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光暗之間

新年的喜慶還沒有散,一個星期後,魔紋師被處死的好消息也將到來。全\本/小\說/網

營救夢魘的計劃出現了轉機,冰寧在生日宴會上展示的特殊能力,讓對付傑迪克的計劃有了雛形。只是,魔法石的問題仍一直困擾着凌辰。

雪吟兒的項鍊已是避無可避的選擇,可這條項鍊的重要性卻不可替代,換作別人也許還好,可偏偏又是雪吟兒,和她有着差不多遭遇的凌辰這下猶豫了。

時間不會因爲凌辰的猶豫而停留,在離處死日越來越接近時,德隆也失去了耐性。

“你不要再考慮了,夢魘沒剩多少時間了!”

“問題已經夠多了,凌辰,你最好快點拿定主意……”

“少爺……”

他們在凌辰周圍說個不停,當事人卻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按照鍊金士的法則,這叫做等價交換。”德隆安慰他:“想要得到什麼,就一定要付出代價。所以這是公平的。”

“我付出了什麼?”凌辰平靜的注視他。

鍊金士大笑道:“當然是你還殘留的良知……”

凌辰無語。

“有什麼好猶豫的?”冰寧不屑一顧:“這是非常不錯的交易嘛。或者說,凌辰,你不想救你的老師?”

冰寧的嘲弄讓凌辰仔細想了想,他站起來朝着房間走去:“讓我先靜一下。”

看着他的背影,冰寧感到非常奇怪,朝溫絲問道:“他總愛這樣嗎?”

“我不知道。”溫絲擔憂着說:“我想,對少爺來說,這種思念是最重要的財富吧……”

“他會這麼想嗎?”冰寧嗤之以鼻。

回到房間的凌辰打開了一個隱藏的抽屜,裡面擺放着兩樣物品:一張照片和一枚胸章。

修長的手指掠過照片上美麗的母親,凌辰拿出了那枚胸章,上面斑斕的花紋五彩流光隱約閃動着光華。

“命運的軌跡一定要如此相似嗎?”他嘆氣。照片上的母親仍舊在對他微笑着。

黃昏從窗戶外渲染到屋內,德隆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此時,凌辰從二樓走了下來。

凌辰的瞳孔已經從溫柔的金色變成了傲慢冷漠的黑色,冰寧露出了一點笑容,她知道,凌辰已經下定了決心。

“你的眼瞳怎麼變成黑的了?”德隆並不知道凌辰有光暗雙瞳性格的事,發現凌辰似乎突然換了一個人,鍊金士感到驚駭不已。

凌辰瞥了他一眼,說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雙瞳人格?”德隆瞪大眼睛,嘖嘖道:“真是大開眼界。先前總覺得你很軟弱,現在多看你幾眼都覺得不寒而慄。真奇怪的感覺!”

“老傢伙。現在讓我們談談魔法石!”

德隆沒有爲他的不禮貌有所不滿,居然還讚揚地點點頭:“和那個蠢貨的傲慢有得一拼。”

幾個人聚在桌子前,凌辰首先說出了決定:“就像你們說的,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這就是正確的選擇。”德隆哈哈大笑。

“可是,該怎麼拿到雪吟兒的項鍊?既然那條項鍊對雪吟兒很重要,她一定會藏在隱蔽的地方。”

“找幾個盜賊翻天覆地偷幾次不就行了?”德隆嗤之以鼻道。

“笨蛋。我們不能打草驚蛇,懂嗎?如果第一次沒有偷到,你以爲美因茨公爵的府邸還會給你第二次機會嗎?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凌辰撇了撇嘴。

冰寧笑道:“一次就足夠了。凌辰你去問雪吟兒,她一定會乖乖的告訴你。”

“好主意。”德隆摸了摸白花花的鬍鬚。

“餿主意。”凌辰毫不猶豫的否決:“我不能讓她懷疑到我。”

“你不問她,又要一次成功。你在異想天開嗎?”德隆有點不悅了。

“我會使她心甘情願地把項鍊拿給我看。”凌辰冷笑。

“這一樣會被懷疑。”溫絲想了想。

“不。”凌辰眼睛閃爍着冷淡的光彩:“我不會提起關於項鍊的任何字眼,甚至不會聊什麼。”

“不可能。”溫絲的表情有點古怪,德隆則是饒有興趣的樣子。

“相信我吧!”

