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發火不發火的問題”,被黃蓉叫做郭聖手的山羊鬍一臉怒容,“這是基本的醫理。這位石少俠刀槍不入,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這一點老夫是信的。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鄂州城,老夫也是信的。但是你要是跟我說一個武夫,一個從裡沒讀過醫術、跟過老師的武夫知道怎麼治病,這一點老夫是萬萬不信的!就算郭夫人您是郭將軍的夫人,就算這位石少俠一拳頭可以把老夫打死,老夫也是不信的!”
“這……”,黃蓉有些爲難的看了一眼石雲帆,“石少俠,不是郭聖手懷疑你,我之前也不知道你們還能治病,這和上陣殺敵、和比武切磋都不一樣,你們確定可以麼?如果你們能說明你們確實可以的話,我也好和幾位大夫交代啊,畢竟這裡在坐的,已經是鄂州城最好的大夫了。”
石雲帆環視四周,才發現這間藥鋪內竟然三三兩兩坐了不少人,他一開始以爲這些人都是病人,現在仔細看看,這些正隨着黃蓉的話語搖頭擺尾的人,可不都是一幅醫生的樣子?
“各位大夫”,安妮惠在石雲帆身後看不過去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你們不知道也不瞭解,對於這些東西,在見到他們的效果前,幾位可否多一點耐心呢?你們也知道我們這位石少俠在戰場上刀槍不入、所向披靡,你之前遇到過這樣的人麼?也沒有吧?那爲什麼現在接受了呢?”
“因爲他證明了自己,他在鄂州城頭親自殺了人,而且那些韃子殺他不死,我們才相信的!你們現在說你們能治病,空口無憑,又憑什麼讓我們相信呢?”
“這位大夫說得對,空口無憑當然不能證明我們會看病。但是現在不正好有一個病人麼?地上這位大夫應該是得了和那個腳伕一樣的病,我看幾位在這邊也待了些時間了,這是什麼病?怎麼治療,可有頭緒?”安妮惠看對方掉入了自己的語言陷阱,迅速追了上去。
“那個……這個還有待研究,不過急火下泄,終歸是脾虛膽寒,當行補陽增脾之方!”
“不對不對,雖然萬郎中便血甚多,但是膚色白皙脈搏有力,如若是脾虛之症,脈象當虛而不寧。我看這是陽火衝心,內經失調所致,當用滋陰方,補陰抑陽纔是正道!”
“不對不對,你們兩個說的都不對,根據黃帝內經,萬大夫的脈象應該是……”
石雲帆、安妮惠聽着衆人的爭論面面相覷,他們知道這幫人對這病估計沒什麼頭緒,但是他們也沒想到這些人對這病竟然都沒有達成基本的一致意見。兩人又聽了一會,發現在座的醫生有三種觀點,其中也有人認爲這是一種特殊形式的瘟疫。但是在治療方式上,這些人就更加失了一致性,說什麼的都有。
“幾位大夫,可不可以聽我一句話!”,石雲帆看他們爭的厲害,不得已打斷了他們。地上那
個姓萬的病人就這一會工夫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了,這麼下去石雲帆很擔心在這些人討論出方案之前,這個可憐人就要斷氣了。
“你說!”
“你說!”
一羣正在爭論的人被石雲帆打斷,異口同聲的看向了他。他們自己可能也知道這麼討論下去沒有結果,又沒有足夠的信心真正去開藥治病,現在看這個愣頭青自己跳出來,自然樂的清閒。
“幾位,我認爲這是瘟疫,一種能夠在人與人之間快速傳播的傳染病,這位萬大夫爲那個死去的腳伕一家治病,病沒治好反而自己染上了瘟疫,這是何等崇高的精神!我作爲一介武夫,對這種行爲只有敬仰,沒有其他!我自然也不希望這樣的好人因爲治病死去……”
“行了,小子,別廢話,什麼病,怎麼治,你說吧!”
石雲帆被某個大夫噎了一句,突然失去了詳細講解的興趣,他換了一種簡單的方法介紹到:“這個世界上存在很多很小很小的生命體,我們管它們叫微生物,這些微生物有些對人是有害的,會導致疾病。而這位大夫所得的,就是這些微生物中的某一種導致的疾病。”
“什麼微生物?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明明是陰陽失調,又和什麼小生物有什麼關係?”
“年輕人,你這種說法可有依據?沒有依據亂說的話可是說大話啊!”
