專業評分，一個是觀衆投票。專業評分的話，我會找到一些專業老師——他們下一期節目就會出現，現在請允許我保密一下，呵呵，然後我們會根據練習生每一次練習、每一次練習之後的測驗來進行評分，從第一名到第三十二名，排列位次；觀衆投票的話，就很簡單了，交給觀衆朋友們來投票，選擇他們認爲最出色的選手，然後也排位一到三十二名。結果出來之後，我們會交給他們的公司，再由公司來決定他們的未來。”
“這真是一次十分殘酷的生存戰。”黃善浩感嘆到，顧七月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表示迴應，“那麼對於這份重任，你是怎麼看的呢？爲什麼這些公司會選擇你來擔任這個總教官？”
“我也覺得納悶來着，爲什麼呢？”顧七月一本正經地反問到，這讓黃善浩無比窘迫，顧七月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事實上，我完全是練習生的老油條，在以前還沒有出道的時候，我就擔任過老師，舞蹈老師、聲樂老師，都嘗試過。不過，論起這些專業技能，我依舊還有許多東西需要慢慢學習，不見得就比那些專業老師更加出色。我想，我的優勢應該是在於舞臺吧。我始終認爲，表演是一件十分特別的事，舞蹈、音樂、表情、甚至是心情，這些都是融爲一體的，我希望練習生們可以真正學會享受表演，將表演的層次感展現出來，這對於音樂表現力來說是十分重要的。所以，這應該是我接下來關注的重點，我可不希望在那裡枯燥地不斷打磨基本功，這就太無聊了，觀衆估計都會看睡着的。”
黃善浩被顧七月逗得哈哈大笑，“不過，今天似乎你不是太滿意呈現出來的結果。”
顧七月毫不掩飾地點點頭，“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基本功還是有問題，許多東西都沒有學習紮實，然後趕鴨子上架，呈現出來的表演就顯得很虛，一推就散，看不出東西來。”顧七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已經開始覺得疲憊了，我現在需要好好吃點東西滋補滋補，不然明天就沒有體力宣傳了。怎麼樣？採訪可以結束了吧？”
“七月，七月！”黃善浩連忙拉住了已經站起來的顧七月，他是真的慌張，看到顧七月那爽朗的笑容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被捉弄了，無奈地鬆開了右手，“採訪還沒有結束呢。那麼，你覺得他們應該如何改進呢？”
“昏天暗日地訓練？”顧七月一臉無辜的表情，卻說出了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