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田婉宛如撞了南牆也不知回頭一般,不管如何失敗,都會繼續一次次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嘗試。
經過無數次失敗,她完全沒有成功的把握。
她也會感到沮喪,感到傷心。
偶爾也會做這般感想:“我的才能,是不是過於平庸啊,不然爲什麼他們都可以穿過,只有我不行。”
儘管會這麼想,但她還會調整好心態,對光門一次次發起衝擊。
那般姿勢,就好像想要飛上指頭做鳳凰的鳥兒一般,似是有股氣憋在心裡,不管怎麼失敗,哪怕撞到頭破血流也不願回頭。
似乎是芸芸衆生,不甘於自己的命運,向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雲端發起英勇而無奈的衝擊。
即便註定不會成功,即便希望渺茫,即便前途一片黑暗,性格要強的她也不甘願放棄。
爲的,只是讓才能相對平庸的她,稍稍拉近哪怕一絲絲與高高在上的他們,宛如天之驕子的他們一點距離即可。
這些,被這位高挑標緻的學姐惦記上的楚天並不知道。
他依舊在進行對神隱傳承的參悟。
此時,對比能發現的紕漏早被他一一糾正。
他現在領悟時,乃是深入一方世界,學模學樣施展神隱之術,潛入幻化出來的魔族大營,潛伏,殺人,殺人,潛伏。
在這個過程中,楚天無數次失敗,但每次失敗,與神隱示範的一對比,都能察覺到先前從未察覺的,新的紕漏。
這些紕漏盡管微不足道,但卻像蜂巢上小而密的坑坑窪窪一般,平時看上去一片光滑,但投入到實戰中,更近更仔細地去看時,均是一個個浮現而出,雖然小,但數目卻是極多。
當第一次實戰時,看到自己沒有察覺到的地方竟有這麼多看似微小,卻不容忽視的紕漏時,楚天十分震驚。
但之後就習慣了,他只是儘自己所能,一點點地糾正不斷出現的紕漏。
他糾正的速度倒也不算快,但每當他糾正紕漏,自以爲完美無缺時,但之後再度實戰,就會有新的一批紕漏出現。
可以說他的領悟是在一次次領悟和察覺中度過的。
這種紕漏出現的趨勢,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一般。
這天夜裡。
陵墓依然明亮,但外面的天色卻是深夜。
但楚天所在的領悟狀態卻是看不出白天深夜的血色天空。
血色天空下,某座營地中,他的身影悄悄潛入到某位雙眼血紅,雙爪侵染殷紅鮮血的高壯魔族身後,快而迅速的將手中冰流劍刺向嗜血魔族的背心。
潛伏狀態他控制的很好,但當攻擊發出的一瞬,終究還是暴露了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氣息。
畢竟幻境空間內,這嗜血魔族比他先前刺殺的那些魔族要強得多,根據觀察,他必須用更強的實力才能將其創傷。
領悟神隱術這些時日,楚天對第一重有了初步的瞭解,知道其最要緊的精髓,便是將刺殺時的全部元氣,血氣,肉身之力,以及能用上的其他能量都盡數隱匿於區區一招,全過程都不能有絲毫的外泄。
否則就會爲人察覺,落得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下場。
在潛伏以及出手的過程中,都要做到極致的收斂。
而在攻擊命中對方的剎那間,突然爆發,爆發也要做到極致。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
像楚天此時這樣,劍尖沒有遞到目標身上,身上氣息就泄露了,其實算是失敗了。
當然,這也是本次對付的魔族更強,刺殺時要盡數凝聚並隱匿於一招之中的力道也更強的緣故。
先前刺殺比較弱的魔族時,楚天就能做到最後關頭才泄露氣息,因此均是刺殺成功。
雖然泄露氣息,但楚天依舊不肯放棄,兀自將劍尖向距離目標只有短短數寸的後心刺去,執意要完成本次刺殺。
但那嗜血魔族似極機警,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驟然轉身,大風車一般的一個旋轉,一個嗜血爪子劃過快速的一道光影,從楚天身上快如閃電般劃過。