接着,當溫絲髮現美因茨夫婦都不在家時,一切就開始了。

凌辰以還“惡魔的手劄”的名義,來到了雪吟兒的住宅。因爲雙方都同住這片楓林,距離並不太遠,而現在學院休假,雪吟兒就住在這裡。

見到凌辰親自登門,雪吟兒顯然很驚喜:“啊,凌辰,你怎麼來了?”

“新年快樂。”凌辰笑着拿出那本書。

雪吟兒一眼就明白,看了看周圍,小聲道:“殿下,你看完了?”

“嗯。現在還給你。沒給你帶來麻煩吧。”凌辰注意到周圍沒什麼僕人,嘴角抹過一絲冷笑。吸了口氣,他進到雪吟兒家裡,然後坐在長沙發上。

“怎麼會呢?等等我。”雪吟兒拿過了書,笑着走進書房。

看着她的微笑,凌辰心裡殘留的良知在微微嘆息。暗自表達了歉意後,凌辰從外套裡取出煙火筒。

煙火筒是新年裡常見的慶祝物品,兩頭都有蓋子,可以自燃。

凌辰找了個機會,將煙火筒扔到窗戶外,然後重新坐到沙發上,偷偷打量了下房間。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了高喊:“着火啦!”

喊聲剛落,屋外一羣馬伕和女僕們也齊聲尖叫起來:“着火啦!”濃煙滾滾,繚繞全室,從窗戶冒了出去。到處都是爭先恐後、匆匆離開的人影。

被煙燻得夠嗆的凌辰急忙趴低身子,想要去找雪吟兒。而女孩恰好從書房裡出來,看見濃煙滾滾和驚呼聲,面如死灰,毫不猶豫的衝進自己房間。

凌辰也跟上去迅速瞥了一眼,這時纔有僕人高喊着虛驚一場。

凌辰退回到客廳,雪吟兒也走了出來,她朝僕人問道:“珍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惡劣的惡作劇。”凌辰咳嗽幾聲代替女僕回答。

珍麗點點頭:“有人將煙火筒扔了進來,我們以爲着火了。”

“怎麼會這樣?”雪吟兒臉色難堪,凌辰第一次來到她家,就遇到不愉快的事情,讓她內心惱怒無比。

凌辰苦笑了一下:“不用責怪珍麗了,這全是我的錯,一定是有人嫉妒我踏進你家。”

珍麗表情爲難,她也是這麼想的,對於凌辰,抱有敵意的大有人在。

“對不起!”雪吟兒內疚道。

“這不算什麼。給你們帶來麻煩,我表示歉意,既然沒事,我該走了!”凌辰笑了笑。

雪吟兒咬着下脣,睜着雙目期待地道:“那你下次還會來嗎?”

“一定會。到時候,我會把這些惡作劇的傢伙投進監獄。”

“那好吧。我送你。”雪吟兒吩咐了下僕人,然後和凌辰一起出了門。

女孩的心情一直很沉重,而凌辰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他外表是那麼輕鬆。

“對了,雪吟兒,明天有空一起去藝術館參觀嗎?”

“你是在約我嗎?”雪吟兒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

“當然了。你不會以爲那些傢伙幾個惡作劇,我就會害怕了吧?”凌辰笑着說。

“纔不會呢。”雪吟兒皺着小巧的鼻子,顯得十分可愛:“人家知道,沒有什麼事會讓殿下退縮的。”

凌辰一言不發:“這件事情就曾讓我退縮過……”他在心裡自言自語。

回到家裡,三個人已經等候多時。

“溫絲,你幹得真漂亮。”凌辰讚道:“一切順利。”

“少爺,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找人煽風點火。”溫絲歪着脖子:“少爺,你知道項鍊在哪了嗎?”

