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宸銳坐在學校門口的小飯店裡悶頭吃飯,旁邊放着一瓶尚未開封的白酒。
“陸教授。”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隨即就有一個扎着馬尾的女孩坐到陸宸銳對面,“怎麼晚上不回家,一個人在這裡吃飯?”
陸宸銳看了看對面的女孩,原來是他班上的張韻。他正要說話,手機卻響了。
他看了看,是騰雲打來的,猶豫一下,按下接聽鍵,“喂?”
“你什麼時候回來?”騰雲的大嗓門,隔着手機都能聽見,“咱媽病了,得讓她快點回去,省着傳染給孩子,你什麼時候回來?我一個人都快忙瘋了。”
她這頭說着話,嬰兒的哭聲傳了出來。
陸宸銳皺眉,低聲說道:“今天我有聚會。”
“不能推了嗎?我一個人帶兩個忙不開。”騰雲一邊夾着手機,一邊抱着孩子。
“不能。”陸宸銳有些生硬地回答道。
被從未有過說謊紀錄的陸宸銳拒絕,騰雲也沒想其他,只是囑咐道:“那你早點回來,你得幫兒子洗澡。”
“好。”陸宸銳說完,就掛斷手機。
張韻對陸宸銳擠擠眼睛,“陸教授,你說謊了呦!”
陸宸銳飛快地掃她一眼,隨即伸手去拿酒瓶。
張韻先他一步,笑嘻嘻地把酒瓶拿走,再笑嘻嘻地替他打開倒上一杯,再給自己倒上一班,“一個人喝悶酒很傷身的,你都說了在聚會嘛,一個人可不是聚會哦!”
“小云……”陸宸銳看着她俏皮可愛的模樣,一陣恍惚,她的樣子,讓他想起初識的騰雲。
張韻聽差了,臉上一紅,無限嬌羞地垂下頭。
陸宸銳猛地把那杯酒灌進嘴裡,辣的他趕快扒幾口飯。
“你慢點喝……”張韻十分心疼地勸道。
陸宸銳卻招手叫道:“服務員,結賬。”
隨即丟下兩張百元鈔票,走出小飯店。路過花店,他買了一束花,纔回家。
陸宸銳剛進家門,騰雲就抱着孩子走出來,在她身後,還跟着大兒子。
“今天回來很早啊。”
陸宸銳在看到騰雲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把花藏到身後,他有點不好意思讓騰雲看到。
只是他白擔心了,騰雲和他說完,轉頭看向大兒子,根本沒看以他的小動作,“去把睡衣拿着,一會兒和爸爸洗澡睡覺了。”
陸宸銳只覺得心裡空空的,他失落地把花拿出來,站在門口等一會兒,也不見騰雲再問他一句。他才失望地脫鞋進屋,把花遞到騰雲面前。
騰雲看到花,驚喜地說道:“今天什麼日子,居然買花送給我!”
陸宸銳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想送就買了。”
“謝謝,我愛你。”騰雲接過花,隨手放在牀邊的桌子上,指着牀上正換了一半尿布的小兒子說道:“你是幫我搞定大的,還是搞定小的?”
陸宸銳沒看到騰雲眼裡炙熱的目光,又一陣失落感,深深地涌上心頭。低頭看一眼小兒子,“老大怎麼了?”
“叫他快點拿衣服洗澡,現在都快八點
了,他該上牀了。”騰雲叮囑完,飛快地給不斷蹬腿的小兒子換尿布,然後抱着小東西,坐到牀上餵奶。
見陸宸銳半天不支,騰雲問道:“怎麼了?”
陸宸銳失望地看一眼被她隨手放到桌上的花束,搖搖頭道:“沒什麼。”
隨後扯掉脖領上的衣釦,去衣櫃裡拿睡衣。
陸宸銳帶大兒子洗完澡,騰雲保持着抱孩子餵奶的動作沉沉睡去,心裡生出一絲愧疚。
爲騰雲蓋好被子,陸宸銳親親她和孩子。
“叮叮。”陸宸銳的手機響起,他掃一眼手機屏幕,“陸教授,我是張韻。”
陸宸銳隨手刪掉短信,沒有要回復的意思。
半夜小兒子醒了哭鬧,騰雲累的都沒有聽到,陸宸銳起牀給他換好尿布,才搖醒騰雲,把小兒子放到她懷裡。看着騰雲眼睛都睜不開,還要喂兒子,他心裡只剩下心疼。
陸宸銳早早地就被小兒子的哭聲吵醒,騰雲迷迷糊糊地奶孩子,甚至忘記了先換尿布。他默默地起牀,去廚房做早飯。
不一會兒,門鈴響了,他急忙關掉火,去廚房。
“媽,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陸宸銳驚訝地問着,已經讓開門,讓她進來。
看到婆婆戴着口罩進來,騰雲隨口說道:“你這感冒還沒好怎麼就跑來了?家裡兩個孩子呢,別你病剛好,又把孩子傳染上!”
