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須臾勁”初成,但楚天並不滿足,喃喃自語道:“這威力可完全無法跟光頭壯漢相比。”
此功由此人使來,拳勁如山,三重疊加,才能發揮出抗衡四品武學的威力,他還差得遠,僅能轟出一重力道。
楚天略作沉吟,打開武學反覆觀看,到第三次時,才發現光頭壯漢跟他施展“須臾勁”的細微差別。
兩人的出拳角度、蓄力方式、攻擊軌跡都沒有不一樣的地方,唯一迥異之處在於,當拳頭擊中樹幹後,自己是瞬間爆發全力。而壯漢的爆力方式頗爲獨特,在爆力的同時,還始終保持着蓄力的勢道。勁力一重重發出,持久堅韌,層層增幅,卻也是短短一瞬間完成的。似放還收,在放和收之間,蓄力和爆力間形成奇妙的張力,充滿一種怪異的美感。
很明顯,只要掌握這種爆力方式,“須臾勁”就能完全完成。
可是,這種技巧是光頭壯漢身經百戰才掌握的,說來簡單,掌握起來卻無比艱難。
這種結果楚天並不甘心,擰身揮拳繼續修煉,直到夜幕來臨方停下手來,坐樹下一方青石上略事休息。現在一重力境界他已熟練掌握,隨手都能發出,卻始終無法再現壯漢那種獨特的拳力。
“少爺,該吃飯了。”他循聲望去,不遠處有一道倩影俏生生站着,原來是小月。
楚天暗自尋思,看情況再練下去也沒什麼效果了,還不如休息一會兒,勞逸結合嘛。
也對,僅修煉一天,能將此功入門已經很不錯了,人不能太貪心。這麼想着,他答應一聲,跟着小月回家。
“少爺,練功也要注意身體啊,前兩天看你很痛苦,那種損人的功夫還是不要練了。”小月大膽勸諫道。
她跟楚天待得久了,名爲主僕,實則與親人無異,又深知楚天從不仗勢欺人,纔敢直言進諫,若換個不知底細的主子,她纔不會如此勸說的。
果然,楚天見怪不怪,只寬慰道:“沒關係,那個已練完了。”
“那你以後別再練危險功夫了。”小月兀自不知足,又補充一句。
“好的。少爺答應你。”楚天信誓旦旦,肚中卻在腹誹,懼怕痛苦、不行險事,又怎麼修煉呢,成就強者更是空談啊。
不過,這種話他當然不會說出口,先答應了再說,到時候該怎麼做還怎麼做。對女孩子,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小月這麼做也是關心自己,何必拒絕讓她傷心呢?何況她容貌娟秀、性情溫婉,更重要的是,做飯還很好吃。想到這裡,楚天食慾大增,口中垂涎三尺。
說道做飯,小月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把飯菜做得格外好吃的能力,色香味俱全不必說,精通各式菜餚也無需談,最大的優點是,再簡單的素材經她烹飪後就會變得與衆不同,哪怕是野山果、豪豬肉、白菜豆腐這類最常見、最樸素的東西,經她巧手一過,出來的就是上得了廳堂的美味佳餚。
美食這東西就是這樣,不想還好,越想越餓。想的多了,楚天肚子都開始咕咕亂叫,越走越快,顯然他的胃早已飢渴難耐了。
“少爺,等等,等等。”迷濛夜色中,小月挪動小碎步,竭力追趕主人,直累的臉色微紅、嬌喘吁吁,差點沒把身上長裙撐破。
一頓精緻、豐盛的晚餐後,楚天靠在椅背上,心滿意足摸着略有些鼓脹的肚皮,看小月忙碌着收拾碗筷杯碟,放空心神享受珍貴的居家時光。
稍歇片刻,楚天起身出屋,到院中修煉旋風掌,須臾勁破壞力太大,故不便再家裡施展。
練功直到深夜,他回屋睡覺,打算養好精力明日再來。
楚天拖着疲憊身軀進入被窩,放下心事慢慢進入夢鄉。
次日數日後的清早,楚天剛打算出去練功,一聲怒吼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楚天,滾出來!”
嗓子沙啞如同公鴨,聽得出來是楚赫的聲音,叫聲中似乎充滿仇恨,很容易想象出他在喊話時,必然是咬牙切齒、怒髮衝冠的。
楚天琢磨着,這貨明知道打不過自己,還敢上門挑戰,定然找來幫手了,不過他的修爲、武學都是日益精進,藝高人膽大,並不十分畏懼,出屋穿院朝外面望去,整整十幾名族中少年堵在門口,個個面色不善,這都是楚赫叫來的幫手。
他見狀冷笑道:“怎麼,打算羣毆啊?”