“當然了。”凌辰點點頭。

“從你進去到出來,才那麼點時間,你就知道了?”冰寧懷疑道。

“正如我說的那樣,是她做給我看的。”

“現在該怎麼辦?”

“明天我邀請雪吟兒去參觀藝術館。到時候,溫絲你要偷偷溜進去,從相框後面拿走那條項鍊。相框那裡沒有附着魔法,我想,雪吟兒也是怕誰懷疑……你可以很輕鬆辦到。”

“嗯。少爺,我明白了。”

“不過,不要被人發現。”凌辰提醒她。

“溫絲從來不會讓少爺失望的。”女僕自信地回答。

“這件事情做得漂亮。那下一個問題,你又該怎麼辦?你只有不到五天的時間了喔。”冰寧戲謔的看着凌辰:“你必須要讓囚車在衆目睽睽之下,停在你安排好的魔法陣圖上,還得保證不會被發現。”

凌辰沒好氣回答:“到時候再說吧。”

第二天的天氣非常不錯,寒冬已逝,明媚的陽光傾泄大地。

站在光耀之街上,凌辰面無表情地從街頭打量到街尾。

四天之後,光耀之街將會迎來一次狂歡。

到時,令人憎惡的魔紋師會沿着這條街,走向嘉絲莉的花園廣場,那裡將會有絞首架等待着他,而在這一千米的路途中,人們將有機會表現他們對魔紋師的厭惡。

凌辰的嘴角浮現一點笑意,他期待看到民衆失望的表情……他還在思索,雪吟兒已經趕來了。

“睡美人”藝術館距離嘉絲莉花園南面幾百米遠,是幻城最大的藝術殿堂。集中了從古到今許多藝術品和大師的雕塑、油畫。

凌辰帶着雪吟兒在雕塑區參觀,幻城本身就是個以雕塑爲主的藝術之城,自然這裡也不缺各種超凡作品。其中,神話時代偉大的雕塑家——菲迪亞斯的作品,是最引人關注的。

這位了不起的雕塑大師,創作了幻城內大量雕刻和裝飾浮雕,他最着名的作品是——《願望女神的垂憐》。

那時,聖紋師不像如今這樣地位崇高,他們因爲無法掌握力量而受到人類的唾棄,菲迪亞斯創造出這個作品後,送給了改變聖紋師命運的一個人——“神之眼”比蘭斯。

神聖帝國的第一位偉大的君王!

此刻,距離那個滄桑的歷史已過去了七百年,《願望女神的垂憐》依舊是光彩動人,她那勻稱嫵媚的腰、豐腴起伏的**,柔軟細膩而富有彈性的肌膚,體現着健美的青春活力。

凌辰看得不禁有些入迷,事實上,任何人只要看一眼,都會情不自禁被迷住。

“七百年前的戰鬥,七百年後,這個戰鬥還在繼續着……”凌辰想起命運王座再次征討墮落神族的戰爭,突然有些感慨。

這時,一聲沙啞的叫聲打破了這股靜謐:“雪吟兒小姐,又見面啦。”

雪吟兒轉過目光,臉上立刻一沉。

科馬斯帶着那全身斗篷的古精靈族人正在參觀藝術館,一看見雪吟兒,便歡快的跑來。

這位精靈語翻譯官沒有注意到雪吟兒的表情,看到女孩身旁的凌辰時,他愉快的樣子立即變爲冰冷。

“殿下,你怎麼老喜歡纏着雪吟兒!”