石雲帆提出的理念顯然和這些人學到的知識完全不同,他們七嘴八舌的反駁,卻再次被石雲帆一句話喊了回去。
“你們先不要着急!等我把病治好了,咱們再討論行不行?”,說完這句,石雲帆藉着大家被他的大話鎮住的瞬間,繼續說了下去:“總之多說無益,我們有可能能殺死這些微小的微生物,把這位萬大夫救回來。等我們把萬大夫救回來了,你們想怎麼說,想怎麼聊,都行,可以麼?”
“石少俠說得對,當務之急是把萬大夫救回來,而不是在這裡爭論誰家的醫理正確,對吧?各位要是沒什麼意見的話,我就先讓石少俠試一試了?”黃蓉看石雲帆說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地上的萬大夫明顯狀況越來越差,便主動提出了讓石雲帆治療的方案。石雲帆也不含糊,從安妮惠手中接過全譜系抗生素,研究了一下就弄明白了這個全譜系抗生素的用法。他也不講究,也不管那些大夫圍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撩開萬大夫的衣襟,對着他的脖子就紮了下去。
來自於某個科技世界的無針注射器發出了輕微的嗤的一聲,把周圍的大夫驚的一愣。石雲帆也不管他們的反應,把空的注射器丟給了安妮惠,看着她把注射器收起來了,才站起身拍拍手,安排人去給萬大夫準備些熱水飲用。在這期間,不斷的有人試圖詢問他剛剛用的那個小東西是什麼,又不斷的有人試圖詢問他到底
對萬大夫做了什麼。不過石雲帆對此一概不談,只是用一句話“等人治好了我們再討論”,把這些人的聲音統統都堵了回去。黃蓉看他暫時也不想和這些大夫聊天,便幫他排開了人羣,在藥鋪後院找了間乾淨屋子休息。石雲帆謝過黃蓉,正要朝那個屋子走過去,突然想起了什麼,低聲和黃蓉叮囑道。
“郭夫人,如果你信我,就把這些大夫都關在這個院子裡,不要讓他們出去。還有那個萬大夫在看過那位腳伕之後接觸過的人,包括家人、僕人和病人,都一一找到,把他們關在自己的院子裡,派士兵嚴加看守,如果有試圖衝出院子或者不聽指揮的,統統砍了,明白麼?”
黃蓉對石雲帆突然嚴厲起來的語氣有些詫異,不過她也是個有度量的人,很快就把這點小事放在了一邊,開始問起石雲帆這麼安排的用意。
“郭夫人,這是瘟疫,瘟疫就是在人與人之間傳播的烈性疾病,一不小心就會全城死光。而所有和病人有過接觸的人都是可疑對象,如果讓這些人在城裡亂跑,傳染了更多的人,就會直接導致鄂州城防崩潰,到時候不要說蒙古人,我們自己就會害了自己。所以,雖然這個命令很殘忍、很不近人情,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把這個命令執行下去,把那些可能感染了瘟疫的人都關在自己的屋子裡,不要讓他們和其他人接觸,以避免瘟疫進一步蔓延擴大。”
“可是你們不是能治這種病嗎?”,黃蓉對石雲帆前後矛盾的行爲有些不解,“如果你們能治這種病,就沒必要把這些人關着吧?或者說,關着可以,但是沒必要殺了他們吧?那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郭夫人,這件事我必須跟您說說”,石雲帆一邊說,一邊走進了屋子,“我們治療這個病需要使用一種叫做抗生素的東西。而這種東西我們自己並不能製造,是我們從家裡帶過來的。如果用完了,就沒有了。而我們身上的抗生素,最多隻能救二十個人,如果感染這種病的超過了二十個人,我們也束手無策。所以,我才希望您能儘快把可疑人士統統控制起來,避免事情變得不可挽回。”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黃蓉點點頭,轉身出門,可就在她出門的同時,石雲帆把她叫住了,“郭夫人,您自己也是可能的感染者之一,包括田伯光田兄,也有可能染上這種病的微生物,所以,我建議您安排一位當時站在後排,沒有怎麼接觸病人的丫鬟或者衛兵,帶上您的信物把消息傳給郭將軍,讓他來帶頭處理這件事情,可以麼?”
“哎,連我也不行麼?”黃蓉有些驚訝的指着自己,繼而微微笑了起來,“也是,我帶着你們去了那個腳伕的家,又來了萬大夫的藥鋪,要說最有可能得病的,確實是我們幾個了,我會安排別人去告訴靖哥哥,不過你們幾位,是不是也有和我同樣的問題啊?”
(本章完)