“我怕你經着,就過來看看。送點早飯,我這就回去。”婆婆好脾氣地笑着,把手裡的飯盒放在鞋櫃上。
“我媽心疼你,過來看看你,你這什麼態度?”陸宸銳語氣有些生硬地質問道。
騰雲只是平時被寵壞了,不太注意說話。聽到他發火,也不是死不認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着急。”
“着急你就能衝我媽這麼說話了?我媽哪對不起你了!”陸宸銳聲音有些高。
騰雲一愣,隨即眼睛有些紅。
婆婆立刻拉住陸宸銳,“你今天發什麼瘋,小云也是心疼我病了還往外跑,她嘴不甜而已,你怎麼挑起她語病了!”
她說完,還不忘安慰騰雲,“你別往心裡去。”
“對不起。”騰雲真心的道歉,只是看到陸宸銳一大早因爲這點小事生氣地扭頭回臥室,心裡有些發堵。
“你剛出月子不能生氣啊,回頭我再說說他啊。”
“沒事,你回去吧,我們沒事,今天是我態度不好,我也是着急。”
“好,好。”她連坐下喝口水都沒有,就急忙走了。
騰雲關上門進屋,陸宸銳焦躁地說道:“不就是個小感冒,你至於這樣嗎!”
騰雲被吼地一愣,“你今天怎麼了?”
面對她疑惑的目光,陸宸銳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才無力地說道:“沒事。”
他雖然嘴上說着沒事,但他的神情卻表明他心情並不好。
不等騰雲說什麼,陸宸銳換上運動服,出門跑步去了。他算好時間回家,洗澡,換衣服,送兒子上學。
整個早上,騰雲都感覺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今天爲什麼那
麼大的火氣。
陸宸銳每天都是學校、家、接着孩子的規律生活。就算他心裡鬱悶,想散心,也沒地方可去,只是散漫地在學校裡走着。
“陸教授!”張韻遠遠地叫一聲,然後衝到陸宸銳面前,“這麼早啊?”
張韻笑嘻嘻地倒退着走,這樣可以面對着他。
陸宸銳看着那張笑臉,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浮上心頭。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呆呆地走在校園裡,她會來到他的學校。她也喜歡這樣面對着他走,也是這樣笑盈盈的。她臉上明媚的笑容,溫暖着他的心。
也許是他已經老了,失去了原有的魅力,騰雲的目光也不再只爲他。
“看你一臉鬱悶,肯定沒吃早飯對不對!”張韻在他面前比劃一個圈,笑嘻嘻地說道,“吃過早飯肯定不是你這樣的臉!”
陸宸銳其實並不明白,她們這種不吃早飯,臉就會臭臭的理論是怎麼來的。不過,他還是成功的被逗笑了。
“那,給你!”張韻把早飯遞給他,“天大的事,都請吃完早飯再發愁,同在是愉快的用餐時間。”
說完,她把另外一份早餐,熱火朝天地往吃裡送,吃的不亦樂乎。
不知是不是被她感染了,她的心情宵那麼鬱結了。和張韻一起,默默地吃完早飯,陸宸銳感覺輕鬆多了。
“謝謝你。”
張韻眯着眼睛笑起來,“我請你吃早飯,既然要謝我,那你就請我吃晚飯吧。”
陸宸銳愣一下,搖頭道:“我得去接兒子放學。”
張韻嘟着嘴,想了想說道:“那就請我吃午飯。”
這回,陸宸銳沒有猶豫地答應下來,“好。”
“我會挑貴的點哦!”張韻俏皮地眨眨眼睛。
陸宸銳看着她,彷彿看到十年前的騰雲一樣,他的眼裡充斥着無限的寵溺,“好。”
張韻像小孩子一樣歡呼一聲,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此時他才收回目光,慢吞吞地向前走去。只是現在他的心情,卻十分愉悅。
中午,陸宸銳履行承諾,沒有像昨天一樣躲開張韻。他不怎麼意外地跟張韻到學校附近的小飯店,吃了一碗素面。
陸宸銳笑望着張韻,她果然和騰雲很像。看着青春氣息十足的她,陸宸銳感覺他又回到了十年前,似乎他也年輕了一些。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陸宸銳看了看手機,是騰雲打來的。他隨手就把鈴聲調成靜音,沒有要接聽的意思。
張韻眯着眼睛,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騰雲一遍遍地打着手機,陸宸銳再也沒有聽到鈴聲。直到吃完午飯,陸宸銳才翻出手機來。
看到28個未接來電,他才意識到不好。正想回播,騰雲的第29個電話打過來。
“怎麼不接電話!”騰雲又急又氣地吼道。
被她這一吼,陸宸銳剛纔的好心情都消失不見,生硬道:“我在吃飯,手機忘在辦公室了。”
騰雲對他的話沒有一絲懷疑,“北北高燒驚厥,我帶他到醫院了,你方便過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