“科馬斯,你煩不煩啊?”雪吟兒表露出強烈的不滿。

“可是……”科馬斯還想說什麼,可一碰到凌辰靜如止水的眼神便心頭一顫,想起這個殿下竟然還會說古精靈語,不是想像中那麼不中用,科馬斯也不想自取其辱。

“雪吟兒小姐,你要小心,可不要被他給騙了。我先帶這位使者去其他地方參觀。”他好心的樣子讓雪吟兒更加厭惡。

那位古精靈族人像以前那樣一言不發,臨走時,他對凌辰說了一句古精靈語。然後,很有深意的注視着凌辰,俊美無雙的嘴角浮現一點笑容。

凌辰也用古精靈語回敬了他,隨後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這個笑容非常熟悉。

“對了凌辰,你什麼時候學會古精靈語的?”雪吟兒眨着水靈的眼睛:“這很難耶。”

學院裡有精靈語課程,這種被稱爲最優美的語言,感興趣的人卻寥寥無幾,原因就是精靈語太複雜了。

“我母親和古精靈有點淵源。”凌辰笑着繼續道:“而且,我父親連神之語都會,古精靈語自然不算難,這也是他教我的。”

“神之語?那種神話時代的神秘語。好厲害啊。”雪吟兒驚訝的合不攏嘴:“凌辰,你會嗎?”

“會一點吧。”

“能不能說給我聽聽。”雪吟兒一臉期盼。

“說什麼?”凌辰想了想。

雪吟兒雙頰一紅,囁嚅道:“……我愛你……用神之語怎麼說……”

“這個簡單,以前我父親就喜歡對媽媽老說這個。”凌辰也沒多想什麼,脫口道:“Σαγαπ(依阿帕)”

“依阿帕!”雪吟兒喃喃自語,她輕聲道:“聽起來好甜蜜。”

“嗯。神之語最大的特點,便是涵義很豐富。”凌辰還是沒有什麼察覺。

“好想學啊!”雪吟兒小聲說道,她瞥了一眼對方。

這個時候,凌辰才終於感覺到某種異樣:“呃……”他只好裝作沒聽見。

兩個人接着來到了油畫區,和雕塑相比,油畫的內涵表達則豐富了許多。那一幕幕波瀾壯闊的油畫,宛若連成了一部史詩,讓參觀者彷佛身臨那個殘酷的時代。

凌辰這時卻是魂遊天外,一幅“神之斷頭臺”的油畫,讓他想起了絞首架,最後一個問題也在腦海裡不斷浮現。

怎樣才能讓囚車停靠在魔法陣圖上,並且要讓所有人都沒發現?

要想騙過傑迪克的眼睛,根本不可能,鍊金魔法陣圖一出,他們很容易就能聯想到下一步,一定要找個辦法矇混過去。

凌辰絞盡腦汁,雪吟兒卻拉着他說道:“凌辰,這就是那幅聖歌之戰的千米畫卷嗎?”

凌辰看了一眼,這幅畫上面描繪了人類輝煌的整個重要過程。斑斕的魔法、華麗的圖案,搭配成了恢宏的戰爭縮影。

“在慶祝遊行時,街道上面都會這樣描繪啊。你應該很熟悉了。”

“嗯。是啊。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畫卷上的圖呢。”雪吟兒眼裡全是着迷。

“很了不起的傑作。”凌辰笑着道。

“不過,今年新年卻沒有人畫呢。”雪吟兒嘆氣道。

“浪費時間吧……”凌辰說,這時,他望着畫卷上的一個魔法陣圖案,雙瞳一睜,腦中一道霹靂閃過,突然間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竟然這麼簡單。”凌辰差點就要大笑出來。

沒想到,問題竟可以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凌辰深吸了口氣,對雪吟兒說:“雪吟兒,今天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嗯。”雪吟兒戀戀不捨。

“下次有機會再來,到時別拒絕我啊。”凌辰說。

“我怎麼會拒絕你呢?”雪吟兒笑着道。

和雪吟兒分別後,凌辰就迫不及待坐上馬車趕回去,因爲,時間已經有點來不及了││假如那個辦法真的可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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