“就憑你也配?”楚赫倒是想羣毆,不過他要是敢這麼做,別人不說,他老爹恐怕會把他活活打死,最輕也要弄個半殘。一向注重聲譽、愛惜羽毛的四長老怎能容忍兒子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
楚天臉上笑容更加濃郁:“莫非前番切磋族兄覺得不過癮,還想再比一次?”
“你……”楚赫光天化日被揭開傷疤,氣的想吐血。
“既不羣毆,又不單挑。來此何爲?”楚天怒喝一聲,渾身元力爆發,一股強橫氣勢擴散出去,這些尋事的人本來面目兇狠,此刻均露出幾分忌憚,楚赫聞言更是連連後退,生怕又被別人打暈,真不能再丟人了。
來客雖多,卻皆是面帶畏懼、身軀顫抖,唯有當中一人始終面色如常,哪怕見楚天一怒之下幾乎鎮壓全場,心中暗讚一聲,臉上卻保持着素來的冷漠,周身同樣有着強大元力爆發出來,硬生生將楚天營造的氣勢打斷。
場中兩股氣勢交鋒,同樣年輕,卻風格迥異,互相壓制之下竟呈分庭抗議之勢,誰也折服不了誰。
這位少年面容稚嫩、十分年輕,和楚天相差無幾,他雖年輕卻已出落的相當英俊,只是寡言少語太過冷淡了些,卻更彰顯出一種特立獨行的氣質,仔細看去,眉眼竟與楚赫略有幾分神似。
此人正是楚歌,乃是四長老幼子、楚赫胞弟,更是今年啓靈儀式發掘的唯一玄脈高級天才。
“這麼短的時間,單憑黃脈中級資質,竟能修煉到練體三段,不得不說,族弟做得相當不錯。”
目前,楚歌本人有練體四段的修爲,但爲此四長老可是下了血本,更消耗好幾樣珍貴典藏。同樣的時間,這楚天竟然只跟他差一級,以他這種資質,就算有父輩鼎力相助,那也是頗爲難得了。
“你現在投靠我,跟楚赫的恩怨一筆勾銷,我保證你在這幫人中地位僅在我之下。”楚歌慷慨給出許諾。
“小歌,你……”楚赫聞言急叫出口,這樣下去他的仇可怎麼報?
“恩。”楚歌拿陰冷目光刺向兄長,楚赫好像被利刃加身,身軀不住顫抖,他素知弟弟性格,見狀不敢多言。
“考慮好了沒有,我這可是很誠心的邀請。”楚歌重新看向楚天,一向冰冷的臉上竟是含着些許期待。
其他人不自覺露出難掩的羨慕,這小子走了什麼運,竟得楚歌大哥這麼看重,真是羨煞人也。在他們這些人裡面,楚歌年齡最小,但無論看家世還是資質,都當得起老大。
在楚歌略顯期待的目光下,楚天慢悠悠的說:“我相信你的誠意,但是我沒有當別人小弟的習慣。”
他從小志向高遠,誓成絕世武者,又豈會當別人的什麼小弟。別說楚歌是所謂玄脈高級資質,就算有地脈、甚至天脈在此,也休想讓他俯首稱臣。
身爲武者,當有一身傲骨!
彷彿很意外受到拒絕,楚歌先是驚愕,旋即臉色陰沉下來,渾身元力開始暴動,緩緩向楚天壓迫而去。他性情高傲,極少求人,但說出來的話斷然不許別人拒絕。
除楚天外,在場衆人匆忙倒退,紛紛遠離楚歌,很快以楚歌爲中心十數米範圍形成一個空地。
此子當真膽大包天,咱們還是離遠一點,免得禍及池魚。這是在場大多數人心中的念頭。
楚天卻彷彿沒看到周邊情形、沒感受到楚歌元力壓迫一般,再次挑戰衆人的極限:“另外,咱們應該差不多大吧。小歌。”
聞言楚歌面色陡然黑到極致,竟似顯得有點扭曲。
“好,很好!”強行壓制下臉上的猙獰,貌似平靜的話語從楚歌口中說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平靜下面隱藏的怒火,好像火山下面的岩漿,就算百年不爆發,也斷然不可小覷了,不然侵犯者必將被滔天熔岩燒成灰燼。
場上漸漸聚集起很多人,剛開始只有衝突雙方言語交鋒,然後附近的雜役陸續過來七嘴八舌議論,有好事的子弟過來觀戰,也有心繫後輩的長者親臨現場指指點點。
後來,不僅附近的族人到場,甚至遠方都不斷有人趕來看熱鬧,最終,觀衆密密麻麻,大致數去竟似不下百人。
上百人視線交織,火熱中含着期待,衆目睽睽下,楚天和楚歌間的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