楚天身體被劃到,身影漸漸消失。
實際上,血色歷練場也從他視線裡消失。
他回到相對平和的世界中。
年輕的神隱出現在他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後進入那血色世界中。
這時,楚天就像是神祗一般,好像高居於雲端之上,能清晰地看到下方發生的一切。
他能看到年輕的神隱在察覺範圍之外隱去身形,而後化作透明狀態(這個狀態對於現在的楚天是可見的,對此間的魔族是不可見的),悄然潛入營地深處,彎彎曲曲繞過其他魔族,向楚天剛纔刺殺失敗的那位嗜血魔族不斷接近。
他的步子輕的像在夜晚貓咪的腳步一般,沒有一點聲響發出,他的氣息也控制的極好,沒有絲毫外泄,而且做起來極輕鬆。
在這個階段,楚天也能做到這一點,但做起來卻神經緊繃,不夠自然,極其費勁。
看到這裡,楚天心裡隱隱升起一絲明悟:“潛伏的階段我做的不夠自然,或許當時沒有失敗,但這或許就是最後關頭失敗的主要原因。”
年輕神隱和剛纔的楚天一樣,潛伏到嗜血魔族的身後,和他同樣的角度,然後取出一把常見的寶劍,將寶劍的劍刃從鞘中取出。
這時,楚天看的入神,生怕嗜血魔族會發現,幾乎停止了呼吸。
年輕神隱似是能感受到他緊張的心情,非但沒有規矩將寶劍刺出,而是很臭屁地將其在手裡刷了兩個華而不實,甚是花哨的劍花。
當然,由於他控制的太好,即便他這麼做,依舊沒有絲毫的氣息外泄。
不過卻讓楚天心臟都幾乎提到喉嚨眼。
神隱卻是淡然一笑,停止了無益的戲法,用和楚天一樣的速度,將劍刃向依舊毫無所覺的嗜血魔族刺出。
但是,在刺出的整個過程,他都將保證能刺殺成功的必要氣力收斂在劍刃之中,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外泄。
直到劍尖觸及嗜血魔族的後心。
對方纔察覺到後心一點徹骨的冰涼。
但不待其有何反應,下一剎那,劍刃上隱藏的很好的氣力,卻像是引線被燃到盡頭的火藥一般,以不可阻擋之勢,極爲兇悍的驟然爆發。
噗嗤。
鋒銳的劍尖從魔族胸前貫穿,連帶着被刺破的心臟的心頭血從傷口中飆出,魔族當場身亡。
刺殺成功。
而後,神隱隨着血色天地一起消失。
楚天再度在腦海裡模擬神隱術時,先前覺得完美的運轉又出現了蜂巢凸凹般的微小紕漏,他一點點的將其修補。
修補了一會兒,尚未將其盡數彌補,該睡覺的時間已經到來,他只得將心神退出領悟。
“這都已經是第七天了,我還是隻能領悟到這種程度而已,還有這麼多紕漏,小靜她可是不到三天就成功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成功,都凝聚出了不知有多少驚才絕豔的劍道天才垂涎的劍道種子…”
想到這裡,楚天無奈地搖了搖頭,暗想:“我的天賦,比起小靜來,可是有夠平庸的。”
他不由看向角落裡的靜雪,只見靜雪正打着哈欠,絕色俏臉一派懵懂,依牆而坐,螓首卻控制不住一點一點,昏昏沉沉的,一副瞌睡的樣子。
想來若不是爲了等他,早就找地方睡了。
“雖然孃親設置了手段隱瞞我的資質,但大概也不會有多高,小靜這種表現纔是地階資質,那我充其量也只是玄脈高級。”
“不,我一定高估了自己,察覺這麼大,應該只有玄脈中級纔對,還是說會更差,只是區區玄脈初級?應該有玄階吧,對吧?”
但他很快便想起,雲昭的天分是玄脈高級,但論進步,還是自己大一點。
那他就該是比玄脈高級更強的資質纔對。
這和先前的推斷根本就是自相矛盾,不禁讓楚天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不想了,反正再差也不會比現在的黃階中級更差,該是那個級別就是那個級別,再胡思亂想也不會有用。”
一念至此,他便把念頭跑到腦後。
一般來說,結束後,兩人都會再一起待一段短暫的時間。
但今天實在太晚,靜雪有點熬不住,楚天看她熬不住,自己睏意也是涌上心頭。
於是,兩人便分開,各自找地方安睡了。
這是自陵墓開啓的第七日。
據本次遺蹟之戰結束只剩最後的八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